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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米尔睡衣外面披着睡袍,光着脚丫穿着拖鞋,就这样下楼了。他在客厅、饭厅、厨房的所有家具下面俯着身子找了一遍。他还发着高烧,头疼得厉害。

    埃米尔时不时发出轻柔的唤猫声,这声音猫咪很熟悉。他还温柔地叫着猫咪的名字,只是声音里透出一丝焦虑:“约瑟夫……约瑟夫……”

    然后他穿上橡胶雨靴,从衣架上抓起一件衣服直接往睡袍外面套,是一件黑色的皮上衣。这样穿的确很滑稽,但埃米尔什么都不在乎了。

    “埃米尔!”妻子在二楼叫喊,“别出去……外面冷,你会难受的……”

    埃米尔在黑暗中把整个胡同找了一遍,路上的雪在他脚下咯吱咯吱作响,他有两三次差点摔个大趔趄滑倒在路上。这个时候只有第二户人家还亮着灯,一个小孩脸贴在窗户上,鼻子被压得扁扁的,一直都在盯着外面的埃米尔。厨房的门开了,小孩跑去厨房叫妈妈过来一起看。

    埃米尔的奇装异服让小孩害怕。埃米尔一直走到健康路。往常,让猫自己出来方便时,它从来没有越过健康路跟胡同的分界线。

    约瑟夫……

    埃米尔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只猫的离开会让他动感情,会让他如此不知所措。

    两条狗正在路上嬉戏。一条是短腿猎犬,主人是一个寡妇。另一条是波梅拉尼亚狐犬,往常都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用链子拴着它出来遛弯。

    约瑟夫和这两条狗从来都没发生过矛盾。约瑟夫碰到它们时,只是高傲地看着别处,然后往离人行道远一些的地方走去,好给它们让路。

    没找到,埃米尔死心了。他推开半掩的门,脱下皮衣和靴子,上楼回房间去了。刚爬到床上,他两眼发直,面容僵硬。埃米尔突然想到了地窖,然后立即下楼去。

    玛格丽特一直跟着他下了楼,看上去明显很紧张。

    “你要去找木柴吗?”玛格丽特问他。

    “我得好好暖和暖和……”

    埃米尔还没有指责玛格丽特,但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埃米尔到了地窖之后,打开天花板上那个小灯,然后开始在货物箱、酒瓶和圆木间乱翻乱找。

    约瑟夫……

    他找到它了,约瑟夫在最里面,靠着潮湿的墙,在一捆木柴的后面。猫的身体都僵硬了,扭曲着,眼睛睁着,只是一动不动。它看上去要比活着的时候瘦多了。嘴角处还残留着唾沫,在它旁边的地上摊着一堆绿色的呕吐物。

    埃米尔把猫咪抱在怀里,试着给它合上双眼,但徒劳无功。埃米尔摸着猫咪冰冷的身体,觉得整个脊柱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蹿出来。

    埃米尔并不是个易怒的人。他很少跟人打架,特别是避免在咖啡馆跟人打架,他只在工地跟人打过一架。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很冷静。

    此刻埃米尔一脸邪恶的表情。他手里抱着猫,看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找到了。

    胡同里的老鼠很多。有时,晚上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就会看到一群老鼠围着垃圾桶转。对此,玛格丽特很害怕。

    “你觉得我们的地窖里有老鼠吗?”

    “很有可能。”

    “要是真有的话,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敢下去了……”

    埃米尔曾经买过一种含砒霜的药,这种药在所有药店都能买到。有时他会在晚上将这种药夹在馅饼中,然后把馅饼放到地窖的角落。

    他们总共只发现过一只老鼠的尸体,个头很大,真的,和约瑟夫一样肥。或许其他的都死在别处了。

    埃米尔暂时把猫放在地上,划了一根火柴,在满是灰尘的木地板上看到酒瓶长时间放在这里留下的圆圈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圆圈。

    他重新抱起猫的尸体,慢慢地往上走,脚步缓慢而又沉重。此刻在一楼的玛格丽特感觉到威胁即将到来。

    一开始,玛格丽特想往二楼躲,但是埃米尔挡住她的去路。紧接着玛格丽特匆忙来到客厅。正当她想用钥匙把门锁上时,埃米尔一伸脚把门挡住,然后以同样的速度慢慢靠近玛格丽特,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同时,埃米尔又用右手抚摸着约瑟夫的尸体,小家伙死前一脸的惊慌失措。

    “看看,约瑟夫的尸体!好好看看它!”

