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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乃耳大学)
一、自课
(二月十八日)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此何等气象,何等魄力!
任重道远,不可不早为之计:第一,须有健全之身体;第二,须有不挠不屈之精神;第三,须有博大高深之学问。日月逝矣,三者一无所成,何以对日月?何以对吾身?吾近来省察工夫全在消极一方面,未有积极工夫。今为积极之进行次序曰:
第一,卫生:
每日七时起。
每夜十一时必就寝。
晨起做体操半时。
第二,进德:
表里一致--不自欺。
言行一致--不欺人。
对己与接物一致--恕。
今昔一致--恒。
第三,勤学:
每日至少读六时之书。
读书以哲学为中坚,而以政治,宗教,文学,科学辅焉。
主客既明,轻重自别。毋反客为主,须擒贼擒王。
读书随手作记。
二、国立大学之重要
(二月二十日)
与英文教师亚丹先生(prof.j.qadams,jr.)谈,先生问:中国有大学乎?余无以对也。又问:“京师大学何如?”余以所闻对。先生曰:“如中国欲保全固有之文明而创造新文明,非有国家的大学不可。一国之大学,乃一国文学思想之中心,无之则所谓新文学新知识皆无所附丽。国之先务,莫大于是。……”余告以近来所主张国立大学之方针(见《非留学篇》)。先生亟许之,以为报国之义务莫急于此矣。先生又言,如中国真能有一完美之大学,则彼将以所藏英国古今剧本数千册相赠。先生以十五年之力收藏此集(集者,英文collection),每年所费不下五百金。余许以尽力提倡,并预为吾梦想中之大学谢其高谊。先生又言:“办大学最先在筹款,得款后乃可择师。能罗致世界最大学者,则大学可以数年之间闻于国中,传诸海外矣。康乃耳之兴也,白博士(andrewdicksonwhite)亲至英伦聘goldwinsmith(戈德温·史密斯),当日第一史家也;又聘jameslowell(詹姆斯·洛威尔),当日文学泰斗也,得此数人,而学者来归矣。芝加哥大学之兴也,煤油大王洛氏捐巨金为助,于是增教师之修金,正教师岁得七千五百金。七千五百金在当日为莫大修脯,故能得国内外专门学者为教师。芝加哥之兴勃焉,职是故也。”先生此言与郑莱君所谈甚相合。
吾他日能生见中国有一国家的大学可比此邦之哈佛,英国之康桥、牛津,德之柏林,法之巴黎,吾死瞑目矣。嗟夫!世安可容无大学之四百万方里四万万人口之大国乎!世安可容无大学之国乎!
国无海军,不足耻也;国无陆军,不足耻也!国无大学,无公共藏书楼,无博物院,无美术馆,乃可耻耳。我国人其洗此耻哉!(二月廿一日)
三、写生文字之进化
(二月廿十一日)
赴巨册大版会,会员某君于下列四书中选读若干则:
(一)theophrastus(b.c.?-287?):characters.
(二)sirthomasoverbury(1581-1613):characters.
(三)johnearle(1601-1665):microcosmography.
(四)samuelbutler(1612-1680):characters.
〔中译〕(一)泰奥弗拉斯托斯(b.c.?-287?):《写生论》。
(二)s·托马斯·奥弗布雷(1581-1613):《写生论》。
(三)约翰·厄尔利(1601-1665):《缩写论》。
(四)塞缪尔·巴特勒(1612-1680):《写生论》。
皆写生之作(写生者,英文characterization)。此诸书皆相似,同属抽象派。抽象派者,举一恶德或一善行为题而描写之,如theophrastus(泰奥弗拉斯托斯)之《谄人》,其所写可施诸天下之谄人而皆合,以其题乃谄人之类,而非此类中之某某谄人也。后之写生者则不然,其所写者乃是个人,非复统类。如莎士比亚之hamlet(汉姆勒特),如易卜生之nora(娜拉),如thackeray(萨克雷)之rebeccasharp(丽贝卡)。天下古今仅有此一hamlet,一nora,一rebeccasharp,其所状写,不可移易也。此古今写生文字之进化,不可不知。
四、救国在“执事者各司其事”
(二月廿二日)
今日祖国百事待举,须人人尽力始克有济。位不在卑,禄不在薄,须对得住良心,对得住祖国而已矣。幼时在里,观族人祭祀,习闻赞礼者唱曰:‘执事者各司其事’,此七字救国金丹也。(二十一日答胡平书)
墨子曰:“譬若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王引之曰:“欣当读为睎,望也。”《吕氏春秋·不屈篇》曰:“或操表掇以善睎望”是也。)然后墙成也。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耕柱篇》)亦同此意。
五、婉而谑之乐观语
(二月廿二日)
attheageoffiftywediscoverthatnotmuchisdoneinalifetime,andyetthat,notwithstandingalltheimmeasurableignoranceandstupidityofthemajorityoftherace,thereisagradualandsensiblevictorybeinggainedoverbarbarismandwrongofeverykind.ithinkwemay,insomesort,consoleourselves.ifwecannotwinasfastaswewish,weknowthatouropponentscannotinthelongrunwinatall.
-trevelyan’slifeofjohnbright,page297.
〔中译〕年届五十,吾辈始发觉自己一生碌碌无为。然就某种意义言,吾辈尚可自慰。虽然大多数国人麻木不仁、愚昧无知、野蛮粗俗、丑态百出,但是,对此吾人仍渐渐地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成绩。如果我们不能很快获得预期的成功,那么,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我们的对手也终将一无所获。
--约翰·布赖特:《特里维廉的一生》,第279页
上所录亦是乐观之语,而其言何婉而谑也!
六、范鸿仙
(二月廿二)
《民国报》第六号来,中有近来政府所暗杀及捕杀之民党若干人之遗像,其一人乃吾友范鸿仙(光启)也。戊申余在上海时,李辛伯、李警众及鸿仙创《安徽白话报》,余始识鸿仙。后鸿仙助于右任办《民呼》、《民吁》、《民立》各报。去年居上海,有贼数人夜攻其居,君身受四创而死。呜呼!惨矣!
七、蒋翊武
(二月廿二日)
又有蒋君翊武,曾肄业中国公学。革命军起,立功为军事顾问。及第二次革命失败,君亡命广西,死焉。年二十九。《民国报》载其小传,谓“善杨卓林,与创《竞业旬报》,以通俗体鼓吹民族主义,为端方摧残。卓林遇害,蒋潜归澧……”此则不甚确。蒋与杨皆竞业学会会员,而《旬报》则非其所创也。吾主《旬报》且一年,知之颇详,亦识卓林。卓林穷困,寄食旬报社中,吾时时见之,蒋则不常见也。
〔附记〕《旬报》主笔前后共三人:傅君剑(钝根),张无为(丹斧),及余也。
八、海外学子之救国运动
(三月一日)
自中日最近交涉之起,吾国学子纷纷建议,余无能逐诸少年之后,作骇人也壮语,但能斥驳一二不堪入耳之舆论,为“执笔报国”之计,如斯而已矣。
此间学子开特别会,议进行方法,余以事不能莅会,乃留一柬云:
吾辈远去祖国,爱莫能助,纷扰无益于实际,徒乱求学之心。电函交驰,何裨国难?不如以镇静处之。……
交会长读之。读时,会中人皆争嗤之以鼻。即明达如叔永,亦私语云:“胡适之的不争主义又来了!”及选举干事,秉农山起言:“今日须选举实行家,不可举哲学家。”盖为我而发也。司徒尧君告我如此。
九、为祖国辩护之两封信
(一)致thenewrepublic书
sir:
ireadwithgreatinteresttheletterfrom“afriendofchina”,publishedinyourjournalforfebruarythesixth.iheartilysharehisoptimismthat“thesituationnowdevelopingmaybeofdecidedadvantagetoallconcerned”,butientirelydisagreewithhiminhisnotionofthewaysinwhichhisoptimisticdreamsaretoberealized.heseemstoholdthatthesolutionofthefareasternquestionliesinjapan’stakinga“responsibleandeffectivedirectionofchina’saffairs”.that,inmyhumblejudgment,canneverbetherealsolutionoftheproblem.
