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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采菽(小雅)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泛泛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释音:黼,音甫。觱,音必。槛,音舰。淠,音譬。嘒,音慧。芾,音弗。纾,音舒。膍,音琵。

    【诗义关键】

    这首诗既没有人名,也没有地名,更没有明确的事迹作为考证的依据。然我们知道宣王、南仲与尹吉甫现在都在京,那么,就可依据这一点来考证此诗。

    《召伯虎??铭》(二)说“唯六年四月甲子,王在”,这是宣王于六年四月间在,也就是现今山西永济县的铁证。宣王六年四月甲子,已经台湾师范大学同学陈安娜女士算出为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并经程发轫教授证明为正确。然此诗说“觱沸槛泉”,永济这个地方有泉水吗?《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一)于蒲州(今之永济)首阳山说:“州东南三十里,与中条连麓。……《诗》‘采苓采苓,首阳之颠’是也。……或又谓之方山。”《出车》篇说“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天子命我,城彼朔方”,“方”就是这个方山,也就是首阳山。这个地点不仅是南仲、尹吉甫驻扎军队的所在,也是了解《诗经》的一个最大关键。许许多多诗篇都是在这里产生的,下边就可看到。《纪要》同卷于谷口泉说:“州东南十五里,即中条山之水谷口,有泉出焉。傍又有苍龙谷泉,俱流入大河。又有泓龙潭,在州东三十里中条山。”所谓“觱沸槛泉”者,或指苍龙谷等泉而言。

    诗又言:“言采其芹。”只要把采芹的季节追究出来,就知道与宣王等在永济的时间是否相合。《泮水》篇一方面说“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另一方面又说“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黮”。采芹与葚熟是一个时候,那么,只要知道桑葚在什么时候熟,采芹也就在什么时候了。《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九)于“桑”条引《农桑通诀》说:“至夏初青黄未接,其桑葚已熟,民皆食葚,获活者不可胜计。”葚熟在夏初,采芹也在夏初,宣王正是这个时候在京。

    “君子来朝,言观其旂”的“君子”是谁呢?先从这个“旂”字上找线索。《周礼·春官·司常》说“诸侯建旂”,来朝的一定是一位诸侯。《召伯虎??铭》(二)说:“唯六年四月甲子,王在。召伯虎告曰:‘余告庆。’”来朝的就是召虎吗?不是的。因为此诗又说:“泛泛杨舟,绋纚维之。”召伯虎从淮夷来,要经过四百多里的褒斜道,不可能带一只船来。在上边解释《汾沮洳》篇的时候,曾经证明汾沮洳是指杨国,也就是现今山西的洪洞县,南仲与尹吉甫曾在这里会师。洪洞县临汾水,汾水入黄河,而永济就在黄河边上。如此讲来,杨舟不是南仲带来的吗?这个杨舟,可能是杨国人送给南仲以作纪念,故《诗经》里两次提到。只从这杨舟,就可以断定这首诗是尹吉甫所写,而所歌咏的是南仲。那么,《六月》篇说“薄伐??狁,至于大原”,就又得了一个证据。因为杨国正是汉时的河东郡、周时的大原。

    然南仲为什么来朝见呢?诗言:“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是他平定了??狁,率着他的左右军队来朝见宣王的。

    知道了这首诗的人物、地点、时间与事件,再将此诗作一解释。

    【字句解释】

    一章。菽,大豆。《郑笺》:“采之者,采其叶以为藿。”采菽与获菽不同。《小明》篇说:“岁聿云莫,采萧获菽。”获菽是收豆子,采菽是采叶子。《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一)于“大豆”条引《齐民要术》说:“春大豆次植谷之后,二月中旬为上时。”二月中旬种植,四月也正是采叶的时候。君子,指南仲。来朝,来京朝见。锡,赐。《诗经》中用“路车”的共有五篇:《渭阳》《采芑》《崧高》《韩奕》与此诗。路车,不是天子所赐,就是别人所赠。《崧高》篇说:“王遣申伯,路车乘马。”《韩奕》篇说:“韩侯出祖”“显父饯之”“其赠维何?乘马路车”。《渭阳》篇说:“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此诗说:“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可见路车是一种颇尊贵的车。乘马,四匹马。玄,黑色。衮,绣卷龙于裳谓之衮。玄衮,黑色的衮衣。黼是绣斧形花纹的裳。整章的意思就是:采豆叶呀采豆叶,拿筐拿筥来盛它。君子来朝见天子了,天子赏他些什么呢?没有什么大的赏赐,是路车一辆,还有四匹马。另外还赏些什么呢?黑色的衮衣与斧形花纹的黼裳。