    玛格丽特浑身发抖,瞪大双眼,惊恐地喊着救命,声音尖得刺耳。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看上去像个疯子。

    “埃米尔!埃米尔!求求你,冷静点……你让我很害怕……”

    埃米尔继续抚摸着约瑟夫脸上的毛直到玛格丽特双膝跪在地板上,随后身体前倾失去平衡,她像是昏倒了。

    “我知道你在演戏……你做任何事都是在演戏,烂货……我恨不能去找些毒药给你灌下去……”

    埃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头晕得厉害。他的脸变成了深红色,很吓人。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埃米尔为了泄愤,一把就把摆在钢琴上的小饰品和相片全扫在地上。

    之后,埃米尔没有扫一眼地上的玛格丽特,直接往楼梯走去,手里一直抱着他心爱的猫。随后,埃米尔把它轻轻地放在衣柜上。

    他应该又开始发烧了,觉得头晕目眩。埃米尔重新躺到床上,关上灯,睁着眼一动不动。

    起初,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十五分钟内,一片寂静。随后传来一些模糊的声音,先是摩擦地板声,之后一扇门被小心地打开,然后是另一扇。

    玛格丽特穿过饭厅来到厨房,大概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喝一杯滋补饮料好好补一下。埃米尔一会儿也会下来到洗碗槽边找他的酒杯。

    又过了一小时,玛格丽特才壮起胆子上楼去。她到了二楼之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最后她犹犹豫豫地走进卧室,没有脱衣服,直接上床睡觉。

    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埃米尔呼吸不太顺畅,睡过去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噩梦惊醒,再想睡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埃米尔醒过来,头疼得厉害。他站起来时差点摔倒在床上。前一天晚上埃米尔出了很多汗,他的睡衣、枕头都湿哒哒的。

    妻子还在睡着。她不可能为了防范埃米尔做到一整晚都不睡,但是她的睡姿就像地窖里死去的猫一样,让人感觉痛苦万分。

    埃米尔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没办法思考。他机械地穿上睡袍,像抓兔子一样抓住约瑟夫的两只爪子,把它从衣柜上拿下来,然后下楼去了。

    约瑟夫再也做不了他的伙伴,再也不是那个跟他一块生活的活灵活现的小可爱了,再也不会跟他用眼神交流了。现在它只是一具尸体,一个毫无生气的东西,埃米尔开始慢慢感觉到这一点。

    埃米尔在走廊里直挺挺地站着,最后终于打开门朝垃圾桶的方向走了三步。道路清洁工还没有来。埃米尔打开桶盖,把已经不再僵硬的尸体扔进垃圾里。

    然后他来到厨房里洗了洗手,开始准备咖啡。

    埃米尔对玛格丽特的罪行深信不疑。她准备去地窖害猫的时候,没像往常表现得那么害怕?

    埃米尔只喝了几口咖啡。咖啡让他的心脏很难受。他站起来,打开柜子,拿出那瓶所剩不多的红酒。跟往常一样,顶级红酒。埃米尔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的漆布上,一口气喝了两杯。天还没有亮。十二月份,只要一下雪,天就会变得特别沉。

    埃米尔的第一个想法是离开这里。但是离开之后去哪儿呢?在找到住处之前先去小宾馆过两天?这样埃米尔就要搬家具,并把它们寄存在某个地方。

    从搬进第一个家开始,埃米尔就保留了他的床、扶手椅,现在客厅里的他坐的那把扶手椅就是他带来的,还有电视机以及楼上一张百叶门书桌,这张桌子是安格乐送给他的。她出事的前一年,把这个东西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埃米尔。今年的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

    玛格丽特总是习惯性地给他买些拖鞋啊,衬衣啊,袜子之类的东西,但埃米尔从不接受。他也不会送礼物给她。

    他们,完了。她刚刚露出狐狸尾巴,其实埃米尔已经有几次怀疑她温柔举止下掩藏别样的真面目。

    埃米尔倒上第三杯酒。他不想再上去跟她碰面。玛格丽特还在睡觉。她应该对自己的歹毒心肠一清二楚。埃米尔再也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两个人都已经老了,尽管在日常生活中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但是几年之后他们就会死去。诱因会是某天晚上在马路上捡来的一只猫吗……

    他不能心软。约瑟夫并不是唯一的问题。杀害这只畜生是不是其实是冲着他来的呢?

