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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实知篇》和后面的《知实篇》是王充的两篇重要哲学论文。本篇重点考察知识的来源问题。

    汉儒认为,圣人能“前知千岁,后知万世,有独见之明,独听之聪,事来则名,不学自知,不问自晓”。《白虎通》则宣称:“圣人所以能独见前睹,与神通精者,盖皆天所生也。”

    王充在本篇中批判了这种观点。他指出,“天地之间,含血之类,无性知者”;“圣贤不能性知,须任耳目以定情实”;“不问自知,不学自晓,古今行事,未之有也”。他认为,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达视洞听之聪明,”所谓“先知之见方来之事”,都离不开“案兆察迹,推原事类”,“如无闻见,则无所状”。所谓圣贤先知,其奥秘在于他们能“阴见默识,用思深秘”,“先闻见于外”,而一般人往往忽略,不动脑筋,因此,“见贤圣之名物,则谓之神”。其实,“天下之事,世间之物,可思而知,愚夫能开精;不可思而知,上圣不能省”。“所谓圣者,须学以圣”,并无神奇可言。至于智明早成的人是有的,但他们的早成,同样离不开后天的学习所得,“虽无师友,亦已有所问受矣。不学书,已弄笔墨矣。儿始生产,耳目始开,虽有圣性,安能有知”。把早成的人吹得神乎其神,是由于“褒称过实,毁败逾恶”的庸俗风气造成的。

    【原文】

    78·1儒者论圣人,以为前知千岁,后知万世,有独见之明,独听之聪,事来则名,不学自知,不问自晓,故称圣则神矣。若蓍、龟之知吉凶,蓍草称神,龟称灵矣。贤者才下不能及,智劣不能料,故谓之贤。夫名异则实殊,质同则称钧,以圣名论之,知圣人卓绝,与贤殊也。

    【注释】

    明:视力。指洞察事物的能力。

    聪:听力。指辨别事物的能力。

    钧:通“均”,相等。

    【译文】

    俗儒评论圣人,认为圣人前知千年以前的事,后知万年以后的事,有独到的眼力,有独到的听力,事物一出现就能说出它的名目来,圣人不学就能感知,不问就能通晓,所以一提到圣人就认为和神一样了。就像蓍草和龟甲能占卜吉凶,蓍草称为神,龟甲称为灵一样。贤者才能低下比不上圣人,智慧较差不能预知未来,所以称之为贤人。名称不同那么实质也不同,实质相同那么名称就一样,就“圣”这个名称来说,就可知圣人超群无比,与贤人不一样。

    【原文】

    78·2孔子将死,遗谶书曰:“不知何一男子,自谓秦始皇,上我之堂,踞我之床,颠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其后,秦王兼吞天下,号“始皇”,巡狩至鲁,观孔子宅,乃至沙丘,道病而崩。又曰:“董仲舒乱我书。”其后,江都相董仲舒论思《春秋》,造著传记。又书曰:“亡秦者,胡也。”其后,二世胡亥竟亡天下。用三者论之,圣人后知万世之效也。孔子生不知其父,若母匿之,吹律自知殷宋大夫子氏之世也。不案图、书,不闻人言,吹律精思,自知其世,圣人前知千岁之验也。

    【注释】

    谶(chèn趁):谶语,神秘的预言。谶书:专门记载谶语的书。

    沙丘:古地名。在今河北巨鹿县东南。

    董仲舒:参见13·7注。乱:治。整理发挥之意。

    江都:汉景帝之子刘非的封国,在今江苏北部。相:参见59·2注。传记:指董仲舒的《春秋繁露》。

    引文参见《史记·秦始皇本纪》。

    胡亥:秦始皇的小儿子,在位三年。

    若母匿之:《礼记·檀弓》郑注:“孔子之父与徵在野合而生孔子,徵在耻焉不告。”律:律管,古代用来定音的竹制乐器。殷宋:周灭殷(商)后,把殷王的后代封于宋(在今河南商丘县南),所以称为殷宋。子氏:殷人属子姓,所以宋的宗室贵族称子氏。图、书:指“河图”、“洛书”。

