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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关了窗户,熄灭地下室的灯,检查所有的机器,给柜台后面的那个活板门上了锁,然后他并没有回到三楼,而是来到了二楼。

    他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客厅里找到穿着睡衣的费尔南德。

    “她睡了吗?”

    “睡了一个小时了。她一直很安静……”

    他朝里面的那个房间走去,点亮天花板下的灯。他犹豫着要不要给父亲守灵,就像在乡村里一样。不过,现在城里很少有人这样做了。

    最终他只是上前吻了吻老人的额头,默默地说了声:

    “晚安,父亲……”

    他退到门边,关了灯,去找妻子。

    “上去睡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妈妈……”

    “安托万,我留在这儿吧……你不能照顾她的……她要是需要上厕所,最好还是女人给她拿尿壶,换衣服……”

    仅仅才一天,这个家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最后他一个人上了楼,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脱下衣服睡觉去了。

    以前,周末的时候,他们睡到很晚,因为没什么事要做,可以赖床。紧闭的窗户给了一楼一种奇怪的气氛。一点,他们才下去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出前一天晚上于连·贝尔努给他们准备好的食物。

    他们每次都是在柜台旁边吃饭。下午,他们要么是去电影院,要么就是开车去乡下玩。有时候,奥古斯特会跟他们一起出去。

    这个周末跟以往不一样。安托万穿着睡衣下楼的时候,看到费尔南德正在给老太太喂早餐。

    “你昨晚睡着了吗?”

    “睡得很好。她只醒过一次……”

    一点也听不到雷阿尔街上熟悉的吵闹声,街上还很冷清,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的。九点,灵车停在家门口,有些人在路上停下来,看着挂毯商搬着大捆大捆的黑纱,还有一口空棺材。

    钉钉子的声音响起来。那些人将勒德吕太太的卧室布置成灵堂。安托万给他们拿来一瓶白葡萄酒,于是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围着遗体忙碌着。

    安托万跟他妻子轮流上去换了衣服。他们一起下到二楼时,奥古斯特已经被放进棺材了,棺材盖要到第二天才会盖上。

    早起的男男女女,要么是去做弥撒,要么只是出来透透气。他们经过房子的时候都停了一会儿,看着窗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奥古斯特去世了。

    上午门铃响了五六次,每次都是送货人送花过来。

    安托万没有吃午饭,就在冰箱里拿了块馅饼,夹在面包里吃了一点点。

    不一会儿,费尔南德也吃了一点,因为他们俩对即将到来的家庭会议很紧张。

    费迪南和妻子做完弥撒之后一起吃了早餐,没怎么说话。昨天晚上,他们在床上小声地讨论了一个小时,关于奥古斯特的死以及维罗妮卡的疑问。

    “我希望你不要任人摆布……”维罗妮卡最后说道,“不管怎样,我会在那儿……”

    贝尔纳一晚没睡好,妮可照顾他,因为他白天喝了一整天的酒。他白天也没过好,因为他一直头痛。在那张已经被他汗湿的床上,他又喝了一杯酒让自己镇定下来。

    “别忘了今天下午你要去继承属于你的所有财产……”

    妮可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我希望你喝下这个……一个小时后,你再吃点东西。出发之前,我会再给你喝一杯,但那是最后一杯……”

    他很痛苦,头痛欲裂,身子在痉挛,身体每抽动一次,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马上就会停止跳动。

    “你最好叫个医生过来……我觉得很难受,妮可……”

    “过会儿就会好受的……”

    “你觉得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他们住在罗什舒阿尔大道上的一套四室的公寓里,在一个镶框店子上面。他们已经有两次房租没交了。

    她没有问他去南部干什么。他去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肯定是几个朋友拉着他夜里去酒吧喝酒。

    妮可曾经在圣奥诺雷路的一个店子做销售,然后又做了两年的模特。她现在还时不时地会给一些女性杂志做模特。

    玛丽·洛尔和她的朋友弗朗索瓦兹还在维克多·雨果大道的公寓里睡着大觉,因为她们俩昨晚三点多才回来。她们睡着一模一样的床,就像是一对。弗朗索瓦兹喜欢穿朴素的西服套装,看起来有点男性化,但这只是她们俩喜欢玩的一个游戏而已,实际上她们之间没有一点暧昧。

    弗朗索瓦兹先起来,去准备咖啡了。

    “几点了?”