    二章。觱沸,泉出之貌。槛,《尔雅》《说文》《释名》均引作滥,《毛诗》作槛,假借字;滥,涌出。滥泉,涌出的泉。言,而。芹,芹菜。上边不是曾引《读史方舆纪要》说谷口泉在永济东南十五里吗?这正是南仲在方山时驻扎军队的地方。尹吉甫驻扎在首阳山,与谷口泉相去十五里,因为首阳山在永济县东南三十里。这两个地点很重要,它们是了解这一时期诗篇的关键。《周礼·春官·司常》“凡军事,建旌旗”,就是将帅在什么地方,他的旗也在什么地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就是君子来朝王了,只要看他的旂就知道。淠淠,《毛传》于《小弁》篇注为“众也”,又于此篇注为“动也”,均未妥。淠,《释文》“匹弊反”,音譬。譬譬,当为风吹旗声。嘒嘒,鸾铃声。《诗经》中凡言“载某载某”,则“载”下所跟之二字一定是同类字,如“载脂载舝”“载驰载驱”“载笑载言”“载寝载兴”“载玄载黄”“载飞载下”“载飞载止”“载饥载渴”“载渴载饥”“载沉载浮”“载飞载扬”“载飞载鸣”“载清载浊”“载号载呶”“载震载夙”“载生载育”“载谋载惟”“载芟载柞”“载燔载烈”,没有例外。此诗“载骖载驷”,就是四匹披甲的马里两匹是骖马。整章的意思就是:在沸腾的泉水边上,采摘着芹菜。君子来朝见国王了,只要看到他的旂就知道。他的旂被风吹着譬譬作响,马的鸾铃嘒嘒地响着。君子来到的时候,四匹披甲的马里两匹是骖马。

    三章。芾是蔽膝。赤芾,赤颜色的蔽膝,也就是《斯干》与《采芑》两篇的朱芾。这是天子所赐予的,所以《采芑》篇说“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此诗说“天子所予”。邪幅,《郑笺》:“如今行縢也。”行縢,就是现在说的裹腿。蔽膝在上,故言“赤芾在上”。裹腿在下,故言“邪幅在下”。彼交匪纾,《荀子·劝学》篇引作“匪交匪纾”。交,为绞之假借,《广雅》:“绞,侮也。”纾,怠缓。匪交匪纾,意即不侮慢,不骄傲(《经义述闻》说)。整章的意思就是:赤颜色的蔽膝穿在上边,裹腿绑在下边,既不侮慢,也不骄傲,而是天子所赐给的。欢乐的这位君子呀,是天子命令他的。欢乐的这位君子呀,层层的福禄加在他身上。

    四章。柞,柞木。《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二十二)于“柞木”条引《本草纲目》说:“叶小而有细齿,光滑而韧。……五月开碎白花,不结子。”开花的时候也正是叶子蓬蓬的时候,与宣王、南仲在方山的季节也相合。同,聚。平平,《韩诗》作“便便”;便便,闲雅之貌。左右,指南仲左右之人。率从,随从。整章的意思就是:柞树的枝上,长着茂盛的叶子。这位欢乐的君子呀,奠定了天子的邦国。这位欢乐的君子呀,万福都聚在他身上。闲雅的左右之人,也都跟着他得到了福禄。

    五章。泛泛,漂荡貌。绋,《毛传》“繂也”,即绳索之索。纚,《毛传》“緌也”,即今系舟之缆(马瑞辰说)。葵,揆。膍,厚。优哉游哉,逍遥自在貌,因为战争结束,可以逍遥自在了。戾,至,指到京来。整章的意思就是:漂荡着的杨舟,用缆索系着它。这位欢乐的君子呀,是天子任用他。这位欢乐的君子呀,层层福禄围着他。逍遥自在地,他也来到这里了。

    【诗篇联系】

    假如没有发现尹吉甫的生平事迹,这篇诗是无法解释的。现在根据他的事迹,不是把地点、人物、时间、事件与情感背景都讲得明明白白吗?《诗经》真是一部有生命有系统的活历史,可惜它在地下埋藏了两千年。人们都在读《诗经》,然读的是《乐经》,而不是《诗经》。

    【诗义辨正】

    《毛序》:“《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数征会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集传》说:“此天子所以答《鱼藻》也。”在朱熹的心目中,周朝的时候人人可以作诗,就像后世一样,君臣可以唱和,所以他常说“某某是答某某”。那时的史氏、尹氏,是祖宗传下来的专业,并不是人人都识字,人人都会作诗。姚际恒就批评说:“《小序》谓‘刺幽王’,非。《集传》谓‘天子所以答《鱼藻》’,亦凿。大抵西周盛王,诸侯来朝,加以锡命之诗。《诗》云‘何锡予之’‘天子命之’是也。”他固然说不出实在事迹,而是依诗说诗,还差得不很远。很显然,这是南仲初由杨国到方山时,在欢迎席上,尹吉甫歌颂他的作品。诗言“亦是戾矣”,足证明尹吉甫先到,南仲后到,所以说也来到这里了。

