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猜疑最新章节!

    他一个不落地完成了所有固定动作,但越来越常出现呆滞的状态,仿佛鬼怪附身一般,看着自己周围,露出先是不安、再是痛苦的神情,额头紧锁。有一次,瓦伦丁上前帮他。

    “您忘了什么东西吗?”

    拉贝先生就像外星生物看人类一样看着瓦伦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略微耸了耸肩。几秒钟之后,他才完全清醒。他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走向最深处的橱柜,牵动绳子。

    星期二早上,他脸色苍白,视线不清,眼皮红肿。他太久没有像昨晚那样喝酒了,脑袋空空的,刮胡子时手指在颤抖。

    最荒诞的是,两个人当中,真正生病的是小裁缝。或许并不严重?拉贝先生还没法知道。他根据对面房子里不多的来往走动,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他首先看到的人是卡舒达斯太太。接着,埃丝特穿戴整齐地从厨房出来,比平常早出现很多。

    一处居所里那些固有的仪式被打乱后,那个地方看起来就会像灾难现场一样。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那个年轻姑娘下了楼,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开店门的锁,接着便在人行道上走远了。

    那天早晨,石板路上结了一层白色的薄冰。拉贝先生是怎么一下子就明白她是去药店的?大概是因为只有疾病或者死亡才能阻止像卡舒达斯那样的人坚守工作岗位。

    他妻子催促着小丫头们穿好衣服去上学。埃丝特大概得跑好几家药店才能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她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包东西,走上楼梯后发现父亲不顾母亲的抗议,已经出现在工作间了。他趿着拖鞋,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旧上衣和一条旧裤子,脖子上围着一块太太的黑披肩。能看出他发烧了。拉贝先生根据他说话的方式,即使隔着一条街,也知道他的嗓子哑了。

    她们打开从药店买回来的那包东西。埃丝特解释得滔滔不绝。卡舒达斯太太把女儿带回来的体温计塞进丈夫的嘴巴,仔细阅读一只瓶子和一个小盒子上的说明。她俩帮着病人穿上大衣,不是要出门,而是因为虽然炉膛内生了火,病人还是止不住打哆嗦。

    三个人查看体温计时神色都很凝重。他们在争论。她俩大概提出要请医生,卡舒达斯则强烈反对。埃丝特出门上班去了。母亲送两个小女儿到人行道上,两人手拉着手往学校走去。最小的那个戴着手织的红色羊绒帽子和同样颜色的手套。

    “只剩咱俩了!”卡舒达斯太太回到丈夫身边时大概说了这么一句。

    她烧了水,备了敷巾,递给他一些看起来像是催泄的药。小裁缝被安置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百无聊赖的他热切地瞧着自己的工作台,一旦只剩他一个人,他就想从藤条椅上起身。

    他大概得了流感或者咽炎,和瓦伦丁一样。瓦伦丁到现在还不停地擤鼻涕呢。

    帽匠走进餐厅时,露易丝正在铺桌子。她真的怕他吗?她非常突然地抬起头,看到他站在面前显得十分惊讶。一阵沉默过后,她没向他问好,而是问:

    “您怎么了?”

    确实,他板着一张脸。但她这么问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用一种陌生的眼光在打量她。他不仅打量她,还在嗅她,等待着一种强烈的恶心出现,一种再也无法清除的仇恨。昨夜,他有很多次差点儿跑去厨房。再晚一些,她睡下后,他又恨不得去她房间杀了她。

    此刻,他看着她,掂量着她,想象着她。他想象她躺在地上的样子,他感到恶心。他会为了他差点儿就做了的事而永远怨恨她。

    他回忆起自己最初的几次性经历,当时他大概十七岁。他抵制了很久,才终于去军营区,那儿有五六栋房子上挂着巨大的门牌号,有女人倚在门口。他先是快速走过,后来又折返,一旦走到街尽头,便转身走回到街的另一头去。他每次都决定好好挑选一下,但最终都是伴着耳朵的嗡嗡响,胡乱冲进随便一个巷子。

    过后,他会连续恨她们所有人几个小时,为了她们带给他以及全人类的耻辱。他怨恨她们使他屈服于诱惑,这种感受强烈到使他产生了朦胧的犯罪欲望。

    他对这个牛犊一般的露易丝也是如此,他差点儿屈服于诱惑,是另一种诱惑,但更严重。到目前为止,正如他在报纸上所言,他只做了自己决定做的事,必须做的、无法避免的事。整个上午,他都在考虑将她赶走,但这样做是不谨慎的。

    瓦伦丁会觉察出异常吗?这个红头发红鼻子的小孩会观察出什么吗?

    帽匠更郁闷了。以前,他即使一言不发、专注于自己,但仍觉得心情轻松。他看起来的确严肃,但很安详。他在内心是孤独的,但人们感觉不到心里的斗争和忧虑。

    他早上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焦虑了,但是内心的纷乱并没有停息。

    他还没有想通。露易丝猥亵的形象,以及差点儿发生的画面,一直跟随着他。接着,因为她,他又想到军营区的画面。最终,好像命中注定一般,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比内太太的形象。

    他在店面后间修复帽子,使它们保持良好的形状。他每个小时去前面店里两次,招呼一下顾客,顺便瞥一眼对面的房子。

    忽然,看着这熟悉的装潢,棕色的货架,镜子,木头脑袋,煤气暖炉,橱窗上倒着也能读出来的自己的姓氏,他觉得这里的某样东西,就好像一只钟一样,停了。

    自他接手这个店铺以来,他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其他人无论朝着哪个方向,都有所行动。医生保罗·尚特罗都曾经历了长久的挣扎。

