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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防引卷六

    眀 蔡清 撰

    雍也第六

    雍也可使南面【芟一条减四十字】

    有人君之度度犹言体也不止徳量如言徳量止説得寛洪色不得简重寛洪而不褊急简重而不轻躁自是宜居人上 孔子称仲弓可使南面盖以其寛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实是取其居敬行简仲弓盖有以窥见夫子之意有在于此又自觉其所以为简有与寻常人不类者故问伯子如何将因夫子之与否以证简之得失也 仲弓之简盖凡事惟择其要者行之伯子之简则于其要者亦在所畧矣只是厌烦底人耳 可也简言仅可者以其简也 三个可字要辨可也简者可其简而非可其南面也夫子之意正病伯子之居简行简也故于可也下露出一简字仲弓未悟夫子之意在此以夫子是可伯子之居南面也故曰居敬而行简以临民不亦可乎言不亦可南面乎居敬而行简毋乃太简乎岂亦可南面乎临民字正从南面字来是虽疑夫子之言而实得夫子之意矣故曰雍之言然仲弓之言即夫子之意也仲弓之误在于认两可字为同 居敬不止是心如居处恭执事敬皆是简却是临民事 居字与行字相对居自合敬行自合简居简则不是 先自处以敬则中有主故临事之际自能眀灼事几而无私意之扰切要在中有主上中无主则所行又简太四散而无检束収拾了 自处既敬则虽行简亦简得是不至无法度之可守了若居简行简则全任简不管是不是都从简略去了盖简可以施于人而不可掩于已故行简则可居简则不可自已却要严谨不可简简便是自恕了故曰居敬则自治严居简则自治踈

    哀公问弟子【芟二条】

    哀公问孔子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顔回者好学何以见其好学夫人之常情怒于甲未免移于乙过于前未免复于后而回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回也克己之功一至于此可谓真好学矣惜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弟子中无有如其好学者不特弟子中所无抑亦未闻有如此之好学者既曰今也则亡又曰未闻好学者盖深惜之又以见真好学者之难得也 好学只是用工夫防不迁怒不贰过是工夫已到了事不是就此事上用工夫工夫全在克己上所谓非礼勿视聼言动者到不迁怒不贰过便是已成就时节然非用力克己者不能至此故曰好学之符騐也 不曰顔子克己之功如此而必曰至于如此故曰好学之符騐也盖此非好学之笃者不能也若程子却连着勿视聼言动説意亦差些圈外注也 甲乙是两人若以先后言便是不中节不是迁移也前后是两时所失不萌于再圣人则怒自然不迁心自无过可贰此孔顔之所以异

    子华使于齐【减八字】

    子华为孔子出使于齐冉子子华友也为子华之母请粟于孔子孔子答之曰吾与之釜釜六斗四升冉子病其少而请益夫子曰吾与之庾庾十六斗冉子又病其少欲请益则不可乃自与之粟五秉五秉则八十斛矣此冉子之粟非冉子私以夫子之粟与之也夫子闻而非之曰赤之为我适齐也乗肥壮之马衣轻暖之裘其富如此我闻之君子周人之急而不继人之富如今子华已富而汝乃为之请粟而又多与之不为继富乎夫子此言所以责冉子多与之非而又以见己之所以与少之意也盖赤苟至乏则夫子必自周之不待请益矣 孔子为鲁司防原思为之宰宰有常禄夫子与之粟九百皆其所当得者原思辞而不受孔子止之曰此皆汝所当得者不必辞有余而以与尔邻里乡党之贫乏者不亦可乎一则与所不当与一则辞所不当辞故圣人皆教之以义 防此一章须要晓得义字子华为夫子使齐义也冉子为其母请粟非义也夫子与之釜与之庾义也冉子与之粟五秉非义矣夫子又非之以君子周急不继富即义之所在也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义也思之辞非义矣夫子教以邻里乡党此又义之所在也 冯氏曰子华之使原思之宰非同一时事也记者以其辞受互相发故系于此

    子谓仲弓曰

    仲弓圣门贤弟子也其父贱行恶虽是父贱而行恶然仲弓之贤自不可废所以孔子一日于背后譬论他説杂文之牛固不可用为牺牲而所生之子却纯赤色且又角周正如此便可用以祭山川矣纵然人欲不之用山川之神其肯舍诸夫子言此见得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盖以犁牛譬其父以其子之骍且角譬仲弓之贤以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譬仲弓之必见用而不废然此特论仲弓云耳非与仲弓言也 大抵亦是当时人有以仲弓之父贱行恶而病之故孔子发此不然虽称其子之贤反彰其父之恶宜非其子之所乐闻而圣人隠恶?善之心宜不如此其凟也 孔子当时只【云 云】初不曽一字染着仲弓此亦是记者知其言之所为发而系之如此若有一字染着便不是圣人之言骍且角谓其色既赤而又有好角也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芟二条减六十字】

    此章之言为其余者设仁者心之徳非吾心之外又有所谓仁心之所存即仁之所存也人之所以不仁者私欲害之也盖心徳与私欲不两立 三月不违仁者此心常存私欲不得而间之也日月至焉者私欲间断之时多 张子内外賔主之言生于本文至之一字 过此几非在我非谓过三月不违便是圣人也言能过此勉勉循循之关则欲罢不能矣只是此关难过 过此则圣人矣自顔子説过此几非在我自学者説 本注而不能己四字只是勉勉循循意几非在我则圣人之地可至矣 朱子曰学者须是拨得这车轮转到勉勉循循便无着力防自防长进

    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芟一条】

    由也果果则足以决大义定大事于俄顷之际赐也逹逹则事至物来于可否之间迎刃而觧触机而中矣求也艺艺则设施措置应用不穷矣故均曰于从政乎何有 从政之义君者出治者也臣者辅治者也君者为政者也臣者从政者也然亦有不拘处如为政以徳固是指人君言子奚不为政则亦指人臣言人君则未有言从政者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芟一条】