    二

    庭燎(小雅)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释音:其,音基。将,音锵。艾,音刈。晣,音制。哕,音讳。辉,音晖。

    【诗义关键】

    《采菽》篇说“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其旂淠淠,鸾声嘒嘒”,此诗说“君子至止,言观其旂”,“君子至止,鸾声哕哕”,句子完全相同。以《诗经》的惯例来看,这是南仲来朝宣王时,尹吉甫歌颂他的作品。《国语·周语》襄王十六年说:“设庭燎。”《说苑·尊贤》:“齐桓公设庭燎,为士之欲造见者。”由此可知,庭燎是国君临时召见群臣之所。《毛传》注为“大烛”,是望文生义。古时朝见,都在天未亮时,故言“夜未央”“夜未艾”“夜乡晨”。

    【字句解释】

    一章。其,音基,语词。央,《广雅》:“已也,尽也。”庭燎之光,就是庭燎里发出的光亮。整章的意思就是:夜里什么时候了?夜还没有尽。庭燎里发出了亮光。君子来到了,马的鸾铃锵锵在响。

    二章。艾,止。哕哕,即嘒嘒。整章的意思就是:夜里什么时候了?夜还没有完。庭燎里发着晣晣的亮光。君子来到了,鸾铃哕哕在响。

    三章。乡,向。有辉,辉煌貌。整章的意思就是:夜里什么时候了?快到早晨了。庭燎里发着辉煌的亮光。君子来到了,一看他的旂就知道。

    【诗篇联系】

    《采菽》篇是讲南仲来到京朝见宣王,这首诗是讲他朝见时的情景,接连得多么紧凑;假如不是一个作者,不可能这样衔接吧?

    【诗义辨正】

    《毛序》:“《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毛序》根本不知道周室的文物制度。诗明言“言观其旂”,旂是诸侯所建,而王建的是大常,怎么会是宣王呢?朱熹也说:“王将起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早晚曰:夜如何哉?夜虽未央而庭燎光矣。朝者至而闻其鸾声矣。”时而王,时而朝者,一贯相承的诗篇,让他看成四分五裂了!姚际恒说:“《小序》谓‘美宣王,因以箴之’,作两义说,其‘箴之’之意未明言,诗中亦无见也。朱郁仪因谓‘此姜后脱簪珥之时所咏’,季明德因谓‘刺不早朝’,皆规模《小序》‘箴之’之说取义,并非。程伊川、严坦叔因谓‘规宣王过勤’,又足哂矣。”

    三

    菁菁者莪(小雅)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释音:菁,音精。

    【诗义关键】

    《采菽》篇说“泛泛杨舟”,此诗也说“泛泛杨舟”,这个“杨舟”一定有极大的纪念意义。《采菽》篇的“杨舟”属于南仲,此诗的自然也属于他,那么,“既见君子”的“君子”当然是南仲了。南仲原在杨国,尹吉甫曾到那里与他会师;而尹吉甫是时时跟随宣王的,他从杨国回来后,南仲也来这里朝见宣王,所以说“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诗经》中用“既见君子”的三次:一次在方山,就是《出车》篇的“既见君子”,是在宣王五年冬季;一次在曲沃,就是《唐风·扬之水》篇的“既见君子”,是在宣王六年四月间,尹吉甫从淮夷回来的时候;最后一次又在方山,就是这首诗的“既见君子”,时间是宣王六年五月间。宣王于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左右征淮夷回到京后,尹吉甫就去曲沃协助南仲作战,驱逐??狁直至杨国。之后,南仲再来京朝见宣王,应该是五月间了,时间先后一点也不能紊乱。知道了此诗的“君子”就是南仲,那么,“锡我百朋”的人是谁也就知道了。古时以贝为货币,十贝为一朋(王国维说)。百朋就是一千个贝,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金文中常有赐朋之举,然数目都在三十、五十之间,甚而少至两三个朋的。如《俎子鼎铭》说“王??伐甬贝二朋”,《??彝铭》说“锡贝二朋”,《小臣彝铭》说“叔休于小臣贝三朋”,两三个朋都认为是荣耀而要记载下来,则百朋之多,可想而知了。由此,也可看出南仲与尹吉甫关系的密切,南仲怎么喜欢尹吉甫也可知道了。无怪乎他要将曾孙女嫁给尹吉甫。

