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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二世上台不久,一场席卷全国的农民大起义便轰然爆发。这次空前的壮举震撼中国大地,终于埋葬了秦王朝。秦末农民大起义在历史上写下了最光辉的篇章。

    一、农民大起义的前奏

    残忍昏暴的秦二世 秦二世胡亥(公元前209年至前207年)依靠赵高等取得帝位以后,其统治之残酷,较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一岁的胡亥任赵高为郎中令,宫内外之事皆依其谋划。赵高因自己“素小贱”,地位卑微,如今虽有二世为靠山,也恐众大臣及诸公子不服,所以就鼓动二世诛杀大臣:“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二世也觉得:“大臣不服,官吏尚强”,几个兄弟还有争皇位的危险。因此,就决意“诛大臣及诸公子”(《史记•秦始皇本纪》),以巩固自己的皇位。

    二世有兄弟姐妹数十人[1],经过与赵高共同策划,网织罪名,将“六公子戮死于杜”(《史记•秦始皇本纪》),又把另外的十二个公子“僇死咸阳市”(《史记•李斯列传》),还有公子将闾昆弟三人,被迫“流涕拔剑自杀”(《史记•秦始皇本纪》)[2],公子高见势不好,准备逃跑,又恐家属被族,于是就主动上书,请求为秦始皇殉葬,见到公子高主动求死的奏书,“二世大悦”,准其请求,“赐钱十万以葬”(《史记•李斯列传》)。胡亥把这些兄弟一个个地除掉。对姐妹们也不放过,将“十公主矺死于杜”(《史记•李斯列传》)。对于大臣,凡二世及赵高认为“不可者”,均以各种借口杀掉,如曾为秦王朝“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立有战功的蒙恬,虽拒绝自杀,没有和扶苏同死,但不久二世还是逼他“吞药自杀”。对与赵高有仇的蒙毅,当然更不放过,胡亥专门派御史将其杀死。至于其他宗室大臣则“相连坐者不可胜数”(《史记•李斯列传》),结果使得“宗室振恐”(《史记•秦始皇本纪》),“群臣人人自危”(《史记•李斯列传》)。对于胡亥、赵高这种残杀宗室大臣的行为,连胡亥的侄儿子婴都不以为然。子婴从统治阶级利益出发,用赵王迁杀良臣李牧而信任颜聚、齐王建杀忠良而用后胜的历史教训,劝谏二世不要滥杀功臣,并指出:“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斗士之意离也”(《史记•蒙恬列传》)。但是,二世对这些话根本无动于衷,他仍然肆意妄为,“法令诛罚日益刻深”(《史记•李斯列传》)。

    残忍昏暴的二世,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压榨就更加残酷。在埋葬秦始皇时,二世下令:始皇后宫凡无子者,均须为秦始皇殉葬,成为秦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人殉。他还唯恐为秦始皇陵做工的工匠泄漏内部机密,竟于尸体下葬后,将所有在墓内工作的工匠统统埋于墓内,制造了中国历史上罕见的惨剧。

    二世又继续兴建秦始皇统治时期未竣工的阿房宫,还不断地“治直(道)、驰道”(《史记•李斯列传》),又征发人民戍边,“外抚四夷”,同时还调集各郡县“材士五万人为屯卫咸阳,令教射狗马禽兽”(《史记•秦始皇本纪》)。秦二世如此恣意挥霍,必定要向劳动人民加紧榨取。因此,在他统治期间“赋敛愈重,戍徭无已”(《史记•李斯列传》),使原来就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千百万劳动人民,彻底断绝了生路。于是就有更多的人铤而走险,依靠自己的力量,进行争生存的斗争。

