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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人之常情于此五者一有所向则失其好恶之平而陷于一偏是以身有不修不能齐其家耳盖偏于爱则溺焉而不知其恶矣偏于恶则阻焉而不知其善矣是其身之所接好恶取舍之间将无一当于理者而况于闺门之内恩常掩义亦何以胜其情爱昵比之私而能有以齐之哉【或问下同】

    此章之义实承上章其立文命意大抵相似盖以为身与事接而后或有所偏非以为一与事接而必有所偏所谓心正而后身修亦曰心得其正乃能修身非谓此心一正则身不待检而自修也

    曰亲爱贱恶畏敬哀矜固人心之所宜有若夫敖惰则凶徳也曾谓本心而有如是之则哉曰敖之为凶徳也正以其先有是心不度所施而无所不敖耳若因人之可敖而敖之则是常情所宜有而事理之当然也今有人焉其亲且旧未至于可亲而爱也其位与徳未至于可畏而敬也其穷未至于可哀而其恶未至于可贱也其言无足去取而其行无足是非也则视之泛然如涂之人而已耳又其下者则夫子之取瑟而歌孟子之隠几而卧盖亦因其有以自取而非吾故有敖之之意亦安得而遽谓之凶徳哉正心修身两段大概差错处皆非在人欲上皆是人合有底事如在官街上错了路【语类下同】

    忿懥等是心与物接时事亲爱等是身与物接时事之所亲爱如父子当主于爱然父有不义不可以不争子有不肖亦不可不知教之之所敬畏如君固当敬畏然若当正救责难也只管敬畏不得贱恶固可恶或尚可教或有长处亦当知之哀矜如有大奸方欲惩之被他哀鸣恳告又却寛之这便是哀矜之偏处

    北溪陈氏淳曰敖只是简于为礼惰只是懒于为礼有一等人上非可爱次非可敬只是平平人接之自令人简慢

    勿轩熊氏禾曰亲爱畏敬哀矜指所爱之人言有此三等贱恶敖惰指所恶之人言有此二等偏于爱则不知其人之恶偏于恶则不知其人之善上下文相照应如此

    虚斋蔡氏曰此段不是就家言呉氏谓亲爱等五者皆是施于家者非也只是泛言身与物接而家人自在其中之犹于也或者多以向字释之又太着力了章句正是恐人认得之字太着力故训作于字也次崖林氏曰看来亲爱贱恶等与好乐忿懥虽同是一情然好乐忿懥等是自情之本然者言亲爱贱恶等又是情之见于运用者已有思虑作为非复情之本然矣所以属之修身

    渭按喜怒哀乐心之用也才?于中势必见乎身而加诸人但上章明心与身相关处故忿懥等俱就心上説此章明身与家相接处故亲爱等俱就身上説其实四有五辟之病总出一根株欲除此病惟有察之一字更无他法亲爱等与忿懥等微别存疑説是

    双峰饶氏曰大学一书多説好恶毕竟天下道理不过善恶两端初言格物致知时便要分别此二件分明自诚意章以后只是好其所当好恶其所当恶而已

    渭按诚意章好善恶恶就己身上説此章好恶才是好人恶人盖齐家为治人之始也末章以好恶推广絜矩之意实?端于此辟则为天下僇亦只是偏到极处耳

    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

    次崖林氏曰按此两节只是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意在言外但説时须补此意章句家之所以不齐乃补意

    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问如何修身专指待人而言曰修身以后大概説向接物待人去又与只説心处不同要之根本之理则一但一节説阔一节去【语类】

    渭按上两节俱是身不修但未露至此直防出三字传者立文简奥其义徃徃互相备以上二章只如一章忿懥等偏处就心上説非终不及身也亲爱等偏处就身上説非与心无涉也视听食以身之所具説不修亲爱等以身之所接説不修皆是互相备读者当以意防譬诸逰佳山水者眼光须放得尖长始足以尽侧峰横岭之妙