    【字句解释】

    一章。菁菁,茂盛。莪,蒿。《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八)于“莪蒿”条引陆玑《疏》说:“一名萝蒿。生泽田渐洳之处。……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食。”诗言“菁菁者莪”,是莪已茂盛,当为五月间,与尹吉甫之在方山的时间正合。阿,山阿。中阿,阿中。尹吉甫与南仲不是驻扎在方山与首阳山吗?仪,威仪。乐且有仪,就是既欢乐而不失威仪,与《鸤鸠》篇“其仪一兮”之赞美南仲是一样的。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萝蒿,长在那个山阿里。现在看到了您,欢乐之中而有威仪。

    二章。小渚曰沚,水中可止息之地。中沚,沚中。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萝蒿,长在那个小沚中。现在看到了您,心里非常欢喜。

    三章。陵,山陵;中陵,陵中。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萝蒿,长在那个山陵上。现在看到了您,赐给我一千个贝。

    四章。整章的意思就是:漂荡着的杨舟,时而沉,时而浮。现在看到了您,心里感到很美。

    【诗篇联系】

    从杨舟,从季节,从地点,在在证明此诗为尹吉甫歌颂南仲之作。再从“锡我百朋”,更可证明他们的关系。

    【诗义辨正】

    《毛序》:“《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一点也看不出此诗与乐育人材有什么关系。即令照《正义》所解释的:“作《菁菁者莪》诗者,乐育材也。言君子之为人君,能教学而长育其国人,使有材而成秀进之士,至于官爵之。君能如此,则为天下喜乐矣。故作诗以美之。”除过在“乐”字上、“喜”字上猜想以外,还有什么证据呢?然而韩愈《上宰相书》还引这首诗认为是乐育人材,以求仕进!《集传》说“此亦燕饮宾客之诗”,有点接近,但他说不出理由。姚际恒说:“大抵是人君喜得见贤之诗,其余则不可以臆断也。”上一句错,下一句对,因此最好不要臆断。

    四

    载见(周颂)

    载见辟王,曰求厥章。龙旂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率见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寿。永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绥以多福,俾缉熙于纯嘏。

    释音:鞗,音条。鸧,音枪。嘏,音古。

    【诗义关键】

    这是一首祭祖的祈祷文,然谁在祭祀呢?先看这位主祭者的身份。诗言:“龙旂阳阳。”旂上绘的是龙,打着龙旂来祭祖,这位主祭者一定是诸侯。然为什么祭祖呢?诗又言:“载见辟王,曰求厥章。”载,则。辟,大。《尸子·广泽》篇:“天、帝、皇、后、辟、公、弘、廓、宏、溥、介、纯、夏、、冢、晊、昄,皆大也。十有余名,而实一也。”辟王,大王,今王之称。章,即《卷阿》篇“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的“昄章”,就是现今说的版图。这两句诗的意思就是:现在来朝见大王,为的是求他赐予昄章。在战争结束后,有功之臣,国王都要赐予土地,那么,这首诗里说的土地赐予谁呢?再看“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和,也是铃。和在轼前,铃在旂上。和铃央央,是形容轼上与旂上的铃都在作响。鞗革,金文中作鋚勒,以金为之,即今之马络头。鞗革上有金属,马走起来有响声,故言“鞗革有鸧”,鸧为锵之假借。休,美。烈光,强光。休有烈光,就是又好看又光亮。如此讲来,这个马络头一定是新的,而且是很光荣地得来的。到此,使我们联想到《采菽》篇说的“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那么,载见辟王,不就是指南仲的来朝吗?他朝见的时候打着龙旂,乘着宣王所赐给的车马;现在是在祭祖,也打着龙旂,乘着宣王所赐的车马,不是极相吻合吗?

    【字句解释】

    昭,显;昭考,显考。孝与享同义(马瑞辰说)。介,大。眉寿,年老者必有豪眉,故称眉寿。南仲如今已在八十岁左右,故用眉寿。言,而。之,指土地的昄章。祜,福。烈,武烈。文,文德。周人尚武而尊文,所以常常用文武来称赞人。辟公,大公,指祖先。绥,赐。俾,使。缉熙,继续。纯,大。嘏,福;纯嘏,鸿福。全篇的意思就是:我来朝见大王,是为求得土宇的昄章。打着龙旂,和铃都在央央作响。马络头也锵锵地发出响声,并闪烁出强烈的亮光。我率领着左右来拜祖先,是来祭祀,是来求寿。我要永远保守这块版图,以宏大我的福禄。有武功有文德的祖先呀!多多地赐我福禄,我好继续有更大的福气。

    【诗篇联系】

    从龙旂,知道主祭者是一位诸侯;从眉寿,知道这位诸侯的年岁很高;从烈文辟公,知道所祭祀的是诸侯的祖先;从载见辟王,知道现在这位诸侯与国王在一个地方。诸如此类,没有一点不与南仲当时的情形相合,假如说这是南仲在方山祭祖的祈祷文,不会有丝毫问题吧?

