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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 与

    一位

    伟 人2

    尽管,a priori,打算把《脱庇叔叔的恋情》献给※※※先生————a posteriori3,我觉得更有理由将它献给※※※※※※※爵爷。

    如果这表露出我对诸位大人的妒忌,我将会由衷地感到难过;因为,a posteriori,在宫廷拉丁语中表示吻手以谋求提拔————或谋求别的什么————以便得到它。

    我对※※※※※※※爵爷的看法比起当初对※※※先生的看法,不好也不坏。封号犹如硬币上的印记,可以给一块贱金属赋予一种理想的区部价值;然而金银会在全世界流通,除了它自身的重量外,不需要别的推荐。

    当初在※※※先生去职期间使我想起给他提供半小时娱乐的那种良好的愿望————此时显得更加强烈,因为半小时的娱乐在辛劳和悲伤之后,要比在一次哲学就餐之余更有用,更提神。

    彻底的娱乐莫过于完全改变观念;观念的差异莫过于大臣们和纯真的情侣们的观念那样有天渊之别:正因为如此,当我谈起政治家和爱国者并且为他们划定防止将来混淆他们的界限时————我提议把那一卷献给某个高尚的牧人4,

    高傲的学识从来没有教他的思想,

    偏离得像政治家或爱国者的道路一样;

    然而从一个云遮雾绕的头脑里,简朴的自然

    给了他的希望一片谦卑的蓝天;

    某个野性的世界被层层深林拥抱————

    某个幸福的海岛周围一片汪洋淼淼————

    而在通向那片平等的天空的地点,

    他那些忠实的狗儿应与他相伴。5

    总而言之,我这样把一套崭新的物体介绍给他的想像,从而不可避免地把一种娱乐赋予他痴情的默想。

    作 者

    第一章

    我呼唤分别遏制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事业的时间和机遇之神6为我作证,直到此刻,我从来也无法详细了解脱庇叔叔的恋情,还有母亲在讲这一件事时表现出的好奇心,————或者像我父亲常说的,她心里的一种截然不同的冲动————希望她透过钥匙孔去窥视窥视他们。

    “亲爱的,该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吧,我父亲说道,只要你愿意,就从钥匙孔里偷看去吧。”

    除了我经常谈到的我父亲的习惯中的那种酸溜溜的情绪骚动,什么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曲意逢迎————然而,他天性直率、慷慨,始终愿意服理;因此他受到良心的谴责时,很难把这种不雅的反驳进行到底。

    按夫妻惯例,我母亲当时用她的左臂挽在我父亲的右臂下面晃悠,她的手心搭在我父亲的手背上————她把指头抬起来,又放下去————这动作很难叫做敲打;或者就算是敲打————要说那是一种抗议的敲打,还是坦白的敲打,那可要难倒一个诡辩家:我父亲从头到脚都感觉灵敏,所以能把它正确归类————良心大大增强了她的打击————他突然把脸转向另一边,我母亲以为他的身子也会随之转过去,朝家走去,于是以左腿为中心,右腿做了一个反向动作,把身子远远带向前边,以致当他转过头来时,遇到的却是她的目光————又是一阵慌乱!他发现有一千种可以消除那种指摘的理由,还有同样多的指责自己的理由————一块薄薄的、蓝蓝的、冷冷的、清澈透明的水晶,所有的体液都处于安静状态,哪怕点点滴滴最微小的欲望都会从底下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它存在的话————但它没有————而我自己怎么如此放荡,尤其在春分或秋分前的一段时间————只有天知道————我母亲————小姐————从来都不是这样,无论是出于天性,还是出于习惯,还是遵照榜样。

    一年四季,一股温吞吞的血流在她的血管里井然有序地流淌,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所有关键的时刻都是一样;她也没有从祈祷文手册冒起的泡沫中给她的情绪注入半点热情,因为这类文字没有多大意思,甚至没有一点意思,天性便往往不得不去找一点意思————至于我父亲的榜样!那里远远没有援助或者煽动,所以他一生的全部任务就是把那一类的胡思乱想从她脑袋里清除出去————自然尽了自己的一份力,省去了他的这种麻烦;以及很不协调的事情,我父亲清楚这一点————一七六六年八月十二日,我坐在这里身穿一件紫色紧身短袄,脚穿一双黄拖鞋,既没戴假发,也没戴帽子,我父亲说过“正因为如此,我的思想和行为都不应该像其他人的孩子”,这时的我正是这种预言的一种最富有悲喜剧色彩的实现。

    我父亲的过错在于攻击母亲的动机而不是行为本身:因为毫无疑问,钥匙孔是为别的目的而制作的;考虑到这种行为是一件与真正目的有碍,而且否定了钥匙孔的本质的行为————所以它变得违背情理;而且,您看,到了犯罪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请诸位注意,钥匙孔成了罪恶的渊薮,比世界上所有的孔洞加在一起还要恶劣。

