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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而篇下

    △慎终追远章

    "慎终追远",伊川云:"不止为丧祭。"推之是如此,但本意只是为丧祭。

    王问:"伊川谓:'不止丧祭。'此说如何?"曰:"指事而言,恐曾子当初只是说丧祭。推此意,则每事都要存这些子。"<span class="h">〔雉〕</span>

    "慎终追远",专主丧祭而言。若看得丧祭事重时,亦自不易。只就丧祭上推,亦是多少事。或说天下事皆要慎终追远,亦得。<span class="h">〔明作〕</span>

    胡叔器问:"'追远',是亲否?"曰:"言追,则不是亲了。"包显道问:"远祖时人不解更有追念之意,想只是亲。"曰:"只江南来不如此。湖北人上坟,不问远祖也哭,这却好。人之一身,推其所自,则必有本,便是远祖,毕竟我是它血脉。若念及此,则自不能无追感之情。且如今老人不能得见个孙子,今若便见十世孙时,也惜,毕竟是自家骨肉。人只是不思量到这里,所以追感之诚不至也。"<span class="h">〔义刚〕</span>

    陈仲亨说"民德归厚"。先生问:"如何谓厚是有馀之意?"陈未达。曰:"谓如此已自得了,更添些子。恰似著衣,如此已暖了,更加一件,是之谓厚。厚对薄而言。若我未厚,民自是趋从薄处去。"<span class="h">〔义刚〕</span>

    问:"程子云:'推而至於天下之事,皆能慎其终,不忘於远。'如何?"曰:"事事皆要如此。慎终,则末梢虽是理会教尽,不忘於远。远是人易忘。且如今追封人及祖父等事,这是久远恩泽。人多是据眼前有功者有赏,而无久而不忘底意思。这般事若能追念起来,在己之德既厚,而民心亦有所兴起。"<span class="h">〔贺孙〕</span>

    夫子至於是邦章

    敬子问"夫子温、良、恭、俭、让"。曰:"此子贡举夫子可亲之一节,温之一事耳。若论全体,须如'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span class="h">〔德明〕</span>

    问:"温是恁地温和深厚,良是恁地简易正直,恭是端严恭敬,俭是省约有节,让是谦逊自卑。"曰:"'良'字说未是。良即是良善,犹今言善人。所谓易,乃乐易、坦易之'易'。直,如世人所谓白直之'直',无奸诈险诐底心,如所谓开口见心是也。此章亦须见得圣人不求人,而人自求之意。"<span class="h">〔南升〕</span>

    或问:"良何以训'易直'?"曰:"良,如今人言无峣崎为良善,无险阻密蔽。"又曰:"易,平易,和易;直,无屈曲。"<span class="h">〔节〕</span>

    李问:"良如何训'易直'?"曰:"良善之人,自然易直而无险诈,犹俗言白直也。"<span class="h">〔雉〕</span>

    问"良,易直"之义。曰:"平易坦直,无许多艰深纤巧也。"<span class="h">〔铢〕</span>

    亚夫问:"良何以为易直?"曰:"只是平易、白直而已。"因举韩诗外传有一段与乐记相似。但"易直子谅之心生矣"处,改"子谅"二字为"慈良",此却分明也。<span class="h">〔时举〕</span>

    问:"'良,易直也'。如何?"曰:"此心不倾险,不粗戾,自是平易简直。乐记言'易直子谅之心',昔人改'子谅'作'慈良',看来'良'字却是人之初心。慈爱良善,便是'元者善之长'。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皆是这般心。圣人教人,先要求此心,正为万善之总处。"<span class="h">〔宇〕</span>

    问:"俭就那处看?"曰:"俭只是用处俭,为衣冠、服饰、用度之类。"宇。

    俭,谓节制,非谓俭约之谓。只是不放肆,常收敛之意。<span class="h">〔明作〕</span>

    圣人之德无不备,非是只有此五者。但是此五者,皆有从后谦退不自圣底意思,故人皆亲信而乐告之也。<span class="h">〔夔孙〕</span>

    伯游问"温良恭俭让"一章。曰:"最要看得此五字:'温'是如何气象,'良'是如何气象,'恭、俭、让'又是如何。深体之於我,则见得圣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却无非是求。自请举以往,并是求人。虽做宰相地位,也是恁地。纵不肯明求,也须暗地结托。盖以求人为常,而不知其为非也。'学而'一篇,多是先以此教人。如'人不知而不愠',如'巧言令色',如'不患人之不己知'皆是。虽中庸亦多此意,如'衣锦尚絅',皆是。且要理会那不求底道理。"<span class="h">〔时举〕</span>