    埃米尔自从进了这个家门,准确地说是自结婚之后,就意识到玛格丽特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不会再改变。

    玛格丽特的祖父,一个叫阿蒂尔的家伙,留着胡子,总是穿着礼服,脖子长长的,就像相册里那样,在冰川街上创建了杜瓦斯饼干厂,饼干厂慢慢兴旺起来。

    这个阿蒂尔只有一个儿子————塞巴斯蒂安和一个女儿————埃莱奥诺尔————相册里也有他们发黄的相片。相册是蓝皮的,四周镶着铜边,正面还装饰着一朵铜瓷相杂的小花。

    埃莱奥诺尔十三岁时死于肺结核,后来玛格丽特的母亲也是因这个病去世的。

    塞巴斯蒂安结婚时年近四十,已经是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了。他和父亲一样,穿礼服,礼服口袋里装着怀表,两条链子垂在外面作为装饰。

    杜瓦斯氏精神状态渐渐形成,那是一种杜瓦斯氛围,是他们家的专属。在那个时代,建房屋被认为是最保险的投资方式,所以在巴黎以及郊区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这个胡同里的房子就是在那个时期修建的。

    之后,塞巴斯蒂安又雇人修建了这个喷泉,连胡同的名字也改了。人们会看到一个白蓝相间的牌子,就像信纸或名片一样,在上面只有这几个字:塞巴斯蒂安——杜瓦斯广场。

    老阿蒂尔去世了。塞巴斯蒂安的妻子也去世了。家里面只剩下了这个女儿————玛格丽特。父亲领她到香榭丽舍大街和布洛涅树林散步时,她会穿上带蕾丝边的刺绣小花裙。

    家里有一张他们父女两个坐在双篷四轮马车里的照片。跟老阿蒂尔不同,塞巴斯蒂安并不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饼干厂上。他腰间别着望远镜,头上戴着圆顶礼帽,经常出入于各种俱乐部,花整个下午的时间购物。

    玛格丽特有个家庭教师,皮盖小姐。家里还有一个厨师,一个保姆。保姆每星期工作几天。

    年轻的弗雷德里克·沙尔穆瓦曾教授玛格丽特钢琴课,最后抱得美人归。

    这样基本一切就定型了,好像这个家坚固得完全可以抵御外界的任何打扰和攻击。

    但是出现了一个在冰川街工作的叫维克托·萨勒纳夫的家伙。起初,他是老阿蒂尔的会计。老阿蒂尔死后,他的权力逐渐变大,并很快把儿子拉乌尔调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玛格丽特也不太清楚,她只是含沙射影地说过这些事。而且她几乎不愿意承认家里曾有两个女人都是死于结核病。当埃米尔问道她父亲是不是赌徒时,玛格丽特一副无辜的表情:

    为什么他要是赌徒?

    杜瓦斯一家人,哪怕是已经死去的,都应该是清清白白、毫无污点的。家里所有记录下来的故事都是锦上添花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纯洁、高尚,就像小提琴手诗一般的形象。

    塞巴斯蒂安终没有逃过破产的厄运,比起“结核病”,“破产”是玛格丽特更厌恶的词。

    为了避免丑闻,防止给自己留下人生污点,塞巴斯蒂安把烂摊子交到萨维纳夫父子手中,所以到了今天,拉乌尔·萨维纳夫在父亲死后,统治着整个冰川街和伊夫里河畔,他还在伊夫里河畔建了新的房屋。

    这个沙朗东建筑工人的儿子,这个粗鲁的监工汉子,到底来玛格丽特的家里干什么?

    难道玛格丽特就没有经常让他感觉到两人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吗?而且这个鸿沟永远都无法填平。

    玛格丽特嫁给埃米尔是害怕独自一人,害怕没有人照顾自己,完全是出于需要,因为家里需要有一个男人,不仅仅是为了劈柴、把柴从地窖拿到客厅以及倒垃圾。

    也或许是这个男人每天都来跟她喝茶,然后这个上了年纪的寡妇就对他有了好感?