“afriendofchina”seemstohaveignoredtheimportantfactthatwearenowlivinginanageofnationalconsciousness.heforgetsthateventhephilippinescannotrestcontentedundertheapparently“beneficial”ruleoftheunitedstates.inthistwentiethcenturynonationcaneverhopepeacefullytoruleoverortointerferewiththeinternaladministrativeaffairsofanothernation,howeverbeneficialthatruleorthatinterferencemaybe.thechineserationalconsciousnesshasexterminatedthemanchurule,and,iamsure,willalwaysresentanyforeignruleor“direction”.
moreover,yourcorrespondenthasbeentoodrasticinhisestimationofthecapacityofthechinesepeopleforself-governmentandself-development.“therepublic,”sayshe,“helduptotheworldasevidencingtheregenerationoftheeasthasproved,aswasboundtobethecase,adismalfailure...chinaasaprogressivestatehasbeentriedandfoundwanting.sheisincapableofdevelopingherself.”sorunshisaccusation.butletmeremindhimthatthetransformationofavastnationlikechinacannotbeaccomplishedinaday.readsuchbooksasjohnfiske’s“thecriticalperiodofamericanhistory”,anditwillbeclearthateventheestablishmentoftheamericanrepublicwasnotachievedbyasuddenandmiraculousfiat.thechineserepublichasbeennomoreafailurethantheamericanrepublicwasafailureinthosedismaldaysunderthearticlesofconfederation.thechineserevolutionoccurredinoctober,1911.threeyearshavehardlypassedsincetheformationoftherepublic.canweyetsay,oyeoflittlefaith!that“chinaasaprogressivestatehasbeentriedandfoundwanting,”andthat“sheisincapableofdevelopingherself”?
isincerelybelievewithpresidentwilsonthateverypeoplehastherighttodetermineitsownformofgovernment.everynationhastherighttobeleftalonetoworkoutitsownsalvation.mexicohastherighttorevolution.chinahasherrighttoherowndevelopment.
ithaca,n.y.,feb.27.
subhu
〔中译〕致《新共和国周报》书
主笔先生:
余拜读了贵刊二月六日所刊署名“一位中国朋友”的来信,甚感兴趣。余对该作者之乐观主义深表赞同,即认为“目前形势之发展必将有利于各有关方面”,然而,对其所提出的实现乐观主义梦想之方法,则不敢苟同。该君似乎主张:解决远东问题之关键,在于日本对中国事务之管理是否负责、有效。依在下之愚见,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这位“中国朋友”似已忘记这样一个重要事实:吾辈正生活于一国民觉醒之时代。该君甚至也已忘记,就连菲律宾也不甘受制于美国之“有益”统治。在二十世纪之今日,任何国家皆不该抱有统治他国或干涉别国内政之指望,不管该统治或该干涉如何有益。中国国民之觉醒意味着满洲统治之结束,余深信,对任何外来之统治或“管理”,国人定将忿懑不已。
更有甚者,贵刊记者对于中国国民自治和自我发展能力之估计偏执一端。该君指责说:“有人把共和国视作东方复兴之例证,事实上该共和国是注定要惨遭失败的……以一先进国家之标准来衡量中国,是完全不够格的。她不具备自我发展之能力。”然余亦要提醒该君,像中国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其改革决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奉劝他多读一些书,譬如约翰·菲斯克的《美国历史的关键时刻》,如此他便会明白:即便是像美国这样一个共和国,也不是单凭一项突然颁布的、神奇般的法令即可建成。试想一想,美利坚合众国在沮丧的十三州邦联宪法时期,其遭受之重创则比中华民国所遭受的更甚。辛亥革命发生于公元1911年10月,创立共和国至今还不足三载,岂能说已决无希望!岂能说“以一先进国家之标准来衡量中国,是完全不够格的”?又岂能说“中国不具备自我发展之能力”?
余完全信奉威尔逊总统所言:各国人民皆有权利决定自己治国之形式,也唯有各国自己才有权利决定自救之方式。墨西哥有权革命,中国也有权利来决定自己的发展。
胡适纽约,绮色佳,2月27日
(二)致theoutlook书
dearsir:
permitmetosayafewwordsconcerningyoureditorialonjapanandchinawhichappearedonfeb.24,1915.asyoureditorialwaslargelybasedudonalettertothenewrepublicfromamanwhosignshimself“afriendofchina”,ibegtoenclosealetterinwhichihaveendeavoredtoshowthefallaciesinhisarguments.inmyhumblejudgment,thenewrepubliccorrespondentcannotbeatrue“friendofchina”,norcanhebe“anexpertineasternaffairs”,astheoutlookseemstothink.
asonewhocomesfromamongthechinesepeopleandwhoknowstheirinspirationsandaspirations,ideclaremostemphaticallythatanyattempttobringaboutajapanesedominationor“direction”inchinaisnomoreandnolessthansowingtheseedsoffuturedisturbanceandbloodshedinchinaforthecountlessyearstocome.itistruethatatthepresentmomentchinaisnotcapableofresistingany“armed”demands,howeverunreasonabletheymaybe.butwhosoeverseekstosecure“themaintenanceofstableconditionsintheeast”byadvocatingjapaneseassumptionofthedirectorshiporprotectorshipofchina,shalllivetoseeyouthfulandheroic,thoughnotimmediatelyuseful,bloodflowalloverthecelestialrepublic!havewenotseenanti-japanesesentimentsalreadyprevailinginmanypartsofchina?
isincerelybelievethattheultimatesolutionofthefareasternquestionmustbesoughtinamutualunderstandingandco-operationbetweenchinaandjapan.butthatmutualunderstandingandcooperationcannotpossiblybebroughtforthbyanyarmedconquestoftheonebytheother.
astochina’scapacityforself-development,ireferyoutotheenclosedlettertothenewrepublic,whichyoumayreproduce,ifyousodesire.
verysincerelyyours,
suhhu
〔中译〕致《外观报》书
尊敬的先生:
就贵刊1915年2月24日发表的社论《日本与中国》,余请惠允啰嗦几句。由于该社论之大部分论据皆取自于发表在《新共和国周报》上的一封信,该信署名为“一位中国之朋友”,特附上余“致《新共和国周报》书”。在此信中,余已证明此君之高见纯系谬论。以吾之陋见,此《新共和国周报》之访员根本不能算是一位真正的“中国之朋友”,也决谈不上是一位“东方事务之专家”,如贵刊所推崇的那样。
余作为一名中国人,深知同胞之志气与抱负,因此余敢断言:任何想要在中国搞日本统治或“管理”之企图,无异于在中国播下骚乱和流血的种子,未来的一段岁月中国将鸡犬不宁。目前之中国,对于任何外来“武装”之要求,不管其是如何的不近情理,确实没有能力去抵抗。然而无论是谁,如果他想要鼓吹以日本对中国的管理权或保护权来求得“维持东方局势之稳定”,那么,他定将看到年青而英勇的热血流遍我华夏之共和国!尽管这在当前奏效不大。君不见反日之仇恨已燃遍了神州大地么?
