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2)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了看我,然后我推开警局救援中心办公室的门。一个听上去心情不错的声音传来:
“哎呦!是高毕罗先生光顾。不是有什么案件发生吧?”
说话的是格里泽,一个我认识很久的警官。他过来跟我握手。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个人,电话总台上有上百个小孔,时不时电话一来,墙上的巴黎地图上就会有亮光显示。
其中一个人把电话插头安到一个小孔中。
“圣维克托街区?科隆巴尼,是你吗?你们的车刚出门。严重吗?不严重?群架?好。”
巴黎的所有社会新闻都会达到这里,这里的三个人抽着烟斗或是香烟,还有一个正在用酒精炉准备咖啡。
我记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早上,那天我累得快晕倒了。我正在穿衣服时,伊薇特说要买一个酒精炉。
“您要不要来杯咖啡,先生?”
这不是我第一次拜访他们,但他们很纳闷我这次是来干什么。
“您能不能让我用一下您的电话?”
“您用这台吧。可以直接拨出去。”
我按下奥尔良码头公寓的电话号码。
“是我。没有消息?”
当然。我走近格里泽。他的小胡子刚刚修剪过,因为长时间吸烟,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暗的圈。
“您有没有关于一个年轻女孩的车祸记录,别管是什么事,您这有没有?”
“我换班以来是没有。请您等一下。”
他翻阅一本黑色封面记录本的记录。
“叫什么名字?”
“伊薇特·莫代。”
“没有。我看到有一个贝尔塔·科斯特曼维,在公共车道上晕倒了,已经被送到医院。但这是个比利时人,现年三十九岁。”
他并没有问我问题。我窥探着巴黎地图上亮起的小灯,尤其是雅瓦尔社区所在的第十五区。
我想到给雪铁龙工厂打电话,但是办公室已经下班,车间也不会给我提供任何信息。即使他们告诉我有个马泽蒂正在工作,我就能完全放心吗?这能意味着什么?
“你好!格朗德·嘉禾艾,警察局!您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发生的?好的……我给您叫救护车……”
他转向我。
“这不是个女人,是个北非男人,被捅了几刀。”
我坐在一张桌子旁,两只腿耷拉着,帽子被我推到后面。我喝着他们给我端来的咖啡,实在坐不住了,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是什么样的女孩?”格里泽问道,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想帮我。
我应该怎样回答他,怎样描述伊薇特?
“她二十岁,但是看着不像。她长得很小,很瘦,穿着一件海狸毛皮大衣,梳着马尾辫。”
我又给让尼打了一次电话。
“还是我。”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这就回去了。”
我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尤其是在这里。看着奥尔良码头的红灯每五分钟亮一次,情况会更糟糕。他们都领会了我的意思。格里泽向我保证说:“一旦有什么新情况,我就给您去电话。您在家吗?”
“不。”
我给他写下奥尔良码头公寓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把那天晚上详详细细地描述一遍又有什么用呢?让尼给我开了门。那晚我们两个都没有睡,也没有脱衣服,两个人都待在客厅里,每人一个沙发,看着电话,每次听到有出租车从窗户下经过就会跳起来。
我中午是怎么离开伊薇特的?我努力回忆,却回忆不起来。我想回忆她最后的眼神,好像这个眼神也许会给我提供什么线索。
我们看着天慢慢变亮。期间,让尼睡着了两次,我或许也是这样,但是记不起来了。八点钟,让尼正在准备咖啡,我透过窗户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怀里抱着一沓报纸,我动了买报纸的念头。报纸上也许会有伊薇特的消息?
让尼从我的肩膀上面看着报纸的各个版面。
“没有。”
这时,博尔德纳夫给我来电话了。
“您没忘记在十点钟跟土木工程部部长有个约会吧?”
“我不去了。”
“那其他的呢?”
“你负责解决吧。”
真是讽刺,关于伊薇特消息的那个电话居然不是我接的,而是让尼。
“请等一下。他在这儿,是的。我给您叫他。”
我用眼神问她是谁,然而我明白了她准备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刚刚拿过电话筒,就听到她在我身后开始抽噎。
“我是高毕罗。”
“先生,我是狄沛警官,夜班同事让我通知您,如果……”
“是的。发生了什么?”
“您说的是伊薇特·莫代是吧?二十岁,出生在里昂。去年……”“是她。”
我一动不动,不能呼吸。
“她被杀了,昨天晚上,在雅瓦尔码头的维尔纳旅馆里被人用刀捅死了。凶手在街区游荡了几个小时之后,刚刚到拉科代尔路上的警察局自首。警察局已经派车去了案发现场,在凶手说的那个房间里发现了死者的尸体。凶手是个操作工,名叫马泽蒂,他已经全部招认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剩下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各大报纸还在报道谈论,而我的名字也以粗体字出现在头版头条。其实我本来可以阻止的。我的同行卢恰尼负责为马泽蒂辩护,他给我打电话。马泽蒂对于法院要怎样判决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在预审法官给他的人名清单上,第一个就点出了我那个像意大利文的名字。卢恰尼打电话来,是想知道他要不要努力不让外界知道我也牵扯其中。我回答说不用。
警察找到伊薇特的尸体时,她是裸着的,左胸下面有道伤口。她躺在一张狭窄的小铁床上。我也去了那里。我在她被抬走前看到了她。就是那种楼梯上到处都是让她害怕的男人的旅馆。
我见到了马泽蒂,我们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是我先转移了视线,我在他脸上没看到一丝内疚的痕迹。
不管是对警察、预审法官,还是律师,他只是重复着这几句话:
“她来了。我恳请她留下,但她想离开,我阻止了她。”
所以,她是想再回奥尔良码头的。
原来,之前她就一心想要去那里。警察在那发现了一件手织挪威厚羊毛套衫,还有一件男士套衫,跟她的一样。应该是给他的圣诞节礼物吧。带着商店名字的硬纸包装盒放在床底下。
我跟让尼两个人把她埋葬了。我们给她的家人发了传真,但是没有得到任何能显示她的家人还在世的迹象。
“我该怎么处理她的衣物?”
我对让尼说我也不知道,她如果想要就留着吧。
我跟预审法官面谈了一次,告诉他我想做马泽蒂的辩护律师,但是没能成功,所以我会出庭为他作证。这让他很吃惊。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好像都不能理解我,维维亚娜也是这样。
我从葬礼回去之后,维维亚娜毫无希望地问我:
“你不觉得你离开巴黎几天对你比较好吗?”
我说是。
“你想去哪儿?”她继续追问道,这么容易就取得了胜利,她很吃惊。
“你没有在戛纳定宾馆吗?”
“你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一有火车就去。”
“今天晚上?”
“可以。”
我甚至都不恨她。她在我身边或是不在,她说话或是沉默,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她认为自己可以继续掌控我们两个的命运,这也没什么重要性可言。因为对我来说,她已经不存在了。
“不幸时刻……”我把这几个字写在一个地方。
我会把这本日记文件寄给同行卢恰尼,或许他可以从中找到什么信息,能让法官宣布马泽蒂无罪。不管怎样,我希望法庭不会对他作出太重的判决。
而我将继续为那些十恶不赦的恶棍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