    ————这就把我引向了脱庇叔叔的恋情。

    第二章7

    尽管下士保证要把脱庇叔叔的拉米伊大假发塞进管子里去,但由于时间太短,所以没有产生多大的效果:假发好多年来一直塞在他作战时用的旧皮箱的旮旯儿里;样子太糟糕,不容易收拾好,蜡烛头的使用又不太明白,所以这件事不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顺手。下士笑眯眯的,把两条胳膊伸成直角往后拽了二十来次,如有可能,想把它弄得神气一点————如果郁闷把它看上一眼就会使这位夫人陪上一抹微笑————除了下士要卷的地方到处都卷着;在他看来,要是一两绺侧面的发卷儿会使它争光,他宁可让死人站起身来。

    情况就是这样————或者不如说在别的任何一个脑门上,情况好像都是这样;但是脱庇叔叔脑门上的那种甜美慈善的神情,把周围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化为它自己,再加上天性又用如此漂亮的手笔把绅士二字写在他面容的每一条纹路上,以致他那灰突突的金边礼帽和那极大的薄塔夫绸的帽花在他的头上也十分合适;尽管这些东西本身不值价,但一让脱庇叔叔戴上,它们就成为非同小可的东西了,全然像被技巧之手捡起,增加了他的体面。

    在这个世界上,要造成这种效果,再没有比脱庇叔叔的蓝色和金色搭配更有伟力的了————如果优雅不是需要一定的数量的话:自从这套衣服做成后的十五六年里,脱庇叔叔过着全然的静养生活,因为他除了去去草地滚木球场,很少走得更远————那么它的蓝金色军装已经变得太紧,就是下士能帮他穿上,也极其困难:把袖子往上提,也没有什么好处。————衣服的后背下面,两侧的衣缝等处都加了花边,那是威廉王统治时期的款式;长话短说,那天早上,军装让太阳一照,如此耀眼,金光闪闪,穿上它有一股雄姿英发的神气,所以脱庇叔叔想到披挂上阵8,再没有比这更能有效地欺骗他的想像的了。

    至于那条红色的薄裤子,已经被裁缝从腿裆里撕开了,乱七八糟地扔在那里————

    ————是的,小姐,————但是我们不要过于异想天开。前一天晚上,这套衣服认为不能穿,脱庇叔叔的衣橱里又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就穿上红色的长毛绒裤出击了。

    下士穿的是可怜的勒菲弗的军大衣;头发塞在圆猎帽底下,这顶帽子是他专门为这一活动刷洗干净的,他从主人身旁迈出了三大步:一股军人的傲气把他的衬衣鼓吹到手腕上;手腕上有一条黑色的皮带,带结下面缀着流苏,带上挂着下士的手杖————脱庇叔叔拿着拐杖就像拿着一支长矛。

    ————至少看上去挺好,我父亲心里说。

    第三章

    脱庇叔叔不止一次地回过头,想看看下士是怎样支援他的;而下士像常做的那样,轻轻地挥舞着拐杖————并不浮夸,而用最甜美、最尊敬的鼓励语气劝老爷:“不要害怕。”

    这时候脱庇叔叔确实害怕;而且还害怕得要命:他不知道(正如我父亲指责的那样)女人哪里对头,哪里不对头,因此在哪个女人跟前都极不自在————除非处于悲哀或者痛苦之中;然后就是无穷的同情;最谦恭有礼的浪漫骑士也不会走得更远,至少不会只用一条腿走路去擦女人的眼泪,而且除了有一次上了沃德曼太太的当,瞅过她的眼睛外,他从来没有凝视过任何一个女人的眼睛;他经常由于心地单纯,告诉我父亲说,那几乎(如果不是完全的话)跟讲下流话一样糟糕。————

    ————是这样吗?我父亲会说。

    第四章

    她不会,他们走到离沃德曼太太的门不足二十步远的时候,脱庇叔叔吞吞吐吐地说————下士,她不会见怪吧。————

    ————报告老爷,下士说,她要见怪,就像里斯本的那个犹太寡妇见怪我的汤姆兄弟一样。————

    ————此话怎讲?脱庇叔叔转身盯着下士,问道。

    老爷,下士答道,您听说过汤姆的不幸;但这件事跟他的不幸毫不相干,如果汤姆不娶那寡妇————或者如果他们结婚以后,他们只是把猪肉塞进香肠里使神高兴的话,那老实人决不会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拖出来,拖上宗教法庭————这可是个可恶的地方————下士摇了摇头补充说,————可怜的人一进去,报告老爷,他就永远呆下去了。