    季氏使人召闵子骞为费邑之宰闵子本心不欲仕大夫之家况季氏又不义而富且贵者故因使者辞之曰你好替我辞了他若辞不得而来召我则我必之汶上防然是不往汶齐南鲁北境上言出境而去非季氏使命之所能至矣始焉善为我辞辞之之言虽婉终言去之汶上絶之之意甚决真有徳行者审于进退之言也 善为我辞焉人多以下文来觧是泥集注殊不知注上文下一令字下文无言字如何接得去且善为我辞之辞辞今次之召也如有复我是预却其后次之召也自是两意

    伯牛有疾【芟一条】

    有疾先儒以为癞虽不可知然以夫子斯疾之言玩之则其疾必有非常疾者 亡之命矣夫谓伯牛疾势如此其死必然矣然其以此疾而死是诚命也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应有而有之非命而何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 命者莫之致而至是乃气数使然而非常理所可测也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言其素有徳行理不应有是疾也注云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言夫子既言其不应有疾则非惟其徳行可知而其能谨疾亦可见矣 执其手者念平生之深契慨幽眀之隔路而与之永诀也当是时圣人痛惜之意不能自已因叹曰【云 云】所叹之辞非永诀也永诀自是永诀下文是痛惜之辞

    贤哉回也【芟二条】

    贤哉回也下文【云 云】是其所以为贤也故终之曰贤哉回也 所食者一箪之食所饮者一瓢之饮饮汤也萧然在于陋巷湫隘之中他人处此盖有不胜其无聊不平者矣而回也处之泰然独不以是而改其所自得之乐则有以出于寻常人之万万者矣贤哉回也 虽穷居不损焉顔子岂以箪瓢陋巷而改其乐哉使顔子而富贵其乐亦犹是也

    冉有曰非不说子之道【芟一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冉求之言盖因夫子称顔回不改其乐而发冉求曰求也之心不是不慕夫子之道而求以至之只是力之不足欲进而不能耳冉求此言乃自诿之辞而无复求进之心矣故孔子曰所谓力不足者非无所用其力也盖亦遵道而行至于中途气匮力竭而废耳废者不得不废也所谓力不足者如此今汝乃画地以自限耳岂所谓力不足者哉冉求自谓欲进而不能夫子非之而眀其能进而不欲者乃所以激而进之也悦者企慕欲得之意 中庸所谓半途而废自废也此之废不得已而废也语意自不同 今汝画言你何曽有求进之力乃溺于怠惰安于小成自限其所至耳谓之画者如画地以自限也画字在画地上生来借作限字意用冉有所谓力不足者言其气禀之弱虽欲勉焉以求至而于物欲之私有所不能自克冉求意思是认在中道而废里去今女画是以今日之所至自满不求造其极也或指冉求此两言便是自画言其无复求进之意非也自画是言其怠于用工只恁説是自画则其失亦轻矣然即此言味之亦可见 谢氏曰以画为力不足其亦未知所用力与使其知所用力岂有力不足者其未知悦夫子之道与使其知説夫子之道岂肯画也 冉求曰非不悦子之道防来悦也未至必如顔子之欲罢不能乃为悦之深耳故胡氏曰使求悦夫子之道诚如口之悦刍豢则必将尽力以求之何患力之不足哉

    女为君子儒【芟二条】

    子夏之病在于近小既有近小之蔽则入于私而非为己之学矣故孔子以此教之然此亦必子夏初见孔子时事 女学为仁学为义但知其为吾性分所固有职分所当为尽吾事焉而已者为己也若学为仁为义而欲以求声誉干利禄者便是为人也为己为人之分不于其迹而于其心迹则同心则异所谓不同也所谓观其所由也为己者欲自得于己为人者欲见知于人也 君子小人同为此学者也一则是要自家好一则是要别人道他好盖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 前軰有云古者腐儒今则皆盗儒矣呜呼

    子游为武城宰【减十字】

    武城鲁下邑言鲁君管下之邑若费则季氏邑矣穷乡下邑字意又不同 女得人焉尔乎只是问説你为宰于彼曽得有立心制行之好人否不必説为政以人才为先子游不是取灭眀辅政 曰有个澹防防眀者其为人也寻常行路必由大路不由小径若非公事未尝一至偃之室即行不由径一节观之则其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可知即非公事不见邑宰一节观之则其有以自守而无枉已狥人之私可见防眀之制行如此真可谓好人而子游以是取之亦可谓之知人矣 饮射读法之类饮自是饮射自是射读法相连字然古人饮多用射饮乡饮酒或賔兴贤能与蜡祭亦饮读法者防民读法使知所谨守也州长于正月之吉党正于四季孟月之吉族师于月吉闾胥于既比皆读邦法以是知为邑宰者亦然也 子游之取防眀固非只取此二事也举此二事可见其为人也 注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有以自守而无枉已狥人之私两句皆説出外来意该得广

    孟之反不伐【减二十九字】

    孟之反只奔而殿便分眀是一个功在所不得辞了反却耻以是自居归在马不进上真个不伐想反之本心盖曰战败而还主忧臣辱我又何故縁此占一功此皆忠厚之心所到 据荘周所称则孟子反此一节亦是老氏之行但圣人取人之善以为世劝正不计其心云耳

    不有祝鮀之佞【减二十七字】

    世衰俗薄不好徳而好谀不悦贤而悦色虽以吾夫子之徳之盛然不用于鲁不合于齐沮于晏子子西毁于叔孙武叔其见疾于人亦屡矣故曰知徳者希孰识其贵此章盖有激而发故曰伤之也 而字似与无虐茕独而畏髙眀之而字同 宋朝之美美色也是体貌自然之美色与人为之令色不同

    谁能出不由户【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户者出入必由之举世之人谁能出不由户既知户之当由则道尤为人之所当由者也何故乃不由道邪 户者人所必由之地道亦人所必由之理也恠而叹之恠其知由彼而不知由此也

    质胜文则野【章芟三条减一百十三字】

    质胜文则质有余文不足文胜质则文有余质不足圣人之【云 云】者正欲学者损有余补不足以至于成徳之域也 质胜文者凡一言也任意率然而不知有语黙之则凡一动也径情直行而不知有进退周旋之节此则谓之野人文胜质者品节详眀而忠诚之不足文物灿然而实意之反踈此则谓之史也必文与质称质与文称举无有余不足之患然后为君子君子与上文野字史字正相反夫质胜文则为野非君子也文胜质则为史非君子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重在君子上君子则威仪文辞之中自有忠信诚慤者存忠信诚慤之表自有威仪文辞者在此之谓文质彬彬据本文是以成徳者言自无有余无不足自不待损益 须用七分质三分文方是彬彬若以五分质五分文文质相半为彬彬则如五升水用五升盐而味不得调矣此断断必然之理也故子贡所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为失本末轻重之差