    “中午了……别忘了你下午两点要去你爷爷家……”

    “你觉得有必要吗?”

    “你已经答应你妈妈了……”

    她们俩合用一辆车,是英国产的敞篷车,奶白色,她们俩一人开一天。

    “你把车留给我吧?”

    “不行。我要去路维希安……我可以把你载到雷阿尔街,你办完事之后去勒梅西埃家找我……”

    让·卢普穿着白色医护服,胸口挂着一个听诊器,正在慢慢地查房。他的病人全是小孩子,有一个女护士跟在他后面做着笔记。

    他找了一个同事代他下午的班,一点钟去寄宿生餐厅吃了饭。

    他至少有三年没有来过大特鲁安得西街了。在他小时候,家里几乎从来不谈论迈彻家的人。他不太明白父母为什么一定要他参加这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家庭会议。

    他也有一辆汽车,一辆普通的2CV。他提前到了饭店,那里的窗户还紧闭着。他从长廊里走进屋子,敲了敲左边的那扇门,没人应答。他径自上了二楼。

    他在二楼看到了安托万,他还没穿好外套,也没打好领带。

    “嗨,叔叔……”

    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睛看起来比实际上大一点,但是眼镜也让他的目光显得迷茫。

    “我爸妈还没到吗?”

    那些花开始在屋子里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他们很快就到……现在才两点差十分……你想看看他吗?”

    跟昨天晚上的其他人一样,他也在死者面前站了一会儿。安托万在他身后终于把衣服穿好了。

    “我奶奶怎么样?”

    “老样子……”

    “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从那天晚上起,奥古斯特就再也没有睡在她身边了,那张床他们曾经共同睡了五十多年了。

    “待会儿会议在哪里开?”

    “我觉得我们最好去下面谈吧……”

    在一餐厅或者二餐厅,随他们的便。他们一起下去了。

    “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谢谢。”

    他是家里个子最高的,身子稍微有一点前倾。他爸爸和妈妈敲了敲收银台旁边的门就进来了。

    他们互相拥抱,打了招呼。

    “我们迟到了吗?”

    “没有。是我来早了。”

    “你看过他了吗?”

    “我刚刚上去看过了……”

    他们都没正式跟安托万打招呼。窗户没开,所以安托万打开灯。两个餐厅看起来有点不真实,在巨大的玻璃后面,没开灯的厨房看起来就像个大鱼缸。

    然后贝尔纳和妮可也到了。妮可的出现让维罗妮卡很不满,她假装没看见妮可。

    “我们迟到了吗?”

    贝尔纳看上去气色还可以,眼睛红红的,正努力坚持着。

    “玛丽·洛尔不来吗?”

    “她说过一定会来的……”

    他们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坐。于是费迪南问: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吗?”

    “今天上午弄好了……明天晚上才会把棺材盖上……”

    “费尔南德在哪里?”

    “她在照顾妈妈……我让勒德吕太太回去了……”

    “昨晚是谁给爸爸守灵?”

    “没有人……费尔南德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

    一辆车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声音说:

    “希望不要太悲惨……”

    然后走廊里传来慢慢走动的脚步声,安托万去开了门。

    “大家好!你们在干什么,干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

    “我们在等你……”

    安托万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这是他家,他是东道主。但是这里也是他爸爸的家,他们每个人都是主人。

    “他在哪里?”

    费迪南在锡柜台左边的一个软垫长椅上坐下来,于是大家在大理石桌子两边各自坐下。让·卢普跷着二郎腿,盯着所有人看了一遍,好像不认识他们。

    另外一张桌子上已经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堆外套和帽子。

    费迪南咳嗽了一声,第一个挑起话头。

    “墓地是怎么决定的?”

    大家都看向安托万。

    “正如我昨天跟你在电话里说过的那样,我想爸爸应该会希望自己被埋在圣伊波利特,在他父母的墓旁边……他从来没说过……他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死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

    “现在他的家人都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现在已经没有位置了,除非是地下墓地……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埋在伊夫里……”

    大家都没说话。也许他们都知道那个现代化的全新的公墓,也许奥古斯特待在那里可能还会觉得离家太远。

    “你觉得到时候来的人会很多吗?”