    这倒是真的;脱庇叔叔神情严肃地望着沃德曼太太的住宅,说道。

    再没有比终生囚禁更可悲的了,下士继续说————也没有像自由那么甜蜜的东西了,报告老爷。

    是啊,特灵————脱庇叔叔若有所思地说————

    一个人自由时————下士一边喊,一边这样挥舞着手杖9

    我父亲一千个最细的推论也不会把独身生活说得比这更加透彻。

    脱庇叔叔急切地朝他的小屋和草地滚木球场望去。

    下士无意之中用他的魔杖施展魔法,招来了算计之神;他无事可做,只有再用他的故事对脱庇叔叔施以魔法,而且下士用这种最不合规矩的召魔唤鬼的方式来做这件事。

    第五章

    由于汤姆的地方很舒适,报告老爷————天气又温暖————这就使他认真地考虑起了自己立身处世的问题;当时恰好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在一条街上开香肠店的一个犹太人命不好,害痛性尿淋沥死了,便把一桩红火的买卖留给他的寡妇————汤姆认为(因为在里斯本人人都尽力为自己谋算)帮助寡妇把生意做下去不会有什么坏处:于是没有给寡妇做任何介绍,只是在她的店里买了一磅香肠————汤姆便干起来了————他一边走路,一边心里琢磨这件事;就算出现了最糟的情况,他至少得到了一磅香肠,也值————但是,报告老爷,如果情况顺利,他就站稳脚跟了;因为他得到的不只是一磅香肠————还有一个老婆————还有一爿香肠店呢。

    家里的用人从高到低个个都希望汤姆马到成功;报告老爷,我可以想像,我看见这会儿他穿着白麻纱马甲和裤子,歪戴着帽子,高高兴兴走在街上,挥舞着手杖,见了谁都要笑一笑,说句开心话:————唉呀!汤姆!你再不要笑了,下士向他身边的地上看着,喊道,好像他在呼唤地牢里的汤姆。

    可怜人啊!脱庇叔叔体贴地说。

    报告老爷,汤姆可是个为人老实、心情快活的热血小伙。

    ————那么说他像你了,特灵,脱庇叔叔急忙说道。

    下士的脸一直红到了指头尖儿上————一滴羞怯动情的眼泪————又一滴对脱庇叔叔感激的眼泪————还有一滴对他兄弟的不幸流露出的伤心泪,涌进他的眼眶,一起从脸上流了下来;脱庇叔叔心里又燃烧起来,好像一盏灯把另一盏灯点燃了一样;并且紧紧地抓住特灵的大衣(它原来是勒菲弗的)的胸口,好像要歇歇他那条瘸腿似的,但实际上是为了满足一种更加细微的感受————他不声不响地站了一分半钟;最后放下手,下士鞠了一躬,继续讲他兄弟和犹太寡妇的故事。

    第六章

    报告老爷,汤姆进到商店里时,除了一名可怜的黑人女孩外,再没有一个人,女孩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手杖,一头轻轻地扎着一束白色的羽毛,正在驱赶苍蝇————而不是把它们拍死。————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脱庇叔叔说道————她受过迫害,特灵,所以学会了仁慈————

    ————报告老爷,无论是出于天性,还是由于磨炼,她是一个好孩子;在这个孤苦无助的女子的故事里,有一些能把一副铁石心肠融化的情况,特灵说道;一个阴冷的冬夜,当老爷您的心情不错时,它们就会同剩下的汤姆的故事一道讲给你听,因为它是整个故事的一个组成部分————

    那就别忘了,特灵,脱庇叔叔说道。

    请问老爷,黑人有灵魂吗?下士(满腹狐疑地)问道。

    下士,脱庇叔叔说道,我并不十分精通那类事情;不过我相信,上帝不会不给他灵魂的,至少不会比你我的少————

    ————这就使一个人理解不了另一个人,可悲呀,下士说道。

    会有这种情况的;脱庇叔叔说道。那么,请问老爷,为什么对待一名黑人丫头就会比对待白人丫头差呢?

    我解释不了,脱庇叔叔说道————

    ————仅仅是,下士摇着头嚷道,因为她没有人出来保护————

    ————特灵,脱庇叔叔说道,————正是这种情况才要求对她保护的————让她和同胞姐妹们在一起;现在是战争的运气把鞭子交到我们手中————将来,它会到哪里,天知道!————但是,不管它在哪里,特灵!勇敢的人,都不会无情地使用它的。

    ————但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下士说道。

    阿门,脱庇叔叔将手放在心口上应答道。10

    下士又回头接着讲他的故事————但在讲的过程中带着一种窘迫,那是这个世界的读者理解不了的;因为自始至终,情绪不断发生突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是那样,但都是真挚的感情,由于远离了话题,先前那种给故事赋予意义和精神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没有了:他不止一次试图恢复先前的语调,但都不能令他满意;因此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为了重振消退的精神,恢复助人的天性,他左臂叉腰,右臂稍稍伸出来把天性在另一边又扶住,————下士极力接近先前的语调;于是他以那种姿态继续讲他的故事。

    第七章

    报告老爷,因为当时汤姆与那个摩尔姑娘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走进后边的那间屋子和犹太寡妇议论起爱情来————还有他的那磅香肠;我已经给老爷您说过,这是一个心地坦诚、性情快乐的小伙子,他的性格就表现在他的表情举止上,他搬了一把椅子,虽不赔礼道歉,倒是蛮有礼貌,他把椅子放在桌子旁,离她很近,然后坐下。

