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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假定的)“人与作者、私人与客观、人与物之间的区分”失去了“它的正当性”[62]。

    这是一种在本雅明的知识分子传记中回溯至深远的思想。他在1919年的一封信中就已经展示了这一想法,即书信作为文学史和学术研究的原始资料被“低估”了,因为人们把它们与一个“完全歪斜的作品与作者身份的概念”联系起来。信函是“证明”,它们与(书写的或者接收的)主体的内在联系随着不断增长的历史距离而变得越来越无关紧要。作为这样的证明,它们属于“一个人之永生”的范围,这一永生凭借“它自己的历史”插入生活之中。对于之后的读者而言,(“当单独的信件凭借与其创作者的关系可能在活力上受到损失时,”)信函集和书信往来“以特有的方式”增多了。在“最短的间隔”内相继读来,它们曾“客观地、从它们自己的现实生活中”改变自我。“它们以一种与收信人当时生活着的不同节奏生存着,并且一般确实发生了改变。”[63]而差不多一年半之后,他做了必要的修正,但是实质上没有变化地写道:“历史学家向过去”追溯得“越远”,所有低劣的“心理学”就越多地丧失“其功效”并且“事物、日期和姓名”越是“不受限制地”获得“其权利”,这一权利就必须仍然“不是纯粹语言学的”权利,“而是”能够“变成一种人的”权利。[64]

    这些(能够)组建“人性之物”的“事物、日期和姓名”,在《德意志人》中或多或少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也是分散的,以至于人们得在双重词义上采集它们。这以读者的全神贯注并聪明智慧、同时还小心谨慎且具有直觉为先决条件,本雅明无疑对这样的读者也有所期待。他坚信,人们能够确实正确地阅读他的著作、认出他选集的“识别符号”并且相应地解释他的著作来展示其“真正的意义”[65]。

    在《法兰克福报》的《书信》全系列之前言中,关于这种“真正的意义”是说:尽管它们有不同的历史性与事实性的关联,这些信函还是有“一个共同之处”,因为它们“在德意志的意义上”忆起了一种人文主义的立场,“越是片面地”怀疑那种诉诸“艺术与文学著作”的“德意志人文主义”,这一立场就越是持久地被记忆。[66]然而,这些极其明确的话语成为了这些《书信》结集出版的牺牲品:这是出于策略性的理由,就像鲁道夫·勒斯勒尔曾表述的那样,是为了“不立刻”将“纳粹的审查”[67]提上日程。对所有在这本书中与(三重意义上的)“真正的德意志人文主义”这一概念联系起来的关键词和释义的概览清楚地表明了,尽管有这种编辑处理,《德意志人》仍清楚明了地保持得足够多了。

    首先,所有那些书信本身以及本雅明评论中的章节都在那里,它们一定程度上用否定的定义来表达术语。例如当格奥尔格·福斯特尔努力描述1893年革命的巴黎时的表述那样:“盲目且狂热的愤怒、疯狂的党派信仰以及迅速的沸腾就是一切,这绝不会得到理智而平和的结果。”[68]或者像李比希在致普拉滕的信中[69]提及的“沙文主义”那样的概念,是在使人完全毫无防备时并且不带进一步解说地被提及的。另外,本雅明援引的格维努斯关于腐败的国家领导人的话语也从属于此,这些人“像梅特涅那样把他们的个人利益”置于公共福利之上。最后,人们同样能够这样看待那些“具有破坏情绪的人”和政治赌徒的言辞,这些人没有“对道德概念和法律概念的顾及”就登台表演。[70]

    同样,有为数众多甚至为数更多的肯定性的释义支援这些否定性的释义。当编纂者不想一下子用太多东西打扰他的读者时,他只会逐渐透露,这种“真正的德意志人文主义”是什么意思,它如何让自己抽象地、概念性地、栩栩如生地表达出来————并且特别是:它在何处能被拾取。在此,一开始存在的是对一个资产阶级之英雄时代确切说来不显眼的提示,在那个时代中,思想与行动、言语与作为仍然彼此有一定的协调一致,换言之,在那个时代中仍然充满着伦理与道德等物。在哪里能找到这些价值呢?接下来,对原本收集的第一封信(利希滕贝格致阿梅隆)的评论给出了对此的答复。这段评论包含一个促使格斯霍姆·朔勒姆(Gershom Scholem)发表意见的段落,他说,这本“的确毫不含糊地‘具有危害性的’”书籍在纳粹德国的确被即刻禁止了,但是其中只有一位审查员曾“有一次”想到过“这个主意”,要真正阅读这本书[71]:在那里写道,断念的、现实的和新鲜的新教或者说普鲁士精神,在像莱辛和利希滕贝格那样“坚定的散文作家”的文章中,比在“弗里德里希的武装力量”中,“更加纯粹、更富有人情地”展现了出来。[72]