    农民大起义的前奏 在秦始皇统治时期,就有不少人走上了反抗的道路,如英布原为修骊山始皇陵的刑徒,后逃亡至江中,纠集许多刑徒为“群盗”(《史记•黥布列传》);彭越也率领一些少年在巨野泽中(山东巨野县一带)“为群盗”(《史记•魏豹彭越列传》)。连一些下级官吏也有逃亡的,如身为泗水亭长的刘邦,在押送服刑的刑徒及服役的农民途中,“徒多道亡”,最后刘邦“自度比至皆亡之”,无法交差,只好将押送的人全部放走,自己也逃亡,“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史记•高祖本纪》)了。这些零星的反抗,在二世胡亥统治时期已汇合成为一股股起义的细流,冲击着秦二世的统治,使当时的社会显出严重的动荡不安。

    就连昏聩的二世胡亥自己也感到了统治危机,他登上皇位之后就承认“黔首未集附”。为了稳定局面,巩固统治,二世也想袭用秦始皇以耀武扬威的办法,“威服海内”。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春,胡亥同李斯等开始“巡行郡县”,先到碣石,又沿海南下而至会稽,再绕回辽东,最后从辽东返咸阳,“至辽东而还”(《史记•秦始皇本纪》)。但这种虚张声势的办法早已不能将人民吓倒,在二世上台不久的短短时间内“欲叛者众”(《史记•李斯列传》),这时,全国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加入了反对秦王朝统治的行列:“百姓……欲为乱者,十室而五”。普天之下,民怨沸腾。对于秦王朝的封建统治,已经到了“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仇”(《汉书•贾山传》)的地步,奋起反抗秦王朝统治的,已经不限于部分人了,这些人愈聚愈多,更多的人“逃亡山林,转为‘盗贼’”,出现了“群盗满山”(《汉书•食货志》、《汉书•贾山传》)的局面。整个中国大地到处都迸发着仇恨的火星,只要遇到适当的时机,就会燃烧起彻底毁掉秦王朝的熊熊烈焰。

    在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也愈来愈尖锐,由于秦二世、赵高等人杀戮宗室和大臣,朝廷内也开始分崩离析。

    这样,在二世统治开始以后,“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人皆“怀自危之心”(《史记•秦始皇本纪》)。各阶级、各等级的人都感到过不下去,于是全国范围的农民大起义的时机成熟了。

    二、农民大起义的爆发和反秦战争的初步胜利

    陈胜吴广点燃起义烽火 正当在秦王朝统治下的中国社会,被秦始皇、二世胡亥等独夫、暴君蹂躏得再也无法向前迈出它那艰难步履的时候,一场惊天动地的农民战争使社会解脱了危机。而适应这一时代需要,最初点起革命烽火的两个伟大人物,就是陈胜和吴广。这正如黑格尔说的:“他们之所以为伟大的人物,正因为他们主持了和完成了某种伟大的东西;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幻想,一种单纯的意向,而是对症下药适应了时代需要的东西……”(《历史哲学讲演录•绪论》)

    陈胜又叫陈涉,阳城(河南登封)人。吴广又名叔,阳夏(河南太康)人。这是两个在秦王朝统治下的贫苦农民,陈胜曾为人佣耕,地主阶级的压迫剥削,使他对现实社会充满了愤懑和不平,他不甘于贫困的生活地位,曾经对同伴说“苟富贵,无相忘”,反映了他要改变现实的“鸿鹄之志”(《史记•陈涉世家》)。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秦二世下令“发闾左”————即征调住在闾里左边的贫民————去戍边。[3]陈胜、吴广也被征发,随着另外的九百个贫苦农民,在两个将尉押送下,到渔阳(河北密云)戍守。但行至蕲县大泽乡(安徽宿县东南二十公里的刘村集附近),遇到大雨,不能前进,按秦法规定,戍卒不按期报到,必定斩首。在这生死关头,早已蓄意举行起义的陈胜、吴广私下商量说:赶到目的地或者逃亡都没有活的希望,不如趁此“举大计”干起来吧,陈胜平时十分注意社会状况,他不仅对秦王朝的残酷统治,有切肤之痛,而且对形势有极清楚的认识,他说:“天下苦秦久矣”,二世胡亥本不当立,他杀死敢于劝谏秦始皇的公子扶苏,夺取皇位,十分不得人心。楚将项燕“数有功,爱士卒”,在楚地威望很高。许多人还不知这两个人已死,如果抬出扶苏和项燕作为号召,鼓动起义,定有不少人响应。陈胜的分析是完全符合实际的。为了发动和团结广大群众,把统治阶级中有影响的人推出来作为号召,正是陈胜对当时社会有深刻了解的表现。封建社会初期的农民,对“昏主”、“暴君”和“贪官”抱有强烈的仇恨,他们希望和拥护“清官”和“好皇帝”。[4]正是从这种实际出发,陈胜、吴广为发动起义作了周密安排。

