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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者持而守之之要也存亡则其机之决於斯须之间也 按存养一事也然操存者长养之端长养者操存之熟故後篇曰存其心养其性心性亦一物也以操存言之则曰心盖言心则属乎神明所以必持守以严其几也以长养言之则曰性盖言性则纯乎义理所以必扩充以尽其分也上言仁义之心即性也此在所养者也又言或放或存者即心也此在所操者也操之又操养在其中矣又细分之则持守此心者敬以直内之事扩充此理者义以方外之事上部所谓持其志者持守此心者也所谓善养其气者扩充此理者也持志养气即与此章心气相生之论相表里故知孟子之学其渊源於列圣者远矣 前章言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情也此直言仁义之心性也张子心统性情之说所自来也

    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章

    不专心致志者放心之所由始此章次於上章者明心之不可不有以持守之也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章

    举羞恶之一端而其余者可知此章又次於上章者明心之不可不有以扩充之也

    孟子曰仁人心也章

    仁义对言则一体而一用一居而一路要之皆心也前章所谓仁义之心是也舍其路而不由者由於放其心而不知求求其放心则仁之德立而其用之流行者即义矣凡圣人教人学问之道其大纲即所谓敬义是已敬者自外而敛之内持而守之之要也固所以求其放心也义者自内而逹之外扩而充之之功也亦所以求其放心也舍求放心而言学问则入耳出口饰名以华世者耳非圣贤之学也 集注以收放心为学问之本此固是古人为学大节目然似非孟子此章本意孟子所谓求放心者操存长养其仁义之心外此更无学问也以放其良心失其本心对看便明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二章

    此两章相次者上章承前章求心之意此章起後二章养身之端

    孟子曰人之於身也  於己取之而已矣

    此节兼小体大体而言未有分别轻重之意盖养小体大体皆有善不善焉如养身则慎起居节饮食者其善者也养心则存忠信行德义者其善者也於己取之者善与不善皆自知而自验之不由乎外也易曰观颐自求口实夫子释之曰观颐观其所养也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二句语意相承言观其所养者而自求其养之之方也如所养者身与则自求所以养身之要如所养者心与则自求所以养心之道自求者考其善不善而於己取之耳孟子之言深合易意

    体有贵贱  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

    此节乃於兼爱兼养中别其轻重然非恶夫小体之养也恶其养小而有以害大耳若饮食而能不失其正即是养大体中之事而口腹躯命所关岂其微哉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章

    上章言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此章问答乃究小体所以害者而示人养大体之方也人不能以不应物然必有应之之理焉耳司听目司视则主乎应物之迹者也心职思则主乎应物之理者也徇迹则形为物役久之而神且为形役矣审理则形听命於心久之而物亦听命於我矣前章云仁义礼智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盖能思而得之则必有以持守扩充其仁义之心是之谓先立乎其大者 易之艮兑言小体大体之理兑德说小体也故於两隂爻一曰来兑物感我而来也一曰引兑我随物而去也艮德止大体也故其大象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诸爻自趾至口无不止者所谓不获其身也终之以敦艮则成终成始而足以应万物於无穷矣所谓不见其人也何则艮阳为主兑隂为主也易之大分阳大而隂小阳贵而隂贱盖自乾坤肇判而义已分故其在世则君父与夫大也臣子妾妇小也其在身则心大也耳目四体小也无臣子妾妇则国家之事不成无耳目四体则身之用不备然必其皆聼命於所主也然後贱者从贵而以贵行小化为大而以大终故君子小人并生於天地易所以谨别其道之长消者此也或曰小体大体与所谓人心道心同乎曰其文异也其意同也盖谓人之心则耳目视听亦心也然以耳目寓於形骸而执其咎故谓之为小体也谓之道心则心非即道也然以心具夫性命而专其功故谓之为大体也程子曰以形体言谓之天然天专言之则道也愚亦曰以形体言谓之心然心专言之则性也此章之义盖与危微之指同归焉