    报告老爷,再没有比一个女人做香肠时去讨她的欢心那么尴尬的事儿了————于是汤姆谈论起香肠;起初,还很严肃,————“香肠是怎么做的————用什么肉,什么香草,什么香料”————接着就有点儿轻浮————诸如“用什么皮————是不是它从不破————是不是最大的就是最好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把他要说的关于香肠的谈话当做佐料加在香肠下面,而不是上方;————这样他可以有表现的余地————

    这都是由于忽视了那种预防措施,脱庇叔叔把手搭在特灵的肩上说,拉莫特伯爵在威嫩代尔战役11中之所以吃了败仗:就是因为他逼进树林过于迅速;要是他没有这样做,利勒就不会落在我们手里,根特、布鲁日也是一样,这两个地方都步了利勒的后尘;时间又接近年底,脱庇叔叔继续说,可怕的季节接踵而来,要是事情并不像当初那样发生,那么我们的部队肯定会在空旷地带被一举歼灭。————

    ————那么,请问老爷,为什么婚事可以天定12,战事就不能天定呢?————脱庇叔叔沉思着。————

    宗教让他说的是一回事,他的战略战术的高超观念诱使他说的又是一回事;因此他没办法构想出一个完全称心的答案————脱庇叔叔便什么也没说;下士就把他的故事讲完。

    报告老爷,由于汤姆发现,他得手了,他的那番有关香肠的话被亲切地接受了,于是便开始帮她做香肠了。————首先,抓着香肠圈儿,她用手把挤进去的肉往下捋————紧接着,他将绳子切成适当的长度,抓在手里,她再一根一根地抽出来————随后,她用嘴衔着绳子,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把它们抽出来————就这样得寸进尺,直到最后他贸然亲自动手扎起了香肠,而她却抓着肠鼻子。————

    ————报告老爷,一个寡妇选第二任丈夫时尽量选得与第一任不一样:因此还没等汤姆提到这事,寡妇的心里已经有六成把握了。

    尽管她抓起一根香肠假装自我防卫:————汤姆却立即抓住另一根————

    但是眼看着汤姆已将更多软骨塞了进去————

    她签了投降书,————汤姆盖了章;这事就算结束了。

    第八章

    报告老爷,所有的女人,特灵继续说道(评论着他的故事),从最高尚的到最低下的,都爱开玩笑;难就难在要知道她们怎样剪裁这些笑话;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试一试,就像我们试野战炮那样,把炮膛抬高或者降低,直到我们击中目标。13————

    ————我喜欢这个比方,脱庇叔叔说道,胜过喜欢事情本身————

    ————因为老爷您,下士说,爱荣誉胜过爱欢乐。

    我希望,特灵,脱庇叔叔答道,我爱人类胜于爱荣誉爱快乐;由于战争知识显然有助于世界的美好与宁静————特别是我们在草地滚木球场上共同训练的那一部分,除了缩短野心的步幅外,没有别的目的,而且以掠夺多数人来维护少数人的生命和财产————我相信,下士,每当鼓声震耳欲聋时,我们谁也不需要那种转过身来前进的仁慈和同情。

    说到这里,脱庇叔叔转过身,步伐坚定地前进,就像走在他的连队的排头一样————而忠实的下士,扛着手杖,迈出第一步时,把手打到外衣下摆上————紧跟在脱庇叔叔后面,沿着林阴道前进。

    ————喏,这两个肉头会干什么?我父亲冲着我母亲嚷道————奇怪透顶,从形式上看,他们是在围攻沃德曼太太,而且绕着她的房子前进,想标出壁垒的线路。

    我敢说,我母亲说道————————————不过且慢,亲爱的先生————因为在这个场合我母亲敢说的————我父亲所说的————加上她的回答和他的反驳,必须在另外一章由后代————我说,由后代————别在意,如果我又重复这个字的话————阅读、琢磨、释义、评述、讨论————或者一句话,肯定会被他们翻阅一遍————因为这本书比《摩西的使命》或者《木桶的故事》14多做了些什么,就不会和它们一起漂下时光的水沟?

    我不想再争论这件事了:光阴荏苒:我写的每一个字母都告诉我生命随着我的笔如何飞逝;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时,比你脖子上戴的红宝石更为珍贵,我亲爱的珍妮!每日每时就像大风天的轻云一般,飞过我们的头顶,永不复返————万事逼人————当你在转动那把锁时,————看!生命已生华发;每一次我吻你的手道别,以及随后的每一次分离,都是你我即将永诀的前奏。15————

    ————上天对我们俩发发慈悲吧!