    【译文】

    孔子临死的时候,留下谶书说:“不知是一个什么男子,自称是秦始皇,走上我的内堂,坐在我的床上,弄乱了我的衣裳,以后他到沙丘就会死去。”以后,秦王统一了天下,号称“始皇”,巡游到达鲁国地区,观瞻了孔子的住宅,才到沙丘,就在途中生病死了。又说:“董仲舒整理发挥我著的书。”以后,江都相董仲舒研究《春秋》,编写了传记。又写道:“亡掉秦朝的,是名叫胡的人。”以后,二世胡亥果然丢掉了天下。用这三件事来评论它,这就是圣人能预知万年以后的事情的证明。孔子生下来以后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隐瞒了他,他用吹律管的办法知道了自己是殷宋大夫子氏的后代。孔子不根据河图、洛书,没有听人说,自吹律管精心思考,知道了他的身世,这就是圣人前知千年以前的事的证明。

    【原文】

    78·3曰:此皆虚也。案神怪之言,皆在谶记,所表皆效图、书。“亡秦者胡”,河图之文也,孔子条畅增益,以表神怪。或后人诈记,以明效验。高皇帝封吴王,送之,拊其背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反者,岂汝耶?”到景帝时,濞与七国通谋反汉。建此言者,或时观气见象,处其有反,不知主名,高祖见濞之勇,则谓之是。

    【注释】

    谶记:即谶书。

    条畅增益:指对文字进行加工,使之通畅而有条理并增添润色。

    吴王:刘濞(前215~前154),刘邦的侄子。西汉诸侯王,沛县人。封吴王,在封国内铸钱、煮盐,招纳天下亡人,扩张势力。后景帝采晁错议,削夺王国封地,他以诛晁错为名,联合楚、赵等国叛乱,不久即败,逃亡东越被杀。

    拊:拍。

    七国:指汉初所封的七个同姓诸侯王国吴、楚、赵、胶西、济南、菑(ī资)川、胶东。事参见《史记·吴王濞传》。

    建此言者:指向汉高租刘邦提出“五十年后东南地区有人谋反”这句话的人。观气见象:指观察天象看到社会上将要发生事情的征兆。

    【译文】

    我认为这些说法都是虚妄不实的。考察神怪的说法,全在谶书之中,它所记载的都是从河图、洛书哪里仿效来的。“亡秦者胡”就是仿效《河图》上的话。孔子使它条理通畅给它增添润色,用来记载神怪的事情;也许是后人伪造的,用来表明圣人的效验。汉高祖封刘濞为吴王,给他送行的时候,拍着他的背说:“汉朝开国五十年后,东南地区有谋反的人,难道会是你吗?”到汉景帝的时候,刘濞与七国串通反叛汉朝。提出这句话的人,也许是观察了天象,判断东南地区将会有反叛发生,并不知当事人的名字,高祖见刘濞勇武,就认为他是这个当事人。

    【原文】

    78·4原此以论,孔子见始皇、仲舒,或时但言“将有观我之宅”、“乱我之书”者,后人见始皇入其宅,仲舒读其书,则增益其辞,著其主名。如孔子神而空见始皇、仲舒,则其自为殷后子氏之世,亦当默而知之,无为吹律以自定也。孔子不吹律,不能立其姓,及其见始皇,睹仲舒,亦复以吹律之类矣。

    【注释】

    见:训为“知”。

    睹:疑为衍字。上文两见“见始皇、仲舒”,谶书并未言孔子与始皇、仲舒相见,则此不当言“睹仲舒”。

    【译文】

    根据这点来推论,孔子预知秦始皇、董仲舒所做的事,也许仅仅只是说过“将有人观览我的住宅”、“整理我的著作”这样的话,后人见秦始皇入孔子的住宅,董仲舒读孔子的书,就增添孔子说过的话,把当事人标明出来了。如果孔子真的神奇,能够凭空预知秦始皇、董仲舒所做的事,那么他自己是殷后子氏的后代,也应该默默无声地就知道这一点,用不着以吹律管的办法来自己确定。孔子不吹律管,就不能确定他的姓,涉及到他预知秦始皇、董仲舒的事,也还是用了吹律管以定姓氏的这类办法了。