    孟子曰有天爵者二章

    天爵良贵有仁义而已矣前篇所谓天之尊爵是也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章

    圣贤之学求仁而已异端及功利之徒皆不仁者也仁虽足以胜夫不仁然非其学之成而道之至则彼之焰方炽而吾力不足以抗之犹之纵风止燎而助之攻终必与之为化而丧区区之所有也

    孟子曰五谷者章

    与上章之意相近仁之为器重其为道远一杯之水举不能胜者也五谷不熟行不能致者也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章

    学者亦有彀率规矩焉深造以道盈科後进是已上两章儆学者为仁之无成此则示其所以至之之方也

    此篇凡二十章首六章言性中六章言心次三章论身体次二章论爵贵次二章论学者工夫而以教学之成法终焉告子不知爱敬之出於心故谓性无仁义爱即所谓恻隐之心也敬即所谓恭敬之心也告子因失爱敬而外仁义孟子则指爱敬以明仁义故必与告子之辨明然後四端之说可得而申性善之论可得而定也四端既申性善既明则但言人心而性斯在矣然人莫能尽其性者则以心有存亡得失故也是故必防其陷溺必谨其梏亡求之於既失收之於己放庶几存其心者而性可养矣夫心本仁也与性为体者也然而有放失者则以身体累之也能辨乎身体之贵贱小大者其知所以事其心者乎夫耳目口腹之在身所资几何然而有无穷之欲者则以爵贵动之也能审乎爵贵之天人良贱者其知所以处其身者乎虽然体之贵贱小大以心之存亡得失推而知之也爵之天人良贱又以体之贵贱小大推而知之也学者亦反求诸心而已矣通篇皆言仁义而後两章言仁盖仁义包四端仁又包义仁人心也求者求此而已熟者熟此而已学不至则邪说詖行如火之燎原其犹可扑灭哉道不成则异端曲学如荑稗之有秋将谁艺黍稷哉孟子之时纵横权诈之学方盛其贤者乃逃於杨墨之间若此章之告子则尤魁杰以自名其家者是皆其所深忧力挽而惧其不克胜故言此以勉学者卒章则欲其以圣人之教为凖的而期其至也

    淳于髠曰先名实者为人也章

    观孟子与髠问答总不相当对盖不肯明言王之不足有为与己所以不得行其道者忠厚之心也首问只辨明一仁字便止再问正当畧述鲁缪虚拘贤者以明己事然且亦以旁意答之直至髠以识贤自任然役引孔子去鲁之事微发本指以讥其不识君子之用心盖与功利俗人言固当如此也

    孟子曰五霸者章

    葵丘初命齐家得其理矣再命班朝得其序矣三命治国得其要矣四五命内职无冗旷而邻交相救恤又且一以王命为尊如此不庶几王者之事乎前文虽曰搂诸侯伐诸侯安知不以王命行之也而曰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所不道者何也曰搂伐者但据其迹畧论之以为窃权取威盛王所禁云尔至於辨王霸之微处则不在此乃所谓身之假之是也夫不依於仁义而行何以谓之假然惟其仁义不根於心也则但谓之假而已其君则欲威伸於邻国而无克相上帝之志其臣则耻功名不显於天下而岂有匹夫匹妇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内沟之心也哉是故由其道则虽奉天子命以讨亦不得为王者之师也况有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者乎

    孟子曰舜发於畎亩之中章

    将降大任而使之动忍曾益者固是天意如因心衡虑而作徵色发声而喻有法家拂士敌国外患而得免於危亡莫非天也顾承天意者如其分之大小则就其自任最重者而以为天之降任独优焉耳如一先生之言听之者浅得浅焉深得深焉一王之法读之者或以进善修身焉或以畏威寡罪焉其终也师之传必在其深者王所举必在其善者则若意之独厚於此而已矣在易屯与豫曰动乎险中大亨贞能自振拔终降大任者也贞疾恒不死克自忧畏免於危亡者也诗云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夫天之啓发於民一也然如埙篪然随其声之高下以相应如璋圭然随其体之大小以相合如取携然随其取数之多少以携归携之富者非有以益之也天之牖民原若是其不难而甚易顾其所以取之者何如耳古人言天人之际者类若此尽心篇