    【诗义辨正】

    《毛序》:“《载见》,诸侯始见乎武王庙也。”《诗经》中用“辟王”的只有两篇:一是《棫朴》,一是此诗。辟王,大王,指今王,在《棫朴》篇是指宣王,此诗当也指宣王,绝对不会指武王。再者,烈文辟公,祭的明明是“公”。“诸侯始见乎武王庙”,怎么能称武王为公呢?《集传》说:“此诸侯助祭于武王庙之诗。”如此讲来,则是成王在祭祀,而辟王又是谁呢?姚际恒于《毛序》《集传》中反复求之,也没有得出结果。

    五

    维天之命(周颂)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诗义关键】

    这首诗的关键就在“曾孙”是谁。《诗经》里用“曾孙”的共有五篇,就是《信南山》《甫田》《大田》《行苇》与此诗。《甫田》与《大田》都有同样的句子说:“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信南山》篇说:“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可知南亩在南山之下。而南山就是现今的太行山。太行山下边,在周时为卫国,那么,卫国人在祭祖的时候称“曾孙”。《国语·晋语》里载卫庄公蒯聩在作战的时候就祈祷说:“曾孙蒯聩,以谆赵鞅之故,敢昭告于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昭考灵公。”哀公二年《左传》也有类似的记载。《尚书·武成》也说:“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是说武王在祭祖的时候也自称“曾孙”。由此可知,“曾孙”是祭祖时主祭者的称谓。然这首诗的“曾孙”是谁呢?就是《行苇》篇“曾孙维主”的“曾孙”,也就是南仲。下边解释《行苇》篇时,就有详细的证明。

    【字句解释】

    维,发语词。《诗经》中凡言“天命”,都与国运或与开国有关。如《文王》篇说“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又说“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武》篇说“天命多辟”,又说“天命降监”。不,读为丕。不显,丕显。纯,大。假,大。溢,安(马瑞辰说)。骏,大。惠,恩惠。笃,笃守。整篇的意思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国运,灿烂地继续不已。多么显明呀,文王的德行的伟大。它大大地鼓励了我,我要把它接受过来。文王的大恩大德,曾孙我要笃笃实实地保守着。

    【诗篇联系】

    这明明是一篇曾孙在祭祀文王的诗,然为什么祭祀呢?诗言:“维天之命,於穆不已。”一定是国运发生了动摇,又在安定之后来祭告文王。南仲是卫国人,他在平定??狁之后来祭文王,不是极合理吗?

    【诗义辨正】

    《毛序》:“《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对了;然他不知谁在告文王。《毛传》解释说:“告太平者,居摄五年之末也。文王受命,不卒而崩,今天下太平,故承其意而告之,明六年制礼作乐。”他认此诗为周公所作了。那么,武王对谁自称为曾孙呢?武王的祖宗是否就有“天命”呢?难道武王对文王自称曾孙吗?他这一注解,引起了许许多多的争论,然谁也没有注意到主祭者“曾孙”二字。

    六

    雝(周颂)

    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释音:於,音乌。

    【诗义关键】

    这首诗的关键就在“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两句。辟公,是一个成语,《诗经》中用“辟公”的共有三篇,就是《烈文》《载见》与此诗。《烈文》篇说“烈文辟公,锡兹祉福”,《载见》篇说“烈文辟公,绥以多福”,都是向辟公求福。辟公实际就是先公。相是助祭者。穆穆,谨慎貌(见《辞通》)。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就是助祭先公者为谨慎的天子。由此可知这首诗里的主祭者不是天子,天子在助祭。但主祭者是谁呢?《载见》篇不是说“烈文辟公,绥以多福”吗?那是南仲在祭祀。假如这首诗也是南仲在祭祀,宣王怎么会来助祭呢?南仲既是卫国人,一定是卫康叔的后代,卫康叔是武王的同母少弟,都是文王的儿子,那么,卫康叔也是宣王的祖先辈,所以宣王来助祭。知道这种关系,就好解释这首诗了。

    【字句解释】

    雝雝,慢慢地。肃肃,急急地。广牡,大牡。肆是一种祭祀。《虞书》“类于上帝”,《古文尚书》作“肆”,刘玉麐说“为两牲同陈之象”(马瑞辰说)。肆,是用两只全牲的祭祀,所以上一句说“於荐广牡”。假,大。绥,安。宣,明。哲,智。后,主。繁,多。祉,福。右,通佑。烈,武貌。文,文德。整篇的意思就是:有的慢慢地来到,有的急急地到来,助祭先公的是肃穆的天子。献上了两只全牛,是以肆祭的仪式来祭祀。伟大的皇考呀,来安享我孝子的祭祀吧!保佑我明智地为人,能文能武地为主。我用同样的祭祀祭祀上天,让我的后代昌盛起来。赐给我以眉寿,并赐我以多福。既然保佑了我能武的父亲,也希望保佑我有文德的母亲!