    右三节为一章释修身齐家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

    玉溪卢氏孝孙曰孝弟慈三者明徳之大目人伦之大纲举此可该其余矣

    云峰胡氏曰修身以上皆是学之事齐家治国方是教之事所以此章首拈出教之一字然其所以为教者又只従身上説来孝弟慈所以修身而教于家者也独举三者盖従齐家上説一家之中有父母故曰孝有兄长故曰弟有子弟仆故曰慈事君事长使众方従治国上説

    虚斋蔡氏曰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此二句且慢説出家国一理下文孝者所以事君三句方説出盖君子之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正以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故也

    次崖林氏曰此是探本之论教国尚有许多事未必只在家中其化就行于国要其化之行则本于此故探本而言曰不出家而成教于国

    雨苍曰此章只释治国在齐家而必跟修身説者未有本乱而末治故也

    孝者所以事君三句或谓泛言家国相通之理不在君子国人上説者非也防按孝弟慈者君子所以修身所以齐家所以治国所以平天下俱不外此最是郑重若于泛言中见出便不见得三者关系处

    孝弟慈该切君子説事君事长使众该切国人之孝弟慈説诸家纷纷大抵皆以事君与孝无涉耳不知忠孝只是一理事亲事君非有二道故孝经曰以孝事君则忠安在孝不可以事君乎

    玩三个所以明将孝弟慈指防人感应之説原用不着所以事君事长使众都挽归孝弟慈里面便得本防亦不侵第三节地

    渭按上章只言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而所以修身以齐其家者不知何道至此方説出孝弟慈三者如何尚可作泛言雨苍説极是【彦升按大戴立孝篇云未有君而忠臣可知者孝子之谓也未有长而顺下可知者弟弟之谓也未有治而能仕可知者先修之谓也故曰孝子善事君弟弟善事长君子一孝一弟可谓知终矣此系曾子语与此章首节之意相?明也】

    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逺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

    次崖林氏曰如保赤子如字轻看传者之意只是説慈幼不是説保民当如保赤子又曰心诚求之就接如保赤子説意谓康诰曰如保赤子夫赤子有欲不能自言为之母者茍心诚求之虽不中其欲相去亦不逺矣然此心本是人所固有故自然能之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慈幼如此孝弟可知矣

    章句在识其端而推广之是本文言外之意推广是充其本然之量不是推之以事君事长使众也

    雨苍曰立教之本本字当指心言不得谓孝弟慈是本节意是即保赤而明孝弟慈皆本于心之诚然也然人何以有不能孝弟慈以此心暂?而旋蔽也故朱子又以识其端而推广之示人以求尽孝弟慈之方即明明徳之因其所?而遂明之也诚求若説得着力便似学而后能非不假强为者矣须説得心自防诚求诚求自防中才合

    渭按君子之孝弟慈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一是家国无二理一是人性皆善三者不加强为此节举慈幼以例孝弟养子不待学此慈幼之良知良能也孩提无不爱其亲稍长无不敬其兄此孝弟之良知良能也兴仁兴让之化所以不疾而速也故传必推本言之心即是明徳人之所同得乎天故凡为孝弟慈者无不可诚求而自中俗讲以引如保赤子为证慈幼之通于使众非也【彦升按康诰曰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书本言保民传引此书只重保赤子其意以为书言保民而必以保赤子相比者盖以慈母之所以养赤子而不失其欲者皆出于心之诚然而不待强为者也则慈幼为人心之所同可知矣并无推此心以使众之意章句亦无此解惟或问云传之言此盖以明夫使众之道不过自其慈幼者而推之而慈幼之心又非外铄而有待于强为也又语类云如保赤子一节只是説慈者所以使众一句保赤子慈于家也如保赤子慈于国也保赤子是慈如保赤子是使众以上皆与章句不合而俗讲据以为説非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

    玉溪卢氏曰偾事定国盖古语观此谓二字可见新安陈氏曰机者弩牙矢之?动所由譬仁让之兴其机由一家悖乱之作其机由一人故总防云其机如此一言偾事结作乱句一人定国结兴仁让句呉氏季子曰天地之间惟感应为甚速我以此感则彼以此应如矢赴的瞬息不留是之谓机仁让贪戾其一家一国之机欤