    【原文】

    78·5案始皇本事,始皇不至鲁,安得上孔子之堂,踞孔子之床,颠倒孔子之衣裳乎?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出游,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嶷。浮江下,观藉柯,度梅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涛恶,乃西百二十里,从陕中度,上会稽(11),祭大禹,立石刊颂,望于南海。还过(12),从江乘(13),旁海上(14),北至琅邪(15)。自琅邪北至劳、成山(16),因至之罘(17),遂并海(18),西至平原津而病(19),崩于沙丘平台(20)。

    【注释】

    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

    云梦:古泽名,在今湖北长江南北,江北为“云”,江南为“梦”,合称云梦。九嶷:山名,在今湖南宁远县南,传说舜葬于此。

    江:指长江。

    藉柯:古地名,境域不详。一种说法认为是一种木船。《史记·秦始皇本纪》作“籍柯”。度:通“渡”。梅渚:古地名,在今安徽当涂县西。《史记·秦始皇本纪》作“海渚”。丹阳:古县名,在今安徽马鞍山市东南。

    钱唐:即钱塘,古县名,在今浙江杭州市西。

    浙江:即钱塘江。

    陕(xiá侠):同“狭”。《史记·秦始皇本纪》作“狭”。

    (11)会稽:参见10·7注。传说夏禹巡狩东方时死于会稽并葬在那里。

    (12)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过”字后有“吴”字。吴:古县名,在今江苏苏州市。

    (13)江乘:古县名,在今江苏南京市东北。据《史记·秦始皇本纪》“乘”字后有“渡”字。

    (14)旁(bàng棒):同“傍”。靠,沿着。

    (15)琅邪:山名,在今山东胶南县海滨。

    (16)劳:山名,今名崂山,在今山东崂山县。成山:又名荣成山,在今山东荣成县东北。

    (17)元罘(fú浮):山名,亦作芝罘,在今山东烟台市北。

    (18)并(bàng捧):通“傍”。依傍:沿着。

    (19)平原津:古黄河渡口名,在今山东平原县南。

    (20)平台:沙丘宫中的一个台名,在今河北巨鹿县东南。

    【译文】

    考察秦始皇原本的史实,秦始皇并没有到鲁国,怎么会上孔子的内堂,坐在孔子的床上,弄乱孔子的衣裳呢?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的那一天出游,到达云梦泽,在九嶷山对虞舜举行“望”祭。乘船顺长江而下,在藉柯观览,渡过梅渚,经过丹阳,到达钱塘,亲临钱塘江,波涛汹涌,就往西行一百二十里,从江面狭窄处,渡过钱塘江,登上会稽山,祭祀大禹,立石碑刻颂辞,对南海举行“望”祭。回来经过吴县,从江乘渡江,沿着海边北上,向北直到琅邪山。从琅邪山往北到崂山、成山,由这里到之罘,于是沿着海边航行,往西到达平原津就病了,最后死在沙丘平台。

    【原文】

    78·6既不至鲁,谶记何见而云始皇至鲁?至鲁未可知,其言孔子曰“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亦未可用。“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不可用,则言“董仲舒乱我书”亦复不可信也。行事,文记谲常,人言耳。非天地之书,则皆缘前因古,有所据状;如无闻见,则无所状。凡圣人见祸福也,亦揆端推类,原始见终,从闾巷论朝堂,由昭昭察冥冥,谶书秘文,远见未然,空虚暗昧,豫睹未有,达闻暂见,卓谲怪神,若非庸口所能言。

    【注释】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始皇二十八年曾至鲁。王充以《史记》三十七年事为说,有疏漏。昭昭:指显而易见的事。冥冥:指昏暗不明的事。

    秘文:神秘的记载,指对儒家经书作神秘解释的“纬书”。

    未然:尚未发生的事。

    豫:通“预”。

    达:乍,突然。

    【译文】

    既然秦始皇没有到过鲁国,谶书依据什么说秦始皇到鲁国呢?连秦始皇是否到过鲁国都不知道,书上记载的孔子说的“不知是一个什么男子”的话,也就不可信了。“不知是一个什么男子”的这句话不可信,那么记载的“董仲舒整理我的著作”这句话也又不可信了。已有的事实,文字记载无论如何异常,不过是人所说的话罢了。只要不是天上掉下来、地下冒出来的书,就都得遵循前人因袭古人,有所依据而加以描述;如果从来没有听说或看到过,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描述的了。大凡圣人预见祸福,也是估量事物的苗头而加以类推,考察事物的开端而预见到它的结果,从民间小事推论到朝廷大事,由明显的事而察知昏暗的事。谶书中的神秘记载,远见尚未发生的事,说得空洞而含糊,预见尚未出现的事,乍一听,猛一看,显得离奇古怪,好像不是一般人的口里所能说得出来的。