    第九章

    现在,不管世上人对那声呼喊怎么想————我都不会买账的。

    第十章

    我母亲把左臂挽在我父亲的右臂上走了,一直走到那堵老花园墙的死角,这里正是骑着驾车马的奥巴代亚把斯娄泼医生撞翻的地方:因为这个死角正好对着沃德曼太太房子的正面,所以当我父亲过来时,他向正面扫了一眼;看到我的脱庇叔叔和下士离门还不足十步的距离,他便转过身来————“咱们等上一会儿吧,我父亲说,看看我的脱庇兄弟和他的仆人特灵头一次进门来用什么礼节————我父亲又说了一句,我们一分钟也耽搁不了:”————就算十分钟也没关系,我母亲说。

    ————我们半分钟也耽搁不了;我父亲说道。

    下士这会子正忙着讲他的弟弟汤姆与犹太寡妇的故事:故事在继续————还在继续————中间有一些插曲————然后又回来,继续进行————又继续进行;故事没完没了————读者发现这个故事很长————

    ————愿上帝帮帮我父亲!每换一种新的姿势,他就会呸上五十次,并且对下士的拐杖包括它的挥舞和晃悠,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我父亲正在等待的这类事件悬在命运的天平上时,头脑有三次改变期望原则的优势,因为如果没有这种优势,头脑就无法把这番景象看完。

    好奇控制了第一瞬间;第二瞬间全是经济活动,以证明第一瞬间的花费划算————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瞬间,依次下去直到最后审判日的到来————这是一个荣誉问题。

    毋需给我讲,伦理作家已经把这统统归因于耐心;但依我看,美德完全有自己统治的范围,而且在这范围内有足够的事情好做,不用侵占荣誉留给他的那几座拆毁了的城堡。

    我父亲尽力和这三位助手坚持着听完特灵的故事;然后又听完下一章里我的脱庇叔叔对战斗的赞歌;看到他们俩并没有朝沃德曼太太的家门挺进,而是转身走向大街,这与他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他那种稍带尖酸的情绪立即发作,而这种情绪,在某种情况下,使他的性格显然完全与众不同。

    第十一章

    ————“喏,这两个肉头在干什么?”我父亲嚷道—— ——等等等等—— —— —— ——

    我敢说,我母亲说,他们在建筑堡垒————

    ————不会在沃德曼太太的房地上建吧!我父亲大声说着,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想不会:我母亲说。

    我希望,我父亲抬高嗓门说道,整个修建城堡的学问,连同它那些没有名堂的坑道,雷坑,掩体,堡垒,土丘,以及河渠统统见鬼去————

    ————都是些蠢笨的东西————我母亲说。

    现在她有一种作风,顺便说一下,如果诸位大人先生有的愿意模仿它,这会儿我愿意拿出我的那件紫红紧身短袄,还有我的那双黄色拖鞋————而那绝不是拒不赞同我父亲给她提出的建议,而仅仅是因为她没有理解,或者无法把思想宗旨或议题所涉及的那个重要技术词语或术语关联连接起来。她满足于做教父、教母答应她的所有事情16————不过仅此而已;并且将继续把一个难懂的字眼一连使用二十年————如果它是一个动词,便可以用它所有的语态或时态给予回答,却不会给她自己任何查问的麻烦。

    这种情况对于我父亲来说是一种永久的痛苦之源,而且他们之间一开始进行有意思的对话,这种情况就卡断了脖子,它比最粗鲁的反驳危害还大————幸存下来的几句是涉及壕沟的更有意思的话————

    ————“它们是些蠢笨的东西;”我母亲说。

    ————特别是那些壕沟17;我父亲答道。

    这就足够了————他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便接着往下说。

    ————严格地说,这些并不是沃德曼太太的房地,我父亲说道,在——定程度上,纠正自己的说法————因为她只不过是终生的租户,————

    ————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我母亲说————

    ————在一个傻瓜的脑袋里,我父亲答道————

    除非她恰好有个孩子————我母亲说————

    ————但是她首先必须得劝服我的脱庇兄弟让她生一个————

    ————那还用说,项狄先生,我母亲说。

    ————不过如果说到劝说————我父亲说————但愿主能对他们大发慈悲。

    阿门:我母亲轻轻地说道。

    阿门:我父亲响亮地喊道。

    阿门:我母亲又说————但是带着一种说话结束时由个人同情而感发的叹息声,它使我父亲的每一根神经纤维都感到不安————他立刻掏出他的历书;但是还没有等他打开,约里克的教徒从教堂里走了出来,而这一下子替他解决了一半问题————接着我母亲告诉他是圣餐日18————这又让他对于另一半也不大怀疑了————他把历书装进了口袋。

    考虑着千方百计的第一财政大臣不可能带着比这更为尴尬的神色回家。

    第十二章

    从上一章的结尾回头看看,考察考察写下的东西的结构,就有必要在这一页以及随后的五页19中,插入大量五花八门的情节,以维持机智与蠢笨之间的那种平衡,要是没有这种平衡,恐怕一本书连一年都维持不下去:这倒不是一种会解决问题的可怜兮兮、偷偷摸摸的偏离正道(要不是它的名称,一个人不妨继续在国王的大道上往下走)————不;如果是要偏离正道,那么也一定是一种蹦蹦跳跳的偏离,并且是在一个蹦蹦跳跳的题材上的偏离,在那儿,马和骑手除了往回跳,都不会被抓住。