    但是他们失败了。他们的身体第一次接触时,她就把身体挺得笔直僵硬,卧室里的两张床就是他们夫妻关系破裂的标志。

    总的来说,结婚之后,埃米尔不再算是一个闯入者。但是玛格丽特从心底里责怪埃米尔当初进这个家门时耍了心眼。

    就好像她当初没叫人家过来帮忙似的!

    八月的一个早餐时分,天很热,埃米尔站在窗边。跟安格乐在一块时,他们会去海边或是乡下度假。他自从独自生活之后,就很少离开巴黎了。一个人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住在对面的玛格丽特突然用一个很戏剧化的动作把窗户打开。那时正好十点钟。整个胡同的窗台上晾满被子、床单和床垫。

    她焦急地环顾着四周,想找个人帮帮忙。看到她的人都猜得出她很慌乱。

    “先生……”她隔着人行道冲着埃米尔喊。

    埃米尔听见声音站了起来。

    “您还不打算下楼吗?快一点儿,我这儿整个家都快被淹啦……”

    埃米尔就这样下楼了,没穿外套,穿过人行道来到对面。

    “怎么了?”

    “浴室漏水了……我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埃米尔上了楼,这栋房子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但是又与他住的那栋非常相似。埃米尔来到浴室,里面的一根水管破裂了,喷出大股水流,而且还是滚烫的热水。

    “您没有工具吗?大扳手之类的?”

    “好像没有……没有……我从来都不用这些东西……之前地窖里有一些,但是都生锈了,所以我把它们都扔了……”

    “我一会儿就回来……”

    埃米尔跑回家,拿了要用的工具。

    “水表在哪儿?”

    “在楼梯下面……天啊!天花板都快淹坏了……”

    五分钟后,水管不漏了。

    “给我个桶,一个粗麻布拖把……”

    水管是修好了,但浴室里还残留着几厘米深的水。玛格丽特不同意,但埃米尔还是很用心地把水都处理干净了。

    “就请您别费心了……叫您帮忙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您是谁!”

    “那从现在开始,您不就认识我了吗……”

    “我来吧……这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再让您被弄湿?”

    埃米尔干活很快,没有耐心,男人干起家务活来都是这样。

    “您有干净的毛巾吗?”

    他又让一切都恢复正常,所有活都完事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水管老化了,质量不太好。应该再把家里的水管翻修一遍,要不是昨天……”

    埃米尔是不是激怒了她?

    “我什么都不了解。应该怎样做呢?”

    “我可以给你焊上,但这样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是换一根水管,一直到与主管道的连接处……等一下……三米……三米半……您有家庭铅管工吗?”

    “我不记得了,总之,我丈夫去世之后……之前,我从来不管这些事……”

    她一个人在家里是那样弱不禁风,那样不知所措,于是埃米尔忍不住自告奋勇:“您愿意把这个活交给我来干吗?”

    “您是铅管工?”

    “不完全是,但是也懂一点……”

    “那贵吗?”

    “就三米半水管的价钱就可以了……”

    他们两个下了楼梯,一前一后。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您要不要喝一杯?”

    就那天,埃米尔第一次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滋补饮料。

    “您不喜欢吗?”

    “味道还不赖……”

    “我还小的时候,为了治疗贫血,他们就给我酿制了这种饮料……晚饭之前喝一小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

    这话把埃米尔逗乐了。埃米尔喝完之后,回去换了衣服,然后去五金店买来水管。他再来到门前按门铃时,玛格丽特已经趁刚才那会儿工夫换了一件深红色的裙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么快就回来了!您确定我这样不过分?您没有别的工作要忙吧?”

    “我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干……”

    “我确实经常看到您坐在窗户旁边……您也是一个人吗?”

    “自从我妻子去世之后……”

    “您没有工作吗?以前我看您早晨走得很早,晚上很晚才会回来……”

    “我退休已经六个月了……”

    玛格丽特不敢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埃米尔带来一个焊接灯,一个工具箱,换水管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完事。

    “您实在是太好了。单身女人就是笨手笨脚的,遇到芝麻点儿的事就不知所措……”

    “如果又漏水,或是什么其他事,叫我一声就好了……”

    “我该付您多少钱?”

    埃米尔从口袋里掏出五金店老板开的发票,上面标着十五法郎还有几分零头。

    “那您做的这一切呢?”

    “这个您不用挂在心上。能给您帮这点小忙,我觉得很荣幸……”

    “要不您再喝一杯吧……”

    “跟您说实话吧,我只喝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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