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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惠王者,魏惠王也。魏,国名。惠,谥也。王,号也。时天下有七王,皆僭号者,犹《春秋》之时,吴、楚之君称王也。魏惠王居于大梁,故号曰梁王。圣人及大贤有道德者,王公侯伯及卿大夫咸原以为师。孔子时,诸侯问疑质礼,若弟子之问师也。鲁、卫之君,皆专事焉,故《论语》或以弟子名篇,而有《卫灵公》、《季氏》之篇。孟子亦以大儒为诸侯师,是以《梁惠王》、《滕文公》题篇,以《公孙丑》等而为之,一例者也。)

    [疏]“梁惠王章句上”。○正义曰:自此至《尽心》,是《孟子》七篇之目及次第也。总而言之,则《孟子》为此书之大名,“梁惠”以下为当篇之小目。其次第盖以圣王之盛,唯有尧舜,尧舜之道,仁义为首,故以梁惠王问利国,对以仁义为七篇之首也。此篇凡二十三章赵氏分为上下卷。此上卷只有七章一章言治国以仁义为名。二章言圣王之德,与民共乐,恩及禽兽。三章言王化之本,在于使民养生丧死之用足备。四章言王者为政之道,生民为首。五章言百里行仁,天下归之。六章言定天下者一道而已,不贪杀人者,人则归之。七章言典籍攸载,帝王之道无传霸之事。其馀十六章分在下卷,各有言说,大抵皆是君国之要务,故述为篇章之先。凡此二十三章既以梁惠王问利国为章首,遂以《梁惠王》为篇名。《公孙丑》以下诸篇,所以次当篇之下,各有所说。云章句者,章文之成也;句者,辞之绝也。又言章者,明也,总义包体,所以明情者也;句必联字而言,句者局也,联字分疆,所以局言者也。○注云:“梁惠”至“例者也”。○正义曰:案《史记·世家》云:“魏之先,毕公高之后也。武王伐纣,而高封于毕,是为毕姓。其后绝封,为庶人,或在夷狄,其裔曰毕万,事晋献公。献公十六年,以魏封毕万为大夫。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矣。万,满数也。魏,大名也。’毕万封十一年,献公卒。毕万之世弥大,从其国名为魏氏。生武子,武子生悼,悼生嬴,嬴生魏献子,子生侈,侈之孙曰魏桓子,桓子孙曰文侯,文侯卒,子击立为武侯,武侯卒,子?立为惠王。惠王二十一,齐、赵共伐我邑,于是徙都大梁。”然则梁惠王是武侯之子,名?,谥曰惠。《谥法》云:“爱人好与曰惠。”《汲冢纪年》云:“梁惠成王九年四月甲寅徙都大梁。”○《字林》云:“王者天地人,一贯三为王,天下所法也。”是时天下有七王者,魏、赵、韩、秦、齐、楚、燕七雄之王也。云“《论语》或以弟子名篇,而有《卫灵》、《季氏》之篇者,如《颜渊》、《子路》、《子张》,是弟子名篇也,赵岐所以引而为例。

    孟子见梁惠王。(孟子?梁,魏惠王礼请孟子见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曰,辞也。叟,长老之称,犹父也。孟子去齐,老而之魏,王尊礼之曰:父,不远千里之路而来,此亦将有以为寡人兴利除害者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孟子知王欲以富国强兵为利,故曰:王何以利为名乎?亦有仁义之道可以为名。以利为名,则有不利之患矣。因为王陈之。)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征,取也。从王至庶人,故言上下交争,各欲利其身,必至于篡弑,则国危矣。《论语》曰:“放于利而行,多怨。”故不欲使王以利为名也。又言交为俱也。)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万乘,兵车万乘,谓天子也。千乘,诸侯也。夷羿之弑夏后,是以千乘取其万乘者也。)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天子建国,诸侯立家。百乘之家,谓大国之卿食采邑有兵车百乘之赋者也,若齐崔、卫甯、晋六卿等,是以其终亦皆弑君,此以百乘取千乘也。上下乘当言国,而言家者,诸侯以国为家,亦以避万乘称,故称家。君臣上下之辞。)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周制:君十卿禄。君食万锺,臣食千锺,亦多,故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苟,诚也。诚令大臣皆后仁义而先自利,则不篡夺君位,不足自餍饱其欲矣。)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仁者亲亲,义者尊尊。人无行仁而遗弃其亲也,无行义而忽后其君长。)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复申此者,重嗟其祸也。)