余诚以为,远东问题之最终解决乃在于中日双方之相互理解、相互合作。然此种理解与合作决不是由一次次之武装征服所带来的。
至于中国自我发展之能力,余已在附信“致《新共和国周报》书”中阐明,君若愿意,当可在信中找到答案。
胡适谨上
一〇、投书的影响
(三月一日)
suhhuspeaksup
perhapsonthomascarlyle’sgoodoldtheorythateverymanneedsamaster,somewesterntheoristsarearguingthatthesolutionofthefareasternquestionliesinplacinguponjapantheresponsibleandeffectivedirectionofchineseaffairs.japanherselftakesthisview,itseems,butitisnotenthusiasticallyindorsedbythegovernmentatwashingtonanditwillnothardenintorealitywithoutseriousremonstrance.
suhhu,writingfromithaca,whereweimaginehimtobeanactivememberofthecornellcosmopolitanclub,doesnotagree,either.hedeclaresthatinthistwentiethcentury“nonationcaneverhopepeacefullytoruleoverortointerferewiththeinternaladministrativeaffairsofanothernation,howeverbeneficialthatruleorthatinterferencemaybe.”thatisasweepingassertion,demandingpresentmodificationinseveralcases.butchinahasdevelopedanactiveandprogressiveconsciousness.suhhuisrightwhenhesaysthattheestablishmentoftheamericanrepublicwasnotaccomplishedbyaninstantaneousfiat;andasamatteroffacthebelievesthatthechineserepublicisgettingalongaswellastheamericanrepublicwasdoingatthecriticalperiod,describedbythelatejohnfiske.
“mexico,”concludessuhhu,“hastherighttorevolution.chinahastherighttoherowndevelopmeent.”thereissomeroomforargumentasregardsthefirstpartofthatdeclaration;nonewhateverwithregardtothesecond.ajapaneseattempttoassumechargeofchinawillresultinaseaoftrouble;andwehopejapanhasstatesmenwhocanseeit.
〔中译〕胡适之高论
也许是受了托马斯·客莱尔妙言旧论之影响,认为人需要主宰者。于是,一些西方理论家正在争论,远东问题之解决在于使日本担负起有效管理中国事务之责任。看来,日本自己也如此认为。然华盛顿政府对此议并没有表示热烈的赞同。如果没有经过认真的规劝,此议颇难实现。
胡适从绮色佳写信来表示也不赞成此议。我们猜想他可能是康乃耳世界学生会的一名积极分子。他宣称,在此二十世纪,“任何国家皆不该抱有统治他国或干涉别国内政之指望,不管该统治或该干涉如何有益”。此断言不容置疑,只在某些情况下尚需稍加修正。但中国已经具有了积极的、进步的国民之觉醒。胡适说得不错,美利坚合众国之建立不是单凭一项法令一蹴而就的。他还认为,事实上,中华民国之建立绝不亚于已故的约翰·菲斯克所描述的当时美利坚合众国之建立。
胡适推论道:“墨西哥有权革命,中国也有权利来决定自己的发展。”这句话的前半句尚有讨论之余地,而后半句则是毫无疑义的。日本企图控制中国,其结局必定是引火烧身;我们希望日本能有有识之政治家看到这一点。
吾所投thenewrepublic之书,乃为syracusepost-standard引作社论,则吾书未尝无影响也。
一一、致张亦农书
(三月三日)
足下以无用责政府,不知若令足下作外交长官又何以处之?战耶?国家之事,病根深矣,非一朝一夕之故,亦非一言两语所能尽。今日大患,在于学子不肯深思远虑,平日一无所预备。及外患之来,始惊扰无措,或发急电,或作长函,或痛哭而陈词,或慷慨而自杀,徒乱心绪,何补实际?至于责人无已,尤非忠恕之道。吾辈远去祖国,爱莫能助,当以镇静处之,庶不失大国国民风度耳。
一二、塔夫脱演说
(三月三日)
美国前总统塔夫脱氏受大学之召来此演说,余往听之,到者三千人,后至者不得隙地,怏怏而去,可谓盛矣。
塔氏极肥硕,演说声音洪而沉重,不似罗斯福之叫嚣也。塔时时失声而笑,听者和之,每致哄堂。塔氏笑时,腮肉颤动,人谓之“塔夫脱之笑”。所说题为signsofthetimes,有警策处。惟其“守旧主义”扑人而来,不可掩也;言:“尝见丛冢中一碣,有铭曰:‘吾本不病,而欲更健,故服药石,遂至于此。’”讥今之急进派维新党也。余忆一九一二年大选举时各政党多于电车上登选举广告,余一一读之,各党皆自张其所揭橥,独共和党(republican--即塔氏之党)之告白曰:
prosperity--
wehaveitnow:
whychange?
〔中译〕繁荣--
我们现在已有了:
为什么要更动呢?
与此碑铭如出一口。偶念及此,不禁失笑。
一三、吾国各省之岁出
(三月四日)
此大学一年之岁出,超出晋、陕、甘、豫、新、湘、皖、赣、浙、闽、桂、贵诸省之上。
二十二省岁出合计:约185,000,000银元,合美金盖9,200余万元。此邦去年海军费约133,300,000元,陆军费约160,400,000。盖吾二十二省之岁出总数,犹不足供此邦常年海军费。
一四、致thepost-standard(syracuse)书
(三月四日)
totheeditorofthepost-standard:
ifeelmyselfhighlyhonoredtoreadthefavorablecommentsyouhavegiventomylettertothenewrepublic.iagreewithyourremarkthat“ajapaneseattempttoassumechargeofchinawillresultinaseaoftrouble,andwehopejapanhasstatesmenwhocanseeit”.istronglybelievethatanyattempttoestablishajapanesedirectorshipinchinaisnomoreandnolessthansowingtheseedsofdisturbanceandbloodshedinchinaforthecountlessyearstocome.whosoeveradvocatesthatpolicyshalllivetoseethatgreatcatastrophebefallchinaandmankind.havewenotseenanti-japanesesentimentsalreadyprevailinginchina?
ithankyouforyoursympatheticattitudetowardmycountry.
ithaca,march3
suhhu
〔中译〕致《标准邮报》(西雷寇)书
主笔先生:
余日前投书《新共和国周报》,此书得到足下之好评,余实深感荣幸。对足下之所言,余深表赞同:“日本企图控制中国,其结局必定是引火烧身,我们希望日本能有有识之政治家看到这一点。”余坚信,任何想要在中国搞日本人统治之企图,无异于在中国播下骚乱和流血的种子,未来的一段岁月中国将鸡犬不宁。不管是谁,他若倡导此种政策,定会看到中国和人类将遭受一场浩劫。君不见反日的仇恨已燃遍了神州大地么?