    接着,随后的24封信详细地说明了这种精神或者说这种立场,同样带着对“人性的条件与界限”的提示:在对约翰·海因里希·康德写给其兄伊曼努尔一信的评论中,这样写道,“在谈论人性的时候,不应忘记这间启蒙运动将其光明投射其中的中产阶级房间的狭小”[73]。那么,出于赋予“真正的德意志人文主义”一幅轮廓图这一目的,本雅明所呈现出来的,是一张概念和释义的图谱,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本手册、一本人性的词典。从A到Z读来,它包含的关键词有正直、交谈、修养、对话、忠诚、洞察力、放弃、阅历、探索精神、自由、坦率、友谊、关怀、善良、力量、文化、狂热、爱情、同情、勇气、冷静、风格、兴趣、宽容、透明、可靠、独立、信念、清廉、不屈不挠、无瑕、理智、学识、刚正不阿和克制等。

    这些就是本雅明之思想和创作终生担负义务的价值与概念。但它们主要是这位1936年的“德意志人”能够————并且应该————将其自身的生活现实、其日常的观察和经验与之相比较的价值与概念。也就是说,他不仅仅是被驱逐者,而且还是————甚至首先是————希特勒帝国的德意志人。在他本人看来,选集的某些暗示和图景被保留了,例如当在对裴斯泰洛齐一信的评论中谈及其本身决定了“忠诚爱国思想的高贵上扬”的“危险的歧路引导者”和“偏离正道”时,[74]或者当戈特弗里德·克勒尔在其写给狄奥多·施笃姆的信中提到某些宣布德意志令人崇敬的民族叙事诗————“古老而独特的《尼伯龙根之歌》”————“已经消亡从而将他时髦的怪婴推到前者的位置上”的“无赖”时。[75]最后,当为了克服“局势的强迫”[76]而把谋杀暴君作为手段加以考虑时:本雅明这样引证坚定不移、无可厚非并且“在一切危机中”毫不动摇的索伊默,“出于令人气愤的忠诚”,人们甚至能够变成强盗“并且从对付大臣”开始。[77]

    《德意志人》的信函“从起首语到落款”几乎都是这种或者相似类型的“源源不断的倾吐”[78]。这一点适用于全部传统————假定,人们知道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因为对本雅明而言,还存在对“错误财富”的“追求”,即一种无区分的追求,一种无差别地力求合并每段历史的追求。这种追求不追问,鉴于“人类前进着的解放”或者说鉴于自身的当下,从那些总是成问题的证明那里,究竟是否能够获得“暗示”并且必要时能够从它们那里获得哪些“暗示”?在此,作为令人警醒的例子,本雅明对18世纪记忆犹新,它的探索精神首先针对“模仿”。不想普遍地否认,这样的“行动被置于其他历史关联中时”,能够有更为幸运的、也有可能“更为重要”的结果,然而本雅明深信,这样一种“对所有来自逝去的民族圈和世界纪元的作品之获取”没有开启和开辟历史性的视角。情况完全相反!当“对过去之财富的贪欲……越过所有限度”时,它可能要冒危险抛弃理智的历史讨论与经验的立足点,那么它就成为了浮现在法西斯主义者眼前之物:一种“强占传奇”的企图。[79]与此相对地,本雅明赞同卡尔·古斯塔夫·约赫曼(Carl Gustav Jochmann)的一句格言,它比别的都更适于充当所有他收集并评论的著述的座右铭:“‘并非所有逝去之物都已失去。’(我们不需要重新制作它们。)‘并非所有失去之物都未被取替。’(很多有了更加高级的形式。)‘并非所有未被取替之物都无法弥补。’(很多从前有用之物如今已无用武之地。)”[80]

    * * *

    [1] 本文译自莫默尔·布罗德森为其主编的《瓦尔特·本雅明:德意志人》(Momme Brodersen [Hg.], Walter Benjamin.Deutsche Menschen,Frankfurt/M 2008,以下简称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所撰写的后记,参见该书474~488页。下文注释均为作者原注,但出于阅读需要,形式上从文中注改为脚注,且对缩写部分做了详解。

    [2] 参见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468~469页。

    [3] 参见克里斯多夫·格德/亨利·洛尼茨受汉堡科学与文化促进基金会委托、与瓦尔特·本雅明档案馆合作主编:《瓦尔特·本雅明:著作与遗稿(校勘评注完整版)》(Walter Benjamin,Werke und Nachlaβ.Kritische Gesamtausgabe.Im Auftrag der Hamburger Stiftung zur Förderung von Wissenschaft und Kultur hrsg.von Christoph Gödde und Henri Lonitz in Zusammenarbeit mit dem Walter Benjamin Archiv,以下简称《著作与遗稿》)21卷本,法兰克福2008年起,第13卷(罗尔夫·蒂德曼/赫尔曼·施韦彭豪泽尔在特奥多尔·W·阿多诺/格斯霍姆·朔勒姆协助下主编:《瓦尔特·本雅明文集》[Walter Benjamin,Gesammelte Schriften.Unter Mitwirkung von Theodor W.Adorno und Gershom Scholem hrsg.von Rolf Tiedemann und Hermann Schweppenhäuser,以下简称《文集》]卷Ⅲ,405页)。