    孟子曰尽其心者  则知天矣

    人心所以能周物而不遗者以性大无外故也故心之量之无不该必性之源之无不穷至天者又性所从出也知性则知天中庸所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天人不二者也 一说尽心乃知性知性乃知天盖心有觉而性无为故必奋其志以求之濬其思以通之然後穷理有以知至精义至於入神而性可知也前说於者也两字语意为顺故集注主此此说则功夫有入处且於下文存心养性义理相贯凡为学知行皆从心上作功夫才说性便渐到得力处不是用力处故并存两说以待正焉

    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

    心者神明不测故言存前篇所谓操则存者是也性者仁义固有故言养前篇所谓养则长者是也存者养之端养者存之继易曰物畜然後可养盖不有以止之则不可得而养也存者敛之於内养者逹之於外易曰直以方也盖非敬以直内则义不能以自行也事天者天之所以命我者性耳尊其德性者乃所以畏天命亦一而不二者也 存心养性各就其切者言之而互文耳後篇谓养心莫善於寡欲是心亦可言养也易曰成性存存是性亦可言存也然其下文一曰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则养心者必有闲邪存诚之功故曰存为养之端一曰道义之门则存性者必有富有日新之效故曰养为存之继

    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命者性之原至善而无恶至公而无私者也然天之明命不能不行於气数之中人生遇之寿殀不齐莫非命也使知之不明而有疑贰之心则敬事之功懈天命自我而不行矣必也知天之明命虽行乎气数之中而其理自在是则正命也无贰无虞不惑乎气数之参差自反自修一听乎正命之自至则虽或寿或殀而我之所受者不亏至於全受全归而天之所命者亦不僭矣非立命而何哉命即天也立命即知天事天也然天专言之则道也合乎隂阳之错综变化以言天则谓之命知天事天者人理也极乎人事之吉凶祸福以尽知天事天之理则谓之立命 横渠张子西铭下半章全用孟子此章之意知化穷神者知天也无忝匪懈者事天也待烹顺令底豫归全者立命也其云将厚吾之生用玉汝於成者言命之理尤深切二气交运五行顺施幸而值其通也则为富贵福泽之遇然天心於此欲吾之有所资藉以及於物非欲其坐享之也不幸而值其穷也则为贫贱忧戚之遭然天心於此欲吾之有所磨砺以成其身非欲其苟安之也此所谓行乎气数之中而其理自在是正命也知所谓正命者而顺事於生故底豫全归而无愧由是以寜於死故待烹顺命而不疑也以此章之意读西铭则文义皆得