    【诗篇联系】

    诗言:“相维辟公,天子穆穆。”祭先公而出现了天子,且天子是助祭者,这是值得注意的现象。现在知道南仲在方山祭祖,宣王也在那里,而宣王与南仲又是同宗,那么,天子来助祭不是极其合理吗?然宣王为什么不自己祭祀而让南仲主祭呢?宣王是一国之主,要在京师祭祀才合体制,下边讲到宣王在镐京祭祖的诗篇时,就知道此中的详情。《载见》篇里有“眉寿”,这首诗又出现了“眉寿”,与南仲的年岁也正合。

    【诗义辨正】

    《毛序》:“《雝》,禘大祖也。”《正义》解释说:“《雝》者,禘大祖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禘祭大祖之庙,诗人以今之太平由此大祖,故因其祭,述其事而为此歌焉。经言祭祀文王,诸侯来助。”恰恰相反,诸侯在祭祀,国王来助祭。假如是祭文王,怎么诗里不见文王的名字,而仅仅是“辟公”呢?《毛序》解诗向例是不看诗,只是凭一个字或一个主观,随便写几句就算是说诗了。后人因为它古,“古”就可靠,于是也不看诗,又跟它而附会之,变成了诗说的紊乱现象。《集传》说:“此武王祭文王之诗,言诸侯之来,皆和且敬,以助我之祭事,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既然是武王在祭祀,那天子又是谁呢?前言不照后语,随便乱讲。姚际恒说:“《小序》谓‘禘大祖’,谬。周之大祖后稷也。据《礼》:‘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后稷所自出为喾,《诗》无及于喾、稷,前人已辨之。今按篇末曰‘烈考、文母’,于禘义尤万里。此武王祭文王彻时之乐歌。孔子曰:‘以《雍》彻。’可证。《集传》亦援《论语》,而又引《周礼·钟师》‘及彻,率学士而歌《彻》’之文,颇为蛇足。此诗彻时用,岂名彻乎?《周礼》之妄也。”这首诗根本与武王没有关系,他把祭的对象搞错了,反骂《周礼》错误!

    七

    烈文(周颂)

    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

    【诗义关键】

    《载见》篇说“烈文辟公,绥以多福”,此诗说“烈文辟公,锡兹祉福”,同是祭辟公。诗又言“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这是战争结束后的祭祀。封,大。靡,损失。崇,终。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就是我没有损失您的国土,是国王把此次战争结束的。事实摆在眼前,??狁的战事,南仲固然是主将,而实际是受宣王的指挥,不是与此诗所讲的情形完全相同吗?假如说这首诗也是南仲在方山祭祖的祈祷文,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吧?

    【字句解释】

    整篇的意思就是:有武功有文德的祖宗呀,您给我这么多的福禄。给我的无边无际的恩惠,我的子子孙孙永远保守着。我没有损失您的土地,都是国王把这次战争结束的。这一次的战功,希望能继续发扬光大。没有人比他再伟大了,四方都应该顺从他。他的大德,百官都应该以他为法则。呜呼!前王的恩德,还在继续不止。

    【诗篇联系】

    这诗的意义很明显,一位诸侯在祭祖的时候,把一切的功劳都推在今王的身上,并对今王加以极力的赞美。假如这位国王不也在战场上、同时也在眼前,诗是不能这样写的。没有怀疑,这是南仲在祭祖时的语气。

    【诗义辨正】

    《毛序》:“《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试问:假如是成王祭祀,那么,“维王其崇之”的“王”是谁呢?“念兹戎功”的“戎功”是什么戎功?《集传》说:“此祭于宗庙,而献助祭诸侯之乐歌。言诸侯助祭使我获福,则是诸侯锡此祉福,而惠我以无疆,使我子孙保之也。”哪有天子的祉福是诸侯所赐的!锡,都是上赐下,从来没有下赐上的。再者“祭于宗庙,而献助祭诸侯之乐歌”,试问:谁献?姚际恒说“此诗当是周公所作”,自然是周公所献的了。既是周公所献,所祭的当是“先王”,怎么一开始就是“烈文辟公”呢?所以姚际恒翻来覆去地追究,也追究不出结果来。要不是宣王亲征??狁事件的发现,这个问题恐怕也就永远无法解决。

    八

    蓼萧(小雅)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忡忡,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释音:蓼,音六。岂,音恺,下“岂”字同。