    首先,他们利用群众迷信思想,大造舆论。陈胜、吴广都是被指定的屯长,他们在戍卒中都有相当威信。为坚定大家对陈胜的信任,他们暗暗地在帛上书写“陈胜王”三个字,并把它藏在鱼腹中,戍卒在剖鱼时发现这一帛书,非常惊异。他们又在深夜,到附近丛祠中点上一堆火,并模仿狐狸的声音,大呼“大楚兴,陈胜王”。这“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的办法十分有效,戍卒们私下纷纷议论,觉得陈胜能成大事。因为楚将项燕曾在蕲县反抗过秦军,这里原为楚地,所以宣传“大楚兴”对当地农民有很大号召力。在封建社会里,像陈胜、吴广这样的“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贾谊:《过秦论》,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两个不出名的贫苦农民,要发动众多的农民举行起义,能够想到利用这种方法,充分表现了他们的聪明智慧、组织才能和首创精神。

    地火在运行,只要开一个口它就会爆发出来。陈胜、吴广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喷火口。押送戍卒的两个军尉十分骄横,九百个贫民对于秦王朝的仇恨,首先都集中在军尉身上。一天,这两个将尉(即军尉,因押送戍卒故称将尉)酒醉,吴广故意说要逃走,将尉一听果然举鞭就打,这种凶蛮的态度早激起在场的戍卒们无比愤怒。将尉鞭打吴广,还不够,竟要拔剑杀人。在这时刻,吴广奋起夺过剑杀死平时作威作福的将尉,陈胜也帮助将另一个将尉杀掉。早就郁积在大家心头的仇恨火焰,一下子喷发出来了。陈胜抓住这一时机,对大家说:现在已经超过规定的到达期限,“失期当斩”,就是不被杀头,戍守边境的有十之六七都要死在那里。他指出: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反抗一条路,“壮士”要死,也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难道王侯将相是天生的吗![5]陈胜的话,使大家下定决心,同声响应,“敬受命”。于是九百个戍卒“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以“大楚”为号,并推陈胜为将军,吴广为都尉,组成了一支手持木棍、农具的起义队伍。[6]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大起义的熊熊烈火,就在这大泽乡燃烧起来了。

    初步取胜占领陈县 起义开始后,陈胜、吴广就率领这支队伍向大泽乡所在的蕲县进攻,并立即占领它。接着,分兵两路向东西两面发展:一路由符离人葛婴率领部分起义军向东;另一路由陈胜自己率领,向蕲县以西挺进。这两路军队一路得到贫苦农民的热烈拥护,势如破竹,迅速攻占铚(安徽宿县西南)、酂(河南永城县西酂城)、谯(安徽亳县)、苦(河南鹿邑县)、柘(河南柘城县北)五个县城。在十天左右,横扫数百里。义军所到之处,被压迫的人民纷纷前来投奔,当进入陈县境内之时,这支队伍,已经拥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人,步兵数万人了。