    孟子曰莫非命也章

    吉凶祸福莫非命者兼气数而言者也正命者纯以理而言者也天命不能不行於气数之中是以吉凶祸福参差而不齐然所谓正命者则无往而不存焉顺受云者非漠然听之之谓上章所谓修身以俟者是也立巗墙之下则不知谨其身盖修身者之反也又释其意以为修身以俟是尽其道而死循乎理之当然而听乎数之适然则不以适然之数而失其当然之理此之谓正命不谨其身如妄行而陷於桎梏以死虽其数之使然而不能尽乎理之当然则既失其当然之理而不得委之适然之数此之谓非正命集注云此章与上章盖一时之言所以发其末句未尽之意也上章但言命未尝分别出正命来须用此章分别则知上章所谓不贰者不疑於此俟者俟此其究能立命者立此而已 如前篇之终所叙舜说诸人屈伸之际以为有天意存焉夫当其穷贱困顿非天实有意为之盖亦气数使然而天意即在乎其间尔天下穷贱困顿之人何限惟圣贤者以劳苦变动而光明是能顺受其正者也其穷而滥焉以放於恶或株而守焉以终於困者不能顺受其正者也夫谓之顺受则其在穷贱困顿之中亦惟信理之明自修之笃殆若将终身焉岂有图度侥幸之私哉是以其後也如舜之庸说之立固所以立命也如顔之夭冉之疾亦所以立命也何则顔冉不为贤亦疾且夭也疾夭者气数所不免而顔冉得贤焉岂非立命也哉藉令舜说不庸不立不与顔冉同乎亦何害其为立命也或曰是则然也然前篇所谓将降大任者是天意也正命也何舜说是厚而薄於顔冉且诗书所称降祥求福者安在哉曰此又当以大运之气数推之也大运之亨天将使圣贤以道殉身其任之以天下之大者如此也大运之否天将使圣贤以身殉道其仁以为之任也不亦大乎此皆所谓顺受其正知所谓顺受其正则降祥求福举之矣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今有区区乡曲之善身不席报而子孙享焉犹将本德推功而勿忘勿替也况如顔冉者垂无穷而敝天地哉 大抵经传圣贤之言命者其别有三一则最初赋畀之命也中庸天命之谓性是也一则中间气数之命也夫子所谓将行将废得之不得者是也一则其後应感之命也诗书所称保佑申命命靡常者是也以正命始以正命终惟中间者气数司之然正命未尝不行焉故上章言知天事天则不隔乎赋畀之初也夭夀不贰则不夺乎气数之变也至于立命则虽无心於应感之际而惟完其所受之分然所谓克享天心永言配命者未始非立命之事也自性命之学荒则先不知赋畀之为何物於是惑於气数之参差而疑聪明明威者之僭忒王仲淹所谓天人之意否而不交者此矣 告子篇非才之罪也不能尽其才者也不授气质以权也此篇夭夀不贰修身以俟莫非命也顺受其正不授气数以权也皆尽性以立命之学也或曰气质则因学而有变化之道气数则不可以转移二者岂可同乎曰如此则廸吉逆凶福善祸淫者圣贤岂欺我哉异日孟子之告君卿大夫於祸福之际详矣此为学者言之则不可使之屑屑焉而存是心故直言顺受其正而已吉凶祸福不以动其心焉是极至之论也

    孟子曰万物皆备於我矣

    人者具天地之体而微凡天地间所有皆吾性之所有也其大者为三纲五典其自然之心当然之则我固有之也其显者为礼乐政教其所以然之理亦吾固有之也从此而推之则阴阳变化鬼神屈伸昆虫草木之荣枯生息远近幽明高下钜细亦无有不相为贯通者矣

    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反身自省而所性之实理无所亏丧则此心泰然俯仰之间浩然自得性分之乐孰大於是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事物之来强乎恕以处之则此理流行於日用而无所壅塞仁道虽远可以望而至之矣 两节集注分安勉以下节有强恕字故也然只以体用说亦可盖非忠则无以为恕而诚仁相对则诚体而仁用也况上言反身则亦是作功夫处皆示学者以复性之方也孟子谓性德固皆备然实而体之存乎诚推而行之存乎仁必也反躬内省使忠信笃敬念念不忘参前倚衡莫非是者然後推心应物无不各得其理此所谓皆备者贯於一而行於万内外之道合而性德完矣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章

    程子说精确乃爱之能勿劳乎刑期于无刑之意又一说使民之中寓以佚道节宣其力不忍烦之也杀民之中寓以生道哀矜其死不忍重之也两说相须乃备

    孟子曰霸者之民章

    身之所过则耳目所擩染而不言而喻心之所存则志气所感通而不疾而速如寒暑之变物与之推移而不自知也如一元之潜动其气立应而不可测也故曰上下与天地同流也易曰咸速也恒久也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所存者神是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化不可助长顺焉可也所过者化是以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若致思则非神而憧憧於此感彼应之间助长则非化而屑屑於见小欲速之事皆霸者之私非王者之公矣又曰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其变也有以通之者化也舍旧趋新故不倦其化也有以神之者神也鼔舞於不自知故宜後世之政非循常蹈故使民厌於积敝之习而倦则振恒妄动使民丧其乐生之心而不宜无天德而欲语王道者皆五霸之余酷而又或五霸之罪人也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章

