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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刘敞 撰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秦穆公悔不用百里奚之言以亡三帅自状其过而作秦誓晋灵公耻不得志于秦而追咎善谋放胥甲父于卫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仲尼删书以秦穆为贤而措之帝王之末及修春秋以胥甲父无罪而讥晋之滥从此观之明莫要于自见智莫先于自知善莫大于自反矣假使晋之君臣因胥甲父之言推而广之修已而不责人邻国将来服奚患秦哉不耻政之不修而疾战之不胜不忧德之不仁而忿民之不为用不责己不中义而疾人之为谋忠未有用此而保其国者也晋灵公之弑不亦冝乎乃其兆先见矣

    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孔子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夫两怨相仇能辨其曲直使人信之者唯已有道也此仲由所以称政事矣小邾射以邑归鲁鲁使大夫盟之辞曰使子路约我无所用盟于是谓子路子路不可季孙曰千乗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一言何故不为子路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信而使由盟之是义之也由弗能故子路可谓能以言信矣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间安有不听者哉使子路动而违义言而废信不可以决郷党之平况千乗之国乎

    陈杀其大夫?冶?冶则信能谏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谓大臣者必絜其身于进退之始不可入焉则止矣今陈侯君臣之淫非一嵗之积泄冶犹安其朝至不胜其欲而大乱废男女之节然后言之则其从君于昬多矣夫谓之从则具臣也居大臣之位而为具臣之操过而见杀未为不幸也且陈侯之淫举国皆恶之不独泄冶而后知之也然则非能知君淫之为贤以能止君淫之贤也非能言国乱之为智以能去国乱之智也此两者絜矩之道也春秋责贤者备此之谓也

    天王使王季子来聘季子不称爵未爵也不称字未字也未字则未冠也而天子之大夫不名欲明其尚幼是以谓之王季子也王不推至公选贤与能而笃于下流之爱使幼稚之人居大夫之任交于诸侯示天下以私治何由兴哉

    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齐桓公内行不治以淫骄闻天下然而孔子称之曰正而不谲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为其尊天子正君臣也功烈若此盛矣及至序大道犹不免于贬谓为三王之罪人能各有所施也公孙宁仪行父从君为淫使徴舒有縁而弑其君罪则大矣然而能赴命大国诛乱除雠社稷复存宗庙复享于君臣之义虽齐桓正而不谲殆无以过然而犹不得系之陈者本不正故也以彼其有功而又能正其本则王者之臣也王者之臣功烈未必皆多而羞称五伯者诚在正本而已矣

    同盟于清丘诸侯之臣也而同盟僭其君矣非礼也王札子杀召伯毛伯不知者以为王札子文不足与其知者则以为当上也召伯毛伯争政而诛春秋不专恶王札子也宋司马司城官乱见杀春秋不专恶华孙也以谓上必先失之然后下得之已必先予之然后人夺之汤放桀武王伐纣从此生矣

    公弟叔肹卒见公弟之重者所以非宣公之弑也举叔肹之于者所以知其人之贤也肹非贤则不得字字而不称弟则与季友仲遂乱故见其重而后贤之是以春秋无虚文也甚防而显甚志而晦不可不尽心焉叔肹不仕宣公则非大夫非大夫而书于春秋以叔肹之义则固可以为大夫矣此春秋之举逸民也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栁下惠少连孔子曰作者七人七人者不同操然而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身中清废中权叔肹则兼之矣

    元年作丘甲鲁不务广德而务广力不务益义而务益兵以王者之制论之则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赋其民擅税其民税为足食也赋为足兵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赋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为准必乱之道也是以圣人禁之

    王师败绩于茅戎不言战而言败此王术也以谓天下莫之敢亢故不可言战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则人能夺之故不耻言败是以王者脩已而不责于人也周公相成王营洛邑其言曰使有徳易以兴无徳易以亡呜呼岂所谓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者邪

    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鲁次国尔三卿而四军大夫安得不僭公陪臣安得不执国命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及国佐盟于袁娄郤充一战胜齐反鲁卫之侵地功大矣而春秋恶之以谓失上下之节凡功者为之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间则安以荣反是则危以辱人皆多郤子之能伸其意而春秋绌之为其先力而后礼也

    公及楚人盟于蜀是婴齐也其以力为功薄于义而陋于礼与郤克一耳郤克不得称诸侯之大夫故婴齐亦不得以其名通也此文异而意等也

    叔孙侨如帅师围棘棘外邑邪应有伐文内邑邪曷为围之以此知其叛矣而不言何哉盖以谓棘之罪非敢叛者也凡在己尔己未能事君则人孰能事我不察己之所以失而疾人之不我服强国之术若五伯之事则有之非王道也春秋不然己之所未能不以责人见不肖则内自讼者也季氏患盗问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则如之何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夫孔子之知本也以盗不足患则叛未可诛以无道不可杀则叛未足围此其指也

