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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前章所论述的焦点意识之推移的次序、种类及例证以外,应该讨论的问题当然还有很多,但因缺乏时间和材料不足,不得已而不能详论者,在此合为一章,作为补遗。

    (一) 文学上的“暗示”之种类。

    因为受到“暗示”而推移的意识之波纹,是千差万别的,要想具体说明其内容,正如从本质上说明天才者的意识一样,是很困难的。然而若将其分为纲目,并限定于文学领域时,似乎是可以分类概括其特性的。因为,在文学领域,“暗示”构成了文学内容自不待言,而文学内容又如上文所说,是由四种材料构成的,所以一切“暗示”,都以这四要素的形式注入文学中。

    关于这些暗示,究竟受怎样的社会状况所影响的问题,这里有必要谈一谈。文学不过是人之活动的一种表现,而这种表现不能随意单独取其路径,它会对人类的其他领域的活动造成影响,同时又受其他活动的影响。因此,要讨论某种文学中的暗示之来由和结果时,仅看到文学潮流,而置其他方面活动于不顾,便很难进行周密全面的研究了。从这一点上所看到的文学是社会现象之一,故而与其他社会现象相关联,搞清其“自动”与“反动”,方能尽知。因此,一切历史学家,同时非是文学史家不可;而一切文学史家,也非是一般历史学家不可。现在,我们将人类活动的表现大体区分,可以有:(甲)经济及科学的状况,(乙)精神的(来自哲学和宗教等)状况,(丙)政治的状况等。这些广阔领域中的活动力量既然关乎文运的推移,那么,不必说文学与这些活动力量是不可分离的。

    (甲) 当讨论物质状况和文学的关系之时,任何人都最先要着眼的,是伊丽莎白王朝时代的文学(Elizabethan Literature)。伊丽莎白时代是文学在英国文学史上空前绝后的兴盛时期,此乃人所共知。究其起因,首先无疑是为当时物质发达的状况所决定的(当然这并不是说,除物质状况以外,没有其他因素关乎文学的发达了。例如宗教问题。到女皇即位时为止,宗教纷争不断,人心大多为之所动。宗教是掌控人之生死的巨大势力,在未适当解决以前,民心不稳,犹如乘气球漂浮于空中。在英国那样的有宗教传统的国家更是如此。所以这个问题的解决,无疑能够促使文学的兴盛)。历史学家的研究证实,当时随着商业贸易的繁荣,民众在经济上也开始富裕起来。由于农事改良,在严冬气候条件下也能饲养羊群了,不必像以前那样总吃咸鱼了。砖的二次发明(1450年)促成了房屋改良,不太富有的人家也使用了玻璃、绒缎、枕头,风气爱好也自然趋向华美,气象自然雄大起来,精神上也渐渐自信了。这种到处充满的自信,只要看看当时的文学作品,就能看出,而且会有深刻的感受。当时,英国人正与西班牙人争霸于海上,击败了西班牙的所谓“无敌舰队”(Invincible Armada),使数百艘船沉入海底(自不待言,那次战胜,多赖于物质生产条件)。他们以为:天下是我们的天下,志之所至,旁若无人,任意发展,勇往直前的那种雄心,都成为烂漫的词藻,一直留存于二十世纪的今天。所以当时的文学,虽极其自由伸张,无拘无束,却毫无窘迫之状、扭捏之态,没有退婴主义,没有厌世主义,没有隐遁主义,是傲然的、进取的。消灭“无敌舰队”的那种气魄,也鲜明地表现于文学之中。其次不能忽视的,还有所谓新世界的扩张。一直以来,他们生活着的自以为广阔的世界,其实不是真正的世界,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直到此时他们才了解了这一事实。而在他们未知的那个世界里,住着没见过的人、没听说过的鸟兽、草木、虫鱼,这些都足以使那些幽闭于旧世界、而不思发展的人们惊愕:这岂不是大发现吗?不可想象,这种发现不对他们的精神世界产生影响。恰如高墙围起的一亩庭院,长年起居坐卧于其间而自得自足者,有朝一日醒来一看,四壁围墙一夜之间消失了,千里景物拥入双眼,顿觉天地一新、视野开阔,于是不得不想象在眼界尽处,还有诱人的新天地。换言之,这个新世界又唤起新世界背后的新新世界,从而赋予国民以异常丰富的想象力。此种丰富的想象力,使当时的文学大放异彩,并使后人瞠目惊讶。