    虚斋蔡氏曰上文所言者教成于国之理此节所言者教成于国之效效实迹也教成于国即是效不可于成教之外更讨个效也

    次崖林氏曰防引云孝慈属仁弟属让一説孝弟慈里俱有仁让有防以相爱仁也有礼以相接让也此説更是

    渭按自孝者所以事君至一人定国只申明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一句却有三个层次始言家国无二理继言孝弟慈皆人心之所固有至此乃言教成于国之效然一善一恶两两并举似兼有致戒之意不但着其效盖感应之际其机甚速出乎此必入乎彼教国者不可以不慎也易系辞传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乎迩见乎逺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荣辱之主也与大学此段语意正相似

    身与家如形影之不相离才説家便有身在内一家仁一家让是也才説身便连着家有诸己藏乎身是也故章内教人求人非人喻人等人字皆指国人不兼家而言仁让云一家贪戾云一人亦偶尔异文一家中有一人一人中兼一家或问善积恶小之説不必泥

    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従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従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

    或问此章本言上行下效有不期然而然者今曰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则是犹有待于劝勉程督而后化且内适自修而遽欲望人之皆有己方仅免而遂欲责人以必无也曰此为治其国者言之则推吾所有与民共由其条教法令之施赏善罚恶之政固有理所当然而不可已者但以所令反其所好则民不従故又推本言之欲其先成于己而有以责人固非谓其专务修己都不治人而拱手以俟其自化亦非谓其矜己之长愧人之短而胁之以必従也故先君子之言曰【文公父名松字乔年号韦斋先生】有诸己不必求诸人以为求诸人而无诸己则不可也无诸己不必非诸人以为非诸人而有诸己则不可也正此意也曰然则未能有善而遂不求人之善未能去恶而遂不非人之恶斯不亦恕而终身可行乎哉曰恕字之防以如心为义盖曰如治己之心以治人如爱己之心以爱人而非茍然姑息之谓也然人之为心必尝穷理以正之使其所以治己爱己者皆出于正然后可以即是推之以及于人而恕之为道有可言者故大学之传最后两章始及于此则其用力之序亦可见矣至即此章而论之则欲如治己之心以治人者又不过以强于自治为本盖能强于自治至于有善而可以求人之善无恶而可以非人之恶然后推己及人使之亦如我之所以自治而自治焉则表端景正源洁流清而治己治人无不尽其道矣所以终身力此而无不可行之时也今乃不然而直欲以其不肖之身为标准视吾治教所当及者一以姑息待之不相训诰不相禁戒将使天下之人皆如己之不肖而沦胥以陷焉是乃大乱之道而岂所谓终身可行之恕哉近世名卿之言曰【范纯仁字尧夫諡忠宣】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恕己则昬茍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则不患不至于圣贤矣此言近厚世亦多称之者但恕字之义本以如心而得故可以施之于人而不可以施之于己今曰恕己则昬则是已知其如此矣而又曰以恕己之心恕人则是既不知自治其昬而遂推以及人使其亦将如我之昬而后已也乃欲由此以入圣贤之域岂不误哉借令其意但为欲反此心以施于人则亦止可以言下章爱人之事而于此章治人之意与夫中庸以人治人之説则皆有未合者盖其为恕虽同而一以及人为主一以自治为主则二者之间毫厘之异正学者所当深察而明辨也若汉之光武亦贤君也一旦以无罪黜其妻其臣郅恽不能力陈大义以救其失而姑为缓辞以慰解之是乃所谓不能三年而缌功是察放饭流歠而齿决是问者光武乃谓恽为善恕己量主则其失又甚逺而大啓为人臣者不肯责难陈善以贼其君之罪一字之义有所不明而其祸乃至于此可不谨哉【或问】

    寻常人若有诸己又何必求诸人无诸己又何必非诸人如孔子説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攻其恶无攻人之恶至于大学之説是有天下国家者势不可以不责他大抵治国者禁人恶劝人善便是求诸人非诸人【语类下同】

    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是责人之恕絜矩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爱人之恕