足下对吾国取同情之态度,余深表谢意。
胡适
绮色佳,3月3日
此余致thepost-standard(《标准邮报》)书,即致theoutlook(《外观报》)书之大意也。本城晚报theithacajournal(《绮色佳晚报》)亦转载吾书。吾甚欲人之载之,非以沽名,欲人之知吾所持主义也。
一五、往见塔夫脱
(三月五日)
往见塔夫脱氏于休曼校长之家,询以对于中日交涉持何见解。塔氏言近来颇未注意远东外交,故不能有所评论。此孔氏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未可非也。
塔氏与休氏皆属共和党,故不满意于威尔逊政府之外交政策。塔氏言此邦外交政策之失败,无过于美政府之令美国银行团退出六国借款,自言:“余与诺克司(国务卿)费几许经营,始得令美国团之加入(塔氏自言曾亲致书与前清摄政王,告以美国团加入之利益,摄政王善之,始有加入之举);而威尔逊一旦破坏之,坐令美国在中国之势力着着失败,今但能坐视中国之为人摧残耳!”此事是非,一时未可遽定。我则袒威尔逊者也,因为之辩护曰:“现政府(威尔逊)之意盖在省事。”塔氏大笑曰:“欲省事而事益多;自有国以来,未有今日之多事者也。”余戏曰:“此所谓‘theironyoffate’者非欤?”塔氏又笑曰:“我则谓为误事之结果耳。”
塔氏自述其东游事甚有味,以其无关宏旨,故不记。
塔氏是一个好人,惟不足任一国之重耳。
一六、韩人金铉九之苦学
(三月七日)
吾友韩人金铉九君自西美来此,力作自给,卒不能撑持,遂决计暂时辍学,他往工作,俟有所积蓄,然后重理学业,今夜来告别,执手黯然。
韩人对于吾国期望甚切,今我自顾且不暇,负韩人矣。
一七、可敬爱之工读学生
(三月七日)
眼中最可敬爱之人,乃此邦之半工半读之学生。其人皆好学不厌之士,乃一校之砥柱,一国之命脉。吾辈对之焉敢不生敬爱之心而益自激励乎?
一八、纽约公共藏书楼
(三月八日)
纽约公共藏书楼于今年正月一月之中,凡假出书籍一百万册有奇,可谓盛矣。此邦之藏书楼无地无之。纽约之藏书楼共有支部四十三所。计去年一年中:
在楼中阅书者凡六十二万余人
假出之书凡八百八十三万册
在楼中翻阅之书凡一百九十五万册
藏书凡分二种:
一、参考部(备读者在楼中参考之用,不能取出)凡1,251,208册
二、流通部(可以假出)凡1,019,165册
一九〇一年,卡匿奇氏捐金五百二十万为纽约城造流通藏书室支部之用,而纽约市政府助其买建筑地之费,今之支部林立,费皆出于此。
一九、理想中之藏书楼
(三月八日)
吾归国后,每至一地,必提倡一公共藏书楼。在里则将建绩溪阅书社,在外则将建皖南藏书楼、安徽藏书楼。然后推而广之,乃提倡一中华民国国立藏书楼,以比英之britishmuseum,法之bibliothequenational,美之libraryofcongress,亦报国之一端也。
二〇、梦想与理想
(三月八日)
梦想作大事业,人或笑之,以为无益。其实不然。天下多少事业,皆起于一二人之梦想。今日大患,在于无梦想之人耳。
尝谓欧人长处在敢于理想。其理想所凝集,往往托诸“乌托邦”(utopia)。柏拉图之republic(《理想国》),倍根之newatlantis(《新亚特兰蒂斯》),穆尔(thomasmore)之utopia(《乌托邦》),圣阿格司丁(st.augustine)之cityofgod(《上帝城》),康德之kingdomofends(《论万物之终结》)及其eternalpeace(《太平论》),皆乌托邦也。乌托邦者,理想中之至治之国,虽不能至,心响往焉。今日科学之昌明,有远过倍根梦想中之《郅治国》者,三百年间事耳。今日之民主政体虽不能如康德所期,然有非柏拉图两千四百年前所能梦及者矣。七十年前(一八四二),诗人邓耐生有诗云:
faridiptintothefuture,farashumaneyecouldsee,
sawthevisionoftheworld,andallthewonderthatwouldbe;
sawtheheavenswithcommerce,argosiesofmagicsails,
pilotofthepurpletwilight,droppingdownwithcostlybales;
heardtheheavensfillwithshouting,andthererain’daghastlydew
fromthenations’airynaviesgrapplinginthecentralblue;
faralongtheworld-widewhisperofthesouthwindrushingwarm,
withthestandardsofthepeoplesplungingthroughthethunderstorm;
tillthewar-drumthrobb’dnolonger,andthebattle-flagswerefurl’d
intheparliamentofman,thefederationoftheworld.
-locksleyhall
〔中译〕吾曾探究未来,凭眼极力远眺,
望见世界之远景,望见将会出现之种种奇迹;
看到空中贸易不断,玄妙之航队穿梭往来,
驾紫色暮霭之飞行者纷纷降落,携带昂贵之货品;
听到天上充满呐喊声,交战各国之舰队在蓝天中央厮杀,
降下一阵可怖之露水;
同时,在遍及全世界之和煦南风奏响之飒飒声中,
在雷电之轰鸣声中,各民族之军旗勇往直前;
直到鸣金收兵,直到战旗息偃,
息偃在全人类之议会里,在全世界之联邦里。
--《洛克斯利田庄》
在当时句句皆梦想也。而七十年来,前数句皆成真境,独末二语未验耳。然吾人又安知其果不能见诸实际乎?
天下无不可为之事,无不可见诸实际之理想。电信也,电车也,汽机也,无线电也,空中飞行也,海底战斗也,皆数十年前梦想所不及者也,今都成实事矣。理想家念此可以兴矣。
吾国先秦诸子皆有乌托邦:老子、庄子、列子皆悬想一郅治之国;孔子之小康大同,尤为卓绝古今。汉儒以还,思想滞塞,无敢作乌托邦之想者,而一国之思想遂以不进。吾之以乌托邦之多寡,卜思想之盛衰,有以也夫!
二一、贝尔博士逸事
(三月八日)
下所记电话发明家贝尔博士逸事一则,亦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之一证也。
itisseldomthataninventorseessofullythecompletefruitionofhislaborsasinthecaseofdr.alexandergrahambell.in1875,hefirsttalkedashortdistanceofafewfeetoverhisepoch-makinginvention,thetelephone.lastweekhespoketohisassistantinhisfirstexperiments,mr.thomasw.watson,clearacrosstheamericancontinent.mr.bellspokeinnewyork;hisvoicewasclearaudibietohishearerinsanfrancisco,adistanceof3,400miles.thisdevelopmentofthetelephoneinlongdistanceusebringsitagainbeforethepublicasoneofthegreatestwondersofamarvelouseraofinvention.