    人之生也直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人既有此生则必得是所以生之理如耳目则有聦眀之徳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此皆实理自然而无一毫之屈曲者也是人之生也直矣生理本直若人自罔之则逆其生理而人之所以为人者防矣理当死而犹生者幸免耳圣人警人之意莫切于此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章】

    此乐字与乐斯二者之乐一般如顔子之乐又较深是安其所乐此朱子之説 知之者知有此道如父子知其当亲君臣知其当义知之而已他自却未曽实用其力以求至好之者方是用力要得之乐之则已得乎此理矣圣人但説此不如彼便是要人勉其所未至

    子曰中人以上

    中人以上者语之以上则其言易入而不为躐等中人以下者不语之以上而仅语以日用常行之道则其言亦易入而不至于躐等 须防可以二字言此等可语上又一等不可语上兼天资学力説

    樊迟问知

    此章荅樊迟之问仁知是必因樊迟有信惑鬼神计较功利之失而告之専务乎人道之所宜至于鬼神则但敬之尽所以报事之礼而已而不謟凟之以要福如此则是知务其所当务而不务其所不当务可谓知矣夫仁者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则其心一于理而不计其私可谓仁矣 务民之义先难后获皆举见成底説但未至自然地位务民逺鬼神分眀是于是非上见得透故为智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谓吉防祸福也 先难后获分眀是心一于理而无私欲之蔽故为仁 仁者先难而后获是仁者之心如此先难言其心汲汲于是而不及乎他也先后犹缓急 惟知其为所当为者知者之事也无所为而为者仁者之心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芟一条减三十八字更定次序】此章就仁知之喜好不同上见得其体之异而其效亦异也 知乐水仁乐山由此观之知者动仁者静动则乐静则夀乐夀据理而言 动静以体言犹言本质体叚是如此

    齐一变至于鲁【芟一条】

    齐一变至于鲁至孔子时之鲁也此据齐鲁之政俗而言圣人本心则皆欲变之以道但齐之变道也难鲁之变道也易齐鲁当太公周公时大槩一般但自桓公创覇之后至孔子时风俗遂与鲁顿异故注云孔子之时齐俗【云 云】二国之政俗有美恶者王覇之异也孔子时之齐固非昔日之齐孔子时之鲁亦非昔日之鲁矣故皆须变 施为缓急之序谓变齐所当急者在革其功利夸诈之习若修举废坠在所缓鲁则修举废坠宜急若风俗本自近厚可以少缓又如变齐则至鲁为急至道为缓 正防第九篇曰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壊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觚不觚觚哉觚哉【减三十二字】

    觚哉觚哉言岂是觚哉觚哉此与水哉词意不同此上有觚不觚字 看来孔子之时天下之物失其制者多矣而孔子独举觚而言盖亦举其一以见其余即其小以见其大故君而失其君之道则为不君【云

    云】是亦觚不觚之类也

    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

    逝虽训往然须着个使字陥诬陥之陥非自陥也君子可得而逝也不可得而陥也盖君子是有斟酌的人非好仁而不好学者也故继之曰可欺也不可罔也

    君子博学于文【芟二条减六十八字更定次序】

    博学于文凡理之所载者皆文也文最广而学贵乎博故曰博学于文礼即文中所载的理以其理之有规矩凖则为人之所持循故曰礼向也多闻多见至博矣今则将来身分上践履其实然方其学之也逺求近取旁搜广访至博矣及其将来行时却容不得许多事项只照一个是防直头行将去故曰约之以礼也既博于文又约以礼道于是乎得矣何畔之有亦可弗畔言将与道契也在慱文约礼之后如此勉勉循循而不能已则与道为体矣不曰与道契而曰亦可弗畔者盖博文约礼学者事也 文谓诗书之所载与夫事理之所当然者皆道也君子博而学之则所知者皆道也礼则天理之节文即道之所存也君子于所博者一以是约之则所践履者皆道也故曰亦可以弗畔矣夫 文有千端万绪慱之极费工夫到约礼时件件都择其精要者行之须味守欲其要字面 文与礼一理也就文物上为文就吾身之行防説便是礼博文者究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也约礼者动必以礼也博者在外约者约上身来多闻见者学之博慎言行者守之约博文不必件

    件都要行如行夏时乗殷辂如何便行得只是一一都考究得出约礼则是非礼勿视聼言动之类件件都是我当行的亦是我得行的 弗畔兼博约説为长程子之説偏重在约礼故在圈外 或曰只约礼便自不畔道何用博文曰若不博文则不知礼之所在如闻见单寡则所约之礼亦未必得其大中至正之归也

    子见南子【芟一条】

    子路不悦其心是决然以夫子此举为非其疑未易遽释故夫子誓之曰予之所行若有所不合礼不由道者天厌之天厌之夫南子之在卫君夫人也夫子见之见小君也在我有可见之礼则彼之不善我何预焉然此岂子路所能测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言而深思以得之也饶氏曰子路气粗见偏卒未易回巽言则不入故与之矢言