    现在再举一例来说。18世纪英国人在农业上所取得的成就,不能只是看作农业的发达,它也影响到了艺术领域。在未实现发达的时候,和中世纪时代一样,就是用牧草喂羊,所以入冬后就不能饲养了,大都宰杀。而且用草来喂养,那些长草之地就不能种庄稼,实在太不经济了。17世纪时,荷兰有人发明用芜菁喂羊,后来有人将这种方法传到英国,不但在冬季可以养羊,而且扩大了耕地,农业生产因之大为增加。于是他们得以致富,这是应该记住的事实。而这一事实的影响,表现为所谓“自然风景式庭院”(landscape gardening)的艺术的产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以前他们的住宅很不雅观,正如麦考利在其历史著作中所描述的那样。但是到了那时,人们的住宅顿改旧观,高柯大树现于庭中,自然景观形成了庭院之景。英国之以“自然风景式庭院”而得名,就是在那个时候。这种影响不仅及于造园艺术,随着家产的丰足,需要装饰自己的家屋,并饰之以父祖或自己的肖像画,这是读过美术史的人都知道的。正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雷诺兹[1]、庚斯博罗[2]等肖像画家。肖像画之所以发达,正是受了这种需求的刺激。

    (乙) 再就政治与文学的关系简单说几句。此前两三次的法国大革命,表明政治的冲击不但引起我们关注,它对于文学的影响也是空前绝后的。法国大革命所标榜的,是消除历来的旧弊,消灭人为的阶级制度,抛弃一切陈旧形式,而享受本来的自由与平等。世界历史上这一著名的政治运动,在当时文学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是上文已经讲过的了。当时英国作家不受其影响的几乎一个也没有。革命的进行,固然不可能没有副作用,甚至会走向极端而使人惊愕、使人抗议。但事实上,革命还是在种种方面打动了作家。如戈德温[3]的《有关政治正义和它对一般德行和幸福的影响之研究》(An Enquiry concerning Political Justice and its Inf luence on Morals and Happiness)和沃斯通克拉夫特[4]的《为女权辩护》(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都是在理论上鼓吹革命主义的;而在纯文学领域,当时的知名作家无不如此。彭斯如此,骚塞如此,柯勒律治也是如此。骚塞的《圣女贞德》是革命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著名作品。甚至连沉着冷静的华兹华斯,也认定路易十六世活该上断头台,并写文章对法国大革命做辩护。其余有穆尔,有兰德,还有拜伦,他们的诗中都充满革命主义,是读者所熟知的。(本节限于例举,故不详述。读者欲知其详,请参看上文所举道登的《法国大革命与英国文学》。)

    (丙)接着,要说一说道德与文学的关系。不过也只是例举,只费几行文字。A. W. 沃德[5]在其所著《英国戏剧文学史》(A History of English Dramatic Literature,卷三第262页至第263页),论述莎士比亚以后至古典主义时代剧作中的道德精神之逐渐衰颓时,这样写道:

    这种衰颓,在程度上当然有所不同。但是就当时的戏剧文学来说,无疑是一种特点,而最终表现为道德的堕落。有一些批评家,以为道德和艺术上的作品完全无关。然而若将国民的艺术生活的进步,与一般历史的进步联系起来考察,任何人都必定得出相反的结论。正如在比较全面地研究过希腊雕刻艺术史之后,就可以发现那里反映了希腊社会历史上许许多多的经验。同样的,我国戏剧历史,自伊丽莎白时代到王政复古时代,也表现出了时代对我国国民生活进程中道德的不同影响。有人认为,在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时代,戏剧文学反映出了在公与私领域中都缺乏道义理想的社会生活。这种看法,是没有看到在马辛杰[6]和约翰·弗莱彻[7]之间,或詹姆斯·雪利[8]和约翰·福特[9]之间的道德表现有很大差异,因而是没有参考价值的。但是,应该承认,对公与私两个领域及其相互关系上的至关重要的束缚力,当时的社会是麻木不仁的,这是时代的特点,同时又是当时戏剧文学的特点。就个人而言,马洛[10]比起福特,在一切方面似乎都放纵,然而前者对于道义丝毫没有轻蔑之意,而后者对他的蔑视,比起不加检束的情欲描写来,更令我们吃惊。据我们所知,即便是莎翁,在剧作中也并没有实现自由的市民道德的最高理想。他所描写的勃鲁托斯(Brutus),就是将这种观念加以具体化的,而且一半是修辞性的,一半似乎是被包裹于悲怆的云雾里。然而,无论是莎翁,还是莎翁同时代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堕落到弗莱彻那个程度吧。弗莱彻所生活的时代,是不能呼吸自由空气的时代,是一个无论是慈悲还是残忍,都对臣下具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专制君主的时代。