〔中译〕世上之发明家,很少有像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博士那样能完全享受到自己的劳动果实。1875年,他第一次用他的创世纪发明--电话,向一个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讲话。上周,他与他的首次实验的助手--托马斯·w·华生先生通电话,声音清晰地穿过美洲大陆。贝尔先生在纽约打电话,他的助手在三千四百英里之外的旧金山,清楚地听到了贝尔的说话声。在此奇妙之发明时代,远距离电话作为一项伟大的奇迹,终于问世了。
二二、《睡美人歌》
(三年十二月作,四年三月十五日追记)
拿破仑大帝尝以睡狮譬中国,谓睡狮醒时,世界应为震悚。百年以来,世人争道斯语,至今未衰。余以为以睡狮喻吾国,不如以睡美人比之之切也。欧洲古代神话相传:有国君女,具绝代姿,一日触神巫之怒,巫以术幽之塔上,令长睡百年,以刺蔷薇锁塔,人无敢入者。有武士犯刺蔷薇而入,得睡美人,一吻而醒,遂为夫妇。英诗人邓耐生咏其事,有句云:
well,-wereitnotapleasantthing
tofallasleepwithallone’sfriends;
topasswithalloursocialties
tosilencefromthepathsofmen,
andeveryhundredyearstorise
andlearntheworld,andsleepagain;
tosleepthro’termsofmightywars,
andwakeonsciencegrowntomore,
onsecretsofthebrain,thestars,
aswildasaughtoffairylore;
andallthatelsetheyearswillshow,
thepoet-formsofstrongerhours,
thevastrepublicsthatmaygrow,
thefederationsandthepowers;
titanicforcestakingbirth
indiversseasons,diversclimes?
forweareancientsoftheearth,
andinthemorningofthetimes.
sosleeping,soarousedfromsleep
throsunnydecadesnewandstrange,
orgayquinquenniadswouldwereap
theflowerandquintessenceofchange.
〔中译〕啊,和吾友同入梦乡
岂不是乐事一桩;
抛开一切世俗之纷扰,
从人境遁入静谧之梦境,
每次沉睡百年后醒来,
洞悉世情后又昏昏睡去;
在睡梦中度过一次次大战,
醒时科学已有长足之进展,
大脑和星星之秘密,
如神话传说般的荒芜;
除此之外岁月将展示,
时序女神诗人般的气质,
泱泱之共和国可以,
发展成联盟和列强;
在若干时期和若干地域,
巨大之力量正在崛起乎?
因为吾人乃文明古国之人,
处于时代之黎明时分。
就这样沉睡,就这样醒来,
度过一个个灿烂新奇之十年,
或者每隔愉快的五年,
吾人采摘鲜花,汲取精华。
此诗句句切中吾国史事。矧东方文明古国,他日有所贡献于世界,当在文物风教,而不在武力,吾故曰睡狮之喻不如睡美人之切也。作《睡美人歌》以祝吾祖国之前途。
东方绝代姿,百年久浓睡。一朝西风起,穿帏侵玉臂。
碧海扬洪波,红楼醒佳丽。昔年时世装,长袖高螺髻。
可怜梦回日,一一与世戾。画眉异深浅,出门受讪刺。
殷勤遣群侍,买珠入城市;东市易宫衣,西市问新制。
归来奉佳人,百倍旧姝媚。装成齐起舞,“主君寿百岁”!
此诗吾以所拟句读法句读之,此吾以新法句读韵文之第一次也。(句读今改用通行标点,廿三年三月。)
二三、《告马斯》诗重改稿
(三月十九夜)
世界战云正急,而东方消息又复大恶。余则坚持镇静主义。上星期读康德之《太平论》(zumewigenfrieden),为作《康德之国际道德学说》一文。连日百忙中又偷闲改作数月前所作《告马斯》一诗(见卷八第六则)。前作用二巨人故实,颇限于体制,不能畅达,故改作之,亦无聊中之韵事也。
tomars
morituritesalutamus.
supremelord!wewhoareabouttodie
salutethee!wehavecomeallatthycall
tolaydownstrengthandsoulandallinall,
withoutamurmuring,norknowingwhy!
butah!howwildroamtheselastthoughtsofours!
howvividwerecallthethrillinglore
ofthoseal·angiants,whoofyore
daredmetetheirstrengthagainstthywrathfulpowers;
andbroughttheefromtheheavensandcaptivedthee,
tillallfourseasonspassedbyandtheearth
withmirthbadewelcometothethirteenthbirth
ofthenewmoonsincethycaptivity!
andknow’stthouwhatthesedyingeyesbehold?
“midsthumananguishandwar’sthund”ringstorms,
therehavearisentwonewgiganticforms
ofceaselessgrowthandpotencyuntold.
andintheiradventweheartoll’dthyknell!
they-loveandlaw-shallrightallhumanwrong,
andpeaceandjusticebemankind’snewsong.
sobeouridlewish:nowfaretheewell!
〔中译〕告马斯
垂死之臣敬礼陛下
至高无上之神啊!垂死之臣
向汝敬礼!吾人皆奉召而来
向汝奉献吾人之力量、灵魂和一切,
没有一丝呻吟,不问任何缘由!
啊!垂死之臣思绪万千,心潮澎湃!
回忆起有关亚兰巨人之传说
这令人激动之传说在眼前栩栩如生,
惟有这些巨人胆敢冒犯汝暴怒之龙颜;
他们将汝撵下天庭,捆缚结实,
一年四季悄悄地流逝了
吾人满怀欣喜祝贺汝之新生
成阶下囚十三个月后汝又降临!
汝可知垂死之眼注视着什么?
在人类之苦难和战争之硝烟中,
出现了两个崭新之巨人形象,
他们持续生长,力大无比。
他们一来就把汝之丧钟敲响!
他们--爱和法律--将匡正人类之过失,
和平和正义将为人类谱写新曲。
此乃吾人之愚愿:祝汝顺利!
二四、致留学界公函
(三月十九夜)
anopenleitertoallchinese
students
mydearbrethren:
ifimayjudgefromthesentimentsexpressedinthelastissueofthemonthly,iamafraidwehavecompletelylostourheads,andhavegonemad.“fightandbevanquished,ifwemust”,saysoneclub.evenmr.w.k.chung,achristianofmaturethought,declaresinfieryeloquence:“evenifwefightandbedefeatedandconsequentlysufferthedisgraceoflosingourcountry,-eventhiscourseshouldbeinevitableandpreordained,istillsay,wecouldnotbutchoosetofight...letusfightandbeconqueredlikebelgium.”evenoureditor-in-chiefwhoinhiseditorialsadvisedusthathotheadshavenoplaceinthedeliberationofsuchgreatnationaldangerandthatweshouldconsultourheadsaswellasourhearts.-evenhewritesonanotherpage:“thechinesewillhavenochoice(whichtheywillnothesitatetomake)buttofight!”
now,letmesaythatallthisispureinsanity.wehavelostourheads.weareexcited,nervous,nay,“patrioticallyinsane.”mybrethren,itisabsolutelyuselesstogetexcitedatsuchacriticalmoment.noexcitement,norhigh-soundingsentiments,norsensationalsuggestions,haveeverhelpedanynation.talkingoffighting“onpaper”isthemostshallowcourseforustotake,whocallourselves“students”and“capablemen”.
itseemstomethattherightcourseforusstudentstotakeatthismomentandatthisdistancefromchina,isthis.letusbecalm.letusdoourdutywhichistostudy.letusnotbecarriedawaybytheturmoilofthenewspaperfromourseriousmission.letusapplyourselvesseriously,calmly,undisturbedlyandunshakenlytoourstudies,andprepareourselvestoupliftourfatherland,ifshesurvivesthiscrisis-asiamsureshewill,-ortoresurrectherfromthedead,ifitneedsbe!