    惟一的困难,就是增加符合服务性质的力量:想像反复无常————机智不可强求————诙谐(尽管她是一名性情好的骚娘儿)不会召之即来,哪怕一个帝国要献在她的脚下。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祷告————

    除非这使他想起自己的弱点和缺点,既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要是为了那个目的,他会发现自己把它们说出来比没有说出来时糟糕————要是为了别的目的,则会好一些。

    就我而言,天底下还有没有一种我能想到的精神上的或者技术上的办法,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采用:有时候,是通过我直接向灵魂本身诉说,并根据她的能力范围对这一问题跟她再三争论————

    ————我绝对不能再让这些能力放宽一英寸————

    接下来,是通过改变我的体系,而且试试看通过戒酒、禁欲20使这种体系对肉体能造成什么影响:这些做法本身都是有益的,我说————它们是绝对有益的;————它们是相对有益的;————它们有益于健康————它们有益于今世的幸福————它们有益于来世的幸福————

    总而言之,它们除了对于那件被企求的事情外,对一切事情都有益;而在那里,它们除了让灵魂还保持上天做的原样外:对于一切都无益:至于有信、有望,这些神学美德,它们则给予灵魂勇气;可是随后那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温顺德行(我父亲总是这么叫它)则又把它悄悄带走,这样你又回到了起点上。

    现在,在所有平平常常的情况下,我找不到还有跟这样回答一样好的东西————

    ————当然,如果对于逻辑有所依赖,而且我没有被自爱蒙住眼睛的话,那么在我身上肯定有一种真正的天赋,仅仅是根据我不知道什么是妒忌的这种征兆:因为我一旦想到有助于促成优秀创作的任何灵丹妙药,我会立刻公之于众;希望全人类都能够写得和我一样好。

    ————这一点他们肯定会做到,如果他们同样不太动脑筋的话。

    第十三章

    现在,在平常情况下,那就是,当我只是蠢笨,而且思绪滞重,笔下黏糊的时候————

    或者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陷进无名作品的一种冷冰冰的没有比喻的心境中,而且要了我的魂儿也无法自拔;因此只好像一名荷兰评论家21一样继续往下写,一直写到这一章的结尾,除非能采取什么办法————

    ————我对舞弄笔墨一刻也忍受不了;因为要是一撮鼻烟,或者在房间里来回踱一两回都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我就立刻拿出一把剃刀;在手掌上试了一下刀锋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除了先在胡子上涂上皂沫,我便把胡子剃掉;只是留心如果还落下一根毫毛的话,千万不要留一根花白的:剃完之后,我便换上衬衣————穿上一件好些的外套————派人去拿我最后的一副假发————给手指戴上黄玉戒指22;总而言之,按照我最时髦的款式从头到脚打扮一番。

    要是不这样做,地狱里的魔鬼现在肯定在里边:想一想,先生,每个男人在刮自己的胡子时总是聚精会神(尽管凡规则皆有例外),而且在刮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正对着自己坐着,假使他动手干这件事的话————同样,情景像所有其他的事件一样,有她自己的主意装进头脑。————

    ————我认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的奇思异想只要起动一次就增加七年的少年轻狂;而且要是它们不愿冒被剃掉的危险的话,或许由于经常刮来刮去,反而被推上宏伟的顶峰————荷马留着那么长的胡子又怎么能写作呢,我不得而知————这有碍于我的假说,我倒无所谓————不过还是让我们回到盥洗室里来吧。

    卢多维库斯·索邦嫩西斯认为这纯属身体事务(23),他就是这么叫的————不过他被蒙骗了:灵魂与肉体在它们遇到的每一件事情上,都是共享者:一个人只要穿上衣裳,他的思想同时也就穿上了衣裳;如果他的装束像位绅士,那么每一种思想都会立刻涌进他的想像,跟他一起变斯文了————这样他便无事可做,只有拿起笔,写出来也像他自己。

    正因为如此,如果诸位大人先生想知道我写得是否干净,宜于阅读,你们考察一下我在洗衣店的账单,你们就会像对我的书一样有一个全面的评价:有一个月我就可以表明,我用干净的文笔弄脏了三十一件衬衣;可是别忘了,由于我在那个月所写的作品要比一年剩下的月份加起来写的受到的辱骂、诅咒、批判、攻击更多,对我摇的不可思议的头更多。

    ————可是他们这些先生大人并没有看我的账单。

    第十四章

    由于我从未打算偏离正道,因此我正在做这一准备,一直等到到了第十五章————我要把这一章派上任何一种我认为合适的用场————这会儿,我已经有二十章准备就绪————我可以在里面把我有关扣眼的一章写进去————

    或者关于“呸”的一章应该紧随其后————

    或者关于“疙瘩”24的一章,如果大人先生们挽过疙瘩的话————这些疙瘩也许会给我造成祸害: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仿效饱学之士们的文章,并对我一直在写的东西提出异议,尽管我有言在先,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答辩。