    龟山解夫子"温、良、恭、俭、让",有"暴慢、侈泰"等语。正淳以为暴慢侈泰诚所当戒,而先生以为其流至於为人,似不然之。曰:"暴慢侈泰固所当戒,但不当於此言。龟山说话,常有些畏罪祸底意思在。不知圣人'温、良、恭、俭、让',是自然常如此,非欲为是以求闻政也。"<span class="h">〔贺孙〕</span>

    父在观其志章

    论"父在观其志",曰:"此一句已有处变意思,必有为而言。"<span class="h">〔节〕</span>

    "父在观其志,没观其行",孝子之志行也。<span class="h">〔人杰〕</span>

    观志、观行,只是大概。须是无改,方见得孝。若大段悖理处,又自当改,此特言其常耳。<span class="h">〔明作〕</span>

    邵汉臣说"父在观其志"一章。曰:"父在时,使父贤而子不肖,虽欲为不肖之事,犹以父在而不敢为;然虽无甚不肖之行,而其志可知矣。使子贤而父不肖,虽欲为善事,而父有所不从,时有勉强而从父之为者。此虽未见其善行,而要其志之所存,则亦不害其为贤矣。至於父没,则己自得为,於是其行之善恶,可於此而见矣。父在时,子非无行也,而其所主在志;父没时,子非无志也,其所主在行。故子曰云云也。"<span class="h">〔时举〕</span>

    问:"此章上二句见守身之行,下一句见爱亲之心。"曰:"也不必做两截说,只是折转说。上二句观人之大概,下一句就'观其行'细看其用心之厚薄如何。行虽善矣,父道可以未改,而轻率改之,亦未善也。"<span class="h">〔伯羽〕</span>

    "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可谓孝矣"。道,犹事也。言道者,尊父之词。<span class="h">〔人杰〕</span>

    或问"三年无改"。曰:"是有可改而未十分急者,只得且存之。父在则子不得专,而其志却可知。父没,则子虽得专,而其不改之意又可见。此所谓孝。"<span class="h">〔祖道〕</span>

    "三年无改",谓是半上半下底事,在所当改者。但不可匆遽急改之,若有死其亲之心,有扬其亲之过之意。待三年然后徐改之,便不觉。若是大故不好底事,则不在此限耳。<span class="h">〔夔孙〕</span>

    才说"三年无改",便是这事有未是处了。若父之道已是,何用说无改,终身行之可也。事既非是,便须用改,何待三年。孝子之心,自有所不忍耳。若大段害人底事,须便改,始得。若事非是而无甚妨害,则三年过了方改了。"<span class="h">〔僩〕</span>

    问:"'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只就孝子心上看。孝子之心,三年之间只思念其父,有不忍改之心。"曰:"大概是如此。但其父若有圣贤之道,虽百世不可改。此又就事上看。"直卿云:"游氏所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处',亦好看。"<span class="h">〔南升〕</span><span class="q">(游氏说。)</span>

    "游氏曰:'"三年无改",亦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尔。'谓此事当改,但三年之间,孝子之心有所未忍改耳。向时南轩却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耳'。某与说,若如此说,则虽终身不改可也。此章之意则云,此事必当改,但可以未改耳。三年过则必当改也。"僩问:"若父有大段不是底事,妨国害政者,只得便改,岂可必待三年?"曰:"若有大段不是,须是便改。"或曰:"'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与此同否?"曰:"不同。此章是言父之所行有不善,而子不忍改,乃见其孝。若庄子之父献子,自是个贤者,其所施之政,所用之臣皆是。庄子能不改之,此其所以为难。"问:"若然,则何足以为难?"曰:"子孙不能守父之业而轻改之者,多矣。庄子乃能守之,非难能而何!先儒以为庄子之贤不及献子,疑其不能守父之政,不能用父之臣。而庄子乃能不改,此其所以为难能也。此说得之。"<span class="h">〔僩〕</span>

    游氏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此正是说得谨密处。圣人之意亦正如此。若以可改而未改,则三年之后,四年改之,其意如何。既合於道,虽终身守之可也,奚止三年。若不合於道,如盗跖之所为,则不得不改。若其事虽不善,无甚紧要,亦姑守之以待三年。若遽改之,是忘其亲也。某旧日朋友亦看此处不透。与南轩说,他却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此语与"在所当改者"大争。"在所当改",正是这样事若不改,则不当於理;若要改,则亦未为急。故迟之者,以孝子之心不忍也。<span class="h">〔子蒙〕</span>