mybrethren,thatisourdutyandourrightcourse!
isay,talkingoffightingjapanatthispresentmomentisinsanity.forhowcanwefight?oureditor-in-chiefsaysthatwehavethefightingstrengthofonemilliondeterminedsoldiers.letuslookatthefacts,wehaveatmost120,000soldiersthatcanbecalled“trained”,butpoorlyequipped.andwehaveabsolutelynonavy:thelargestvesselinournavyisathird-classcruiserwithadisplacementof4,300tons.andhowaboutmunitions?whatshallwefightwith?
soisaywithallsincerityandwithalldevotiontochina,thatitispurenonsenseandfoolishnesstotalkoffightingwhenthereisnottheslightestchanceofgaininganythingbutdevastation,anddevastation,anddevastation!
andyoutalkofbelgium--ofheroicbelgium!mydearbrethren,letmetellyouwithallmyheartandsoulthattoresistthetideofanoceanwithasinglehandisnoheroism,andthattostrikeaneggagainstarockisnoheroism!moreover,belgiumdidnotcontemplatesuchanutterdefeat.readsuchbooksashowbelgiumsavedeuropebydr.charlessaroleaofbelgium,andyouwillseethatshewassureoffrenchassistanceandofbritishsupport.andshewasconfidentofherliegeandherantwerpwhichhadthereputationofbeingthestrongestfortificationsintheworld.sobelgiumstakedallherfortuneforthe“glory”ofbeingaheroicnation!wasthattruecourage?wasthattrueheroism?
andmybrethren,thinkofbelgiumandofthebelgiansoftoday!isthe“glory”ofheroismworthallthesacrifice?
iamnotblamingthebelgians.whatiwanttopointouthereisthatbelgiumisnotworthchina’simitating,andthatwhosoeverwisheschinatofollowbelgium’spathandfateissinningagainstchina.
inconclusion,letmerepeat:donotgetexcited:letusdoourdutywhichistostudy.
thefinalsolutionofthefareasternquestionisnottobesoughtinfightingjapanatpresent;norinanyexternalinterferencebyanyotherpowerorpowers;norinanytemporaryreliefsuchastheequilibriumofpowersorthatoftheopendoor;norinanysuchproposalasthejapanesemonroedoctrine.therealandfinalsolutionmustbesoughtsomewhereelse-far,fardeeperthanmostofusnowsuspect.idonotknowwhereinitlies:ionlyknowwhereinitdoesnotlie.letusstudyitoutcalmlyanddispassionately.
readthislettercarefullybeforeyoucondemnme.
veryearnestly,
yourbrother,
suhhu
ithaca,n.y.
〔中译〕致留学界公函
诸位:
以上月期刊中各位所表示之义愤观之,余担忧吾辈皆头脑发热,理智失常。某一学生会以为“吾辈非战即死”。甚至连这位通情达理之基督徒--w·k·钟君也义愤填膺,宣称“倘使吾辈命中注定:凡战必败,终要遭受亡国之辱,余仍要说,吾辈别无选择,只有决一死战……宁可像比国人一样,非战即死。”甚至连该刊主笔先生,日前还在社论中劝诫众人,在此民族危亡之际,切不可鲁莽行事,乱了方寸,义愤之馀还须诉诸理智,如今他也在另一文中写道:“中国人别无选择,只有决一死战!(国人将毫不犹豫作此选择)”
此刻,余要说上述言论完全是疯话。吾辈情绪激动,神经紧张,理智失常,可以说是得了“爱国癫”。诸位,在此危急关头,情绪激动是决无益处的。激动之情绪,慷慨激昂之爱国呼号,危言耸听之条陈,未尝有助于国。吾辈自称“学子”、“干材”,若只是“纸上”谈兵,则此举未免过于肤浅。
以余观之,吾辈学子,远去祖国,爱莫能助;当务之急,当以镇静处之。让吾等各就本分,各尽责职;吾辈之责任乃是读书学习。不可让报章上所传之纠纷,耽误吾辈之学业。吾等正要严肃、冷静、不惊、不慌,安于学业,力争上流,为将来振兴祖国作好一番准备,只要她能幸免于难--余深信如此--若是不能,吾辈将为在废墟上重建家园而努力!
诸位,这才是吾辈之责任!才是吾辈之当务之急!
余以为,此刻言及对日作战,简直是发疯。我何以作战?主笔先生说,我有一百万敢决一死战之雄狮。且让大家来看一下事实:我仅有十二万士兵谈得上是“训练有素”的,然其装备甚为简陋。而且,我海军毫无战斗力:军中最大之战舰乃一三等巡洋舰,其排水吨位仅为四千三百吨。另外,军火又如何呢?我何以作战?
余赤诚以报祖国,此时言及作战,纯系一派胡言,愚不可及。其后果,不仅于国无所改观,而且所得只是任人蹂躏!任人蹂躏!再任人蹂躏!
至于说到比国--那个英勇的比利时!诸位,余要披沥肝胆向你们陈述:螳臂挡车、以卵击石决不是英雄主义!更何况比国当时也不曾料想有今日之惨败。奉劝诸位读一读,由比国人查理·沙罗利博士撰写的《比利时如何拯救欧洲》一书吧。盖比利时深知,一旦战争爆发,英法两国必然赴援。加以列日和安特卫普享有全世界最坚固堡垒之美誉,比国人自信此二城市固若金汤有恃无恐。于是,比国人才为国家之荣誉而孤注一掷!试问,这是真正的勇敢吗?这是真正的英雄气概吗?
诸位,看一看比国,想一想今日之比国人罢!试问,为这种英雄主义之“光彩”而作出全部之牺牲,值得吗?
余并无指责比国人之意。在此,余想指明的是,比国并不值得中国仿效。任何人,若想硬要中国重蹈比国之覆辙,则无异于是对祖国之亵渎。
综上所述,余再重申前言:切勿感情用事:让吾等各就本分,各尽责职,吾辈之责任乃是学习。
远东问题最终解决之症结,不系于对日作战,不系于某些列强施加之外来干涉;不系于任何治标之方法,也不是由列强在华势力均衡或门户开放政策所造成的;更不系于采用日本之门罗主义;凡此种种皆不是最终解决之方法。真正、最终解决之道一定是另有法门--它较吾人今日所想象者当更为深奥。余也不知其在何处,只知它不在哪些地方罢了。还是让吾辈作些冷静、客观之研究吧!从长计议罢!
深盼诸位在詈骂余之前,细读拙文,实不胜企祷之至!
