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夜与日最新章节!

    希尔伯里先生的宅子相当气派,门牌按序排号,他又一向奉公守法,填好各种表格,定时交租,租期还剩七年。因此,他大有理由为房中住客制定戒律规章。尽管这理由不大充分,但面对此时家里的混乱状态,还是颇为有用。罗德尼遵照戒律离开了;卡桑德拉即将乘坐周一中午11点30分的火车被迫离开;德纳姆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凯瑟琳————这个房子里楼上房间的合法主人留下了,希尔伯里先生自认为能监管她,不让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来。第二天一早,他向凯瑟琳问候早安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但当他回想起这整件事的苦涩过程,相较于前一日被蒙在鼓里的情况,着实算是有进步了。他走进书房,写好了信,又撕掉,接着另写一封给自己的妻子要求她立即回家;在一开始的信上他详细解释了家里的情况,但后来经过审慎思考,信里他没有完全点破。他想,即便希尔伯里夫人收到信后立即动身,也要等到周二晚上才能到家;于是他闷闷不乐地数了数时间,在妻子回来之前,自己还得保持这种可憎的权威形象和女儿单独相处。

    希尔伯里先生给妻子写信的时候还在想着,凯瑟琳在做些什么呢。他无法监控电话,无法把自己搞成间谍似的去窥探女儿的行踪。她可能会做出任何选择。然而不像前一天晚上和那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时的那种诡异、不愉快、偷偷摸摸的氛围,令他心烦意乱。他只是感到了身体上的不适。

    他可不知道,凯瑟琳无论身心都与电话相距甚远。凯瑟琳在卧室里,她坐在书桌面前,桌上摊开了好几本大字典,多年来无人翻阅的厚厚纸页堆满了一桌。她故意回避不快的想法,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成功消化了不被人接受的想法后,她的脑子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她拿出一张纸,坚定地写下了许多数字和符号,标志着整个过程的不同进展阶段。不过,现在还是白天;门外传来敲打声、扫把声,说明卧室外有人在打扫,而这扇能轻易打开的门,是她对抗世界的唯一保护伞。她成了自己王国的女王,下意识要捍卫主权。

    门外的脚步声无声无息向她靠近。这脚步声,在门外来回徘徊,晃悠,听似一位年过六十的老者,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来到门口,而他的手臂,就如同大树的枝干,开满了一树的花和叶;这脚步声,稳稳扎扎地向她走来,很快,传来了仿佛一树月桂枝轻敲了房门般的声音,正写东西的凯瑟琳顿了顿,停下了笔。然而她坐在书桌旁纹丝不动,眼神空洞,好像在等待那扰人的声音停止。但是,门开了。起初,凯瑟琳没太在意那团移动的绿色物体————看起来好像是不受人类控制就径直进了房间。接着,在一大簇黄花和天鹅绒般柔软的棕榈树花蕾后,她认出来那人竟是她妈妈,希尔伯里夫人。

    “这可是从莎士比亚的坟墓附近采摘的呢!”希尔伯里夫人高声嚷嚷着,把手上的花束丢到地上,似在向凯瑟琳献花。然后她猛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女儿。

    “谢天谢地啊,凯瑟琳!”她喊叫。“幸亏啊!”

    “您这是回来了?”凯瑟琳问道,一脸茫然地站起来迎接母亲的拥抱。

    虽然凯瑟琳知道母亲就在身边,但她似乎又飘离在外,不过母亲能回来真好,感谢上帝赐予我们未知的祝福,感谢上帝让母亲有机会在地板上铺满了莎士比亚墓旁的鲜花和树叶。

    “你是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啊!”希尔伯里夫人接着说道。“名字都不重要,你的内心感受才是一切啊。我才不要看什么蠢蠢的干扰性信件。我不想你父亲来跟我讲这些。这事我从一开始就知晓了,也祈祷过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您竟然知道?”凯瑟琳轻声默默地重复着母亲的话,直直望着她。“您是怎么知道的?”她开始像个小孩子似的,玩弄着母亲斗篷上的流苏。

    “是你第一天晚上就表现很明显了,凯瑟琳。噢,还表现了无数次————在晚宴上、谈论书的时候,还有他走进房间的样子、你对他说话的声调。”

    凯瑟琳似乎在默默思考母亲的解释。然后严肃地说道:

    “我是不会和威廉结婚的。还有卡桑德拉她————”

    “嗯,我知道她也搅和这事了。”希尔伯里夫人说。“我承认,一开始我挺生气的,但毕竟,她钢琴弹得那么美。凯瑟琳,你告诉我,”她突然问道,“那晚卡桑德拉弹奏莫扎特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是不是以为我那会儿已经睡着了?”