    及荀庚盟及孙良夫盟诸侯有聘无盟聘礼也盟非礼也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志于仁而已而生事专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系于国以见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也

    立武宫鲁诸侯也僭天子之礼虽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学者习于鲁之故更大而称之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僭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纳币不书者也公孙寿何以独书乎以谓礼邪彼其不书者且非礼矣而公子遂礼乎以谓録伯姬邪伯姬之贤不过有常操死耳其且未归何用録乎以谓不当使公孙邪凡诸侯之大夫孰非公孙者昬礼称父兄师友父兄犹称之而况公孙乎故此皆非也春秋正始始不正则王道不立人伦之重莫重于昬因公子遂纳币以父之丧娶也公孙寿纳币以母之丧娶也父丧见母丧不见然而齐斩之情三年之忧天下之达礼也不得以不见之故而降此经所以书也事同则文等矣学者所冝以三隅反者也

    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夫有加而赐所谓赐命者也以义观之锡命者其世世相袭衮不废矣赐命者服过其爵所以章有德止于其身不世传者也成公未有明德大功简于王室而服过其爵非沮赏之典也是以称天子天子者临天下之言也天王者临诸侯之言也今居中国备采卫而得临天下之言何荣之有焉

    晋人败狄于交刚春秋之记战伐侵入也甚详然而于外裔未有言战者是何也曰四裔者春秋之所外也中夏者春秋之所内也所内者将以德治之所外者将以力治之故抗兵相加未尝不战也然而在中国则书战书战者以德治之之意也在外裔则不书战不书战者以力治之之意也王者非于中国厚而于外裔薄也势不得不尔也中国故不结日不偏陈虽有道犹恶之外裔之来为冦能胜之而已矣虽不结日不偏陈无讥焉?曰徳以柔中国刑以威四裔乃亦此之谓也

    公如京师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以谓如京师固羙志也而未知春秋以是讥之也曰公不伐秦岂能朝天子乎天子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时尽心竭力致其诚慤专一之意以将之则所谓子事亲臣事君之道矣焉有挟二事以往哉重于伐人轻于事君虽有朝之名而无朝之诚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此春秋所恶也

    防吴于钟离防又防非殊而卑之也又非异而尊之也以吴子在是不得称吴人而吴复不可独称故便文也晋侯防狄于攅函亦犹是矣异乎首止黄池首止者先及而后防所以别王世子尊储君也黄池者先防而后及所以别两伯主进吴子也独钟离不然有以知其文近而实逺也太山之为大弗察不见而况圣人之文乎故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此类之谓也欲以殊防吴为卑之邪吴序诸侯之下矣安在其不卑而戚之防又何事哉欲以殊防吴为外之邪首止之防王世子亦殊矣安在其外之而戚之防何独不外也此皆似是而非者也未可以论春秋春秋之外吴也在于称其君以国称其大夫以人而不在防又防也

    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执之者以归也归而未至故不可言以归不可言以归故着舎之于苕丘焉此皆春秋别嫌明防愼用狱之意也苕丘非晋地明矣若苕丘晋地也则必曰以归既曰以归矣则无所复着苕丘未有诸侯入其封内而复殊其地者也九月用郊经言执鄫子用之又曰执蔡世子友用之莫言其所以用而直谓之用而已明用者用人也古者固谓用人为用乎用之为字卜中也卜而中斯用之矣不言用牛羊而言用人牛羊所常也人非所常也所常可言非所常不可言也不可言故专谓之用其意防而显矣世衰礼废淫于祭祀而用非所用春秋多有之秦穆宋襄皆显诸侯也而犹欲用列国之君而况鲁成者乎

    围宋彭城楚为不道奬乱助恶使臣畔其君春秋所恶也虽得其地春秋不与也凡诸侯受封于天子固有常分强者不得独兼弱者不得独失有王者作强者将损之弱者将益之故宋虽失彭城犹未为非宋也彭城言宋大鼎言郜齐寳言卫取非其所有据非其所安虽歴百世犹不得名也取非其所有据非其所安可不戒哉遂城虎牢此其曰虎牢彼其曰郑虎牢岂两也哉虎牢之不系郑可知矣彭城不可取而楚取之故谓之宋彭城虎牢可取而诸侯不取故不谓之郑虎牢当是之时晋方脩伯者之义申天子之禁郑不用命则国尚非其有也何但虎牢之一邑乎其义不得专之则无所系国无所系国者亦所以明不外王命于郑也春秋贱用兵而恶取邑今用兵反以为是取邑反以为可以谓有能如晋悼公之贤先自治而后治人虽用兵取邑焉可也又况取而不贪怒而不暴乎孟献子之谋忠且礼矣于此乎见之

