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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贴近她耳畔，轻声问：“那天晚上，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阮之之忍不住破涕而笑，道：“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用你给我买这些。”
仿佛心有所感，时砚就在此刻抬眼望向她。
直到头顶有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来，她才终于止住抽泣。
她回应得很热情。
时砚就站在对面树荫遮盖的阴影下。
说完，她好像是有点羞涩，问，“如果中奖了，我们就结婚吧。”
家里还没开灯，四周一片漆黑。
阮之之一觉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了人。
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太随便轻浮，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当然记得。”他回答，好像是预感到了她要问什么，语气瞬间正经下来。
她一双眼睛现在哭得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时砚有点心疼地伸手摁在她发红的眼角，轻声问，“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
阮之之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然后抬步走过去。
阮之之心神恍惚地走到时砚所居住的单元楼门口，却发现他家里的灯是灭着的。
良久，终于低低笑起来，印象中，时砚的笑容很少这么纯粹，好像终于释怀了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过于迟钝。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丽江的时候，曾经看到他用手指逗猫。那个时候，他说过她喜欢猫。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云朵柔软，偶尔有风吹过，于是闷热的空气里就携来一阵花香。
他已经睡着了？或者是还没从学校回来？
阮之之忽然觉得庆幸，庆幸即使生活如此绝望，即使每天醒来都是痛苦，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于是，阮之之起来之后，里里外外地把时砚家里认真打扫了一遍，当然，他的家里原本就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所以她并没有费什么力气。
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结婚的一天，阮之之搬好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留意过户口本，所以眼下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在卧室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找到。
“时砚，你不是喜欢猫吗？等我们结婚了……可以一起养……唔……养一只猫。”她一边喘着气说话，一边伸手去抱他。
男人的身体有些僵硬，良久，才反问她：“之之，你是认真的？”
阮之之摸索着去找他的唇，道，“认真的，反悔是小狗。”
卧室里的窗帘开了一条缝，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线条凌厉的侧脸，漆黑发丝被汗打湿，而他的眼神却很温柔。
阮之之意识恍惚间看出他的想法，主动伸腿夹/紧了他的腰，道：“没事……不用那个也行。”
在此之前，除了偶尔陪同时砚一起去他家里拿下东西什么的，阮之之从来没有主动去他家找过他。
两个人一路从客厅厮磨到了卧室，一片黑暗里，他的呼吸声有些沉，烙在她身上，像剧烈燃烧的火。
在开始之前，他的动作突然有些犹豫。
气氛很安静，阮之之深呼吸，下定了决心，问：“时砚，你带户口本了吗？”
日光顺着树叶的罅隙洒落进来，他的侧脸因此浮上斑驳的光影，淡淡的，像是一层轻轻摇曳的光晕。
摁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阮之之听到时砚的声音，说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他说的，应该是他生日的那个晚上，阮之之想了想，然后诚实地摇摇头。
他的身体抖了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徐正宇的声音慢慢响起来，似乎还带了些不忍，“我之前接触过他家里的案子，就是十九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富商杀妻案。他们家里当时运营着一家上市公司，总之很有钱，不过时砚的妈妈……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在外面有一个情夫，他爸因为工作忙常年出差，所以被瞒了几年。”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他家，却切切实实，是她第一次在他家里过夜。
阮之之闻言剧烈摇头，道：“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你不想吗？”
吸了吸鼻子，她低着头，所有想说的话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死心塌地非你不可的人不止他一个。
她在哭。
可是此时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果跟时砚领了证，或许会让他有更多安全感。
于是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给他一个家。
阮之之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她问：“徐正宇吗？这么晚了打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
然后，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在肢解一个女人的尸体。
一瞬间仿佛天旋地转。
接下来的话，曾经同样接手过这桩旧案的阮之之比谁都清楚。
一片寂静里，时砚终于开口，他问：“之之，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的家庭其实很复杂，你……”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已经没有办法分神去听了。
手臂上蔓延开的疼痛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然后，她捏着手里那张色调阴暗的旧照片，看了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然后，她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把他衣橱里看起来比较旧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用熨斗熨了一遍，然后工工整整地挂好。
她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精虫上脑。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跟她一起度过余生，为什么还要把她瞒在鼓里？
他抱紧她，然后低头，在她花朵似娇嫩的唇上吻了吻，音色淡，却很慎重：“我许愿……让你早点嫁给我。”
阮之之呆立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机拿起来，有些急切地给徐正宇打电话。
他好像一下子愣住了，沉默了很久。
漆黑夜色下，她慢慢抬起头来，那个熟悉的男人皱着眉看她，语气却很温柔，他问：“之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一刻。
阮之之挂掉电话之后，只觉得浑身如至冰窟。
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虚幻，可是阮之之的心境，却从未如此平稳。
阮之之现在却没心情跟他打趣，勉强笑了笑，问：“上次在市区医院的时候，你还记得跟我提起过时砚吗？”
潜意识里，她实在没办法接受时砚的人生原来这么灰暗，她更没办法想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这些年是怎样一步步从废墟中走来，又是怎样艰难地走到她身边。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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