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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最新章节!

未斷盡,而人世憂患乃有時終不能不隨之俱來。所以玩世與逃世,就人說,為不道德;就己說,為不徹底。衡量起來,還是自殺為直截了當。

    自殺比較絕世而不絕我,固為徹底,然而較之絕我而不絕世,則又微有欠缺。什麼叫做「絕我而不絕世?」就是流行語中所謂「捨己為群」,不過這四字用濫了,因而埋沒了真義。所謂「絕我」,其精神類自殺,把涉及我的一切憂苦歡樂的觀念一刀斬斷。

    所謂「不絕世」,其目的在改造、在革命、在把現在的世界換過面孔,使罪惡苦痛,無自而生。這世界是污濁極了,苦痛我也受夠了。我自己姑且不算罷,但是我自己墮入苦海了,我絕不忍眼睜睜地看別人也跟我下水。我決計要努力把這個環境弄得完美些,使後我而來的人們免得再嘗受我現在所嘗受的苦痛。我自己不幸而為奴隸,我所以不惜粉身碎骨,努力打破這個奴隸制度,為他人爭自由,這就是絕我而不絕世的態度。

    持這個態度最顯明的要算釋迦牟尼,他一身都是「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佛教到了末流,祇能絕世而不能絕我,與釋迦所走的路恰相背馳,這是釋迦始料不及的。古今許多哲人、宗教家、革命家,如墨子、如耶穌、如甘地,都是從絕我出發到絕世的路上的。

    假如孟剛也努力「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他應該能打破幾重使他苦痛而將來又要使他人苦痛的孽障。

    但是,孟剛死了,幽明永隔,這番話又向誰告訴呢!

    一九二六年五月十八日夜半於愛丁堡

    代跋:「再說一句話」

    薰宇兄來信說他們有意把十二封信印成單行本,我把原稿複看一遍,想起冠在目錄前頁的白朗寧寫完《五十個男與女》時「再說一句話」中所說的那一個名句。

    拿這本小冊子和《男與女》並提,還不如拿螞蟻所負的一粒穀與駱駝所負的千斤重載並提。但是一粒穀雖比千斤重載差得遠,而螞蟻負一粒穀卻也和駱駝負千斤重載,同樣賣力氣。所以就螞蟻的能力說,牠所負的一粒穀其價值也無殊於駱駝所負的千斤重載。

    假如這個比擬可以作野人獻曝的藉口,讓我褻瀆白朗寧的名句,將這本小冊子奉獻給你吧。

    我的心寄託在什麼地方,

    讓我的腦也就寄託在那裡。

    ──白朗寧

    ◇ ◇

    這句話對於我還另有一個意義。我們原始的祖宗們都以為思想是要用心的。「心之官則思」,所以「思」和「想」都是從「心」。西方人從前也是這樣想,所以他們常說:「我的心告訴我如此如此。」

    據說近來心理學發達,人們思想不用心而用腦了。心祇是管血液循環的,據威廉.詹姆斯派心理學家說,感情就是血液循環的和內臟移遷的結果。那麼,心與其說是運思的不如說是生情的,科學家之說如是。

    從前有一位授我說文解字的姚明暉老夫子要溝通中西,說思想要用腦,中國人早就知道了。

    據他說,思想的「思」字上部分的篆文並不是「田」字,實在是象腦形的。他還用了許多考據,可惜我這不成器的學生早把它丟在九霄雲外了。國學家之說如此。

    說來也很奇怪。我寫這幾篇小文字時,用心理學家所謂內省方法,考究思想到底是用心還是用腦,發見思想這件東西與其說是由腦裡來的,還不如說是由心裡來的較為精當(至少在我是如此)。我所要說的話,都是由體驗我自己的生活,先感到(feel)而後想到(think)的。

    換句話說,我的理都是由我的情產生出來的,我的思想是從心出發,而後再經過腦加以整理的。

    這番閒話用意不在誇獎我自己「用心」思想,也不在推翻科學家思想用腦之說,尤其不在和杜亞泉先生辯「情與理」。我承認人生應有若干喜劇才行,所以把這種癡人的夢想隨便說出博諸君一粲。

    光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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