    陈(河南淮阳)在西周至春秋时曾为陈国首都,战国末,楚国曾自郢迁都于此,秦统一后,这里是陈郡的首府,为秦代的一个重要城市。起义队伍来至陈县,郡守和县令均已逃走,只有郡丞率秦军抵抗,但在丽谯门一战中[7],郡丞即被杀死,起义军迅速占领陈,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这座重要城堡。

    陈是秦末农民起义军占领的第一个大城市,也是一个重要根据地。革命形势发展,要求起义军建立更严密的组织,提出明确的纲领口号,于是,陈胜等入陈后“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史记•陈涉世家》),大家认为“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于是陈胜立为王,号曰“张楚”。这里提出的“伐无道,诛暴秦”,就成为农民起义军响亮的纲领口号。

    起义军在陈的胜利,使大泽乡开始燃起的革命烽火,飞速地蔓延到全中国大部分地区,原来分散于各地的革命力量,很快地以陈为中心,汇合成一支巨大的洪流,形成了全国性的伟大的农民战争。

    反秦力量的空前汇合 陈县胜利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各地,“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史记•陈涉世家》)。人们起而响应陈胜,在各地展开斗争:“家自为怒,人自为斗,各报其怨而攻其仇,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史记•张耳陈馀列传》),纷纷揭出反旗。如沛县人刘邦自放走押送的刑徒,逃亡以后,在陈胜等占领陈县后两日,聚众数百人,杀死沛(江苏沛县东)令,在沛县举行起义。刘邦立为沛公,集众两三千人,攻占胡陵(山东鱼台县东南湖陵城)、方与(山东鱼台县西旧城集)等县。凌县(江苏泗阳县西北)人秦嘉,铚县人董,符离人朱鸡石,取虑(安徽灵璧县东北潼郡)人郑布,徐县(江苏泗洪县南大徐台子)人丁疾等在淮北举起反秦的旗帜。这一路义军向郯县(山东郯城县北)进攻,把秦王朝的东海郡守庆围困在城里。郦商在高阳(河南杞县西南高阳集)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几千人。项梁、项羽在吴县(江苏苏州市)听到陈胜起义消息后,立刻起兵响应,杀死会稽郡守殷通,集合精兵八千人。沛县人王陵聚众数千人,占据南阳(河南南阳市一带)地区。昌邑人彭越也已聚众千余人。早已率领一支“刑徒”组成起义队伍的英布,活跃于鄱阳湖一带,在这时也迫使番阳(江西波阳县东)县令吴芮共同起兵,队伍发展到几千人。这些队伍都以陈胜、吴广领导的起义队伍为中心,把“张楚”作为他们共同的旗帜。真是所谓“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贾谊:《过秦论》,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陈胜、吴广直接率领的队伍,更是“从之如流水”。广大贫苦农民纷纷投奔起义军,其他各阶级、各阶层的人士,也在反秦的旗帜下,有的人也参加了陈胜、吴广的队伍。如原赵国的名士张耳、陈馀,曾被秦王朝追捕,他们隐匿下来,当陈胜的义军占领陈地后,他们就跑来参加。孔子的八世孙孔鲋为一儒生,也“持孔氏礼器,往归陈王”(《史记•儒林列传》)。上蔡人蔡赐原为“房君”,也在起义高潮中参加了陈胜的队伍,被任为“上柱国”。[8]这些人参加了农民起义军,说明起义军声势浩大,它的威力使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进一步加深。一部分剥削阶级的人物投奔到反秦的队伍中来,这对于加速秦王朝的灭亡,是有积极作用的。另一方面,由于汇合在反秦旗帜下的力量庞杂,任何人都难于把如此浩大的队伍统一起来,所以后来反秦的队伍发生分裂,也是必然的。