    首先,倒可以说,有一种火气很大的瑟赛蒂兹式25的讽刺,黑得像写这本书的墨————(顺便说一下,不论是谁这样说,他都受惠于希腊军队中的这位点名官,因为他能允许像瑟赛蒂兹这样一个形容丑陋、满嘴脏话的人的名字继续出现在他的点名册上————因为花名册给他提供了一个绰号)————在这些他将激发出的产品中,世间种种个人的洗刷不会给沉沦的天才带来任何好处————恰恰相反,因为这个人越脏,一般来说他就越能成功。

    对于这,我没有别的答案————至少没有现成的————除了贝内文托大主教却写了他那本《论礼仪》的龌龊传奇,众所周知,穿着紫色的外衣,紫色的马甲,还有紫色的裤子;26还有,这种悔罪感使他写了一篇《启示录》评注,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一部严肃的作品,但只根据那种授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它与这一评价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于这种补救办法,还有一种异议,那就是它缺乏普遍性;鉴于剔除的一部分,尽管被大力强调,由于一种不可更改的自然法规,这个种群的一半完全不能利用它:我所能说的无非是,女作家,无论是英国的,还是法国的,必须在没有它的情况下前进下去————

    至于西班牙的女士们————我决不感到苦恼————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终于来了;它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除了一句令人难过的标记:“在这个世界上快乐是怎样从我们的脚下溜走的;”

    至于说我偏离正道————我在老天面前声明:我是离题了!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啊!她说。

    的确是这样,我说————但是最好还是把这些东西从我们的脑海里清除出去,并且回到我的脱庇叔叔那儿去。

    第十六章

    我的脱庇叔叔和下士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了,他们想起了他们的事在另一条道上;于是他们转过头来,径直向沃德曼太太的门口前进。

    您放心,老爷;下士从他身边走过去敲门时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圆猎帽说,————脱庇叔叔一反他对待他忠实仆人的一贯态度,好话坏话一言不发;事实上,他还没有完全理顺思路;他希望再商量一下,当下士登上门前的三级台阶时————他哼了两声————脱庇叔叔的一部分最谦恭的精神随着每口气,飞到下士那儿去了;他站着,门环在手里悬了足足有一分钟,他不知道为什么。布丽奇特偷偷地站在里面,食指和拇指捏住门闩,由于迫切地期待,僵在那里;而沃德曼太太一只眼睛又带上了准备接受蹂躏的神情,屏声息气坐在她卧室的窗帏后,看着他们一路走来。

    特灵!脱庇叔叔说————但是,当他清楚地吐出这几个字时,这一分钟已经完了,特灵放下了门环。

    脱庇叔叔意识到商议的全部希望都被这一下砸在了脑袋上————便吹起了《利拉布勒罗》。

    第十七章

    当布丽奇特小姐的食指和拇指放在门闩上时,下士没有像老爷的裁缝那样频频敲门————我举的例子可能涉及到家事了;我欠了我的裁缝至少二十五镑钱,并对那人的耐心惊叹不已————

    ————但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欠债是件讨厌的事情而已;一些贫穷王子的金库里似乎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尤其是我们家的金库,任何经济管理都无法约束得了:就我而言,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或大或小的王子、主教、教皇或君王,从内心深处比我更渴望安分守己————或者想为它采取更适当的手段。一年到头,我给钱从不超过半个几尼————从不穿着靴子走路————从不为牙签讨价还价————从不在帽盒上花一个先令;在乡下的六个月中,我日子过得十分简朴,尽管脾气很好,与世无争,我还是比卢梭27更胜一筹————我没有养仆人、侍童,也没有养马,养牛,养狗,养猫,不养任何能吃喝的东西,除了一个瘦弱可怜的维斯太贞女28(好让我的炉火不灭),她跟我一样胃口不好————但是如果你们认为这会把我造就成为一个哲学家————好心的人们!我也不会为你们的判断而在意的。

    真正的哲学————可是在我叔叔吹《利拉布勒罗》时,是没法探讨这个问题的。

    ————咱们进屋吧。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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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会看到这个地方的,夫人;脱庇叔叔说。

    沃德曼太太脸红了————朝门瞅着————脸又变白了————又微微发红————恢复了自然颜色————最后又变得比先前更红了;为了照顾文墨不深的读者,我这样翻译出来————

    “上帝啊!我不能看它————

    如果我看了,世人会有什么说法?