    文学的意识之为其他方面的活动所影响,从而得到新的暗示,大致就是如此。关于这一点,无疑还有使学者进一步研究的余地,这里只匆匆带过,就此搁笔。

    (二) 关于新旧精粗的“暗示”之种类。

    文学上的F,连续地变化为F1、F2、F3……Fn时,变成了Fn+1之后的F,这个F在性质上带什么样的性质呢?对于这个问题,可以这样回答:

    ① Fn+1,复活古代的F

    ② 或与古代之F者相结合

    ③ 加以完全新的事物于Fn

    ④ 全新的F

    ⑤ Fn和古代的F联结

    ⑥ 最后,完全新者与完全旧者之联结

    我们从理论上划出这六种。然而实际上,要明确地从文学史中引出与六种相应的例证,也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例如当下的意识,忽然间变成古代的F,或变为完全新的F,正如上文我在解剖“反动”的种类时作为例外情况所讲述的那样,这里不再多说了。如果这种例外因强烈的外部刺激而产生时,看上去似乎是被“暗示”的急剧改变所控制了;然而对改变后的推移加以考察,就会发现它似乎是与“渐移”殊途同归的。以图示之,F和F′,其性质大相径庭,依自然倾向而言难以完成转移,然而由于某种强烈刺激的结果,假定由F而急剧改变为F′,考察改变后的推移,就可以发现F′慢慢地向Fn靠近。同时,如果没有这个强烈的刺激,F依从自然的倾向,以渐进的原则加以改变的话,此F也渐渐走向Fn的。总之,F和F′终于都到Fn,保持平衡而后已。

    借一个俗世的例子来说,有如一掷赌乾坤,看上去一下子大功告成,人们都承认此乃伟业。然而所谓伟业,一朝成功,突如其来,若待成功后,再渐渐靠近未成功之前的意识,几年下来,人们便看不出之前那种令人炫目的巨大改变了。反之,以渐进为主旨进行改革,虽然看上去不是那种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由于是自然推移,几年之后,也就能收到与所谓伟业一样的效果。那些当年敢于弃身舍命赞成法国大革命的英国文人,渐渐恢复旧态了;一下子对西洋大唱赞歌的日本的文学家,若能有一些时间沉下心来,也会再回归到日本传统吧。看看文艺以外的娱乐,有谣曲的流行,茶汤的复活,弓术、柔道的再舆,还有日本画、木版画、古董的赏玩,人们又争先恐后地将大肆欧化时所扔掉的东西,再从垃圾坑里捡回来。这种变化的情形,要等到西洋主义和日本主义在精神上获得平衡而后已。因而所谓欧化主义,并非像当初令我们愕然的那种剧烈改变,与一开始就慢慢输入西欧文明,结果显然是一样的。不过这个话题有点扯远了,只是顺便一提而已。

    再回到本题。若将上述六种里面,除去此例外,便成为四种了:

    此四种,其内容虽各不相同,其推移,当然也是为前面所论述的原则所支配。

    插入以上公式中的这个字符,由于以上有所论述,不难理解,所以这里仅选出①和②两种公式中所包含这个字符加以说明,并简单地举例。

    公式①这种,名之曰“复兴”。即英语“revival”即是。文学史上的复兴,其例虽多,其最显著的,是所谓文艺复兴(Renaissance)。这个怀古、向上的意识是如何勃发,如何风行天下,如何对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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