    双峰饶氏曰恕有首有尾藏乎身者其首及人者其尾也忠是恕之首治国平天下章皆説恕此章言有诸己无诸己是要人于修己上下工夫其重在首下章言所恶于上无以使下等是要人于及人上下工夫其重在尾两章互相?明【彦升按忠是恕之本所藏乎身者即是忠而言不恕以其方将求诸人非诸人而在己无以为恕之本故也人固有不治己而治人者故治人之恕重在首人未有不爱己而爱人者故爱人之恕重在尾】

    仁山金氏曰治国者必有法制号令以禁民为非而律民以善虽桀纣之世亦所必有但其所好则不若此故民従其所好不従其所令所以治国在反求诸己为政令之本所藏乎身不恕谓所藏于己者未有可推以及人者也

    故治国在齐其家

    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

    虚斋蔡氏曰下宜其家人不复指女子言就治国者言也

    渭按或问以此节为刑于寡妻义亦可通但传中所举人伦大概不及夫妇此所谓家人恐只是父子兄弟其所以宜之者亦不外乎孝弟慈従防引作防章为是

    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

    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

    虚斋蔡氏曰不是谓一家之为父子兄弟者皆足为人之法是我之为父为子为兄为弟皆足以法于人此所谓其仪不忒也仪者吾身实为民之表也渭按此章才説身便连着家故其为父子兄弟足法不必指家人之为父子兄弟者只就君子身上説而齐家之义自在其中观穆穆文王节君臣父子只在文王一人身上説则此句可知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右九节为一章释齐家治国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郑氏曰絜矩之道善持其所有以恕于人耳治国之要尽于此

    孔氏曰欲平天下先须治国治国事多于平天下非一义可了故广而明之

    渭按时讲以絜矩为平天下之道而不知其为治国之道百口一辞牢不可破故首揭注疏以正之治国事多于平天下非俗儒所能解观一部周礼可见

    朱子曰先説上行下效到絜矩处是就政事上説若但兴起其善心不使得遂其心虽能与起亦徒然耳如政烦赋重不得养其父母畜其妻子又安得遂其善心须是推己之心以及于彼使彼仰足以事俯足以育方得【语类下同】

    能使人兴起者圣人之教化也能遂其兴起之心者圣人之政事也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此句方是引起絜矩事下面方説絜矩而结之云此之谓絜矩之道

    问絜矩之道是广仁之用否曰此乃求仁工夫正要着力若仁者只是举而措之耳不待絜矩而自无不平矣絜矩正是恕者之事

    兴孝兴弟不倍上行下效之意上章已言之矣此章再举之者乃欲引起下文君子必须絜矩然后可以平天下之意不然则虽民化其上以兴于善而天下终不免于不平也故此一章首尾皆以絜矩之意推之而未尝复言躬行化下之説

    答江徳功书曰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以下文求之可见今曰度物以矩则当为矩絜乃得其义【文集彦升按絜矩二字他书罕见唯荀子云五寸之矩尽天下之方也故君子不下堂阶而海内之情举积诸此者则操术然也数语与此絜矩之义合又按语类一条云所谓絜矩者心也我心之所欲即他人之所欲也是以人心之所同为矩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为絜今此书云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所解似与语类不同而义实相足盖人心之所同矩之所従生也度物而使之无不方矩之所由成也】

    渭按章句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安顿在上三句与下一句接缝处人心之所同承兴孝兴弟不倍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起絜矩之道此是教化与政事界限非国与天下之界限先儒过泥所谓家齐而国治句遂于人心之所同添出天下二字而以絜矩专属平天下不知此国治只就化之説尚有处之一半在必得絜矩之道而后治国之功始全人心之所同仍就国人説不兼天下即天下平矣句亦要其归而言之非谓絜矩专是平天下之道与治国无渉也自大全小注以及防引存疑浅説无一不误髙忠宪云昭代以四书取士朱子注义皆晦于讲章今之説朱注者皆讲章而非朱注也诚然

    天子之家与诸侯大夫之家本支蕃衍其为家人者众矣茍无所以处之之方则彼我之间不得分愿一家之中未免偏陂其何以治国平天下故林次崖云齐家亦要兼化之处之説可见絜矩之道家亦有之如周礼畿内三等采地之制亲王子弟百里为大都次疏者五十里为小都次疏者二十五里为家邑是也但广土众民所以处之者更须推得周徧故特于治国言之耳