    如果我看了————我就应该赶紧趴下————

    我希望我能看看它————

    看看它不会有罪吧。

    ————我愿意看看它。”

    所有这一切掠过沃德曼太太的想像时,脱庇叔叔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门的另一边,在过道里给特灵下了一道命令————

    ※※※※※※※※※※※※※※※※※※※※※※※※※※※※※————我想在阁楼上,脱庇叔叔说————我今儿早上在那儿见过,报告老爷,特灵答道————那就马上去取,特灵,脱庇叔叔说,把它拿到客厅里来。

    下士虽然并不赞成这些命令,但还是以最愉快的心情服从了。第一个命令不合他的心意————但第二个合;于是他戴上他的圆猎帽,以他的跛膝所允许的最快速度走去。脱庇叔叔回到客厅,又坐在了沙发上。

    ————你可以把手指放在这个地方————脱庇叔叔说。————不过,我可不想碰它,沃德曼太太心里说。

    这里需要再翻译一下:————这说明仅仅通过言语了解的情况是多么有限————我们必须追溯到本源上去。

    现在,为了清除弥漫在这三页29中的迷雾,我必须尽可能说清楚一些。

    你们用手搓三下脑门子————擤擤鼻子————清理一下排泄器官————打个喷嚏,我的好心人!————上帝保佑你们————

    现在,尽量帮帮我吧。

    第二十一章

    女人挑选丈夫有五十种不同的目的(把所有的目的都算在内————既有世俗的,也有宗教的),她首先开始仔细权衡,然后在心中区分、辨别,这许多目的中哪一个是她的:然后通过谈话、询问、论证、推断和调查,看看她是不是抓对了————如果抓对了————就轻轻地往这面拽拽,往那面扯扯,进一步加以判断,看它是不是会被拽断。

    为了把这种印象留在读者的想像中,什牢坑驳鸠在他的第三辑《十连篇文集》的开头所作的比喻过于荒谬,所以我对女性怀的敬意不允许我来引用它,————要不,这倒并不缺乏幽默。

    “她首先让驴子停下,什牢坑驳鸠说,左手抓住缰绳(以防他跑掉),右手伸到驮筐底上摸————摸什么?————您不会很快知道的,什牢坑驳鸠打断我说————

    “我什么都没有,好心的女士,只有空瓶子;”驴子说。

    “我驮的是牛肚;”第二头驴子说。

    ————你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她对第三头驴子说;因为除了裤子和拖鞋,你的驮筐里什么也没有————对第四、第五头驴子也是这么说,这样一头接一头整串驴子都过去了,直到驮着它的驴子来到跟前,她把驮筐翻了个底朝天,看一看————想一想————品一品————量一量————拉长————弄湿————擦干————然后再用牙横着咬咬,竖着咬咬————

    ————咬什么?————看在基督分上!

    我保证,什牢坑驳鸠说,世上的任何力量永远没法从我的心里榨出这个秘密的。

    第二十二章

    我们生活在一个四面八方被神秘和哑谜包围着的世界上————那无关紧要————要不,这种现象就显得奇怪了,大自然,把万物造得恰如其分,各得其所,而且给过她的手的任何事物赋予形状和才能时,不管是她设计耕犁、篷车、马车————还是塑造其他动物,哪怕它只不过是一头驴驹,她极少或从不出错,除非是为了消遣,您肯定能得到您想要的东西;然而,与此同时,她在炮制像一名已婚男子这样简单的东西时,竟然永远笨手笨脚,完不成任务。

    问题是出在泥巴的选择上呢————还是经常在烘烤中糟蹋了;因为烘烤过了头,一名丈夫出来时,一方面要么可能外皮过硬(您知道)————另一方面要么由于火候不够,硬度不足————要不就是这位伟大的工匠对这一种类的那一部分小小的柏拉图式的急需不甚留意,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她正在制造这一部分————要么就是这位娘娘有时候不大知道哪种丈夫可以————我不得而知:这件事我们晚饭后再聊吧。

    够了,不论是观察本身,还是根据观察进行的推理,都不能达到目的————反而适得其反;因为说到脱庇叔叔的适婚条件,是再好不过的了:她可是用最优质天然的泥巴捏他的————泥巴是用她自己的奶水和好的,并且呵进去了最甜蜜的精神————她把他炮制得文雅、大度和仁慈————她在他的心里注满了信任,并给它配置了各种通道,为了进行最温柔的职能的交流————她还考虑了注定婚姻的其他原因————

    因而※※※※※※※※※※※※※※※※※※※※※※※※※※※※※※※※※※※※※※※※※※※※※※※※※※※※※※※※※※※※※※※※※※※※※※※※※※※※※※※※※※※※※※※※※※※※※※※。

    这种恩赐并没有被脱庇叔叔的伤挫败。

    现在,这最后一项有虚构之嫌了;魔鬼在这个世界上专门搅扰我们的信念。他在沃德曼太太的脑海里掀起了对这一项东西的重重顾虑;同时,他这个真正的魔鬼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办法就是使脱庇叔叔的美德变得一钱不值,只成了一些空瓶子、牛肚子、裤子和拖鞋而已。

    第二十三章

    布丽奇特小姐把一个可怜的婢女所值的那点儿信誉全部都抵押上了,她要在十天内把这件事儿搞个水落石出;实际上,这是建立在最留有余地的假定之一上面的:也就是说,就在脱庇叔叔对她女主人求爱的当儿,下士除了向布丽奇特求爱外,找不到更好的事情好做————“我要让他把它从他那里弄出来,”布丽奇特说,“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友谊有两件衣服;一件外衣,一件内衣,布丽奇特用一件迎合她的女主人的口味————而用另一件来做自己最开心的事情;根据脱庇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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