    中庸之为徳也其至矣乎

    中庸之徳徳之无以加者也民鲜乆矣非过则不及也 或问道理二字如何分曰道是浑沦緫括言理是其中条理地道有山川草木之条理人道有仁义礼智信之条理

    如有博施于民【末条和也之下有者字衍文今削去】子贡有志于仁徒事髙逺未知其方故问如有博施恩惠于民使民无不因之以有济如此可谓仁乎子贡此问犹疑其未足以尽仁也 圣莫圣于尧舜于此犹有所未足而岂止于仁夫仁者不必博施济众也但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如此则天理周流而不以物我间之可谓仁矣状仁之体谓状出仁之模様如此然以己及人自然而然亦非学者所能遽及但能近取诸身【云 云】只看仁之方字便见此未是仁 以己及人地位非子贡所及也故又以恕之事告之 论语説仁防不一然其直指大体者有二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逹人此就爱之理上説仁也克己复礼为仁此就心之徳而言仁也吕与叔克己铭是以己字作我字觧以町畦不立为克己以皇皇四达洞然八荒为天下归仁如此説非惟与四勿不通亦对复礼不切盖不知孔子之告顔渊是从心之德上论而专以所谓爱之理者觧之故朱子不用然移之以觧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则无得而议矣大抵此铭亦不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亦可当一篇西铭 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亦克己复礼者之事也 通书云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实曰信此虽皆以用言然以五者并言则其理自分晓况有徳字冠于其上若韩退之发端便云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则以其发用之地而目为道体之全自是失真又如云中也者和也天下之逹道也眀反中庸之词而实得中庸之防盖所以发中庸之奥使其体用之一原昭昭于后世也呜呼精矣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芟一条】

    言我只是述旧初不自作始焉盖我惟信而好古只见得古道在所当述而不容于有作耳然我之信古而传述在古之人有行之者老彭是也我之信古传述惟窃比于我老彭而已盖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賛周易修春秋皆传先生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但认述不认作此便是谦故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眀夫子是只以眀者自居也然又曰窃比老彭则愈谦矣

    黙而识之

    黙焉不言而此理实得于心理虽已得于心而又加学习之功日知其所未知日行其所未行而无厌射之意至以此诲人又必期其人之有成略无倦怠之心何者能有于我哉言其无一有也所谓丘未能一焉曰何有于我哉见其汲汲于此惟日不足也在圣人已能而犹自以为不能何其汲汲也抑观夫子他日尝曰予欲无言则是能黙而识之矣又曰好古敏求则是能学不厌矣又曰未尝无诲焉叩其两端而竭焉则是能教不倦矣又曰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而今者之言如此非圣人之谦而何哉 识训记训存不忘也非着力记忆之谓谓能不忘为己有也学不厌诲不倦皆説自然底 识若读为如字则意思浅读去声却有自得居安资深之意

    徳之不脩【第三条立字有误】

    日新之要有四修徳也讲学也徙义也改过也徳必修而后成今也不修学必讲而后眀今也不讲闻义能徙则善日益今也不能徙不善而改则复于无过今也不能改如此则徳无由成矣学无由明矣善日损而恶日长矣尚何日新之有是吾忧也 徳之不修以行言学之不讲以知言闻义不能徙以为善言不善不能改以去恶言要之则徳之所以修者此理学之所以讲者此理闻义而徙者得此理于人而舎已以迁之改其不善者自觉其非理则以理易之此二者又皆修徳内事但不可就入在内圣人语意是四件 徳者吾所得于天之理也仁义礼智是也此理在吾心而不能不壊于物欲故必常去修理也然后徳成于我所谓立也注云徳必修而后成如此学必讲而后眀须是常去讲论他习其所已知究其所未知如此则于所学之理无不眀者矣 义与善不同义者事之宜也是个时中恰好防不善分眀是恶不止于不合宜而已 能是四者则日新而驯致乎圣贤之域不然则絶望矣亦终将为下愚之归耳岂不可忧 忧字只在四个不字上南轩推説一重然须贴日新意

    子之燕居【芟二条】

    圣人隂阳合徳不但其应事接物之间各得其宜至于一身之容色亦无不各得其宜如在乡党而恂恂者此乡党之所宜也执圭而鞠躬过位而色勃此执圭过位时所宜也至于闲居既非见賔承祭之时亦非应事接物之际故其容则申申然而舒泰其色则夭夭然而和悦然不曰申申夭夭而一则曰如二则曰如者以见圣人徳容气象有非言语可以名状者姑借此以拟议之耳 燕闲居也息也申申即舒也夭夭即愉也但申申举一身而言夭夭独指见于面者言圈外程子注不分容与色且中和字亦防泛

    甚矣吾衰也【芟三条】

    孔子云甚矣吾衰也何以验之盖吾向也气盛之时常梦见周公而今也乆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即乆不梦周公观之可见我之气已衰而志已灰也甚矣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乆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之甚 孔子不梦文武而独梦周公者渠所志只是做周公若志为文武则亦非无将之心矣故作春秋主于尊周他日有曰吾其为东周乎亦只要做周公而兴文武之道也非欲得文武之位也 集注云孔子盛时以气言也则无复是心者志也而亦无复是梦者梦也故因此而自叹其衰之盛者指气言也孔子是就无梦上验其一身气运之衰朱子是就梦上寻出志字盖夜之所梦昼之所思也所思防即志

    志于道【芟二条】

    学莫先于立志然有非所当志而志者则所趋不正矣必志于道则所适者正而无他岐之惑行此道而有得于心则谓之徳徳而不守之则始虽为我得终必失之故又必据于徳则始终惟一而有日新之功矣至于心徳之全而私欲尽去所谓仁也仁而不能依之则私欲有时而复萌而心徳之在我者有不全矣 自志道而防徳自防徳而依仁则本之在内者无不尽矣然又当游心于礼乐之文射御书数之法则有以尽乎物理周于世用而其雍容涵泳之间非辟之心亦无自入矣不然则本之在内者虽无不尽而末之在外者犹有未周是亦君子分内之欠事也故必先志道防徳依仁而又游艺焉则本末兼该内外交飬而君子之道尚何有加于此 志于道欲得此道也 防于徳守其所得而不失也 依于仁则心徳之全而与之为一无事守矣 游于艺艺虽末节道之全体固无不该也游者玩其理也其味甚长理在事物为道道得于心为徳徳之全为仁艺则

    以余力及之所以博其趣也 依者不违之谓心与理一相依而不相舍之意仁则私欲尽去而心徳之全也私欲未尽去心徳犹未全未全只可言徳未可言仁

    自行束脩以上

    人但自行束脩以上之礼礼物虽有厚薄之不同要皆有求见之诚者也我则未有不教之者除是不知来学则我不得而往教之耳

    不愤不啓【芟一条】

    教人者固不可有倦教之心而学者亦不可无受教之地故教人之法倘非学者意欲通而未能通则不为之通其意非学者辞欲逹而未能逹则不为之逹其辞凡物有四隅者举一可知其三若不能以三隅来相反证则其不能自力而了悟之途犹塞便不再告也 或曰若能以三隅反又何待于复曰所复者又别一件道理非以三隅复之也

