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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记丁玲续集最新章节!

    过上海时我住在北京路清华同学会寄宿舍,到了第四天,得了个他们住处的通知,方过吕班路万宜坊六十某号去找寻这两个朋友。那天两人都出了门,只一个藤制摇篮里,躺着个大头圆脸的小孩子,睡得正好。他们因为知道我会来,并不锁门,桌上留有一个字条,要我同小孩玩玩,且告我过两点钟他们方能回家。我在小孩藤篮边坐了一会,欣赏了这小生物睡态约莫一点钟,既不见两人回来,也不见小孩醒觉,故也留下一个字条,说:“我坐了一点钟,拧了小孩子的小脸三下,这小东西不醒,你们又不回来,我还得作点别的事情,只好走了。”

    两人当晚来我住处时,恰好我又不在家。

    第二次我在万宜坊见着了这两个人。不见面以前,我从南京方面先就听人说起关于他们半年来生活变迁的各种传说。这些传说恰如关于说到我的一部分神话,那么又荒唐又古怪,使人极其难于相信。从那些传说里,既不能找寻什么线索,也不能得到别的意义,只令人发生一个感想,便是“中国一切都无什么显著的进步,然而属于个人方面的谣言,则因被海上风气所推动,显然进步多了”。在当时,关于海军学生与丁玲的生活传说,是特别为几份小报所乐于造作的。

    见面时我便把一切关于两人生活上的新事,加以追询,两人都微笑不答。我于是轻轻的拍着小孩子的脸,向小孩子说:

    “小东西,你说说,六十个白日照到你头上,有了些什么感想?”

    那母亲正为小孩子调理牛奶,把从老虎灶刚买来的开水,倒进一个瓷罐中去,代为回答说:

    “感想多啦!爸爸同邮差一样妈妈同娘姨一样……”说着且微笑着。“若过十年或二十年,我们小频能够写他的回想,爸爸妈妈又恰好全已离开了这个人间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或关到牢狱里,或流放到新疆,不能够再见面了,他一定将这样写他的自述:‘我是个无名邮差的儿子,我的妈妈似乎是个成衣人,又似乎是个作零工的娘姨。’……”

    海军学生说:

    “我们小频才不会再来做这种没出息事情了!你瞧他那样子,他八岁时一定就会开飞机。”

    “倒真有点像个飞机师。”我说,“学会了开飞机,把爸爸妈妈装载在飞机里,经过西伯利亚的雪地,飞往莫斯科,这逃亡一定是很有意思的。”

    海军学生把宽宽的肩膊耸了一下,对于这个不是隐喻的隐喻有所纠正:

    “到那时节我们不需逃亡,飞机的用处只在捕捉逃亡!……”

    “那么应当轮到我逃亡了吧。小飞机师,你说怎么样?”

    小孩子俨然完全明白我们的言语,呀呀的喊着笑着。

    海军学生说:“小东西你笑,你有什么可笑的!”随即他就剧烈的把摇篮动荡起来,似乎想训练小飞机师似的。小孩初初受了点儿惊,尚呆呆的把眼睛对爸爸望着,后来忽然呀的哭了,丁玲女士搁下了牛奶瓶,推开了海军学生。

    “频,你真是……坐那边去。不要胡闹!走开!说你们的事情去!”

    我们于是离开了小孩子坐到床边去,尽作母亲的喂小孩子牛奶。我就同海军学生提出在武昌、在南京、在上海,所听到关于他们两人的种种谣言,且问他们半年来事实上如何打发这一大堆日子。

    海军学生似乎不愿那么正正经经来讨论这个问题,手指着丁玲:“瞧,做母亲的就是这个样子,做父亲的照例打点杂,譬如————你不要问吧,上海小报对于我们消息特别多,但仿佛还无一次消息提到我们多了一个小孩,你想想,你就明白这些消息应当打个如何折扣了。”

    我说:“报上说你做了黄包车总司令,组织这一部分群众,且指挥这部分劳动者作种种争斗。”

    海军学生说:“在同样这种无聊小报上,另外一时就说你在青岛买了一所大房子。”

    “但南京××说丁玲已成为××的一个什么长。”

    “什么长?你相信××的话吗?他说你是过南京做官的。你到了南京,自然是一种事实,我且问你,预备做的是什么官?”

    丁玲把奶瓶的橡皮嘴塞入小孩口中后,要我们去看小孩。房中火炉似乎稍热了些,小孩红着脸庞,闭着眼睛,吮吸着搁在身边小瓶中的奶汁,神气俨然,十分可爱。我们把话转到小孩方面来了。

    说到小孩养育问题,作母亲的便摇头苦笑,告给我两个月来作母亲的一分经验。半年来两人文章皆在无办法安排情形中,支持日子的艰难,也就可以想像得出。为了小孩的出世,母亲不得不过医院去躺下,父亲不得不过各处去借钱。母子虽安全出了医院,家中凭空多了一个消费者,一面哭着要吃,一面还哭着要换肮脏尿布。且因为习惯不好,小孩子似乎明白将来的忧患,得赶快把身体发育长大,方能应付未来的命运,故半夜深更也总得吃奶两次。不理会吧,哭嚷得怪惨,起来安排一下吧,两人应分的睡眠时间可缩短了。而且奶粉的消耗,也真够作爸爸妈妈的踌蹰,小豹子似的食量,吃了又吃,还总觉得不够,正像有意同父母为难,有意用这种事情来嘲笑两个不应该生育居然生育小孩的父母。这样那样谈说关于小孩子的事情大约一点钟,小孩子慢慢的把奶汁吸尽,含着微笑睡去了。

    分别时约好两人隔日过我住处去看几个朋友,两人第二天果然就来到我的住处。那天约定在我那里吃饭的,还有另外六个人:六人中有三个大学教授,一个大学生,一个医生,一个银行科员。这些人并不同丁玲相熟。听说那么一个圆脸长眉的女孩子就是丁玲女士时,各人都略微显得惊讶,座次言语仿佛也矜持了些。各人拉着她问了一阵关于上海妇女运动的话语,她就说这类事情,女青年会中人所知道的也许比她本人知道的多些,因为这同妇女时装展览是差不多的东西,她平时不大注意。又说到纱厂中女工问题,丁玲也无什么意见。在这类人面前她照例说话不多,事实上也无话可说。朋友们吃过饭走去后,两人还同我谈着属于上海方面的各样事情,我又提及一些关于两人生活的传说,希望他们告我一点比较实在的消息。

    我其所以一再询问他们这一件事情,(倒不是猜不着他们的生活,只是想把我在武汉方面半年来与几个军人往来,所得长江方面军事局面告他一下,或者可作这个雄心勃勃的海军学生一种参考。)因为各方面传说都言海军学生受×××(的命令,作)××××××××,上海方面租界中的政治运动,虽常常同长江一带军事变化毫无直接关系,然×××××××对于长江发展上,则有间接关系。且××方面将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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