    三、起义军的凯歌行进和暂时失利

    大泽乡的烽火,推动了全国性的农民起义高潮的到来,在高潮中,起义军的主力勇猛地向秦王朝统治中心进军。

    起义部队胜利进军 在农民起义进入高潮时,陈胜,这个“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什伯之中”(贾谊:《过秦论》,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的群众领袖,充分表现了他的组织才能。在进攻陈之前就派到东方去的葛婴,这时已占据东城(安徽定远东南)。在陈立定脚跟以后,陈胜就部署军队向西、北、南三面出击:南路派邓宗率军攻九江郡,北路派武臣、张耳、陈馀率军渡黄河向魏国旧地进攻。起义军的主力则向秦王朝统治的基地挺进,向西挺进的主力军分三路:一路由假王(假是代理之意)吴广率领进攻荥阳,以打开通往秦都咸阳的大道;一路由宋留率领,从南阳(河南南阳)直叩武关,以突破进入关中的另一孔道;另一路人数最多,由周文率领,直捣咸阳。这样,在全国广大地区,形成了起义军对秦王朝心脏包围的形势。

    各路义军在广大人民的积极支持和热烈拥护下胜利前进,迅速占领了黄河南北的大片土地,“攻城略地,莫不降下”,“席卷方数千里”(《淮南子•兵略训》),“望屋而食,横行天下”(贾谊:《过秦论》,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向西进攻的主力进展更加迅猛:吴广率领的一路,直攻到荥阳城下,荥阳乃中原重镇,为通向关中必经之地,秦派丞相李斯之子李由为三川郡守,率兵防守荥阳。吴广率领的起义军来到荥阳后,李由不敢出来交战,龟缩在城中,依靠坚固的城堡与农民军顽抗。吴广被阻于荥阳,一时攻之不下,与李由率领的秦军呈僵持状态,只有吴广部下邓说、伍逢等率小股部队在荥阳附近取得小胜,占领郏、许等县。吴广这一路军队将秦军控制在荥阳城内,使周文率领的农民军得以顺利穿过三川郡,迅速地绕过荥阳,胜利完成挺进关中的任务。

    周文所率的农民军势如破竹地向咸阳进攻。仅几十天的时间,这一路军队就横扫淮河、黄河流域,突破函谷关。九月,周文率领的大军已进攻到距秦都咸阳仅有百里的戏(陕西临潼境内)了。这支队伍发展成了有“车千乘、众数十万”的劲旅。

    另一支由宋留率领的西路军,也正由南阳向武关进发。

    秦王朝的统治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秦军的反扑和反秦军的分裂 自以为稳坐皇帝宝座的二世,开始时并没有把起义的农民放在眼里。有人向他报告农民起义的消息,他十分生气,就把报告的人关押下狱。后来,又有人向他报告:陈胜等已由蕲攻入陈,二世就召集博士诸生三十余人商讨对策,有的要二世立即发兵“击之”,二世听了后很不高兴,只有待诏博士叔孙通见机上奏说:如今天下一家,明主在上,法令具下,哪有人敢造反,这不过是“群盗”、“鼠窃狗盗”而已,何须皇帝过问,只要令地方官逐捕就行了,不必担心。这一番话说得二世心花怒放,立即赐给他帛二十匹,衣一袭,并升为博士,而对于说陈胜乃“造反”的人,则关进监狱。二世从此高枕无忧。哪知叔孙通早看透了秦二世的昏暴无能,对秦王朝的统治已丧失信心,所以出宫后“乃亡去”(《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投奔了农民起义军。

    当周文所率的几十万大军进逼咸阳之时,二世才如大梦初醒,惊恐万状,急问群臣“奈何?”少府章邯提出:调集军队已来不及了,请将修骊山墓的刑徒授予兵器,令其与农民军作战。于是二世宣布大赦天下,令章邯率数十万武装起来的刑徒向周文军出击。