    "三年无改",游氏此解极好。向时钦夫改作"可以改,可以未改",却不是。但此章必有为而发,然无所考。又曰:"死其亲而暴其过,孝子所不忍为。"<span class="h">〔义刚〕</span>

    诸说,唯游氏说得好。"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此说极稳。此正指在所当改,可以未改处。深味之,孝子之心可见。<span class="h">〔铢〕</span>

    问:"或说不改事父之道,又说不改父存所行之道,二说奚择?"先生反而问之:"欲从何说?"曰:"不改父在所行之道恐是。"曰:"然。遂举游氏'可以改而未改者'。所谓三年,云不必改者。此说却切当。若说道不可改,虽终身守之可也,岂止三年乎!此为在所当改,而可以迟迟三年者也。自新法之行,诸公务为缘饰,文致一词,将此一句辨论无限,而卒莫之合也。"<span class="h">〔宇〕</span>

    或问"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曰:"观其文意,便是父在时,其子志行已自有与父不同者。然於此三年之间,必能不改父道,乃见其孝。不然,所行虽善,亦未得为孝。此必有为而言。然紧要在看游氏尹氏两节意。"<span class="h">〔铢〕</span>

    戴智老问:"近见先生说此章,疑圣人有为而发。"曰:"圣人之言,未有若此曲折者。疑当说时亦有事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故圣人言此。"又云:"尹氏说得孝子之心,未说得事。若如其说,则孔子何必更说'三年无改'。必若游氏说,则说得圣人语意出。"<span class="h">〔铢〕</span>

    "三年无改",尹氏说得心,於事上未尽。游氏於事理上说得好,故并载之,使互相发。<span class="h">〔拱寿〕</span>

    "三年无改於父之道",诸先生之说有过者,谓要改。有不及,谓不改。有至当者,须要将去辨别,岂可不读书!<span class="h">〔振〕</span>

    礼之用和为贵章

    先生问学者:"今人行礼,多只是严,如何得他和?"答者皆不契。曰:"只是要知得礼合如此,所以行之则和缓而不迫。盖圣人制礼,无一节是强人,皆是合如此。且如孔子与上大夫言时,自然訚訚;与下大夫言时,自然侃侃。在学者须知道与上大夫言合用訚訚,与下大夫言合用侃侃,便自然和。尝谓吕与叔说得数句好云:'自斩至緦,衣服异等,九族之情无所憾;自王公至皂隶,仪章异制,上下之分莫敢争。皆出於性之所有,循而行之,无不中节也。'此言礼之出於自然,无一节强人。须要知得此理,则自然和。"黄有开因举先生旧说云:"且如父坐子立,君尊臣卑,多少是严!若见得父合坐,子合立,君合尊,臣合卑,则无不安矣。"曰:"然。"<span class="h">〔雉〕</span>

    直卿言:"'礼之用,和为贵。'今观内则一篇,则子事父母之礼亦严矣。然下气怡色,则和可知也。观玉藻乡党所载,则臣之事君,礼亦严矣。然一爵而言言,二爵而油油,君在与与,则和可知也。"曰:"如此,则和与礼成二物矣。须是见得礼便是和,乃可。如'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可谓至严矣!然而自肯甘心为之,而无厌倦之意者,乃所以为和也。至严之中,便是至和处,不可分做两截去看。"<span class="h">〔道夫〕</span>

    伯游问"礼之用,和为贵",云:"礼之体虽截然而严,然自然有个撙节恭敬底道理,故其用从容和缓,所以为贵。苟徒知和而专一用和,必至於流荡而失礼之本体。今人行事,莫是用先王礼之体,而后雍容和缓以行之否?"曰:"说固是恁地,却如何做功夫?"伯游云:"顺理而行。"先生又遍问坐上诸友。叔重曰:"知得是当然之理,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迫。"时举云:"其初须持敬。持之久则渐熟,熟处便和。"曰:"要须是穷理始得。见得这道理合用恁地,便自不得不恁地。如宾主百拜而酒三行,固是用恁地,如'入公门,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过位,踧踖如也'。苟不知以臣事君合用如此,终是不解和。且如今人被些子灯花落手,便说痛。到灼艾时,因甚不以为痛?只缘知道自家病当灼艾,出於情愿,自不以为痛也。若要放教和,却便是'知和而和'矣。"<span class="h">〔时举〕</span>铢录别出。