    [疏]“孟子见梁惠王”至“何必曰利”。○正义曰:此章言治国之道,当以仁义为名,然后上下和亲,君臣集穆,天经地义,不易之道,故以建篇立始也。“孟子见梁惠王”者,是孟子自齐至梁见惠王也。“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者,王,号也,以业为言也;曰,发语词也;叟,尊老之称也,言惠王尊老孟子也。惠王尊孟子,曰:叟,不远千里之路而至,此相将亦有以利益我国乎?云“亦”与”“乎”者,况外物不可必,又非可止于一事耳,故云“亦乎”,与《论语》云“不亦说乎”“不亦乐乎”同。“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者,是孟子答惠王也。言王何必特止曰财利,我亦有仁义之道,以利益而已。上利以财利为言,下利以利益为言。“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者,是孟子托言也。言惠王今问我曰何以利益我国,则为王之大夫必问我曰何以利益我家,为大夫既欲利益其家,则为王之士庶人亦必问我曰何以利益我身。假使上至下至于士庶人,皆且取其利益,而国必危乱丧亡矣。王以国为问,大夫以家为问,士庶人以身为问者,王称国,故以国问;大夫称家,故以家问;士庶人无称,故以身问而已。“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者,孟子言上下交取其利而国丧亡者,是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所弑也,无它焉,则千乘之家欲以万乘之利为多也。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所弑也,亦无它焉,是百乘之家欲以千乘之利为多也。云弑者,自下杀上谓之弑。“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者,孟子言凡欲天子之万乘者,且于其内取千乘,而为天子之诸侯;欲诸侯之千乘者,且于其内但取百乘而为之大夫,是亦不为少矣,何必交相争夺,慕多为胜耶?“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者,孟子言且令臣庶皆后去其仁义,而先且以自利,则不交相杀夺,故不足自饱餍。言必杀夺,如千乘夺取万乘,百乘夺取千乘,然后为饱足也。“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者,孟子言未有心存乎仁而遗弃其亲者,亦未有存义而后去其君者,“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者,孟子重嗟叹其祸,故曰:王今亦当曰亦有仁义而已矣,何必特止言其利。一说云:是惠王悟孟子之言为是,而以己言为非,故亦应之曰:仁义而已矣,何必言利。○注云“孟子”至“见之”。○正义曰:案《魏世家》云:“惠王三十五年,惠王以厚币招贤者,邹衍、淳于髡、孟子皆至梁”是也。○注“曰,辞也”。至“之魏”。○正义曰:词也,从口乙声,亦象口气出也。刘熙曰:叟,长老之称,依皓首之言父,矩也,家长率教者。云“去齐之魏”者,案《史记·列传》云“孟子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乃?魏”是也。○注“征,取也”至“俱也”。○正义曰:征,正也。盖言君子至于利也,非释之而弗取也,特不可交征而正取之尔,犹季氏聚敛以弱鲁,赵孟资之倾晋之类故也。引“《论语》曰:放于利而行,多怨”者,证其上下交征利而国危亡之意也。孔曰:放,依也。每事依利而行,取怨之道也。云“交,俱也”。盖云俱,皆也。○注“万乘”至“万乘也”。○正义曰:案《司马法》云“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有税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一同百里,提封万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谓百乘之家。