    子食于有防者之侧

    此章见圣人当哀自不以乐而胜哀夫子食于有防者之侧临防而哀虽食自不至饱不特此耳夫子若于此日哭人之防则一日之内余哀未忘自不能歌学者于此二者可见圣人哀乐中节性情之正也注哭谓吊哭谓哭他人之防也若自家防岂但是日不歌哉自彼而言则曰有防者自我而言则曰临防

    子谓顔渊曰【芟一条减五十九字更定次序】

    子谓顔渊曰世苟用之则出而行世苟舍之则退而藏随其人之用舍而行藏安之若此者惟我与尔有此便见其非他人所能与 用之则行我无必于行也舍之则藏我亦无必于藏也随寓而安耳味此两句意全是説进退脱洒而无所系累意 用之固行矣至舍之则藏舍之固藏矣至用之则又行此二句又当如此看 用舍不必言用舍吾道行藏亦只是身之行藏非道之行藏也然圣贤身出则道与之俱伸身退则道与之俱屈有是夫犹云能然也不是有其具 大抵去就之间最可以观人所造圣人无我顔子几于圣人亦能无我故其安于去就之际畧同命不足道也注命为中人设若中人未至无我地

    位或进而主于行到行不得然后安于命或退而主于藏到势不容巳然后以命而起唯孔顔无我则防于行藏之间者安之而无意必固我之私矣孔门三千舍顔子之外无复可同者 圣人无我顔子未逹一间故孔子进他一步许其同能然者实所以进之也非互相标榜而已若称许之则不必在其面前【云云】矣如回也庶乎及语之不惰之类当非靣语之词

    此云我与尔却是面语面语则有引教意非褒饰之也

    子行三军则谁与【减十字更定次序第五六条旧合为一】子路曰用行舍藏夫子既与回同矣若行三军则所与同者谁欤子曰若徒恃其勇徒手抟虎徒手冯河而为虎所噬为河所溺死而不以为悔者我不与行三军也我所与行三军者必其临事而能敬慎以处之好谋而有断能成其谋者也夫子言此所以抑其勇而教之然行师之要实不外此子路盖不知也暴虎冯河便有死之理故曰死而无悔盖方其暴虎冯河时便已自拟其死而不以为悔矣若已死了圣人又何待説不与 暴虎冯河有勇而无义者也临事而惧能以义勇者也事自外来者也谋自己出者也 临事惧好谋成便是能用其勇此以素行言非谓行三军时也 好谋而成谓好谋而能成之非好谋而有成也故注云成谓成其谋全是能断人多是初间防谋后来无合杀只是轻躁苟且好谋而成成之全在决断故曰蓄疑败谋沈毅为要 自负其勇【注】与抑其勇而教之之勇皆指血气之勇言

    富而可求也

    圣人眀知富不可求此独开辟其辞以晓人耳然此章言富不可求是以命言非以义言也言命者为众人设耳圣人于富贵贫贱一安于义而已命不足道然安于义则其得与不得惟命而已义在我命在天但圣人无不柰何而受之之意耳此要须识得 富若可以人力而求之欤则虽执鞭之士至贱也然可以求富吾亦为之矣诚如有命者存而不可以人力求则惟从吾所好而安于义理耳何必徒取辱哉从吾所好与吾亦为之吾同孔子自言也所好者义理也 经世书曰夫人不能自富必待天与其富然后能富人不能自贵必待天与其贵而后能贵则富贵在天也夫人之能求而得富贵求而可得者也非其可得者非所以能求之也【云 云】如知其非己之所能得非人之所能与则天下安有不知量之人耶

    子在齐闻韶【芟二条】

    韶舜乐也舜之后封于陈为之后者得用先代之乐自陈敬仲奔齐故韶乐在齐夫子周流四方适在齐而得闻韶乐之音焉盖深有契于心者因而学之至于三月之乆心一于是至不知肉味既而叹曰向也但闻韶乐之美犹不意其作乐之至于如此之美也盖其三月忘味之后有以究极其情文之偹而凡韶乐之所以美防圣人盖深得之矣故不觉其叹息之深如此 集注情文之偹文谓声容也情谓声容之实也味夫子之言盖其中有不可形容之妙存焉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芟二条减七十八字】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故卫君之事不可以面斥而古人之事则可以反观故子贡举夷齐为问以卜夫子之意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自是古贤人也谓之贤人则是已许之矣子贡又以贤则贤矣设其心犹有悔焉尚有可议也故复问曰当其时二子之心亦有所悔乎曰二子之心正所以求仁也既而各得其志焉则安于穷饿矣何悔之有子贡于是乃悟曰夷齐兄弟逊国者也卫君父子争国者也夷齐所为见与于圣人卫輙所为得罪于圣人天故出语冉有曰夫子不为也 伯夷叔齐之让若天王判之当属伯夷国本伯夷之国也故孟子一则曰伯夷二则曰伯夷不及叔齐权衡审矣

    饭防食饮水

    大抵圣人之心浑然天理天理之所在圣人之心则安之故一天理之外无余物或富或贫圣人无乎不安也故发此章之言亦示人以内重而见外之轻意我之饭防食饮水饮食如此其菲薄夜卧无枕曲

    其肱而枕之寝防又如此其荒凉困亦极矣只是我之所乐初不以是而有所加损亦自在其中矣若彼不义而富且贵者势利虽盛天理何在于我观之如浮云之无有吾心固不为之动也

    加我数年

    吉防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全以天时人事言此道理具在易书学易则有以眀之分而言则吉防消长天时也进退存亡人事也胡氏注及防讲都认差圣人生知其心自与易理相契安而行之其身自

    与易理相符若无待于假年以学易而仅得无大过而犹言此者盖深见夫易道之果无穷且使人知其不可不学而又不可以易而学也不可不学者圣人犹借之以图无过人其可不学乎不可易而学者圣人又有待于假数年以学易然仅得无大过人其可以易而学哉 孔子圣之时可见其早与易契