    吴问"礼之用,和为贵"。先生令坐中各说所见。铢曰:"顷以先生所教思之:礼者,天理节文之自然,人之所当行者。人若知得是合当行底,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迫。不拘迫,所以和,非是外面讨一个和来添也。"曰:"人须是穷理,见得这个道理合当用恁地,我自不得不恁地。如宾主百拜而酒三行,因甚用恁地?如入公门鞠躬,在位踧踖,父坐子立,苟不知以臣事君,以子事父,合用为此,终是不解和。譬之今人被些子灯花落手,便须说痛。到灼艾时,因甚不以为苦?缘它知得自家病用灼艾,出於情愿,自不以为痛也。"铢因问:"如此,则这和亦是自然之和。若所谓'知和而和',却是有心於和否?"曰:"'知和而和',离却礼了。'礼之用和',是礼中之和。'知和而和',是放教和些。才放教和,便是离却礼了。"<span class="h">〔铢〕</span>

    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中自有和。须是知得当如此,则行之自然和。到和处方为美。"因举龟山与薛宗博说逐日会职事茶事。其人云:"礼起圣人之伪。今日会茶,莫不消得如此?"龟山曰:"既是不消得,因何又却会茶?"其人曰:"只为心中打不过。"龟山曰:"只此打不过处,便是礼,非圣人之伪。'礼之用,和为贵'。只为不如此,则心有不安,故行之自和耳。"<span class="h">〔铢〕</span>

    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如此之严,分明是分毫不可犯,却何处有个和?须知道吾心安处便是和。如'入公门,鞠躬如也',须是如此,吾心方安。不如此,便不安;才不安,便是不和也。以此见得礼中本来有个和,不是外面物事也。"又问:"'知和而和'是如何?"曰:"'知和而和',却是一向去求和,便是离了礼。且如端坐不如箕踞,徐行后长者不如疾行先长者,到这里更有甚礼,可知是不可行也。"<span class="h">〔时举〕</span>

    "礼之用,和为贵"。见君父自然用严敬,皆是人情愿,非由抑勒矫拂,是人心固有之同然者,不待安排,便是和。才出勉强,便不是和。圣人品节裁限,使事事合於中正,这个当在这里,那个当在那里,更不得过。才过,便不是礼。若和而知限节,便是礼。<span class="h">〔明作〕</span>

    "礼之用,和为贵"。和是自家合有底,发见出来,无非自然。<span class="h">〔贺孙〕</span>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是严敬之意。但不做作而顺於自然,便是和。和者,不是别讨个和来,只就严敬之中顺理而安泰者便是也。礼乐亦只是如此看。"<span class="h">〔祖道〕</span>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君臣父子之间,可谓严矣。若不和,则情不通。"曰:"不必如此说。且以人之持敬,若拘迫,则不和;不和,便非自然之理。"<span class="h">〔人杰〕</span>

    问:"'礼之用,和为贵',莫是礼之中便有一个和?莫是在用处?"曰:"礼虽主於严,其用则和。"因举"礼主於减,乐主於盈"一节,问"礼乐"二字相离不得。曰:"也须看得各自为一物,又非判然二物。"又曰:"天下之事,严而不和者却少;和而不节之以礼者常多。"<span class="h">〔谦之〕</span>

    邵问"礼之用,和为贵"。曰:"如人入神庙,自然肃敬,不是强为之。礼之用,自然有和意。"又问:"和便是乐否?"曰:"也是礼中之乐,未便是乐。乐中亦有礼,如天子八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又是乐中之礼。"

    礼之和处,便是礼之乐;乐有节处,便是乐之礼。<span class="h">〔僩〕</span>

    问:"礼以全体言,何故用和?"曰:"如此,则不消得乐。"<span class="h">〔振〕</span>

    "小大由之",言小事大事皆是个礼乐。合於礼,便是乐。故通书云:"阴阳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span class="h">〔卓〕</span>

    问:"'礼之用,和为贵',是和在礼中;'知和而和',是和在礼外?"曰:"只为它'知和而和',都忘却礼耳。"<span class="h">〔铢〕</span>

    有礼而不和,则尚是存得那本之体在。若只管和,则并本都忘了。就这两意说,又自有轻重。<span class="h">〔义刚〕</span>

    周舜功问:"'从容不迫',如何谓之和?"曰:"只是说行得自然如此,无那牵强底意思,便是从容不迫。那礼中自然个从容不迫,不是有礼后,更添个从容不迫。若离了礼说从容不迫,便是自恣。"<span class="h">〔义刚〕</span>集注。

    "礼主於敬,而其用以和为贵。然如何得他敬而和?著意做不得。才著意严敬,即拘迫而不安;要放宽些,又流荡而无节。须是真个识得礼之自然处,则事事物物上都有自然之节文,虽欲不如此,不可得也。故虽严而未尝不和,虽和而未尝不严也。"又曰:"和便有乐底意思,故和是乐之本。"<span class="h">〔闳祖〕</span>