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此诸侯之大者也,是谓千乘之国。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故称万乘之主。”云“夷羿弑夏后”者,引之以语千乘取万乘也。案鲁襄四年《左传》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Θ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杜预曰:“禹孙大康淫放失国,夏人立其弟仲康,仲康亦微弱。仲康卒,子相立。羿遂代相,号曰有穷,后为少康所灭。”注云夷羿者,《左传》襄四年杜注云:“夷,氏也。故云夷羿。○注云“齐崔、卫甯、晋六卿等”。○正义曰:此引之以证百乘取千乘也。齐崔,崔杼,为齐之大夫,《语》云“崔子弑齐君”,襄公二十五年《左传》云“崔杼作乱”是也。卫甯,甯喜也,为卫大夫,《史记·世家》卫献公十八年:甯惠子与孙文子逐献公,献公奔齐,齐置献公于聚邑,孙、甯共立定公弟秋为卫君,是为殇公。殇公十二年,为晋平公所执,献公复入卫。后元年诛甯喜。又襄二十六年书“甯喜弑其君剽”是也。六卿:魏献子与韩宣子、赵简子、智文子、中行氏子、范献子六人是也。《史记·世表》云:昭公二十八年,六卿诛公族,分其邑,各使其子为大夫故也。○注“周制”至“不多矣”。○正义曰:周制盖言周之所制也。《王制》云“君十卿禄”是也。云“锺,量名也”,晏子曰“齐旧四量:豆、区、釜、锺,四升为豆,四豆为区,四区为釜,釜十为锺”是也。○注“苟诚也”至“欲矣”。○正义曰:《语》云“苟子之不欲”、“苟能正其身”之苟同。去厌者,《说文》云:“餍,饱也,字从厌从食也,饱则厌食也。”此一章遂为七篇之首章。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沼,池也。王好广苑囿,大池沼,与孟子游观,乃顾视禽兽之众多,其心以为娱乐,夸咤孟子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惟有贤者然后乃得乐此耳。谓修尧舜之道,国家安宁,故得有此以为乐也。不贤之人,亡国破家,虽有此,亦为人所夺,故不得以为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诗·大雅·灵台》之篇也。言文王始初经营规度此台,民并来治作之,而不与之相期日限,自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言文王不督促使之。亟,疾也。众民自来赴,若子来为父使之也。)王在灵囿,?鹿攸伏,?鹿濯濯,白鸟鹤鹤。(?鹿,牝鹿也。言文王在囿中,?鹿怀妊,安其所而伏不惊动也。兽肥饱则濯濯,鸟肥饱则鹤鹤而泽好而已。)王在灵沼,于?刃鱼跃。’(文王在池沼,鱼乃跳跃喜乐,言其德及鸟兽鱼鳖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孟子谓王诵此诗,因曰文王虽以民力筑台凿池,民由欢乐之,谓其台、沼若神灵之所为,欲使其多禽兽以养文王者也。)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偕,俱也。言古贤之君,与民同乐,故能得其乐。)《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皆亡!’(《汤誓》,《尚书》篇名也。时,是也。是日,乙卯日也。害,大也。言桀为无道,百姓皆欲与汤共伐之,汤临士众誓,言是日桀当大丧亡,我与女俱往亡之。)民欲与之皆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孟子说《诗》、《书》之义,以感喻王,言民欲与汤共亡桀。虽有台池禽兽,何能独乐之哉!复申明上言“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