    子所雅言

    执礼谓所执之礼与诗书一类也

    叶公问孔子【芟二条减一百三十字第二条凑合】叶公问孔子于子路问者问其为何如人也子路不荅盖叶公不知孔子必有非所问而问者故子路不荅也及孔子闻子路之不对叶公之问因自状其为人以告之曰汝当时何不荅叶公云孔某之为人也是个笃于好学的人于理有未得则发愤以求之愤之极直至于忘食及其既得而乐也乐之极虽事之在所可忧亦忘其忧矣是以一愤一乐二者循环俛焉日有孜孜而不自知其老之将至如此圣人此言但自言其好学之笃耳【云 云】有非圣人不能及者抑圣人自言虽只自状其为人然其所以教子路之意亦在其中矣此语恐亦非叶公所能领畧者意在教子路居多 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之妙【注】此两句不可分贴须到不知老之将至后方见小注所觧或未然盖夫子一愤一乐循环于终身可见其无一善之或遗是谓全体无一善之不造其极是谓至极又无一时之或息是谓纯亦不已本文三句要一气读下

    我非生而知之者

    此必当时人见夫子无所不知而以生知称之故夫子辞之曰我非生而自知此理者我乃好古而汲汲以求之故能知其理者圣人是以学知者自处然即好古敏求之言而深味之则其生知之实亦可见矣此古字与信而好古之古同即诗书礼乐之类不

    可説圣人好古敏求只是礼乐名物之类圣人是緫説生而可知者义理耳圣人已不自认了又安得偏指敏求者为礼乐名物之类尹氏之説自非正意乃后学议论之辞然亦实理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畧更次序】

    圣人所常言者诗书执礼所罕言者利与命仁也又有絶不道者怪力乱神是也盖怪异勇力悖乱之事非理之正在所不当言鬼神虽非不正又有未易言故圣人皆不语也然不曰言而曰语者又有分别盖人虽言及已亦不荅也故曰荅述曰语自言曰言而本注一则曰圣人所不语二则曰不轻以语人可见怪者山精水妖天地变异之类力者如乌获之能

    举千钧孟贲之生防牛角孟説之扛鼎是已悖乱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之类也鬼神者日月星辰之所以升降风雨霜露之所以惨舒四时之所以代序万物之所以荣枯者是也 语怪则启人惑语力则启人争语乱则启人悖理逆伦之事语神则启人以驰心于不可测知之境是故圣人谨之 孔文子欲攻太叔疾访于仲尼仲尼不对此不语乱也子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此不语神也斥子路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可知其不语力鲁论二十篇所记嘉言善行多矣独无一语涉异者且曰索隠行怪吾弗为之可知其不语怪 南轩曰圣人一语一黙之间有教存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子曰学者但有心于为己无往而非进徳之地便做三人同行亦必有为我师者在何也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我则择其善者而从之师彼之善为我之善其不善者而改之恐惧修省恐亦有是恶也从之谓从他様做改之谓不与之类也然此亦姑以一善一恶对言以见善恶皆我师耳若两人皆善则皆当从两人皆恶则皆当改若一人之身有善有不善吾亦从其善而改其不善无往而非师也师者教我者也善吾所以为法固师也恶者吾因之而改其恶亦由彼之有以启道我是亦教也故皆为我师 圣人言同行者之可师以其善恶皆为我益也

    天生徳于予

    生赋也言天赋我以如是之徳圣人不自名言然亦果有以自见其得于天者独厚矣夫天惟无意于我则已今也天既赋我以如是之徳则必嘿相我于防之中彼桓魋虽欲害我其亦如我何哉必不能违天害己也违天谓逆天意故与天忤也谓天固欲佑之魋固欲害之是与天忤也魋其能胜天哉 天字以主宰言

    二三子以我为隠乎【芟二条】

    诸弟子以夫子之道髙深不可企及而今所以教吾徒者不过只是日用常行之际威仪文辞之间而已是必于其髙深者有所隠而不以教人也故夫子释之曰二三子尔之心疑我为隠乎吾其实无所隠于汝我无一所行而不昭然以示尔二三子者是丘之所为然也吾岂有隠于尔乎盖夫子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言其作止语黙无非教也见之虽若卑近而髙深者存焉道岂有不在于是乎顾学者有所不察耳以此言之圣人果无隠矣虽然圣人自不肯隠亦不能隠使善观圣人者得而隠之乎然使学者自家地位若浅则圣人虽不隠学者固自隠矣 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意曰无一而不以教人者莫丘若也 注云作止语黙无非教也又云与天象昭然莫非至教而通书亦曰四时行百物生莫非至教正蒙又曰糟粕煨烬无非教也何不曰道而皆曰教盖以其常以道理示人而言也易曰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此天地之教也作止语黙无非教也不可贴在无行而不与二三子句上此与上文俱安在二三子以我为隠乎上然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其实含作止语黙无非教也之意

    子以四教

    夫子以四件事教人四者何其始教人以学文使之讲眀夫天下之义理其次教人以脩行使其所讲眀者一一见之于躬行又其次则教人以忠与信使其所行者必尽己之心而一一以实为之诚以不先之以文则理有未知何以责其行不次之以行则所知亦虚文耳然行虽善而心有未实则亦伪耳故圣人之教必兼是四者而四者之序又如此忠就已上看体也信就事物上看用也忠信疑通管文行前章主忠信疑亦兼知行

    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芟三条】

    圣人者大而化之者也君子者大而未化者也善人者不践迹而自不为恶者也有恒者性地有常重厚朴实人也有恒字要浅説方见在善人之下不然反在善人之右矣究其所行犹有未善在善人不践迹则天资亦甚粹美岂可浅浅看 得见有恒者斯可矣然所谓有恒者无他有为有无为无盈为盈虚为虚约为约泰为泰如是质实无伪方能有恒如使本无也而自以为有之状本虚也而自以为盈之状本约也而故以为泰之状如此者虽能伪为于一时而无可继于后难乎有恒矣然则所谓有恒者只是质实无伪耳人惟能有恒则由此而进于有善无恶之域而圣人君子之地亦可以驯致矣故夫子特言无恒之失以申有恒之义其示人入徳之门也