    【原文】

    78·7放象事类以见祸,推原往验以处来,事者亦能,非独圣也。

    周公治鲁,太公知其后世当有削弱之患;太公治齐,周公睹其后世当有劫弑之祸。见法术之极,睹祸乱之前矣。纣作象箸而箕子讥,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缘象箸见龙干之患,偶人睹殉葬之祸也。太公、周公俱见未然,箕子、孔子并睹未有,所由见方来者,贤圣同也。鲁侯老,太子弱,次室之女依柱而啸(11),由老弱之征,见败乱之兆也。妇人之知(12),尚能推类以见方来,况圣人君子,才高智明者乎!

    【注释】

    放(fǎng仿):通“仿”。放象:仿效。

    事:据文意,疑当为“贤”。

    周公治鲁:西周初年,周公封于鲁。据《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周公一直留在周王朝廷里,并未亲自治理过鲁国。

    太公治齐:西周初年,太公封于齐。

    劫:用武力威逼。以上事见《吕氏春秋·长见》、《淮南子·齐俗训》、《韩诗外传》十。据说有一次姜太公和周公谈论如何治理国家,太公主张“尊贤上功”,周公主张“亲亲上恩”。太公由此预见到鲁国的公族必将日益强大,而有削弱君权之患;周公则预见到齐国必将出现权臣,而有杀君篡国之祸。

    法术:指治国的方法和驾御臣下的手段。

    象箸(hù筑):象牙筷子。箕子:参见1·2注。纣作象箸而箕子讥:此事参见《韩非子·喻老》及本书《龙虚篇》22·7。讥:当作“叽”。叽:哀痛而叹惜。

    偶人:古代随葬用的木雕或泥塑的假人,又叫“俑”。在殷、周奴隶制社会,奴隶主往往杀死大批奴隶殉葬。春秋时期,人殉逐渐废除,而用“俑”来代替。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据《孟子·梁惠王上》记载,孔子曾慨叹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意思是用“俑”随葬,必将导致人殉。干:通“肝”。龙干:传说中的一种极珍贵的食品。

    鲁侯:指战国时鲁国国君鲁穆公。

    (11)次室:鲁国地名,在今山东枣庄市东南。《列女传》作“漆室”。啸:指唉声叹气。次室之女依柱而啸:据说次室之女曾靠着柱子长啸悲叹,别人问她是为了什么,她说是因为看到鲁侯年老,太子年幼,担忧鲁国快危亡了。事见《列女传·贞女》。

    (12)知(hì智):通“智”。见识。

    【译文】

    仿效同属一类的事情以预测祸患,推究过去的经验以判断未来,贤者也能做到这点,并非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周公谈论如何治理鲁国,太公预知周公的后代必将有君权削弱的祸患;太公谈论如何治理齐国,周公预见到太公的后代必将有杀君篡国的祸乱。彼此都预见到对方采用的治国方法和手段的最终结果,预见到祸乱的苗头了。纣王制作了象牙筷子而箕子发出哀叹,鲁国用偶人随葬而孔子为此发出慨叹,这是由制作象牙筷子预见到纣王要吃龙肝的祸患,由用偶人随葬预见到用人殉葬的灾祸。太公、周公都预见到了尚未发生的事情,箕子、孔子都看到了还没有出现的事情,用来预见未来的推理方法,贤人和圣人是一样的。鲁侯年老,太子幼弱,次室邑的女子靠在柱子上长啸叹息,是依据老弱的征候,预见到败乱的先兆。凭妇人的见识,尚且能够推究同类事情而预见到未来,何况圣人君子,才高智明的那一类人呢!