诸位之弟胡适谨上
纽约,绮色佳
读三月份《学生月报》已,已就寝矣,辗转不能成寐,披衣起坐,作此书至夜分二时半始睡。
二五、吾国之岁出岁入
二六、星期日之演说词
(三月廿二日)
thechristiansarechristiansingivingcharitiesandintheirprivateandcivildealings.buttheyarenotchristianswhentheycometointernationalrelations.they“strainatagnat,andswallowacamel!”solongastheprofessedlychristiannationsrecognizenoauthoritybutthatofthe“mailedfist”;solongastheyhavenoregardfortherightandclaimsoftheweakernations;solongastheyplacenationalandcommercialgainandterritorialaggressionoverandabovethedictatesofjusticeandrighteousness,-solongchristianitycanneverbecomeaworldpower,solongallyourmissionaryworkcanneverlongendureandwillallbesweptawayatasignalofmars!
thiswasthestatementofsuhhu,awell-knownchinese,inhislecturelastnightatthepresbyterianchurchon“thechristianopportunityinchina,”thefifthinaseriesoftalkson“thespiritualsignificanceofsecularcallings.”suchwashisopinion,hesaid,afterconsideringthegermanseizureofkiac-chauof1897andthefrenchseizureofkwangchowbayof1898,underthepretextthattwogermanmissionariesandonefrenchmissionaryhadbeenkilledbythemob,bothactsbeingresponsiblefortheboxeruprisingin1900.suhhucontinued:
“ifchristianityistobecomeaworldreligion,itisthedutyofeveryindividualchristianandeverychristianchurchtopledgehimself,herself,oritselftoraisethepresentstandardofinternationalmorality.mostofyoutakeitforgrantedthatwhatyouarefondofcalling‘civilization’isbaseduponthesolidrockofchristianity.butletmetellyouwithallsinceritythatthepresentcivilizationisfounded,notuponthechristianidealsofloveandrighteousness,butuponthelawofthejungle-thelawthatmightmakesright!thinkofthemanychristiannationsnowprayinginthechurchesandtothechristiangodforvictoryandsuccessintheireffortstodestroytheirfellowchristians!andthenthinkofthechristiancommandment:‘loveyeoneanother;lovethyenemy;resistnotevil’.”
aftershowingthegrowingpopularityofchristianityinchinaandthegradualremovalofsuchdifficultiesasthosewhichthepioneermissionaryhadtoencounter,thespeakerdevotedmuchtimetodiscussingwhatthemissionarieshavedoneandcandointhatvastcountry.therearethreelinesofworkwhichthechristianmayaccomplish:first,makingconverts;second,spreadingthechristianideasandideals;andthird,renderingpracticalservice.
“therewasatimewhenthemissionarieswerepaidaccordingtothenumberorconvertstheyhadmade.butthatisnotwhatchinawants,norisitwhatthechurchesshouldemphasizeinsendingtheirmissionaries.
“moreimportantisthespreadingoftheessentialsofchristianity,bywhicharemeant,notthetheologicaldogmassuchasthedoctrinesofvirginbirth,oforiginalsin,ofatonement,etc.,butthetrulychristiandoctrineoflove,oflovingone’sneighbor,ofevenlovingone’senemy,ofnonresistance,offorgiveness,ofself-sacrificeandofservice.themissionaryshouldspreadbroadcastthesechristianideals,andpresentthemtothenativemindsinwhateverwayheseesfit.heshouldnotstresstheincreaseoftherollofhischurchmembers,butratherleavetheseidealstotakerootandbearfruitinthemindsofthepeople.
“athirdandstillmoreimportantobjectofthemissionaryistorenderpracticalservice,underwhichwemayenumerateeducation,socialreform,andmedicalandsurgicalmissions.alongtheselinesthechristianmissionarieshaveaccomplishedagreatdeal,especiallythemedicalmissionswhich,tomymind,arethecrowninggloryandsuccessofthemissionarypropaganda.
“therealvalueofthemissionaryliesinthefactthattheforeignmissionary,likeareturnedstudentfromabroad,alwayscarrieswithhimanewpointofview,acriticalspirit,whichisoftenlackingwhenapeoplehavegrownaccustomedandindifferenttotheexistingorderofthings,andwhichisabsolutelynecessaryforanyreformmovement.”
〔中译〕在做慈善事业方面,在处理个人事务、国内事务方面,耶教徒确实无愧为耶教徒。然而,一介入国际事务时,他们便摇身一变,不是耶教徒了。他们“小事拘谨,大事马虎”!只要这些自称信耶教之国家只认暴力,不认别的;只要他们对弱国之权利和权益不理不睬;只要他们仍置法律与正义于不顾,只管攫取国民和贸易收入,只管侵略别国领土--那么,耶教便不会成为世界上具有权威性之宗教,传教士之传道工作便不会持久地进行,一遇到战神马斯,便会被一扫而尽。
这是一个名叫胡适的着名中国人昨晚在长老会所作之演讲,题目为《耶教在中国之机会》。这是系列演讲“世俗感召之精神意义”之第五讲。他认为,德国借口两名传教士被暴民杀害,于一八九七年占领了胶州湾;法国也借口一名传教士被杀,于一八九八年占领了广州湾。他们之上述行径,对一九〇〇年中国发生义和团运动负有责任。胡适继续说:
“倘若耶教要成为一种世界宗教,每一个耶教徒乃至每一个教会应督促他(或她、它)自己下决心去尽之责任,乃在于提高现行国际道德水准。你们大多数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所谓‘文明’是奠基于耶教之坚固磐石之上的。然而,我要真心实意地告诉你们,现行文明并不是建立在耶教理想之爱和正义之上的,而是建立在弱肉强食法则之上的--这个法则就是:有力即有理!请大家想象一下:许多耶教国家此刻正在教堂里祈祷,请求上帝赐予他们胜利与成功,好去摧残他们的耶教兄弟。接下来,请大家再想一想耶教之戒律:‘爱所有人,爱汝之敌人,对恶人也不要抵抗。’”
然后,胡适又谈到,在中国信奉耶教之人数在渐渐地增多,早期来华之传教士在中国所遭遇到的重重困难,也在慢慢地消除。接着,他又讲了一大段,关于传教士在此泱泱大国已做的和可做的那些工作。耶教徒有三项工作可做;第一,劝教;第二,传道,即传播耶教之思想与理想;第三,事功,即做许多实际的服务工作。
“传教士之功绩一度是按他们劝教之人数来衡量。可是,这却不是中国所需要的,也不应是教会当初派遣他们来华传教之目的所在。
“传播耶教之精华,才是至关重要的。这个精华并不是所谓什么神学之教条,诸如圣母诞生说、原罪说、赎罪说等等;而应该是耶教真正的爱的学说,诸如爱汝之邻人、甚至爱汝之敌人、不争主义、原恕、自我牺牲和服务等等学说。传教士应广泛传播这些耶教之理想,并将其恰当地植入人心,不论采用何种方式。他不应只看重呈滚动式增多之教民人数,而应努力使这些理想深入人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传教士第三个目的,也是更为重要之目的,就是做些实际的服务工作。例如,在教育、社会改革、医疗和手术等方面,传教士大有可为。诚然,在此方面,传教士们已经颇有成就,尤其是医疗卫生工作。以余观之,传教士四处布道,其至高无上之光荣即在于此,其最大之成功亦在于此。
“传教士之真正价值体现于下列事实之中:一位外国传教士,好比一位学成归国之学子,总是带着一种观念,一种批判精神,回到故里。正当国民对现存之社会秩序已经习以为常,并漠然处之之际,上述种种正是该国所最为匮乏的。就任何社会改革而言,上述种种亦正是改革所绝不可少的。”
昨日星期,此间十六七所教堂之讲演无一见诸报章者,独我之演说词几占全栏,不可谓非“阔”也,一笑。首末两段自谓大有真理存焉。
二七、误删了几个“?”