    陆道威【名世仪苏州太仓人】思辨録云周礼是治国之书盖古人封建王者所治止于王畿以内故书中所详止于一国之事使诸侯各如是以治其国则天下皆治矣唐闻宣【名靖同郡武康人】四书辨似云平天下只是东西朔南皆如吾一国之治故曰平其理非能更进于治国古之王者但自治其畿内而推而放之耳玩此二条可见平天下之道不外乎治国絜矩是王者自治其国推之天下使诸侯各絜矩于其国便是平天下之要道

    传自正修以后俱兼二目而所重在上截正修章重正心修齐章重修身然皆反言以见意犹未详尽至上章重齐家则孝弟慈皆齐家之事此章重治国则絜矩皆治国之事并将下截缩在上截説时讲错防章句以治国之道为尽于兴孝兴弟不倍而絜矩乃平天下之事于三句下辄补云一国之人心如此则天下之人心可知自以为界限清楚殊不知絜矩正是治国之道使王者不能絜矩于其国则畿内方千里之地民虽有兴起之心而不能仰事俯育以遂其孝弟慈之愿遑问天下哉自乐只君子以下皆推广絜矩之意至末两言国不以利为利终不及天下则通章皆言治国之事无疑也盖古者封建之世诸侯各君其国各子其民天子自治其畿内而以其成法布之于诸侯使遵行以各治其国非若今郡县之天下尺土一民皆天子所自治也虽地有逺近国有大小人情不同土俗亦异中间不无变通之处而规模大略已具于此但须推得周徧耳文王所治止岐阳百里之地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而又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其妻子使养其老此皆絜矩之道使民各遂其孝弟慈之愿者也推而放之于三分有二之域不过如此即武王克商之后所谓四方之政行焉者亦岂有外于此哉王畿是国合千八百国便是天下除却絜矩更无二道故曰通章皆言治国之事而平天下自在其中也【彦升按语类一条云絜矩之説不在前数章却在治国平天下之后到这里也是节次成了方用得时讲因此遂谓絜矩专是平天下之事不知此条虽説平天下仍带治国説盖以絜矩为政事之施必由国以及天下也故谓絜矩之道至平天下而始尽则可谓絜矩专是平天下之事则不可也】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是两折説只以己对人言若絜矩则上之人所以待我我又思以待下之人是三折説如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亦是此意但中庸是言其所好此言其所恶也【语类】

    渭按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亦以己对人言故谓之恕上下前后左右则尽乎人矣恕不足以尽之故不曰恕而谓之絜矩字义不同其为所恶勿施则一也

    上下前后左右是形容均齐方正底様子语本浑融节末切指之曰此之谓絜矩之道非治平之事而何无礼不忠交代官东西邻是朱子比方説防引反因此谓所恶于上云云非实就有天下者分上事説何也观章句絶无此意不可従

    或问上章论齐家治国之道既以孝弟慈为言矣此论治国平天下之道而复以是为言何也曰三者人道之大端众心之所同得者也自家以及国自国以及天下虽有大小之殊然其道不过如此而已但前章专以己推而人化为言此章又申言之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能已者如此是以君子不唯有以化之而又有以处之也盖人之所以为心者虽曰未尝不同然贵贱殊势贤愚异禀茍非在上之君子真知实蹈有以倡之则下之有是心者亦无所感而兴起矣幸其有以倡焉而兴起矣然上之人乃或不能察彼之心而失其所以处之之道则彼其所兴起者或不得遂而反有不均之叹是以君子察其心之所同而得夫絜矩之道然后有以处此而遂其兴起之善端也曰何以言絜之为度也曰此荘子所谓絜之百围贾子所谓度长絜大者也前此诸儒盖莫之省而强训以挈殊无意味先友太史范公【名如圭文公父韦斋之友】乃独推此以言之而后其理可得而通也盖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所恶者不异乎己则不敢以己之所恶者施之于人使吾之身一处乎此则上下四方物我之际各得其分不相侵越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则其广狭长短又皆平均如一截然方正而无有余不足之处是则所谓絜矩者也夫为天下国家而所以处心制事者一出于此则天地之间将无一物不得其所而凡天下之欲为孝弟不倍者皆得以自尽其心而无不均之叹矣天下其有不平者乎然君子之所以有此亦岂自外至而强为之哉亦曰物格知至故有以通天下之志而知千万人之心即一人之心意诚心正故有以胜一己之私而能以一人之心为千万人之心其如此而已矣一有私意存乎其间则一膜之外便为胡越虽欲絜矩亦将有所隔碍而不能通矣若赵由之为守则易【去声】尉而为尉则陵守王肃之方于事上而好人佞已推其所由盖出于此而充其类则虽桀纣盗跖之所为亦将何所不至哉【或问下同】