    凯瑟琳一脸为难地回忆着。

    “我去找玛丽·达切特了。”她想起来了。

    “哎呀!”希尔伯里夫人略带失望地说。“我还猜想着有什么浪漫的事情呢。”她看向女儿。凯瑟琳在母亲天真又敏锐的目光注视下踌躇不决;她脸一红,扭过头去,然后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抬起头。

    “我没有和拉尔夫 · 德纳姆相爱。”她说。

    “只有真爱才可以结婚!”希尔伯里夫人很快撂下这句话。“但是,”她瞬间扫了一眼女儿,补充道,“也许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呢,凯瑟琳————不同的————?”

    “我们只想随心所欲地见面,不过要保证我们都是自由身。”凯瑟琳接着说。

    “在咱们家,在他家,还有在街上见面,都可以呀。”希尔伯里夫人将几个选择喃喃吐出,仿佛在调试音色。显然,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而且事实上,她包里塞满了那些所谓“善意的信”,全部出自她小姑之手。

    “是。或者我们到乡间去吧。”凯瑟琳最后说道。

    希尔伯里夫人顿了顿,面露不悦之色,望向窗外,思考对策。

    “他出现在那家商店里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安慰啊————他带着我立即就找到了那片废墟————他给了我安全感————”

    “安全感?噢,不是的,他就是个莽汉————总是在冒险。虽然他穷得一清二白,家里还有许多弟弟妹妹依靠他过活,但他还是想放弃工作,去乡下的茅草屋里住着,然后写写书。”

    “啊,他母亲还健在吗?”希尔伯里夫人问。

    “嗯,还在世。是个样貌秀丽的老太太呢。”凯瑟琳讲述了自己去拉尔夫家里拜访的事情,不一会儿希尔伯里夫人就引诱着凯瑟琳说出了真相,拉尔夫家里的房子丑陋至极,而他对此却毫无怨言;但很明显,全家人都指着他生活,他在房子顶层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能够俯瞰伦敦的美景。他还养了一只白鸦。

    “一只可怜的老鸟儿,拖着掉了一半羽毛的残躯,蜷缩在角落里。”她温柔地说着,似乎在同情人类的苦难,同时又放心拉尔夫·德纳姆有能力减轻他们的痛苦。至此希尔伯里夫人忍不住大叫:

    “但是啊,凯瑟琳,你和他相爱了呀!”凯瑟琳两颊绯红,看上去吓坏了的样子,好像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摇了摇头。

    希尔伯里夫人接着又着急忙慌地要听凯瑟琳仔细讲讲拉尔夫家的房子,还对济慈和柯勒律治在小巷子里的几次会面猜测一番,舒缓了凯瑟琳的不适感,得以让她继续说下去。说心里话,能和母亲这样聪慧的良友自由地交谈,让凯瑟琳感到莫大的欢喜,这可是她孩提时代的母亲啊,她的沉默似乎回答了好些从未被问出口的问题。希尔伯里夫人默默听了好久,一言未发。比起女儿的话语,她似乎更留神她的表情。要是有人问起,除却他身无分文,父亲早逝,一家人住在海格特————这些事实令他特别讨喜,其他事情她都记不大清楚。她偷偷瞥着女儿,确信凯瑟琳此时的状态令她无比愉悦,但又心生警觉。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嚷嚷出来:

    “如今结婚这种事,如果你觉得教堂过于华丽,虽说里面的东西还挺华贵的,但也的确如此,那么在户籍登记处五分钟就能搞定。”

    “但我们不想结婚呀,”凯瑟琳断然回答,继续道,“毕竟,为什么不结婚就不能在一起生活呢?”

    然而希尔伯里夫人一脸镇定地拿起桌子上的纸张,一边翻过页看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A+B-C=‘x y z’。凯瑟琳,数学真是毫无美感。我就是这种感觉————简直丑得惨不忍睹。”

    凯瑟琳从母亲手里接过纸张,心不在焉地把它们整理好,她那凝视的目光似乎表明她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

    “好吧,我不懂得鉴别美丑。”她最后开口。

    “那他不会问你吗?”希尔伯里夫人大声说道。

    “那对棕色双眸,一脸严肃的年轻人,他不会问你吗?”