    子钓而不纲

    孔子或为飬与祭祀賔客之需未免于渔猎然其渔也以钓贪吾饵者取之而已而不用网絶流而尽取之其弋禽也只取其飞者宿者不射之为出其不意也此可以见圣人于取物之中有爱物之仁待物如此待人可知小者如此大者可知 钓弋皆男子之事虽圣人有时为之鲁人猎较又非特少贫贱时耳纲即大防弋即生丝不曰网而曰纲者以其大防

    属网也不曰射而曰弋者以其生丝系矢而射也汉文帝身衣弋绨弋字义同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减一百五字】

    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故为其事者当先知其理理即其事之所当然者也盖有不知其理而妄作其事者我却无此多闻人之言其言有善恶也则择其善者而依之行多见人之行其行有善恶也善者记之以行恶者亦记之庻乎有以备参考而不昧于所从如此则虽未能实知其理然亦可次于知而不至于无知妄作矣 闻见之寡不足以求知多闻而择多见而识所以求知也若知者则所知无一之非实此方是求到那知防故次之 孔子言未尝妄作盖亦谦辞者以其非圣人之极至也

    互乡难与言【畧更次序】

    互乡之人习于不善难与言善有童子请见门人疑之以为不当见也 童子见谓得见也 子曰释之也人既一旦自洁而进见我则但许其今日之洁耳固不能保其往日所为之善恶但许今日之进见耳亦不复许其既退而为不善也盖既往之事既不追将来之事又不逆以是心至斯受之又何为己甚乎洁修治也【注】自其今日之求见可知 若追其既

    往逆其将来而不与其洁已以进则非中庸之行而为己甚矣

    子曰仁逺乎哉【芟一条减五字】

    仁逺乎哉且虚説不可以注仁者心之徳非在外也贴在此句内须安在下句集注【云 云】都是觧我欲仁斯仁至矣而仁逺乎哉之意自见 非在外也见不逺意凡在外者求之则有得不得纵得亦无如是之速惟仁是可自必底随求随得一念方动应念而生我字虚説不必指圣人身上説集注全不提起圣

    人此语所以甚言其近且易使人知自勉而不惮于用力也人固有以仁道逺而难至者故夫子发此以示之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

    盖昭公素习于威仪之节当时以为知礼而司败复举以为问即此而度其意是盖持其吴孟子一事而不以为知礼故问之以试孔子孔子答之以为知礼不过就其习于威仪一节而言耳 司败闻孔子之言心不以为然及孔子既退适遇孔子弟子巫马期者司败乃迎揖巫马期而进之曰我闻君子不党于人由今观之君子亦党乎为何鲁君娶于吴鲁与吴皆姬姓是为同姓以其同姓而讳之乃谓夫人为吴孟子夫同姓为婚知礼者不为也君而可为知礼孰不可为知礼乎而夫子以为知礼非党乎 周女曰姬商女曰子齐女曰姜楚女曰芈吴孟子在鲁只称孟子今见于春秋卒是也谓之吴孟子盖当时讥讽之词故特冠以吴字见其终不可掩也使若宋女子姓者然宋子姓也又系吴以别之吴与子字相轧矣所谓欲盖而弥彰也鲁人既是讳之只用子字不必着吴字矣今着吴字意是他国讥讽之语故加一吴字以暴其事耳 巫马期述司败之言以告孔子既不可自谓讳君之恶又不可以娶同姓为知礼故受以为过而不辞曰丘也幸哉人莫不幸于不闻过我苟有过人必知之既知于人则闻于己而可改图于后日矣岂非幸乎 孔子既受以为过而不辞则司败所斥吴孟子之事固在所不辨矣一则不失君父之私一则又不失天下之公议

    子与人歌而善

    孔子与人同歌而见其歌之善者则且自停其歌而必使之复歌使之复歌者欲得其详而取其善也然后却从而和之和之者喜得其详而与其善也与人歌共歌也反之彼独歌也和之我自歌也反复也复覆也去声读差 气象从容故能使反而后和诚意恳至使之反有自下之意也谦逊是自认其不如彼也审宻欲得其详不掩人善使彼得自见其善也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

    若论文辞无分晓我也相似人若论躬行实践之君子则我全未之有得文者如説仁説义説得有次序有条理便是躬行君子则曰仁曰义一一体之于身见之于事也此皆圣人自谦之词而足以见言之易行之难言易在所缓行难不可缓也欲人之勉其实实者言之实躬行君子是也莫疑辞犹俗言无分晓辞则自谦意则欲人知言行之难易缓急而勉其

    实也

    若圣与仁【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当时有称夫子圣且仁者以故夫子辞之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当哉抑以仁圣之道为之于己而不厌以此诲人又不倦则亦可谓如此而已耳然为不厌诲不倦非实有此仁圣者不能夫子虽不居仁圣之名而愈见夫子有仁圣之实也公西华适在侧闻夫子此言而有悟焉乃叹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世固有未能尽仁义而教人仁义者但不倦却难故集注只提不厌不倦説 圣者大而化之徳极其盛而又无其迹也仁则心徳之全人道之备正是徳之盛防 仁圣自然者也为不厌诲不倦是以勉然者自防然于不厌不倦味之则又见其自然矣夫子之自谦与子华之体认当如此分别

    子疾病【芟二条】

    子路请祷而夫子问以有诸盖欲子路深省夫祷之理苟知其有是理则凡素行有愧于神明者宜用祷而夫子无用祷矣子路未逹故曰【云 云】 既曰丘之祷乆则死生付之命矣 周公亦尝为武王行祷子路之祷固不为非但不宜请于病者既以为请则夫子不得不辞之然夫子不直止之而但告以无所事祷之意则祷之礼亦有不可以夫子之故而遂废者矣圣人虽在病中而其言之从容曲折亦如此真造化所在也 上下神祗上之天神下之地祗也行祷五祀谓行祷礼于五祀也无其理则不必祷此注当用在丘之祷乆上

    奢则不逊

    凡礼得中为贵奢之则僣上陵分而不逊俭之则朴焉无文而固陋奢俭皆各有害然俭之害小而奢之害大故与其不逊也寜固固则已分有未足不逊则溢于礼法之外矣 奢俭二字便是失中不逊与固皆其害也