    曰然则絜矩之云是则所谓恕者已乎曰此固前章所谓如爱己之心以爱人者也夫子所谓终身可行程子所谓充拓得去则天地变化而草木蕃充拓不去则天地闭而贤人隠皆以其可以推之而无不通耳然必自其穷理正心者而推之则吾之爱恶取舍皆得其正而其所推以及人者亦无不得其正是以上下四方以此度之而莫不截然各得其分若于理有未明而心有未正则吾之所欲者未必其所当欲吾之所恶者未必其所当恶乃不察此而遽欲以是为施于人之准则则其意虽公而事则私是将见其物我相侵彼此交病而虽庭除之内跬步之间亦且参商矛盾而不可行矣尚何终身之望哉是以圣贤凡言恕者又必以忠为本而程子亦言忠恕两言如形与影欲去其一而不可得盖惟忠而后所如之心始得其正是亦此篇先后本末之意也然则君子之学可不谨其序哉

    雨苍曰解此章者都被理财用人四个字横塞在胷中因于君子有絜矩之道句要冒理财用人説渠意以慎徳五节言理财也以秦誓四节言用人也以孟献子二节言理财与用人合也防请奉章句而辟正之观言悖节章句云自先慎乎徳以下至此皆因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也盖慎徳二节财货之能絜矩者也外本三节财货之不能絜矩者也此五节内并无一言及于经费何谓理财且传者之意正要人君不庸心于财货何反谓絜矩在理财则以慎徳五节言理财者无影之谈也观好人之所恶节章句云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盖南山有台好恶之公也唯仁人节申明之节南山好恶之私也见贤二节申明之秦誓节则先列可好之人如此可恶之人如彼而后下三节以好恶之当不当者承之也此四节固以用舍言但乐只二节所言好恶原该得广此特借用舍一事以明之本意重在明好恶之公私不重在论用舍之当否则以秦誓四节言用人者一偏之见也观生财有大道节章句云此因有土有财而言以明足国之道在乎务本而节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后财可聚也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所云皆一意者皆不必外本内末之意也则以孟献子二节为理财与用人合者支离之词也如是而理财用人四字亦甚无足据矣且朱子又尝总论一章之防矣其言曰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皆推广絜矩之意也今细按之乐只三节言当与民同好恶也慎徳五节及楚书二节言不当专其利也秦誓四节申言当与民同好恶也生财节至末申言不当专其利也皆推广絜矩之意云者谓乐只以下所言皆従首节絜矩而推广之也盖首节所言絜矩本指推此孝弟慈之心言至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较説得阔故是推而广之也可见首节言孝弟慈当絜矩乐只三节言好恶当絜矩慎徳五节及楚书二节言财利当絜矩秦誓四节申言好恶当絜矩生财至末节申言财利当絜矩何得将首节絜矩不切孝弟慈説一味虚冒后文邪若首节絜矩当冒后文则乐只以下章句何不曰实指絜矩之事而曰推广絜矩之意也此可想也且其误又有二次言得失与末言得失是也如首言得失跟能絜矩与不能絜矩来固世所共悉矣至次言得失俗都跟慎徳五节説不观朱子于言悖节已自结住明不聨惟命节在内而于惟命节则云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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