    “他什么没问————我俩都不需要问的。”

    “凯瑟琳,要是我的感受能帮得上你————”,“那你说,你是什么感受。”

    希尔伯里夫人眼神茫然,凝视着尽头那漫长的走廊,在那儿,她和她丈夫的身影显得异常的苍白,黄昏时分,两个人在月光照耀下的海滩上紧握着彼此的双手,身旁还有摇曳生姿的玫瑰。

    “那是个夜晚,我们俩乘坐着一艘朝着轮船划去的小艇。”她说。“夕阳西下,明月升起。海面上泛着温柔的银光,在海湾中央靠近轮船的地方还有三盏绿灯。你父亲的头靠在桅杆上,显得如此气宇轩昂。那场景,让人看透了生死。四周都是海水,仿佛那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航行。”

    凯瑟琳一字不落、凝神屏气地听完了这个童话般的老故事。是,那儿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装着三盏绿灯的轮船,还有披着斗篷的人爬上了甲板。因此,在绿紫色的海水中航行,越过悬崖和沙池,穿过挤满了船只桅杆的水湾和众多有着尖塔的教堂————母亲和父亲来到了这里,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条河似乎把他们带来,然后精准无误地存放在了这里。她羡慕地看着母亲————那个古老的航海者。

    “谁能料到今日啊,”希尔伯里夫人感叹道,接着幻想,“我们要去到哪里,为什么要去,谁又是我们的送行者,或者我们又将找到什么————谁人能知,除了爱是我们的信仰————爱情啊————”她低声哼哼道,而正当她在幻想中庄严肃穆地凝视着广阔的海岸和一波又一波被打破了的波浪,凯瑟琳从那微弱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柔软。她会因她的母亲几乎无限地重复这个词而感到些许满足————一个多么宽慰人心的词啊,从另一个世界上满心已经支离破碎的人口中说出。但希尔伯里夫人非但没有重复“爱”这个词,反而说:

    “你不会再想那些丑陋的东西了吧,凯瑟琳?”听到这话的同时,凯瑟琳一直挂在心上的幻想中的船似乎已经进港,完成了航行。然而,她却急需某种形式的建议,而不是同情,或者至少有机会在他人面前讨论自己的问题,好产生些新思路。

    “不过,”凯瑟琳故意不提那难以解释的“丑陋”的问题,“你当时是知道你恋爱的,但我们不同。似乎吧,”她皱着眉头继续说着,试图把这种困扰解释明白,“就好像某件事戛然而止了————全然释放了————消失了。那是一种幻觉,当我们以为自己相爱时所编造的幻象————一切都是我们的想象。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可能结婚的原因。一次又一次,我们发现对方不过是幻象,可过了不一会又忘了,永远无法确定我是否在乎他,也无法得知他所关怀的到底是否真实的我。那种一惊一乍的恐惧,一时快乐无比,下一刻又痛苦不堪————那就是我俩为何不能结婚的原因。可同时啊,”她继续说,“我们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因为……”希尔伯里夫人耐心等着她把句子说完,可凯瑟琳沉默下来,手里玩弄着那张写满数学公式的纸条。

    “我们要对这样的愿景信心十足,”希尔伯里夫人接过话茬,瞄了瞄纸条上的数字,那隐隐约约让她不快,使她想起了各项家庭支出,“否则,就像你说的————”她闪电般迅速瞥了一眼深渊处的幻灭,也许这对她来说并不完全陌生。

    “相信我,凯瑟琳,这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对我————对你父亲,都是如此,”她恳切地说着,叹了口气。她们俩一起望向那无底洞般的婚姻,希尔伯里夫人先清醒过来,问道:

    “可拉尔夫去哪儿了呢?他怎么不来这儿见我?”

    凯瑟琳唰的一下子变了脸色。

    “因为爸爸不允许他来。”凯瑟琳一肚子心酸。

    但希尔伯里夫人对此毫不在意。

    “他还来得及在午宴开始前过来吗?”希尔伯里夫人问。

    凯瑟琳怔怔地望着她,仿佛母亲就是一个魔术师。她再次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善于出谋划策、发号施令的成年女子,而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比起纤长的绿草、小巧的花朵只高上一两尺,小小的手被握着,完全依仗于身边那仰望天空的高大身影。“他来了我才会开心。”凯瑟琳简单地说。

    希尔伯里夫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并立刻开始设想这事下一步的计划。她把鲜花卷了起来,呼吸着香甜的花香,哼着一曲关于磨坊主女儿的歌,走了出去。

    那日下午,拉尔夫·德纳姆显然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法律案子上,然而,都柏林已故的约翰·列克的法律事务十分混乱,寡妇莱克和那五个年幼的孩子若想得到一点微薄的补偿,就必定需要律师的帮助。拉尔夫的仁慈心今日却被他置之不顾,他也不再是众人眼中做事专注的典范了。过往,他费尽心思令生活的各个部分各安其位,如今一切都乱了套。尽管他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遗言和遗嘱,目光却透过纸张遥望切恩道那边的客厅。