    在这关键时刻,反秦军内部也发生了分裂。同任何一次急风暴雨的革命战争一样,加入到革命队伍内的人不可能是纯而又纯。在秦末农民起义过程中,集中到反秦旗帜下来的,除了广大贫苦农民以外,还有一些六国旧贵族和怀有各种目的投奔来的人,他们加入反秦的行列,对于加速秦王朝的崩溃、瓦解是有作用的,但在起义队伍内部,他们常常起着分裂的作用,削弱了反秦的力量。如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武臣、张耳、陈馀奉陈胜之命率军到达邯郸的时候,张耳、陈馀就鼓动武臣脱离陈胜指挥而自立为赵王,不让请示陈胜。并挑拨陈胜与武臣之关系,说什么“陈王听谗,还报,恐不脱于祸”(《史记•张耳陈馀列传》)。武臣在张耳、陈馀二人煽动下,遂立为赵王,以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反秦的队伍内部开始分裂。

    当陈胜得知此事后“大怒”,但已无法挽回,只好听从房君蔡赐的建议,“因而贺之”,并命令他们率兵西进,增援进攻咸阳的主力军。这时,周文一军深入关中,吴广的一支军队还在荥阳,如果武臣的部队从河北直插关中,会给秦军以致命打击,但张耳和陈馀劝武臣拥兵自重,拒绝执行陈胜的命令,不派兵西进。武臣在他们的挑唆下,完全不顾大局,袖手旁观,不仅坐视周文等孤军西进,反而忙于扩大个人势力,在河北抢占地盘,他派韩广攻旧燕国故地,后来韩广在那里自立为燕王,武臣还派李良攻恒山郡(郡城在河北正定县南),派张黡攻上党郡(郡城在山西长子县附近)。武臣和张耳、陈馀的分裂行为,对农民军起了严重的破坏作用。

    与此同时,另一路由陈胜派到北方去的周市军,在攻下魏国故地后,也立魏国旧贵族魏咎为魏王。齐国的旧宗室田儋也趁机在狄县(山东高青县高苑城北)自立为齐王。这些六国旧宗室贵族各有异心,完全不听陈胜号令,使农民起义军遭到极大损失。

    正因为如此,当秦二世下令派章邯率几十万刑徒和“奴产子”向周文的农民军反扑的时候,这一支孤军深入的队伍溃败的结局,就不可避免了。周文虽曾在项燕的军中当过一名预卜吉凶的小官————视日,“自言习兵”,但毕竟没有丰富的统兵作战经验,他率领数十万刚刚组成的军队,在无后援的情况下,深入到秦王朝统治的中心地区,这就使农民军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章邯的军队扑过来后,周文的农民军便抵挡不住,“尽败之”。接着,农民军在周文率领下退出函谷关,在曹阳(河南灵宝东北)固守抵抗。农民军在后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达两三个月之久,后因战斗失利,又向后退到渑池(河南渑池县西)。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十一月,农民军终因寡不敌众,在渑池浴血奋战十余日后,被章邯军打败,周文自刭而死,“军遂不战”(《史记•陈涉世家》)。

    陈胜吴广的牺牲和农民军暂时失利 以二世为代表的秦王朝统治阶级,在向农民军反扑的过程中,充分暴露了其凶恶残忍的本性。当章邯率数十万骊山刑徒及“奴产子”组成的军队向周文一军反扑时,二世竟不顾北方匈奴入侵的危险,丧心病狂地调回戍守在北方的数十万军队,令他们去镇压农民起义。[9]这支部队由秦将王离率领,由上郡直接东渡,经太原至井陉,后来深入赵地[10],当时被称为“河北之军”(《史记•高祖本纪》),成为屠杀黄河以北起义军的凶恶刽子手。

    在秦军全面反扑的形势下,起义军内部又发生分裂,吴广的部下田臧等人,因见周文失败,秦军不久就至,荥阳迟迟不能攻下,就准备分一部分军队牵制荥阳,而以大部分精兵迎击秦军。本来,这种战略计划完全可以同吴广商量,但是,田臧等人却认为:“今假王骄,不知兵权,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史记•陈涉世家》)竟将吴广杀掉,并“献其首于陈王”。陈胜在当时也无法,只得赐田臧为令尹,为上将。田臧得到任命后,就留李归等守荥阳,而自己率兵迎击章邯军于敖仓,双方皆以主力投入战斗,结果田臧兵败战死。章邯又继续向荥阳进攻,李归所率军队,在两面夹击之下也战败,李归等壮烈牺牲。