    【原文】

    78·8秦始皇十年,严襄王母夏太后梦。孝文王后曰华阳后,与文王葬寿陵,夏太后严襄王葬于范陵,故夏太后别葬杜陵,曰:“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其后皆如其言。必以推类见方来为圣,次室、夏太后圣也。秦昭王十年,樗里子卒,葬于谓南章台之东,曰:“后百年,当有天子宫挟我墓。”至汉兴,长乐宫在其东(11),未央宫在其西(12),武库正值其墓,竟如其言。先知之效,见方来之验也。如以此效圣,樗里子圣人也。如非圣人,先知见方来,不足以明圣。

    【注释】

    十:据《史记·吕不韦列传》当为“七”。秦始皇七年:公元前240年。严襄王:即庄襄王,秦始皇的父亲,名子楚,公元前249年~前247年在位。东汉明帝名庄,为避讳,所以改“庄”为“严”。夏太后:秦孝文王的妃子,秦庄襄王的生母。梦:当为“薨”,形近而误。《史记·吕不韦列传》亦作“薨”,可证。

    孝文王:秦始皇的祖父,公元前250年在位。华阳后:秦孝文王的王后,无子,立子楚为太子。即庄襄王的养母。

    寿陵:秦孝文王的陵墓,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北路家湾附近。

    据《史记·吕不韦列传》“后”字下有“子”字。范陵:《史记·吕不韦列传》作“芷阳”,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北曹家堡附近。

    杜陵:古县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因汉宣帝筑陵于东原上,故名。《史记·吕不韦列传》作“杜东”。

    其后皆如其言:指汉宣帝后来葬在那里,周围迁进了三万户人家。

    秦昭王:参见3·3注(14)。十:据《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当作“七”。秦昭王七年:公元前300年。

    樗(chū初)里子:姓嬴,名疾,秦惠文王的异母弟,住在樗里,称为“樗里子”,曾任秦国的左丞相。

    渭南:指渭水南岸。章台:秦宫殿中一座建筑物的名称。

    (11)长乐宫:参见50·1注。

    (12)未央宫:西汉都城长安的主要宫殿,在汉长安故城的西南角。

    【译文】

    秦始皇七年,庄襄王的生母夏太后死了。秦孝文王的王后叫华阳后,与秦孝文王同葬在寿陵,夏太后的儿子庄襄王埋葬在范陵,所以夏太后另外埋葬在杜陵,她说:“向东可以看到我的儿子,向西可以看到我的丈夫,此后一百年,旁边将会出现万户人家的城镇。”那以后出现了正如她所说的情况。如果一定要把能用类推的方法预见未来的人称为圣人,那么,次室女子、夏太后都是圣人了。秦昭王七年,樗里子死了,埋葬在渭水南岸章台的东面,他说:“此后一百年,必定有天子的宫殿夹着我的墓。”到了汉朝兴起,长乐宫建在他的墓的东面,未央宫建在他的墓的西面,武器库正对着他的墓,竟然同他说的完全一样。这些先知的事例,都是能预见未来的证明。如果用这种情况来证明圣人,那么樗里子就算圣人了。如果他不算是圣人,那么只凭能够先知、预见未来,就不足以说明是圣人。

    【原文】

    78·9然则樗里子见天子宫挟其墓也,亦犹辛有知伊川之当戎。昔辛有过伊川,见被发而祭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后百年,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焉,竟如。辛有之知当戎,见被发之兆也,樗里子之见天子挟其墓,亦见博平之墓也。韩信葬其母,亦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其后竟有万家处其墓旁。故樗里子之见博平王有宫台之兆,犹韩信之睹高敞万家之台也,先知之见方来之事,无达视洞听之聪明(11),皆案兆察迹,推原事类。

    【注释】

    辛有:人名,东周初大夫。伊川:指伊河流域,今河南嵩县一带。

    被:通“披”。

    晋:春秋时晋国。陆浑之戎:戎族的一支,原居西北地区,春秋时被秦、晋迁到伊川。事见《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据上文例,“竟如”后疑脱“其言”二字。

