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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佛异同既一再为之析论如上矣,忽又省觉其有所遗漏,宜更补充言之。

    何言乎有所遗漏?人类实具有其个体生命与社会生命之两面,不可忽忘。儒佛两家同为吾人个体生命一种反躬修养的学问,是固然矣;顾又同时流行世界各地,为中国、日本、印度及其他广大社会风教之所宗所本,数千年来在其社会生活中起着巨大作用,有好果亦有恶果,种种非一,而右所论列曾未之及;是即须略为言之者。

    在此一方面:佛家为世界最伟大宗教之一,而儒家则殊非所谓宗教,此其异也。儒非宗教矣,然其为广大社会风教之所宗所本,论其作用实又不异乎一大宗教焉。世人有由是而目以为宗教者,此即当下有待辨析之问题。

    往者常见有“儒、释、道三教”之俗称;清季康有为陈焕章又尝倡为“孔教会”运动;民国初年议订宪法,亦有主张以“孔教”为国教者,其反对之一方颇辨孔子之非宗教,论争热烈。此正以其事在疑似之间,非片言可以解决也。求问题之解决,必先明确何谓宗教。

    对于宗教,旧著《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中国文化要义》各书皆曾有所阐说,读者幸取而参看,这里不拟再事广论。只申明夙日观点用资判断此一问题。

    宗教是人类社会的产物,为社会意识形态之一种。如世界历史之所显示,自今以溯往,它且是社会生活中最有势力之一种活动。其稍见失势,只不过晚近一二百年耳。人世间不拘何物,要皆应于需要而有。宗教之为物,饥不可为食,渴不可为饮,其果应乎人生何种需要而来耶?如我夙昔所说:

    (上略)这就因为人们的生活多是靠希望来维持,而它是能维持希望的。人常是有所希望要求,就借着希望之满足而慰安,对着前面希望之接近而鼓舞,因希望之不断而忍耐勉励。失望与绝望于他是太难堪。然而怎能没有失望与绝望呢?恐怕人们所希求者不得满足是常,而得满足的不多吧!这样一览而尽,狭小迫促的世界谁能受得?于是人们自然就要超越知识界限,打破理智冷酷,辟出一超绝神秘的世界来,使他的希望要求范围更拓广,内容更丰富,意味更深长,尤其是结果更渺茫不定。一般宗教就从这里产生,而祈、祷、禳、祓为一般宗教所不可少亦就在此。虽然这不过是世俗人所得于宗教的受用,了无深义;然宗教即从而稳定其人生,使得各人能以生活下去,不致溃裂横决。(旧著《中国民族自救运动之最后觉悟》)(1)(引自《中国民族自救运动之最后觉悟》一文,第六节“解一解中国之迷”的第二大段。见全集卷五。)

    据此而分析言之,所谓宗教者:一方面都是从超绝于人的知识、背反于人的理智那里,立它的根据;一方面又都是以安慰人的情感、勖勉人的意志为它的事务。试看从来世界所有宗教,虽大小高下种种不等,然而它们之离不开祸福、生死、鬼神却绝无二致;求其所以然之故,正在此。————正为祸福、生死、鬼神这些既是人们情志方面由以牵动不安之所在,同时对于人们知见方面来说又恰是超绝莫测,神秘难知之所在也。(2)(费尔巴哈的《宗教的本质》、《基督教的本质》各书有许多名言足资参考,例如:

    依赖感乃是宗教的根源。

    弱者而后需要宗教,愚者而后接受宗教。

    唯有人的坟墓才是神的发祥地。

    世上若没有死这回事,那亦就没有宗教了。)

    上面所说如其肯定不错的话,则孔子之为教与一般所谓宗教者殊非一事,亦可肯定无疑。何以言之?此从《论语》中征之孔子所言所行而充分可见也。略举数则如次: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如死。

    子不语怪、力、乱、神。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丘之祷久矣!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即此而观,孔子之不走一般宗教道路,岂不昭昭乎?

    孔子而后代表儒家者必数孟子、荀子。孟子尝言“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其不承认有个“上帝”主宰着人世间的事情,十分明白。荀子则更属儒家左派,反对“错人而思天”;又说君子“敬其在己,而不慕其在天”。其他例证尚多,不烦备举。一言以断之,世有以儒家为宗教者,其无当于事实,盖决然矣。

    然而单从不随俗迷信,不走宗教道路来看孔子和儒家,尚失之片面,未为深知孔子也。须知孔子及其代表之儒家既有其极远于宗教之一面,更有其极近于宗教之一面,其被人误以为宗教,实又毫不足怪焉。

    儒家极重礼乐制度,世所知也。礼乐之制作,大抵因依于古而经过周公之手者,殊为孔子之所钦服,如所云“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是也。其具体内容在形迹上正多宗教成分,如祭天祀祖之类是。孔子于此,诚敬行之,备极郑重。有如《论语》所记: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又且时加赞叹,如云:

    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中略)禹,吾无间然矣。

    然于时俗之所为者又非漫无抉择也;如云“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之类是。

    孔子何为而如是,外人固未易识。墨家尝讥儒者“无鬼而学祭礼”,正是感觉其中有些矛盾。然实非矛盾也。孔子盖深深晓得尔时的社会人生是极需要宗教的,但又见到社会自发的那些宗教活动弊害实多,不安于心,亟想如何使它合理化,既有以稳定人生,适应社会需要,复得避免其流弊。恰在此时,领悟到周公遗留下来的礼乐制度涵义深远,与此有合,于是就“述而不作”————其实述中有作————力为阐扬。在不求甚解之人,辄从形迹上目以为宗教而无辨也,固宜。

    假如孔子之垂教示范遂如上所举者而止也,则亦谁敢遽然判断儒家之果不为宗教?吾人之识得决定非宗教者,实以孔门学风显示出其在积极地以启导人们理性为事也。人类理性之启导,是宗教迷信、独断、固执不通之死敌,有此则无彼也。

    此在《论语》中可以证明者甚多,试举其两例如次:

    (一)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安乎?曰:安。汝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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