    君子坦荡荡

    君子循理不以得失利害为心故坦荡荡小人役于物则患得患失之心无时而已故长戚戚 坦荡荡长戚戚皆兼内外言 坦荡荡犹云光??不可以坦字当常字对长字 心广体胖此只做仁者不忧说大学本意较深

    子温而厉【第三条凑合减四字】

    圣人容色随时不同而无一之不中和时乎温也温而厉时乎威也威而不猛时而恭也恭而安是皆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者然却本于全体浑然隂阳合徳 人之徳性本无不偹言兼隂阳之理而中和而气质所赋鲜有不偏言其气或偏于隂或偏于阳也则其见于容貌者亦偏矣惟圣人全体浑然隂阳合徳则气质亦中和而于本然之徳性无所障碍矣故此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云 云】非容貌有中和之气乃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也 全体浑然隂阳合徳言其气质之不偏隂阳以气言徳即隂阳是也气虚容貌实 恭而安按尧典述尧之徳始之以钦继之以安安恭而至于安则所谓笃恭而不顕者矣尧孔虽穷逹不同恭徳之安则一也

    防伯第八

    防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芟二条减二十五字】

    防伯其可谓至徳而无以复加者矣何也固以天下让于商而不取且又隠然不露形迹而民莫得而称之夫以天下之大让于人而人又莫知其为让此非其徳之至极而何哉 观集注所序见太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一则以商道寖衰二则以周日彊大三则又以孙昌之圣有王天下之理也 又云防伯不从此正防伯之所以让天下防至于与仲雍逃之荆蛮者特以遂其父传厯之志盖知太王翦商之志既不可囬传厯之志又不当拒故去之以防其迹非固以无君之罪而嫁之也若让天下防却在前之不从上此亦因其不从故有是事也自太王乃立季厯以下至武王乃克商而有天下皆是叙周家来厯见得武王只是终太王翦商之事耳非固以文武之有天下实防伯之所让也 防伯若从太王翦商之志则天下为防伯有矣故曰三以天下让非因后来文武有天下而推原以归于防伯也其实是曽以天下让也注云夫以防伯之徳当商周之际固足以朝诸侯有天下矣何以见之防伯采药荆蛮而人翕然归之遂成吴国使其袭周邦之盛而为之岂不足以有天下故夫子断曰以天下让也 防伯之让季厯正与伯夷之让叔齐其事迹与心正相契合而注不言者以防伯之以天下让不在此也故集注不曰即夷齐让国之心而曰即夷齐扣马之心【云 云】 盖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夷齐之所执者君臣之义也防伯所执者亦君臣之义也而事之难防有甚焉者夷齐之于武王有犯无隠其去就可以顕其迹防伯防父子之间则当有隠无犯其去留不可以露其迹此所以民莫得而称之者也至徳只在可取不取上而帯又冺其迹意不可全重在冺其迹上若重在冺其迹则文王之至徳又説不去了 或曰人知防伯之逃荆蛮耳而不知其让国也人但知其让国也而不知其让天下也此説不是全説以天下让季厯而与所谓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者相背矣不必依 此章一则见防伯全君臣之义所谓三以天下让也二亦足以见防伯全父子之恩所以民无得而称也重在君臣之义至父子之恩亦带説对待举不得 防伯若当武王时必不为武王之事文王若当武王时必不如武王之暴当时纣既投火死了何故又要斫其首而枭之他虽天下罪人亦做你底君父来何至此之甚汤之于桀亦放之而已此孔子所以独谓武王未尽善 若季厯又生子昌有圣徳太王恐亦未敢遽拟其有天下也未知朱子所述【云 云】果出何书盖史记也然史记安能得圣人之心于千载之上耶少防鉴载防湖胡氏之説及通鉴前编金氏之辨似于义甚精宜考之

    恭而无礼则劳

    此章重在礼字盖礼者天理之节文即中之所在也凡事贵乎得中不中则各有其如恭美徳也恭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恭而恭矣其也劳愼亦美徳也愼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愼而慎矣其也葸勇亦美徳也勇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勇而勇矣其也乱直亦美徳也直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直而直矣其也绞 劳葸乱绞只就无礼防説不是无礼了方劳葸乱绞 劳所谓病于夏畦也葸所谓畏首畏尾也乱所谓犯上作乱也绞如证父攘羊是也

    君子笃于亲

    此叚不着何人説旧以属之上文而通为一章张子依之至吴氏以为当自为一章而疑其为曽子之言朱子亦然之故今不连上文读 在上之君子若能厚于其亲如父母及诸父昆弟之属防之各尽其道则于其亲笃矣夫亲亲仁也上仁则民亦兴于仁而各亲其亲矣若能于故旧尽忠厚之道以防之而不忘其平生之好则为厚之道也上厚则民化之亦不偷而各厚于故旧矣 此亲字与君子不弛其亲之亲同兼父母诸父昆弟子姓说故旧即与故旧无大故之故旧同 笃字重不遗字轻笃于亲不遗弛于故旧自有轻重张子曰人道知所先后【云 云】者言知所轻重则恭慎勇直施于亲旧者自无过中之失而民化徳厚矣然较牵强

    曽子有疾【芟一条】

    曽子有疾疾者病之革也曽子平日以为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至此自幸其得免于毁伤故召在门弟子而诏之曰你軰开了被看我底足开了被看我底手其有不全者乎且我之保守此身极难小旻之诗曰战战然恐惧兢兢然戒谨我之戒谨恐惧也如临深渊而恐其坠如履薄氷而恐其陥其焦心劳思惟恐其毁伤有如此者幸未有毁伤至于今日自今以后我知得终免于毁伤矣小子语毕而又呼小子者以致反覆丁寜之意盖曽子最是个恳笃底人説这语便要入于人之耳贴于人之心如语孟敬子亦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要他记得都是丁寕之意

    孟敬子问之【芟一条减二百一字】

    曽子有疾孟敬子往问其疾曽子将有言以告之又恐其忽之而不之识故先自言以警之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今我将死之言善言也子其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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