    问:"集注云云,上一截将'从容不迫'说'礼之用,和为贵',甚分明。但将'从容不迫'就下一截体验,觉得未通。如乡党一书,也只是从容不迫,如何却会不行?若会从容不迫,必不会无节。"曰:"只是立心要从容不迫不得。才立心要从容不迫,少间便都放倒了。且如圣人'恭而安',圣人只知道合著恭,自然不待勉强而安。才说要安排个安,便添了一个。"<span class="h">〔贺孙〕</span>

    问:"'知和而和',是从容不迫。"曰:"从容不迫虽是和,然其流遂至於纵而无节。"又曰:"学者而今但存取这心,这心是个道之本领。这心若在,这义理便在。存得这心,便有个五六分道理了。若更时时拈掇起来,便有个七八分底道理。"<span class="h">〔卓〕</span>

    仁甫问:"集注载程子礼乐之说,何如?"曰:"也须先是严敬,方有和。若直是尽得敬,不会不和。臣子入朝,自然极其恭敬,也自和。这不待勉强如此,是他情愿如此,便自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妇朋友各得其位,自然和。若君失其所以为君,臣失其所以为臣,如何会和?如诸公在此坐,都恁地收敛,这便是和。若退去自放肆,或乖争,便是不和。通书说:'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说得最好。易说:'利者,义之和。'利只在义之和。义本是个割截裁制之物,惟施得宜,则和,此所以为利。从前人说这一句都错。如东坡说道:'利所以为义之和。'他把义做个惨杀之物看了,却道得利方和。利是乾卦一德,如何这一句却去说义!兼他全不识义,如他处说亦然。"又曰:"'有所不行',只连下面说方通。如曰有所不行者,'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如易里说:'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span class="h">〔贺孙〕</span>

    问:"集注云:'和者,心以为安,而行之不迫。'后又引程子云'恭而安,别而和'二句。窃谓行而不迫,只说得'恭而安',却未有'别而和'底意思。"曰:"是如此。后来集注却去了程说。"<span class="h">〔柄〕</span>

    问:"伊川曰:'别而和。''别'字如何?"曰:"分虽严,而情却通。如'知和而和',执辞不完,却疑记录有差。"<span class="h">〔〈螢,中"虫改田"〉〕</span>集义。

    问:"上蔡谓'礼乐之道,异用而同体'。还是同出於情性之正?还是同出於敬?"曰:"礼主敬,敬则和,这便是他同体处。"<span class="h">〔道夫〕</span>

    问:"'礼乐之道,异用同体',如何?"曰:"礼主於敬,乐主於和,此异用也;皆本之於一心,是同体也。然敬与和,亦只一事。砥录云:"却只是一事,都从这里发出,则其体同矣。"敬则和,和则自然敬。"仲思问:"敬固能和,和如何能敬?"曰:"和是碎底敬,敬是合聚底和。盖发出来无不中节,便是和处。砥录云:"发出来和,无不中节,便是处处敬。"敬与和,犹'小德川流,大德敦化'。"<span class="h">〔伯羽〕</span>砥少异。淳录云:"问:'先生常云:"敬是合聚底和,和是碎底敬。"是以敬对和而言否?'曰:'然。敬只是一个敬,无二个敬,二便不敬矣。和便事事都要和,这里也恰好,这处也中节,那处也中节。若一处不和,便不是和矣。敬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和是"发而皆中节之和"。才敬,便自然和。如敬,在这里坐,便自有个氤氲磅礴象也。'"宇录云:"'敬只是一个敬,分不得。才有两个,便不敬矣。和则处处皆和,是事事中节。若这处中节,那处不中节,便非和矣'。又曰:'凡恰好处皆是和。但敬存於此,则氤氲磅礴,自然而和。'"

    问:"礼乐同体,是敬与和同出於一理否?"曰:"敬与和同出於一心。"曰:"谓一理,如何?"曰:"理亦说得。然言心,却亲切。敬与和,皆是心做。"曰:"和是在事否?"曰:"和亦不是在事,在心而见於事。"<span class="h">〔淳〕</span>

    童问:"上蔡云'礼乐异用而同体',是心为体,敬和为用。集注又云,敬为体,和为用,其不同何也?"曰:"自心而言,则心为体,敬和为用;以敬对和而言,则敬为体,和为用。大抵体用无尽时,只管恁地移将去。如自南而视北,则北为北,南为南;移向北立,则北中又自有南北。体用无定,这处体用在这里,那处体用在那里。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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