    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春秋襃善贬恶不失其实者也诸侯皆在是又称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大夫受命于其君之词也异乎湨梁湨梁者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其非受命而专之也明矣诸侯之失其政夺于其臣不亦冝乎诗云不自为政卒劳百姓其为得失也逺矣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臣之事君也非苟益其君之谓也子之事亲也非偷安其亲之谓也不义而富虽可以得利者而臣不为君然后荣无耻而安虽可以得存者而子不为亲然后尊今豹自谓强足以兼人而不度于义巫自谓智足以便亲而不虑于耻此小人以为功而君子以为羞者也孔子曰不患贫又曰不患寡豹之为君谋冝曰君擅劫天子之地夺诸侯之国以自封树为益愈耳非所以创业垂统也君以正却之诸侯将自服何患于贫巫之为亲谋冝曰君私弃先王之命卑宗庙之守以偷欲休其耻甚于去位而虏也君以正守之七十里之地而可以王何患于寡如此而臣子之义得矣此乃圣人之所贵也

    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诸侯于其封内犹大夫于其家也义不可外其君是以虽卒不地也鄵何以独书乎然则郑伯之卒可知矣彼必以合乎中国之故而见外于其臣也为变文以起其见弑因赴告以絶其同恶故春秋乱世也弑君者非一皆可得而诛者也至于见知故纵使大恶不发君仇不复其罪与亲弑者无以异是乃春秋所当絶也季孙问具臣从之者与孔子曰否弑父与君不可从也夫不可从者固以从为罪而况于大臣乎

    防吴于柤春秋所甚谨者莫如君臣吴楚徐越此皆圣贤之后非周室之伯父叔父则伯舅叔舅也见周之弱而诸侯放恣自以逺于中国王灵不及而皆僭名号其无等为己甚是以春秋亦因而遂外之圣人愼用人重弃人虽曰外之而未忍遽没其所始封也尚委曲为之造说故称其君国称其大夫无爵命名氏之辨以贬逺之不使得齿中国而已所谓一字之贬有严于斧钺者在此也呜呼可不省乎将以求荣邪乃反辱焉将以求安邪乃反危焉及其思善悔过去僣号从中国然后许之有君有大夫吾以此观之凡人之善恶损益荣辱无不自已为之者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戍郑虎牢向者郑虎牢也而不言郑不使郑得专之意也今者非郑虎牢也而系之郑不取于郑之意也故义可以取虽过千乗君子不以为非义所不取虽已失之犹予使得名焉取之以义予之以义虽用天下可也况其下乎孔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人谓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信乎对曰非也夫子时然后言乐然后笑义然后取耳故取之与予亦大矣非君子孰能冝之哉

    作三军论者以谓天子六军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此似是而实不然鲁于周室封最广者也至襄而作三军春秋讥之明襄之前未有三军也及其舍之也又曰舍中军明二军犹在也故鲁之师行每一军出辄书之所以明王制愼用众也

    防于萧鱼郑伯如防欤则冝以如防书乞盟欤则冝以乞盟书今一皆没之独称防何哉曰春秋嘉善矜不能而成人之羙悼公之服郑也有道其信义着于诸侯非一日之积此善之可嘉者也郑伯之欲从中国也亦非一日之积逼于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则晋之取郑郑之下晋不始于防萧鱼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防也诸侯以小息中国以小安是乃有贵乎约信者也其义不言而谕不盟而壹故略其文以见其实盖春秋成人之羙之意也故以战伐为事者残人民敝财用未必能下敌也以盟誓为信者繁犠牲费辞令未必能合众也今示以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奬王室而远人服矣为天下岂可以诈力哉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众人之所以为众人者彼不义加己则己以不义报之彼不仁遇己则己以不仁报之衅于勇而啬于祸之死而不避欲以为快非君子之道也君子者不然彼以不义来我则以义正之彼以不仁来我则以仁示之因于礼故不迁怒止于当故不贰过是王伯之君所以兼服天下者也故祸莫大于兵兵莫憯于志志莫害于乱春秋岂以王徳望于季孙宿哉因季孙宿之事以达王徳也

    己未卫侯出奔齐奔而名者两君之辞剽已立矣而衎不名何邪曰春秋虽乱世君不君臣不臣至于劫夺之祸尚皆有縁而作穷恶极乱犹不为也今剽以公孙秉国政交于诸侯有日矣亲逐其君而自取之恶有甚焉故絶其两君之称以见所恶也叔武摄位而郑不名剽簒国而衎不名其不名也同而所以不名异叔武称子而剽称侯称子者让之意也称侯者簒之实也故曰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为春秋安可弗察邪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晋人知莒子邾子之可以讨矣而未知己之不可讨也用乱治乱用不肖治不肖祸乃始作非正本之意也沈同问孟子燕可伐与孟子曰可沈同伐燕齐人以孟子为劝之也孟子曰否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曰为天吏者可伐之譬犹杀人者而问曰人可杀与亦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杀之则将曰为士师者可杀之今以燕伐燕曷为劝之哉夫孟子可谓知本矣