    “送葬的时候当然会有很多人来。所有的邻居还有这一带的商贩都会过来送行。我估计里永和圣伊波利特的远亲都会过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叫了二十辆车。我会在这里给老家来的人办一顿午饭……”

    其他人并未表示赞同或反对。这些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谈起这个话题,是为了避免一上来就谈钱,不过钱才是这场聚会真正的主题。

    “追思祷告呢?”

    “在圣厄斯塔什教堂……”

    贝尔纳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焦躁不安地看着吧台后面摆着的一排排酒。妮可知道他,鼓励他再坚持一会儿。

    妮可此刻觉得不应该让他一大早就喝酒,因为他恐怕会发酒疯。昨晚,他喝醉了之后很激动,很粗暴,一直辱骂两个哥哥,妮可将那个放着手枪的抽屉锁上。出发之前,她还去确认一下他没有拿枪。

    还是费迪南用平稳而尖锐的嗓音开口说道:

    “你还是没找到遗嘱吗?”

    “我没有找。我希望你们自己去找。你们对这个房子很熟。你们也了解父亲……”

    接下来的沉默让每个人都不舒服。

    “还是没有钱的消息吗?”

    他们都以为安托万会说是的,结果他吐出了三个字,让大家大吃一惊:

    “有消息。”

    “你找到了?”

    “没有。”

    “什么意思……”

    他身边这些人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也没有太期望某一天会有什么大变化。然而,现在他们知道会继承父亲的财产,想在这个他们已经不熟悉的大房子里分的一杯羹。

    费迪南已经打算为自己买辆新车,偿还房贷,最好还能带维罗妮卡去意大利度个假。

    对于贝尔纳来说,这是几个月的收入,也许还是个帮他重振生意的好机会。

    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变了。安托万跟他们说了一个神奇的数字,一个让人神往的数字,那是买政府彩票才能赚到的数字:一百万啊!

    这可不止是个数字。它代表的是财富,另一种生活,永远没有烦恼的生活。

    没人想到这是要平分的。也没人想到楼上的母亲也是继承者,更没想到安托万每年还得交税,而且还有很多继承法要遵守。

    “我先去了贝壳街……”

    然后,他转向正在认真听他讲话的让·卢普:

    “我以前跟爸爸签订分红协议,是在贝壳街一个商务事务所办的,爸爸总是去那里让人给他写文件……这个事务所是一个叫做杰森的人办的……杰森来过这里几次,但是我没怎么注意过他……”

    “你找到他了吗?”贝尔纳问道,妮可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找了好久。事务所已经不在了。门房跟我说杰森在圣乔治新城那里有一栋房子我在市政厅费了好大工夫终于找到他的地址……”

    “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他死了。”

    他们原以为他是故意吊他们的胃口。有那么一会儿,他们的心似乎都快跳到嗓子眼,嘴巴张得大大的。现在,他们都很失望而愤怒地看着他。

    “所以你什么也没打听到?”

    “还没说完……我跟他女儿见了个面,她也有点神志不清……杰森因为诈骗罪被判入狱两年,服刑几周就死在了弗雷纳监狱……”

    费迪南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手拿着眼镜,很紧张地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

    “我如果没理解错,”他插进来说道,“你的意思是爸爸把钱给了杰森,这个家伙是个诈骗犯,现在他死在监狱了,所以我们束手无策?”

    “我什么也没说……”

    “你不觉得这个解释太简单了吗?爸爸死了。杰森也死了。他女儿疯了。钱不翼而飞了……”

    贝尔纳完全不顾妮可的暗示,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吼了一句:“真是卑鄙无耻!”

    所有人都看着他。

    “安托万重新搬回这个房子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尤其是他跟那个女人搞到一起去之后……”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安托万。他居然竭力克制住自己,还坐在椅子上,拳头捏紧,关节都发白了。

    在一片沉默中,让大家吃惊的是,让·卢普竟然说话了。他冷静而理智地开口道:

    “我如果没弄错,我们还没找到爷爷存钱的凭据吧?”

    其他人都看着他,点了点头。

    “检查过他的钱包没有?”

    他们都惊呆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想到这点。给奥古斯特换衣服的是勒德吕太太,居然没人问过她把老人的衣服怎么样了。

    大家找的都是遗嘱、支票簿等体积比较大的东西,好像只有这些东西才能与老人这二十多年挣的钱对上号。

    安托万站了起来。

    “如果有人愿意跟我一起,我就上去找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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