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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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卢卡打电话。”
“是圣多米尼克街吗?”
“是的。我已经派他去接拉普安特的班了。”
他开始不耐烦了。隔壁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低声的会谈,他凑到门口,只听到窃窃私语声,好像这是一间真正的忏悔室。
“卢卡吗?那边一切还好吗?只有报社来的电话?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什么?不!她没有说……她是在我的办公室里,但不是跟我一起,也不是跟警局里的任何一个人一起……和一个神父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预审法院的人打来电话,他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
“没有,我没有催她,请放心。相反……”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和平时一样的温柔和耐心。他再次想起帕尔东给他读过的那篇英语文章,还有他那个讥讽的微笑。
《柳叶刀》的那个作者搞错了。说到底,最后能够解决雅格特的问题的,不是教师、小说家,甚至也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八十多岁的神父。
“他们在里面多久了?”
“二十五分钟。”
他喝了一杯啤酒,并没有感到放松,因为那个托盘就放在旁边。再过一会儿,啤酒就会变温。现在已经是温的了。他想下楼去多菲娜啤酒馆,但是又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走开。
他找到一种更方便的解决方法,他不用正在负责杀人案并且要让嫌疑人招供的警长的身份来揣测她,而是以一个人来猜测她。
因为他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展开调查的,这是一起关于人的事件,他虽然不情愿,但证据中掺杂着许多童年记忆。
他一点都没被质疑过吗?圣伊莱尔做了十几年的大使,他和伊莎贝尔的柏拉图式的爱情将近有五十年的时间,他麦格雷在司法警察局也做了有二十五年,昨天,他还深信自己看到过可能存在的各色各样的人。
他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超人,也不觉得自己从没犯过错。相反,他查案时总是带着谦卑的态度,包括那些最简单的案件。
他怀疑那些表面的东西,怀疑匆匆忙忙中做出的判断。他知道最明显的动机往往不是最深层的动机,但是他耐心地去尽力搞明白。
他对人类和人类的能力评价不高,但他相信人类。
他探寻人类的弱点。等他终于找到时,他不会大呼胜利,而是感到某种沮丧。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完全不知所措,因为他毫无准备地面对着一些人,而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存在。他们的态度、话语和反应都是他陌生的,他徒劳地试图把他们划分到某一类里。
他想要去喜欢他们,甚至包括这个把他逼到极限的雅格特。
他在他们的生命里发现了一种感恩、和谐和天真,这些都吸引着他。
突然,他冷静地对自己说:“圣伊莱尔还是被杀害了。”
通过他们中的一个人,这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就是雅格特,如果科学测试还有意义的话。
在一段时间里,他厌恶他们,包括死者和那个年轻男人。刚才在他面前,麦格雷感受到了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怀念父亲之情。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呢?为什么他们没有利欲熏心和激情呢?
这个太纯洁的爱情故事突然间使他感到愤怒。他不再相信了,寻找着另外一种更符合他的经验的解释。
两个女人爱着同一个男人这么多年,难道不会深深地憎恨对方吗?
一个和统治着欧洲很多国家的家族联姻的家族,面对这两个老人如此荒唐的结合,难道不会采取措施吗?
他们当中没有人发难。谁都没有敌人。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种表面的和谐里,只有阿兰·马泽龙和他的妻子通过分居结束了关系。
麦格雷被无休止的窃窃私语惹恼了,差点粗暴地推开门,阻止他的可能让维耶在旁边向他抛来的眼神。
他也被迷惑了!
“我希望你去监视一下走廊。”
他甚至怀疑这个老神父有可能会和忏悔者一起消失。
他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事实,但是事实又逃离了。这件事情很简单,他知道。你事后重新回顾一遍时,人类的悲剧往往都很简单。
昨天上午到现在,尤其是今天上午到现在,有好几次————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弄明白了。
办公室的门上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他一下子扑过去。
“我送您吧?”让维耶问道。
“这样最好。”
巴罗神父站着,他非常苍老,瘦骨嶙峋,头发披散着,很长,在头顶周围,像一个光圈一样。他的长袍由于穿得太久而闪闪发光,还有好几处地方粗糙地缝补过。
雅格特看上去没有离开过椅子,还是笔直地坐在那里。只有脸上的表情变了。她不再固执,不再抗拒。她再没有表示出蔑视,也没有了执拗地保持沉默的意愿。
她没有笑,但是流露出了安详的神态。
“警长先生,请原谅让您久等了。您看,拉里厄小姐向我提的问题相当棘手,我必须严肃地询问她之后,才能给出答案。我承认,我差点就想问您可不可以打电话给大主教,征询他的意见。”
让维耶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对这场谈话进行速记。麦格雷保持着风度,回到办公室。
“请坐,巴罗神父。”
“您准许我留下吗?”
“我猜您的忏悔者还会需要您的服务?”
神父坐在一把靠背椅上,从长袍里拿出来一个黄杨木做的盒子,吸了一口香烟。这个动作和掉落在浅灰色长袍上的烟灰使麦格雷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您知道,拉里厄小姐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正是她的虔诚迫使她采取了一种态度,而我认为我的职责是让她放弃这种态度。她担心圣伊莱尔伯爵不能享有基督教葬礼,所以她决定要等到葬礼过后才说出来。”
对麦格雷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气球在阳光下突然爆了一样,他因不用坚持到最后就如此地接近真相激动得脸都红了。
“圣伊莱尔伯爵是自杀的?”
“很不幸,这就是真相。就像我跟拉里厄小姐说的那样,然而,有证据表明在最后一刻他后悔了。在宗教里,没有任何死亡是转瞬即逝的。无尽存在于时空里,而这一小段无止境的、医生检验不出来的时期,就足以忏悔祷告了。”
“我认为教堂不会拒绝给圣伊莱尔伯爵做最后的祝圣的。”
雅格特的眼睛第一次充满泪水,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手帕擦眼泪,这时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才会做的撇嘴的动作浮现在她的嘴唇上。
“请说出来吧,雅格特,”神父鼓励她,“请重复一下您刚刚跟我说的。”
她吞吞吐吐地说。
“我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听到一声爆炸声,然后快速走向办公室。”
“您看到您的主人已经倒在地毯上,半张脸已经被撕裂了。”“是的。”
“枪在哪里?”
“在他办公桌上。”
“您做了什么?”
“我去房间里找了个镜子,确定他已经断气了。”
“您确定他已经死了。然后呢?”
“我首先想到给王妃打电话。”
“您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首先是因为已经快午夜了。”
“您难道不怕她不同意您的计划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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