    【诗义关键】

    《载见》篇说:“龙旂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龙指龙旂,光指鞗革,我们上边曾作解释。此诗说“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又说“既见君子,鞗革忡忡,和鸾雝雝”,龙是否即指龙旂,光是否也指鞗革呢?诗又说:“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誉处是安处,那么,是指战事结束了。诗又言:“蓼彼萧斯,零露湑兮。”蓼,大。萧,也就是《菁菁者莪》篇的“莪”。蓼彼萧斯,也就是高大的蒿呀。如此讲来,不就是“菁菁者莪”吗?零露湑兮是言露水的多,露水多是在四五月间,此诗与《菁菁者莪》篇为同一季节当无问题。时间相同,地点相同,事件相同,情感也相同,假如说这首诗“既见君子”的“君子”也就是《菁菁者莪》篇“既见君子”的“君子”,换言之,都是南仲,想不会有错吧?南仲的旗帜是龙旂,宣王又赐他四匹马,马的络头是新的,“既见君子,为龙为光”,不就是尹吉甫在京看到的南仲的车马吗?这首诗又是歌颂南仲的,当无问题。

    【字句解释】

    一章。湑,浓。写,写意。燕,乐。誉,通“豫”,安乐的意思。誉处,安处。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些高大的蒿上呀,落着浓厚的露水。现在看到了您,心里非常写意。欢乐地说说笑笑,因为可以安居乐业了。

    二章。瀼瀼,露盛貌。爽,失。不忘,不已。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些高大的蒿上呀,落着很浓厚的露水。现在看到了您,打的是龙旂,骑的是新马。您有很多的恩德呀,可以长寿不老。

    三章。泥泥,犹浓浓。孔燕,大乐。岂弟,欢乐。寿岂,犹不忘,不已的意思。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些高大的蒿上呀,落着浓浓的露水。现在见到了您,可以大大地欢乐一场。不论是兄,不论是弟,都是不已地受了您的恩德。

    四章。鞗革,马络头,代表马。忡忡,形容马往前冲的情形。和、鸾,都是铃,在轼曰和,在镳曰鸾。雝雝,缓缓。万福攸同,《采菽》篇有同一的句子,就是所有的福禄都集聚到这里。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些高大的蒿上呀,落着厚厚的露水。现在看到了您,马络头忡忡地在动,和声鸾声缓缓地在响,万般的福禄都集聚在这里。

    【诗篇联系】

    《载见》篇是讲南仲打着龙旂,驾着宣王所赐的四匹马去祭祖,所以诗言:“龙旂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此诗也说“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又说“鞗革忡忡,和鸾雝雝”,很自然地使我们想到这首诗是南仲祭祖后,尹吉甫在宴会席上歌颂他的作品。还有,诗言:“宜兄宜弟,令德寿岂。”尹吉甫的七位兄弟不是都来西征吗?一定是战争结束后,他们兄弟们每人都得到南仲的赏赐,才有这样歌颂的辞句。

    【诗义辨正】

    《毛序》:“《蓼萧》,泽及四海也。”不着边际。《集传》说:“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惠,故歌此诗。”这首诗里,哪一点嗅到天子的气味呢?姚际恒说:“此诸侯朝天子,天子美之之诗。”天子美谁?美诸侯吗?天子美诸侯能说“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吗?能说“既见君子,鞗革忡忡,和鸾雝雝,万福攸同”吗?为什么要以“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来起兴呢?难道诸侯们在露水里边朝见天子吗?南仲的军队驻扎在中条山,他也就在这里祭祖,所以凡是这一时期的作品,都是以野地的东西为起兴。

    九

    裳裳者华(小雅)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诗义关键】

    研究《诗经》如果得到方法,也就非常容易。只要把《诗经》中的同类词句归纳到一起,也就发现了它的意义。比如《蓼萧》篇说“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此诗也说“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载见》篇说“载见辟王,曰求厥章”,此诗说“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采菽》篇说“平平左右,亦是率从”,此诗说“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这些相同不是偶然的吧?再者,《采菽》篇说“维柞之枝,其叶蓬蓬”,此诗说“裳裳者华,或黄或白”。白,即指柞树所开之花。《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二十二)于“柞木”条引《本草纲目》说:“五月开碎白花,不结子。”黄指梧桐花,下边讲到《湛露》篇时就可知道。这种写实态度,假如不是受过极严格训练的尹氏,绝对办不到的。也就因为这种极严格的写实态度,尹吉甫的生平事迹才被我们发现;否则,他也就被埋没了。

    【字句解释】

    一章。裳、常,古同字;《广雅》:“常,盛也。”(马瑞辰说)湑,浓。之子,是子。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是花呀,它的叶子很浓密。我所遇到的这个人,心里非常写意;心里非常写意,因为可以安居乐业了。