    [疏]“孟子见梁惠王”至“岂能独乐哉”。○正义曰:此章言圣王之德,与民共乐,恩及鸟兽,则忻戴其上,大平化兴;无道之君,众怨神怒,则国灭祀绝,不得保守其所乐也。“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者,是孟子在梁时,见惠王立于沼之上,而顾盼鸿雁麋鹿之状也。曰“贤者亦乐此乎”者,是惠王称誉孟子为贤者,问孟子亦乐此池沼之上而顾盼鸿雁麋鹿乎?云“乎”,意恐孟子乐与不乐,所以云“乎”而作疑之之辞也。“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者,是孟子答惠王。言唯有德之贤者为君,然后得乐于此;如君之不贤,虽有此鸿雁麋鹿之顾,亦不得其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者至“鱼跃”,是孟子为王诵此《灵台》之诗,以证贤者而后乐此也。言文王规度,始于灵台,而经营之际,众民皆作治之,故台不期日而有成。言其成之速也。既成之速,文王未尝亟疾使民成之用如此之速也,是众民自然若子来如为父之使耳,故如此之速也。“王在灵囿,?鹿攸伏,?鹿濯濯,白鸟鹤鹤”者,言文王在灵囿之时,?鹿皆安其所而伏卧以怀其妊,又且不惊动,非特不惊动,又且濯濯然而肥饱,非特?鹿之肥饱,其于白鸟又且鹤鹤然而肥泽也。?鹿,牝鹿也。“王在灵沼,于?刃鱼跃”者,言文王在灵沼之时,则鱼盈满乎沼中,又且跳跃喜乐如也。言其鱼之微物,亦且得其所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者,是孟子至此又自言文王作台沼之意,而感喻于惠王也。文王虽以民力为其台、沼,然而民皆喜乐而为之,如谓其台、沼,则曰灵台、灵沼也。以灵台、灵沼云者,谓其文王之德化,亦乐其有之行如神灵之所至,故谓其台、沼必曰为灵台、灵沼,凡此者无他焉,是众民感文王之德化,亦乐其有鱼鳖禽兽之多以奉养文王也已。“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者,言古之贤君如此文王与民同其乐,故能得此台池之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皆亡”者,是孟子引《商书》。谓桀于是时无道,暴虐百姓,故百姓皆欲与汤王共伐之。汤于是往伐,临于众中,诰誓之曰:是日桀当大灭,我与女众共往灭之。一云“时日害丧,予及女皆亡”者,是桀云,故《汤誓》引而言之也。谓桀云天有是日,犹吾之有民,日曷有亡哉!日亡则吾与民亦俱亡矣。“民欲与之皆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者,是孟子首对惠王曰“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故引此桀而证其言也。言桀为不贤之君,民亦欲与汤共伐之,虽有台池、鸟兽,岂能得独享其此乐哉!言不能得乐也。○注云“《诗·大雅》至“成之也”。○正义曰:《周诗·大雅》篇名,曰《灵台》,注云:“天子有灵台者,所以观?象,察气之妖祥也。”神之精明者称曰灵,四方而高曰台。文王受命于周,作邑于丰,立灵台。又案《春秋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云物为备。”○注“言文王”至“使也”。○正义曰:案《灵台》之诗,笺云:“亟,急也。度始灵台之基,众民各以子成父事而来攻之。”○注云“?鹿”至“泽好”。○正义曰:毛氏《注》云:“?鹿,牝鹿也。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子百里,诸侯四十里。”笺云:“攸,所也,言所游伏。”毛注云:“濯濯,娱游也。鹤鹤,肥泽也。”○注“文王”至“鱼鳖”。○正义曰:《诗》注云:“沼,池也。?刃,满也。”笺云:“灵沼之鱼,盈满其中,皆跳跃,亦言得其所。”○注云“汤誓”至“亡之”。○正义曰:《汤誓》,《商书》之篇名也。案《史记》云:“是日何时丧?予与女皆亡”る注曰:“《尚书大传》云:桀云天之有日,犹吾之有民,日有亡哉?日亡则吾亦亡矣。”《尚书》孔安国注云:“比桀于日,曰是日何时丧,我与女皆亡,欲杀身以丧桀是也。”《檀弓》云“子卯不乐”,郑注云:“纣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也。”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王侯自称孤寡,言寡人于治国之政,尽心欲利百姓。焉耳者,恳至之辞。)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言凶年以此救民也。魏旧在河东,后为强国,兼得河内也。)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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