    [4] 参见《启迪》(Illuminationen),282页。

    [5] 参见《德意志人》独立单行本第2版,本雅明1965。

    [6] 参见《德意志人》独立单行本第3版。

    [7] 参见本雅明1989。

    [8] 参见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228页。

    [9] 参见布罗德森(Brodersen)2006,448~449页。

    [10]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瓦尔特·本雅明档案馆520/1——2;Ts 2302——2303)。

    [11]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792~796页)。

    [12] 克里斯多夫·格德/亨利·洛尼茨[编]:《瓦尔特·本雅明书信集》(Walter Benjamin,Gesammelte Briefe.Hrsg.von Christoph Gödde und Henri Lonitz,以下简称《书信集》)6卷本,法兰克福1995~2000年,此处卷Ⅲ,61页。

    [13] 《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792页)。

    [14] 《书信集》卷Ⅲ,61~62页。

    [15] 参见《书信集》卷Ⅲ,71页。

    [16]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Ⅱ(瓦尔特·本雅明档案馆519;5——12;Ms 564——572)。

    [17]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5页)。

    [18]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5~808页)。

    [19]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8~815页)。

    [20] 《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6页)。

    [21] 《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8页)。

    [22]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15~862页)。

    [23] 《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15~816页)。

    [24]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7页。

    [25]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63~880页)。

    [26] 《编年史》(Chronik)1915,65页。

    [27] 《编年史》(Chronik)1915,53页。

    [28]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407页)。

    [29]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405页)。

    [30] 《书信集》卷Ⅰ,257页。

    [31] 参见《书信集》卷Ⅰ,120页。

    [32] 参见费斯佩尔(Vesper)1906和费斯佩尔1910。

    [33] 参见《书信集》卷Ⅰ,14页。

    [34] 参见霍夫曼斯塔尔(Hofmannsthal)1912。

    [35] 参见霍夫曼斯塔尔1922~1923和霍夫曼斯塔尔1926。

    [36]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78~79页)。

    [37]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167页)。

    [38]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404~407页)。

    [39] 参见博尔夏特(Borchardt)1927。

    [40] 参见《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91~94页)。

    [41] 《著作与遗稿》卷ⅩⅣ(《文集》卷Ⅳ·2,803~804页)。

    [42]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7~120页。

    [43]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78页;亦见《文集》卷Ⅲ,167页)。

    [44]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91~92页)。

    [45]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167页)。

    [46] 博尔夏特(Borchardt)1927,500页。

    [47]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92~93页)。

    [48] 博尔夏特1927,500页。

    [49] 《著作与遗稿》卷ⅩⅢ(《文集》卷Ⅲ,93页)。

    [50] 参见本书中《约翰·海因里希·康德致伊曼努尔·康德》一信的导言。

    [51] 参见本书中《格奥尔格·福斯特尔致他的妻子》一信的导言。

    [52] 参见本书中《约翰·威廉·里特尔致弗兰茨·冯·巴德尔》一信的导言。

    [53]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386页。

    [54] 参见本书中《克莱门斯·冯·梅特涅亲王致安东·冯·普罗科施-奥斯滕伯爵》一信的导言。

    [55]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9页。

    [56]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7页。

    [57] 贡尔多夫(Gundolf)1916,9页。

    [58]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7页。

    [59] 参见本书中《约瑟夫·格雷斯致阿劳城主理牧师阿洛伊斯·沃克》一信的导言。

    [60]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20页。

    [61]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8页。

    [62]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9页。

    [63] 《书信集》卷Ⅱ,47~48页。

    [64]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19页。

    [65] 《书信集》卷Ⅳ,442~443页。

    [66]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107页。

    [67] 布罗德森[编]:《德意志人》,386页。

    [68] 参见本书中《格奥尔格·福斯特尔致他的妻子》一信。

    [69] 参见本书中《尤斯图斯·李比希致格拉夫·奥古斯特·冯·普拉滕伯爵》一信的导言。

    [70] 参见本书中《克莱门斯·冯·梅特涅亲王致安东·冯·普罗科施-奥斯滕伯爵》一信的导言。

    [71] 朔勒姆(Scholem)1980,234页。

    [72] 参见本书中《格奥尔格·克里斯托夫·利希滕贝格致G.H.阿梅隆》一信的导言。

    [73] 参见本书中《约翰·海因里希·康德致伊曼努尔·康德》一信的导言。

    [74] 参见本书中《海因里希·裴斯泰洛齐致安娜·舒尔特斯》一信的导言。

    [75] 参见本书中《戈特弗里德·克勒尔致狄奥多·施笃姆》一信。

    [76] 参见本书中《格奥尔格·福斯特尔致他的妻子》一信的导言。

    [77] 参见本书中《约翰·戈特弗里德·索伊默致他前未婚妻的丈夫》一信的导言。

    [78] 参见本书中《格奥尔格·福斯特尔致他的妻子》一信的导言。

    [79] 《著作与遗稿》卷Ⅱ(《文集》卷Ⅱ·2,581~582页)。

    [80] 《著作与遗稿》卷Ⅱ(《文集》卷Ⅱ·2,5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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