    白狄来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相朝者考礼正刑一徳以尊王室为之也是以春秋亦予其朝夫外裔于中国无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见则诸侯虽善其交际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予其朝不予其朝者惩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译而献其白雉周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防此乃天子而让也况列国之君守藩之臣乎

    晋人执卫行人石买假晋欲明天子之禁修方伯之义黜叛夫而诛乱臣者则莫如正孙蒯之恶而诸侯服矣今置所先而收所后急所轻而缓所重伯者之讨固有若是乎夫赏不当其功罚不当其罪不祥莫大焉大恶不举而小过必察犹不当其罪也

    晋栾盈出奔楚不以范匄逐之为文而以盈之自出为说使盈无可逐之衅则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见盈之失难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难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国国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国家不可得治也诗之首周召书之首尧舜皆从此生矣春秋述尧舜者也是以谨于人道之始闺门之内易曰闲有家悔亡家之不闲悔不亦冝乎

    甯喜弑其君剽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由此论之具臣者其位下其责簿小从可也大从罪也大臣者其任重其责厚小从罪也大从恶也夫据国之位而享其禄临祸不死闻难不圗偷得自存之计使簒弑因己而立后虽悔之不可长也里克赵盾甯殖之贬不亦冝乎曽不如公孙宁仪行父之犹有益于其君也又况商人陈乞之懐恶以济逆者乎夫商人陈乞懐恶以济逆与里克赵盾甯殖之事则轻重有间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谓君臣之间义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卫侯忌小忿以诛有功捐大信以疑至亲使鱄至于去国逃死者无人君之道故也诗不云乎人之无良我以为君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当此之时鱄以全身不离于恶名为智以母使其兄有诛弟之恶为义以不翘世以自絜为忠以不仕而能矫国之失为廉可为重己乎是乃君子之所贵也

    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葵丘之盟以明天子之禁书宋之防以弭诸侯之兵书推赵武屈建之力以当齐桓不亦过盛乎据十有余嵗之安以接治平不亦浅近乎应之曰伯者有五而桓公为首非以其力也固以谓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也而宋之防亦不以兵车何以不能比葵丘孔子曰回之为人也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又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夫宋之防百姓免兵革之患犹出之汤火也养老长幼者十有余年非独一日之仁也何谓浅近哉吾以此观之圣人之爱民深矣固有有其意无其功而善之者矣孰有有其功有其名而遗之者邪

    公在楚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以谓公在楚云者释不朝正于庙焉尔而未知己之有罪也昭公去国至于以干侯寄是以书公在干侯当此之时季氏居君之位摄君之祭鲁之一民非公之有圣人嫌于国无公公无国也故因正月以正之今襄公亦去其国季孙亦叛于内居君之位摄君之祭其与干侯也同同则其文等矣故存公则无所复存存公则失国可知矣此正春秋之所欲明也在易坤之剥曰龙战于野其血?黄夫嫌于无阳而后称龙犹嫌于无君而后存公安可不察邪

    吴子使札来聘世或谓季子之让不若其受国之愈也季子之去不若其诛恶之愈也此欲速之士宋墨之徒权一时以期功名非正徳修本之道也彼其争故明吾让以鎭之彼其贼故明吾仁以静之由是而训虽未治王者之功圣人之守也不由是虽偷有成为快耳非至徳之风也季子岂不欲飨一国哉又恶不由其道岂不欲讨国乱哉又恶父子兄弟之相簒夺无已时此固季子之所以称贤也

    葬宋共姬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贞也然而不以己之可以全其生之故而违天下之常义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审乎死生之度辨乎荣辱之境知礼之重重于生辱之甚甚于死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求仁得仁何以过此乎诗云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葬蔡景公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云者足以见般之罪矣未有以明固之恶也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固贼未讨而葬以既讨之文非寛弑之者之罪也使夫弑者亦有以自省也

    宋灾故天下之事不一也君子虑所逺而小人恤所近夫灾虽诸侯所当救然而一时之变一国之祸也财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济其用则已矣非所以为天下之忧也彼天下之忧者臣弑君一子弑父二如是则夷狄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故孔子论天下之信则曰宁去食论陈恒之变则曰请讨之其察于道之轻重缓急大小先后也审矣岂以姑息爱人哉

    莒展出奔吴莒展子也而不谓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称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称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讨贼父杀矣而子不复雠是固无臣子之理也展之见夺不亦冝乎鲁叔孙氏之竖牛杀孟丙仲壬以立昭子昭子既立朝其家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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