    这时,进军北方的诸路队伍,均割据自保,不仅不主动向秦军出击援救主力军,反而不断互相残杀,如武臣的部下杀死武臣,张耳、陈馀又另立赵歇为王。另外,召平进攻广陵,邓宗进攻九江,也无力回援。这样,当周文、吴广两路军队被打败后,起义军的中心陈县就显得兵力十分单薄,形势危急。

    陈胜称王以后,开始骄傲和贪图享受,对“沈沈”的“殿屋帷帐”也大感兴趣起来,以致逐渐脱离劳动人民。起先,有与陈胜曾同佣耕的农民听说陈胜已为王,便来陈见他。陈胜的门卫森严,不得见,后待陈胜出门,才拦路呼见。此时,陈胜尚能不忘故旧,“乃召见,载与俱归”。但后来,客出入于老友陈胜的宫殿十分随便,又向别人讲起陈胜的往事。于是就有人对陈胜说:“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胜也认为有损自己威信,竟把这曾经同甘苦的朋友杀掉。陈胜的骄傲,使他同群众的距离愈来愈远,连他的妻父也说他“怙强而傲长者,不能久焉”(《史记•陈涉世家》,《索隐》顾氏引《孔丛子》云)。从此以后,曾与陈胜共患难的“故人”都纷纷离开他。而他只信任一两个近臣: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制驭群臣,有功者不能赏,有罪者不能罚,对于同朱、武二人有私怨者,往往就任意加罪以报复,结果失掉人心,“诸将以其故不亲附”(《史记•陈涉世家》)。这就种下陈胜加速失败的种子。

    当章邯军逼进陈时,陈胜已没有多少兵力,这时,邓说在郯被章邯击败,逃回至陈,伍徐也在许被章邯击败,散兵也逃回陈。陈胜派去当秦嘉等人军队的监军的武平君叛,被秦嘉杀掉。所以,面对着穷凶极恶的章邯军,陈胜只能派房君蔡赐出击。另派张贺在城西策应。但章邯军来势凶猛,蔡、张两军抵挡不住,兵败,蔡赐、张贺皆牺牲于战场。

    十二月,农民军的根据地失陷,陈胜率一部分部队且战且退,经汝阴至下城父(安徽蒙城西北),陈胜的御者庄贾杀害了陈胜,投降秦军。这一位农民战争的领袖,就在这里牺牲了。农民起义暂时失利,革命形势到了最低潮。

    陈胜作为一个农民起义的领袖,其历史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他以一个普通的贫苦农民“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仅仅用“耰棘矜”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打败了拥有“句戟长铩”的秦王朝军队。从淮河流域,横扫黄河南北,长驱直入,突入据“殽函之固”的关中,其威力使秦二世为代表的统治阶级惊慌失措,后来,陈胜虽然牺牲,但由他和吴广所发动起来的农民大起义并没有结束,“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史记•陈涉世家》)。

    至于发生在陈胜身上的某些错误,乃是农民革命过程中很难避免的。“没有无产阶级领导的农民,在革命斗争中,必然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这确是阶级、时代的局限性。我们绝不能用无产阶级的标准来要求他们。”但是,也不应当“用‘不可避免’做借口,对个别农民起义领袖身上的缺陷也肯定、赞赏,用阶级、时代的局限性,代替对历史人物某些重大错误作具体分析。”(林剑鸣、高景明:《怎样看待农民战争中的“伪降”》,载《人民日报》,1964-08-19)如对陈胜在取得初步胜利后表现的骄傲、贪图享乐等错误,一方面不必苛求古人,另一方面应认真研究,以为今人的教训。