    古者所业之道艺谓之术故记礼者以诗书礼乐为四术是也德慧者由心得而发之慧术智者由道术而生之智操心危以存心言德慧所以愈明者以此虑患深以处事言术智所以愈周者以此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章

    天民与大人未逹一息耳以有意无意辨之亦难辨愚意在穷达行藏上看出达可行於天下而後行则穷亦守道以善其身而已大人则不论穷达皆有以及物以其德盛之至故也易乾之三四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是天民之事也九二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是大人之事也

    孟子曰广土衆民章

    性者人所同得君子所独得者则以根於心而适如其受命之初生於色而不歉其践形之分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章

    孔子登东山两句是以当日游陟实事言之以为所处益高视下益小之喻非赞孔子语也观海两句即申上意下文说有本处却不正言探本之事乃寻出一不息意思来极有补於学者澜与容光非水与日月之本乃水与日月有本之发见处水之无本者如霪潦洿池暴涨横溢必不能滔滔长流而有澜光之无本者如槁火流电频瞥明灭必不能晖晖久射而容光必照就此不息处观之则知有本者如是矣集注源与明即是水与日月之本乃曰源之有本明之有本云者不可以辞害意要明白须云观其澜则知其水之有源矣观於容光之隙无不照则知日月之有明矣此求本之术也则辞意皆显 有原泉之混混则必不舍昼夜而不息此所以贵於观其澜也然又必循序积渐盈科後进不然则横出乱流亦不能放乎四海矣不息而又以渐便是深造之以道便是有本之学

    孟子曰饥者甘食章

    人心亦皆有害不必以贫贱来照饥渴盖言饥渴能害口腹亦能害人心也害口腹者可以生疾病害人心者可以起邪恶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章

    仲子之能弃齐国者与舜之能弃天下同而其避兄离母处於於陵则与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者异故类记之以见意由是观之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自谓木食涧饮而知至道者安得不为名教罪人哉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章

    圣贤之教循循有序因其才品辨其气候如上章所以教者是也丑之问盖有蜡等欲速之心故孟子告以成法之不可改神而明之存乎人驯而几之存乎养因象存神而不可以致思践迹顺化而不可以助长

    孟子曰知者无不知也章

    不徧物而急先务不徧爱而急亲贤者以急先务而後能徧物急亲贤而後能徧爱也炫其私意小智市其小惠私恩者反是陆子静轮对劄子云昔臯陶赓歌致丛脞之戒周公作立政言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愼荀卿曰主好要则百事详主好详则百事荒今天下米盐靡密之务无不上烦圣听臣以陛下虽得臯陶周公亦何暇与之论道经邦哉可谓切中时弊者易之大畜言人君畜天下也颐言人君养天下也一则曰养贤一则曰养贤以及万民至於井鼎则养民养贤分为二卦井养民者也其辞曰改邑不改井言养之不可无其法地曰羸其瓶凶言行法之不可无其人也盖养民之不易也若此鼎养贤者也则其辞直曰元亨而无他辞在六十四卦中惟大有与此同亦以大有能尚贤之故也故至能尊贤则治道无以加顺天心尊帝命於养天下乎何有故曰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章

    汤伐葛文王伐崇密未必有桀纣之命也非敌国相征而何然则前以搂伐为三王罪人此以相征为无义战者亦言其师之不能以义动而又无王命耳大抵孟子之言各为一事而发故前後或不相应下章又言国君好仁天下无敌是又敌国相征之验也学者固不可摘抉文义以生疑然亦不可不属词比事而致思