    据上文,“天子”后疑脱“宫”字。

    墓:疑当作“基”,形近而误。博平之基:广阔平坦的地基。指具有修建宫殿的地理条件。韩信:参见3·4注(14)。

    行:设法。营:营造,营建。

    王:疑当作“土”,形近而误。

    上“之”字衍,寻上文可证。

    (11)达视:看得非常远。洞听:听得非常透彻。达视洞听:指超过一般人的视力和听力。

    【译文】

    这样说来樗里子预见到天子的宫殿夹着他的坟墓,也就像辛有预知伊川一带将会变成戎族居住的地区一样。从前辛有经过伊川,见到披头散发祭祀的人,就说:“不超过一百年,这个地方将会变成戎族居住的地区了!”那以后一百年,晋国迁移陆浑之戎到伊川一带居住,竟然像辛有所预言的一样。辛有预见到伊川将变成戎族居住的地区,是由于见到了披头散发的先兆;樗里子预见到天子的宫殿会夹着他的坟墓,也是由于见到了墓旁有广阔平坦的地基。韩信埋葬他的母亲,也设法营建在又高又宽敞的地方,让墓的旁边可以安置万户人家。以后竟然有万户人家居住在墓旁。所以樗里子见到广阔平坦的土地有修建宫台的征兆,就像韩信看到又高又宽敞的地方会出现万户人家一样。能够先知预见到未来的事情,并没有超过一般人的视力和听力,都是通过考察事情的征兆和迹象,根据同类事物进行推论得来的。

    【原文】

    78·10春秋之时,卿、大夫相与会遇,见动作之变,听言谈之诡,善则明吉祥之福,恶则处凶妖之祸。明福处祸,远图未然,无神怪之知,皆由兆类。以今论之,故夫可知之事者,思虑所能见也;不可知之事,不学不问不能知也。不学自知,不问自晓,古今行事,未之有也。夫可知之事,惟精思之,虽大无难;不可知之事,厉心学问,虽小无易。故智能之士,不学不成,不问不知。

    【注释】

    可知之事:指通过自己的思考就能知道的事情。

    不可知之事:指单凭自己的思考不能知道的事情。

    厉:同“励”。磨励。

    【译文】

    春秋的时候,卿、大夫相互交往聚会,看到动作异常,听见言谈反常,善就说明是吉祥的福祐,恶就判断是凶妖的祸患。能预先判明祸福,老早就考虑到尚未出现的事情,并没有神怪的才智,都是由于察觉了先兆。现在用它来论述,所以能够知道的事,通过思虑就能预见到;通过思虑不能够知道的事,不学不问就不能够知道。不学就能自己知道,不问就能自己通晓,从古到今已有的事例中,还没有见到过。可以知道的事,只要精心去思考它,事情再大也不难明白;不可以知道的事,即使用心学习和请教别人,事情再小也不容易弄懂,所以即使有智能的人,不学就没有成就,不请教别人就不会知道。

    【原文】

    78·11难曰:“夫项讬年七岁教孔子。案七岁未入小学而教孔子,性自知也。孔子曰:‘生而知之,上也;学而知之,其次也。’夫言生而知之,不言学问,谓若项讬之类也。王莽之时,勃海尹方年二十一,无所师友,性智开敏,明达六艺。魏都牧淳于仓奏:‘方不学,得文能读诵,论义引五经文,文说议事,厌合人之心。’帝征方,使射蜚虫,。。射无非知者,天下谓之圣人。夫无所师友,明达六艺,本不学书,得文能读,此圣人也。不学自能,无师自达,非神如何?”

    【注释】

    项讬:又作“项橐”,春秋时人,传说他“七岁而为孔子师”。参见《战国策·秦策》、《淮南子·修务训》、《新序·杂事》五。

    引文见《论语·季氏》。

    王莽:参见9·15注(15)。

    勃海:郡名,在今河北东南部。尹方:人名。

    六艺:即六经。参见16·6注。

    魏都:指西汉末年曾为冀州治所的邺县(在今河北临漳县西南)。邺县在战国时曾为魏文侯的国都,在汉代又一直是魏郡的治所,所以称之为魏都。当时尹方的家乡勃海郡归冀州管辖。牧:州牧。西汉后期把一州的军政长官剌史改称“州牧”。淳于仓:人名,姓淳于,名仓。厌:同“餍”。满足。

    射:猜测,辨认。蜚:通“飞”。蜚虫:即鸟虫书,一种变体篆书,以像鸟虫之形而得名。。。:同“策”。竹简。。。射:即策试,又名射策,对策,策问。汉代的一种考试方法,将试题写在竹简上,让被考人回答。非:据文意,当为“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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