    在能够体面地脱身回家之前,他尝试了之前使用过的各种有效方法令大脑一心多用;但他发现自己心神难定,仿佛凯瑟琳一直在旁骚扰,他不得不在脑海里与她展开对话。她一下子便令一个装满法律报告的书柜消失无踪,房间的角落与整体线条都带上奇怪的柔和感,就像人刚刚睡醒时,模糊间看到的房间的模样。他脑中有一脉搏规律地跃动着,愈跳愈激动。他思绪如泉涌,尽皆化为文字,不知不觉便拿起草稿纸写了起来;那写的是一首诗,每一行都缺了几个词。可还没写上几行,他把笔一扔,仿佛所有错处都是那笔的责任,接着又把纸撕得很碎。这说明凯瑟琳依然在坚持己见,给了他答案,虽然这答案并非诗情画意般美好。她的话完全是对诗歌的破坏,因为诗歌与她从来都扯不上半点关系;她说她那些朋友整日都在遣词造句;他所有的感觉都是一种幻觉,而下一刻,仿佛是在用他的无能来嘲讽他,她陷入了一种梦幻般的状态,丝毫不考虑他的存在。幻想中的拉尔夫满腔热情,试图吸引凯瑟琳的注意,却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林肯客栈广场的小房间里,离切尔西很远。想到自己和凯瑟琳相隔遥远,他便更加绝望。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直到这个过程使他感到恶心,然后又拿起一张纸来写信,写之前他就发誓一定要在当天晚上寄出。

    这问题难以言表,也许诗歌能表达得更为精确,但他必须戒绝诗歌。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尝试向她表达,尽管人类不善沟通,那仍是我们所知晓的最为有效的交流方式;它使人类得以进入个人事务以外的世界,投身法律的世界、哲学的世界,甚至进入那天晚上他得以一瞥的世界,当时他们两人仿佛心灵相通,共同构建一个远优于真实情况的理想。如果金色光辉熄灭了,如果生命不再被幻想包围,(但这是一种幻觉吗?)那这将会是一件太过悲惨所以无法完成的事情;因此,他写下一段突然在脑海中迸发的念头,为想象空间的存在提出了明确的方法,并且至少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为了满足其他的欲望,这一结论对他来说似乎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神秘的结论使他陷入了沉思。

    光是写下这些内容,他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自知词不达意,也深知无论如何添补查漏,结果也难尽如人意,于是尽管未能称心,也只能就此作罢,知晓这般胡言乱语定然不能寄予凯瑟琳。他感觉与她相距万里。百无聊赖、已然词穷之下,他在空白处画起了小人画,小小的脸蛋模仿着她的模样,墨渍四周画上火焰则代表了整个宇宙。正当他自娱自乐的消遣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呼唤他的声音,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尽可能呈现一名律师的仪态,也没来得及把那草稿放进口袋,免得别人看见,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举动尽皆徒劳。来者是希尔伯里夫人。

    “我希望你可没匆匆忙忙就把别人的财产给处理了,”她看着桌子上摊开的文件说道,“也别因为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个忙,就断绝别人的继承权。安德森说他的马可不等人。(安德森真是个暴君,不过当年可是他把亲爱的父亲送到威斯敏斯特寺下葬的呢。)德纳姆先生,我壮着胆子来到你这里,不是为了寻求法律援助(虽然我也不知当我有麻烦时更愿去哪儿寻求帮助),而是为了请求你帮我解决在我离家时出现的一些麻烦家务事。前些日子我去了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镇(这些你得听我事无巨细地道来),在那儿我收到了我小姑寄来的一封信,她是个心地善良的笨蛋,她自己没有孩子,便总插手别人家孩子的事。(我们非常害怕她其中一只眼睛会失明,我啊,总觉得身体的毛病迟早会演变成精神的毛病。我记得马修 ·阿诺德好像这么说过拜伦勋爵呢。)不过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事。”

    括号里的内容,无论是要切实传达所表达的内容,还是希尔伯里夫人出自本能修饰她直白的对话,都给了拉尔夫思考的时间,让他明白,希尔伯里夫人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了然于心,还以大使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我在这儿,不是要和你讨论拜伦勋爵,”希尔伯里夫人笑嘻嘻地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和凯瑟琳,都不像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仍然觉得拜伦勋爵的书值得一读。”她顿了顿。“德纳姆先生,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竟然让凯瑟琳开始阅读诗歌了!”她大声说着,“让她感受诗歌的魅力,品味个中滋味!虽然她现在不说,但她总会说的————噢,她肯定会的!”

    拉尔夫的手被希尔伯里夫人握在手里,他舌头紧绷,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不知怎的还是断断续续地向希尔伯里夫人倾诉,有时候他感到了无希望,完完全全没有希望,却没有给出解释。“不过你很在乎她吗?”希尔伯里夫人问道。

    “上帝啊!”他语气激动得大叫道,却没有正面回答。

    “你们两个都反对英国圣公会的结婚仪式吗?”希尔伯里夫人天真地问。

    “我压根不在乎什么仪式。”拉尔夫说。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