    二章。芸,纷芸。黄,指梧桐花。《湛露》篇与此为同时之作,诗云“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二十)于“桐”条引《本草衍义》说“一种梧桐,四月开淡黄小花,一如枣花”,“五六月结桐子”。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是花呀,纷纷地开着黄花。我所遇到的这个人,有了昄章了;就因为有了昄章,所以有福了。

    三章。黄,指桐花;白,指柞花。整章的意思就是:茂盛的是花呀,有黄的,有白的。我所遇到的这个人,驾着四匹骆马;驾着四匹骆马,六条缰绳在他手里很柔顺。

    四章。左之左之,右之右之,就是把《采菽》篇“平平左右”的“左右”拆开来以成章。似,续。似之,续其祖宗之功业。整章的意思就是:左边的人,左边的人,君子驾御之。右边的人,右边的人,是属于君子的人。也就因为有他们,才能继续祖宗的功业。

    【诗篇联系】

    研究《诗经》的人,从来不面对《诗经》,只在《毛序》《郑笺》《孔疏》或《朱集传》以及后来的诗说里打转,不肯,也不知道在《诗经》里求些法则来了解它。现在知道《诗经》是一部极端写实的作品,它所提到的山川地理、草木花鸟、人物事件,没有一点不是真实的,甚而一朵花的颜色也不苟且!我们将此诗摆在这里不是天造地设吗?

    【诗义辨正】

    《毛序》:“《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不知他怎么看出这首诗是在刺幽王?《集传》说:“此天子美诸侯之辞,盖以答《瞻彼洛矣》。”君臣以诗相酬答,这是后世的风气,在朱熹的心目中,以为周时就风行了。完全是以后世的观点来看《诗经》,无怪乎他不能了解。我在《以诗经为古代民歌总集的批判》里,对朱熹的观点有详细的批判,请参看。姚际恒说:“何玄子亦以此诗为美郑武公,曰:‘《诗》曰“维其有之,是以似之”,知其赋象贤也。终周之世,唯周公之后有鲁公,郑桓之后有郑武,足以当之。’”有什么凭据呢?他实在也不知道,所以又说:“此说亦存之。”又说:“一说‘左之左之’‘右之右之’,承上‘六辔沃若’而言,两章宜为一章。‘或黄或白’,当是‘左之’‘右之’之兴。亦似有理。”《诗经》变成了一个大谜,你也猜,我也猜,你说我不对,我说你不对。对的变为不对,不对的反说成对,是非混淆,莫此为甚!

    十

    行苇(大雅)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

    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

    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既均,舍矢既均,序宾以贤。

    敦弓既句,既挟四。四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

    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释音:敦,音团。行,音杭。斝,音假。醓,音贪。醢,音海。脾,音琵。臄,音剧。咢,音鄂。句,音姤。醹,音乳。耇,音苟。

    【诗义关键】

    诗言:“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黄发老人。老年人的头发先变为白色,脱落后,生一种黄毛,故谓黄耇。岁数极大的人才如此,所以末章黄耇与台背并称。这是一首祭祀的诗,而主祭的人则是一位岁数极高的曾孙。《维天之命》篇说:“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两篇的“曾孙”都是南仲吗?我们看这首诗的祭祖季节。诗言“敦彼行苇,方苞方体”,知道苇是什么时候方苞方体,就知道是什么季节了。《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九)于“芦根”条引《农桑辑要》说“苇四月苗高尺许”,苇高尺许正是方苞方体的时候。苞是初生的芽,尺许的苗不正是芽吗?与我解释的苞桑、苞杞也正相合。如此讲来,这首诗描写的不正是南仲在方山祭祖的情景吗?所以两篇的“曾孙”敢于断定都是指南仲。

    【字句解释】

    一章。《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九)于“芦根”条又引《农桑辑要》说:“于下湿地内掘区栽之,纵横相去一二尺。”又说:“一法,二月熟耕地作垄,取根卧栽”;“又压栽法,其苇长时,掘地成渠,将茎祛倒,以土压之,露其梢”。不管怎么栽,苇都是一行一行地栽,故称之为行苇。《毛传》:“行,道也。”屈万里就直接注为“道旁之苇”,实是望文生义。敦,《毛传》“聚貌”,也就是丛的意思。方苞,正在发芽;方体,正在成形。泥泥,也就是《蓼萧》篇“零露泥泥”的“泥泥”,浓密貌。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一丛一丛的行苇,不要让牛羊去践踏。它正在发芽,正在成形,可是叶子倒很繁盛。

    二章。戚戚,亲近。尔通迩。几,几案,为尊者所设。整章的意思就是:亲近的兄弟们,都在这里。有的让他坐在席上,有的在席上再加一个几案。

    三章。《周礼·春官·司几筵》疏:“敷席之法,初在地者一重即谓之筵,重在上者即谓之席。……故郑注《序官》云:‘敷陈曰筵,藉之曰席。’”古人席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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