    孟子曰梓匠轮舆章

    此与前章答公孙丑意同

    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章

    性也以人心所同嗜者言也有命焉则定理定分制之自天者也不谓性者不以是为性所固有而必以天理制之也命也以天意所特畀者言也有性焉则良知良能扩之在我者也不谓命者不以是为命之适然而必以人为至之也 以理言之性即是命命即是性论性之善则无不根於命者论命之公则无不具於性者若夫虽谓之性而与人心俱生然质之天理而有不可过者徇而过焉则违乎天之则故君子不谓之性虽谓之命而为天意所厚然返之吾心而有不容以不及者逊为不及则亏乎性之分故君子不谓之命两谓字当玩盖正性命之说而所以顺性命之理者在其中矣 上节有命焉是有定理定分不可专就求而未必得者说下节命也有以气质言者有以气数言者气数之说难通以气质言者近之然欲兼气禀之清浊厚薄说亦费分解大抵五句皆就其至者言之也 朱子语类有谓上节以贫贱者言下节以愚不肖者言愚谓上节正以穷嗜极欲者言下节正以尽伦尽道者言耳若上节专指贫贱而制於命者则此命字徧言气数之丰啬非所谓义理之命矣要知穷嗜极欲而不免为越理犯分方见命之所制若百草之忧春雨而动言命云者俗下论也仁义礼智所禀有厚薄而为愚不肖者鞭策理犹可通圣人虽有性反偏全然皆圣也则不可以每下论之故曰皆就其至者言之也父子君臣人伦之则及至道之精微皆天之所秩叙而昭察者故必特生其人以立之极诗书所称眷命笃生不可谓非间气所锺帝心所在也然仁义礼智我固有之圣人者亦仁义礼智各诣其极之谓耳非有加於性也若以为天所付畀而我不得与焉则必也无仁义礼智之性而圣人与我异类者曾有是理乎哉大抵世人於嗜欲也则引而近之曰吾不欲拂人之性於义理也则推而远之曰吾不敢希天之命是所谓性命者其名舛其实丧故孟子辨之如此

    浩生不害问曰章

    善是天质之美有诸己则能笃志力行而实体於身矣虽能实体於身然未到百行万善具足圆满不得谓之充实虽然充实然未到发出精采不得谓之辉光辉光者充实之至自然之符也吕氏所谓立基博者必高积精厚者必明易言美在其中而畅於四支发於事业美之至者此也此一节是为学超入圣域处过此以往则殆无所用吾力矣化则浑然含蓄辉光并不足以拟之程子水晶与玉之譬亦善於名言者圣神只是一等圣言其至处神言其妙处也孟子之学出於子思中庸之书以诚为本故自致曲以至於全体皆诚则形而有着明之效动而有变化之功其终也至於无臭无声上符天载可谓圣不可知矣然始於衣锦尚絅则不过朴实立心以为之基此善信所以为圣神之路而孟子於乐正子惓惓也

    孟子曰逃墨必归於杨章

    今之与杨墨辨者似是孟子自谓言君子引人於道之切不特受之又从而多方启诱之招者呼之勤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章

    与万章论狂獧中间忽说入乡原其言似不相属正是孟子善知孔子立言之意处既不得中行恐有似中行而乱中行者故夫子言必也狂獧乎狂獧虽与中行不相似然裁之进之皆可以至於中行若乡原则邪慝而为德之贼者夫子求其真防其似所以思狂獧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至此答完何思鲁之狂士一句孟子又自言乡原之徒得以乱德者由世教既衰经常之道不明有志之士无自兴起故俗化颓敝沦於邪慝而不自知君子生於斯世亦惟反经而已矣反经者躬行仁义以示之发明先王之道以开之经常既正则民之秉彛好是懿德自然感发兴起不为似德所乱而邪慝者不得作矣此犹上部之终所谓欲正人心息邪说讵詖行放淫辞以承三圣之意

    读孟子劄记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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