    陈胜死后,他原来的涓人(近侍)后已担任将军的吕臣,组织了“苍头军”,在新阳(安徽界首县北)重新举起义旗,他们决心为陈胜报仇,夺回陈县。果然,不久“苍头军”就“攻陈下之”,杀死叛徒庄贾,使“张楚”的旗帜在陈的城头上飘扬,“复以陈为楚”(《史记•陈涉世家》),后来,秦军又向陈县反扑,吕臣等寡不敌众,率兵转移,与在鄱阳湖一带活动的英布起义军会合,在青波(河南新蔡县西南)击败了秦的左、右校尉,又第二次夺回陈县。公元前208年(秦二世二年),吕臣的这支起义军与项梁的义军会合,成为刘邦、项羽领导下推翻秦王朝的重要力量。

    原来被派去西征的另一路农民军,由宋留率领还没有到武关,就传来陈胜牺牲的消息。他们的后路已被秦军切断,南阳落入秦军之手。宋留率众向新蔡撤退,在秦军的猛击下,宋留投降,全军瓦解。后来,秦军竟将宋留送回咸阳,处以车裂的酷刑。

    秦王朝内部的矛盾和二世的残酷统治 二世、赵高、李斯三人是为互相利用而结合起来的。因此,他们之间始终存在着钩心斗角的斗争:

    李斯虽是个卑劣无节的政客,但比起昏庸的二世胡亥来,还是有一定的政治眼光和统治经验的。他见到关中危机稍稍解除后,二世仍旧骄奢无度,故态复萌,几次要劝谏。但二世不仅不听,反而责问李斯说:我曾经听到过韩非的学说,他说古代的君王都是十分辛勤劳苦的[11],然而,难道贵有天下的君王就是为了“苦形劳神”吗?这是不肖人干的事,贤人有天下,就是要天下适应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满足,又如何治天下呢?所以我希望随心所欲,而且还要永远保有天下,有何办法?李斯的儿子李由在守荥阳时未能阻止周文军队西进。章邯率军击败吴广军以后,就追查李由为三川郡守对吴广等西略地“过去而弗能禁”的案件,并讥讽李斯身为丞相,竟如此无能!李斯心中恐惧,又怕丢掉爵禄,听到二世责问,为谄媚取容,就提出一套“督责之术”以博取二世之欢心。他上书奏道:“贤主”必能行“督责之术”,“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不能行“督责之术”的,如尧、禹这些君主,“其身劳于天下之民”,“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这样的君主简直是受罪。

    什么是“督责之术”呢?

    李斯所谓的“督责之术”,简单地说就是严刑酷法加上君主的独断专行。他说:“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夫罪轻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就是用“轻罪重罚”的办法来镇压臣下和百姓,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君主还要大权独揽,要驾驭群臣,而不能被臣下所影响,因此要专断:“是以明君独断,故权不在臣也。然后能灭仁义之涂,掩驰说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聪揜明,内独视听,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这样的君主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故能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李斯认为,只要实行这种“督责之术”。君主的位子就坐稳了,百姓也不会造反,“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

    李斯这一套“督责之术”的主张,虽是取悦于二世的言论,但也是同他一贯信仰的法家思想相一致的,这里不过说得更加露骨而已。[12]

    这种极端独裁专断的统治思想,当然为秦二世所欢迎,“于是行督责益严”,对人民压榨得酷烈者就是“明吏”,“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日成积于市”,杀人多者就是“忠臣”,于是二世洋洋自得地说:“若此则可谓能督责矣”(《史记•李斯列传》)。

    赵高与李斯和诸大臣均有私怨,他恐怕大臣入朝奏事对自己不利,就对二世说:今陛下即位不久,年纪又轻,何必与大臣们一同议事?若办事有错反而被群臣轻视,以后陛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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