(三月廿八日)
英国下议院有人质问政府,对于日本向中国要求各事持何态度,国务次官(undersecretaryofstate)neilprimrose答曰:“日本在中国扩大其利益,苟无害于英国之利益,英政府不持任何异议。”
有署名“深信英国非图私利者”致《晚邮报》一函:
主笔先生:
日本无故以武力威胁中国,放弃其主权,照最近历史所昭示,中国欲求安全,只有诉诸素以保护弱国爱自由爱正义之英国。英国曾为比利时对德作战,今日亦必能以武力扶持此无告之中国也。
以此君之书与上文所记英政府之宣言并观之,甚耐人寻味也。
上记之自署“深信英国非图私利者”之投书,余作一书答之。彼见吾书,亦以书见寄。其真姓名为claudeh.valentine,自言“为德国人,生长柏林。此书本意冷嘲英人之假仁假义,每语后皆系以疑问符号(?),记者不察,载其书而删其疑问号,故其语意,不类冷讽”。
此人自言热心于此战事之德奥突华一方面,欲与余交换意见。不知余虽不信英人之伪善,亦非联德派之流也。(四月一日)
二八、一九一四年纽约一省之选举用费
(三月廿九日)
《纽约时报》调查纽约一省去秋全省选举所费金钱,列表记之,其数乃达四百万以上,可谓骇人听闻矣!
纽约省法:凡选举候选人,无论当选与否,皆须于选举完毕以后,以本届选举所费用,列表呈报所属选举官吏,故能有此表也:
共和政治,乃最糜费之政体,用财无节,又无良善之监督机关,则其祸尤烈。
纽约省政治之腐败,全国所共晓,今之士夫力求改革,已为今善于昔矣。今日急务为一“短票”(shortballot)。短票者,仅择全省最重要之官职,如总督之类,令省民选举之,余职则归之委任。
二九、日本要求二十一条全文
(四月一日)
日本第一次提出之条款
第一号
日本国政府及中国政府互愿维持东亚全局之平和,并期将现在两国会友好善邻之关系益加巩固,兹议定条款如左:
第一款中国政府允诺,日后日本国政府拟向德国政府协定之所有德国关于山东省依据各约或其他关系,对中国政府享有一切权利利益让与等项处分,概行承认。
第二款中国政府允诺,凡山东省内并其沿海一带土地及岛屿,无论何项名目,概不让与或租与他国。
第三款中国政府允准日本国建造由烟台或龙口接连胶济路线之铁路。
第四款中国政府允诺,为外国人居住贸易起见,从速自开山东省内各主要城市,作为商埠。其应开地方,另行协定。
第二号
日本国政府及中国政府,因中国向认日本国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享有优越地位,兹议定条款如左:
第一款两订约国互相约定,将旅顺、大连租借期限,并南满洲及安奉两铁路期限,均展至九十九年为期。
第二款日本国臣民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为盖造商工业应用之房厂,或为耕作,可得其须要土地之租借权或所有权。
第三款日本国臣民得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任使居住权,并经营商工业等各项生意。
第四款中国政府允将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各矿开采权许与日本国臣民。至于拟开各矿,另行商订。
第五款中国政府应允,关于左开各项,先经日本国政府同意而后办理:
(一)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允准他国人建造铁路或为造铁路向他国借用款项之时。
(二)将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各项税课作抵由他国借款之时。
第六款中国政府允诺,如中国政府在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聘用政治财政军事各顾问教习,必须先向日本政府商议。
第七款中国政府允将吉长铁路管理经营事宜委任日本国政府,其年限自本约画押之日起,以九十九年为期。
第三号
日本国政府及中国政府愿于日本国资本家与汉冶萍公司现有密接关系且愿增进两国共通利益,兹议定条款如左:
第一款两缔约国互相约定,俟将来相当机会,汉冶萍公司作为两国合办事业。并允如未经日本国政府同意,所有属于该公司一切权利产业,中国政府不得自行处分,亦不得使该公司任意处分。
第二款中国政府允准,所有属于汉冶萍公司各矿之附近矿山,如未经该公司同意,一概不准该公司以外之人开采。并允此外凡欲措办,无论直接间接,对该公司恐有影响之举,必须先经该公司同意。
第四号
日本国政府及中国政府,为确实保全中国领土之目的,同订立专条如左:
中国政府允准,所有中国沿岸港湾及岛屿,概不让与或租与他国。
第五号
一、在中国中央政府须聘用有力之日本人充为政治财政军事等项顾问。
二、所有在中国内地所设日本医院寺院学校等,概允其土地所有权。
三、向来日中两国屡起警察案件,以致酿成之事不少,因此须将必要地方之警察作为日中合办,或在此等地方之警察官署须聘用多数日本人,以资一面筹划改良中国警察机关。
四、由日本采办一定数量之军械(譬如在中国政府所需军械之半数以上),或在中国设立中日合办之军械厂,聘用日本技师,并采买日本材料。
五、允将接连武昌与九江、南昌路线之铁路,及南昌、杭州,南昌、潮州各路线铁路之建造权许与日本国。
六、在福建省内筹办铁路矿山及整顿海口(船厂在内),如需外国资本之时,先向日本国协议。
七、允认日本国人在中国有布教之权。
三〇、《墓门行》
(四月十二日)
roadsiderest
(anonymousinscriptionattheentrancetoalittlewaysideburialgroundatnorthwoodstock,n.h.)
suchquietsleephascometothem,
thespringsandautumnspass,
nordotheyknowifitbesnow
ordaisiesinthegrass.
alldaythebirchesbendtohear
theriver’sundertone;
acrossthehushaflutingthrush
singsevensongalone.
butdowntheirdreamtheredriftsnosound:
thewindsmaysobandstir;
onthestillbreastofpeacetheyrest-
andtheyaregladofher.
纽汉薛尔省北武司托村道旁有丛葬冢地,一日有无名氏题诗冢门。其诗昨见《晚邮报》,为信笔译之。又记此为序。
〔中译〕伊人寂寂而长眠兮,
任春与秋之代谢。
野花繁其弗赏兮,
亦何知冰深而雪下?
水潺湲兮,
长槐垂首而听之。
鸟声喧兮,
好音谁其应之?
风呜咽兮而怒飞兮,
陈死人兮安所知兮?
和平之神穆以慈兮,
长眠之人于斯永依兮。
三一、莎士比亚剧本中妇女之地位
(四月十二日)
shakespeareonwoman’sposition:
iwillbemasterofwhatismineown.sheismygoods,mychattels;sheismyhouse,myhouseholdstuff,myfield,mybarn,myhorse,myox,myass,myanything.andhereshestands:touchherwhoeverdares.
petruchio-intamingoftheshrew
〔中译〕
莎翁论妇女之地位:
凡吾所有之一切,吾是它们的主人。妇人乃吾之物什,乃吾之财产;妇人乃吾之房屋,乃吾屋之摆设,乃吾之田地,乃吾之谷仓,乃吾之马匹,乃吾之牛,乃吾之驴,乃吾之一切。瞧,她就立在这儿:有胆的就去碰一碰她。
--帕特鲁奇奥:《驯悍记》
三二、陆军用榻
(四月十二日)
尼格拉飞瀑城卜郎博士见访,谈次偶及旅行,博士言:“在中国内地旅行,蚊蚋蚤虱最所深畏;后得陆军用榻(armycot),辅以自制蚊帐,始敢在内地投宿。”此榻价不出二金,卷之重不及十磅,不可不记之。
三三、《致留学界公函》发表后之反响
(五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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