    而他在二十三岁时从上大学的普瓦捷回来,蛰伏于此,就好像有些动物在冬天一来临就钻进地底下。

    这是因为比内太太。他从未提过这一点。他从不承认。这不完全准确,然而最接近事实。

    在普瓦捷,他住在她家里。她也是一个寡妇。他那时还没意识到寡妇数量的庞大以及她们的怨毒。

    她当时三十四或三十五岁。她丈夫生前是一位显耀的公职人员。她在上城拥有一栋漂亮的宅邸,和儿子阿尔贝住在一起,儿子当时已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

    她为了增加收入,决定将一个房间出租给大学生。拉贝先生的母亲得知了这个消息。怎么得知的?他忘了。大概是通过社交圈吧。两位女士通信交流之后,又见了面。拉贝太太对儿子今后的命运放心了,回到拉罗谢尔。

    比内太太是个棕发女人。她的闺名叫让娜,那个毫无教养的儿子对她直呼其名。

    第一次就发生在莱昂·拉贝患咽炎期间。每年秋天或初冬,他都会得一场咽炎。他没去上课。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比内太太穿着一件亮蓝色的晨衣,他可以隐约看到内衣的蕾丝花边。

    他有点儿发烧。房间里流淌着一股桉树味。她不由分说要照顾他,坚持让他躺到床上去。虽然她的态度中充满母性,他俩最后还是做了爱。

    这是他在军营区以外的第一次。他对自己女伴的狂野,以及她身上产生的如此迅捷的变化惊讶不已,仿佛她瞬间易了容。拉贝先生想到正在上学并且快回家的小男孩,产生了负罪感。

    他们的关系持续了两年半,直到他离开普瓦捷。他大学里的同学给这位女房东起了个绰号:锄头 9 。他们断言他不是第一个。那时候他很瘦,他们言之凿凿地说,是她把他榨干了。这或许是真的,她不让他消停,到房间找他,而她儿子很有可能听得到。她疯狂的样子令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该再看女人了。她极其浪荡,故意表现得蛮横而粗野;恍惚的时刻,她会使用最淫秽的言语,那些只有在妓院才能听到的字眼令他脸红。

    他不敢换个地方住,因为势必得向父母解释原因。况且,她也可能追到别的地方。

    在课堂上,喊他“锄头先生”已经成了老掉牙的玩笑。大学第三年,他预感自己过不了考试。他感到耻辱。他回拉罗谢尔过复活节假期时,觉得在布雷街的帽子店里很有安全感,但他还是犹豫了两三天。他想到十七岁的阿尔贝知晓一切,还会不怀好意地同他谈论自己的母亲,他下了决心。

    “你一直希望我继承帽子店,”一天他对父亲说,“我想我做出决定了。”

    就是这样。

    他今天想到了这件往事以及另一些并不愉快的事,因为他觉得必须画上一个句号了。他觉得自己漂浮无着。他几次看着店铺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的脸令他郁郁寡欢。他觉得自己老了。他非常关心小裁缝的身体状况。他为了可以经常上楼,扯绳子的频率比平时高了许多。可怜的瓦伦丁鼓足勇气问道:

    “拉贝太太不舒服吗?”

    他直直地盯着瓦伦丁,没有回答。天空清明得如同贝壳的珍珠质地,但他的周围依然环绕着一层雾霾,周遭的人和实物都不再是原来的面貌。

    那脏蹄子露易丝是不是已经发现那瓶白兰地不在餐柜里了?他把它留在楼上了,中午前又去喝了一口。

    他推迟了去街角买报纸的时间,因为他知道报纸会令他的情绪更糟糕。

    让泰郑重其事地写下:“凶手第一次没有完成他宣告的事。”

    他用了一整栏的版面来推测各种可能性。虚张声势的骗局?生病了?对充分的警力感到恐惧?

    或者仅仅是因为,第七位受害者听从市长的教诲,没有出门。

    让泰提出了各种假设。

    是否真的有既定的第七位受害者?这是我们几天后将会知道的事。勒脖杀手从一开始就试图让人相信,他并非随意袭击某位女性,他有一份列好的清单,他事先制定好了计划。

    这是真是假?应该只把这看成是凶手的托词吗,甚至只是转移视线或者纯粹沽名钓誉的恶作剧?

    人们总是玷污一切,简直什么都由不得一个人自己做主。

    他难道只有被抓到了才能够向他们解释真相,展示证据?或许不是那么强烈和真诚,但是他真有这种想法。也许这样对他更好?

    卡舒达斯一直待在他的扶手椅里,每过一个小时,太太就过来换一块湿毛巾敷上。中午,她为他做了牛奶鸡蛋羹。他把盘子放在膝盖上,用一把小勺子慢慢地吃。有一次,她听到店铺门铃响了,便下楼去跟那位顾客交涉,大概是对顾客讲她的丈夫病了之类的。

    两点左右,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一切都连贯了。由于女仆,他想起军营区,接着想起比内太太。他已经跑到楼上喝了两回酒。

    他头痛得厉害。阿司匹林完全不起作用。他需要别的东西。他一直挣扎到将近四点,那时灯已经亮起来。他穿上大衣,戴上帽子。

    “我要去买点东西,瓦伦丁。如果我六点前没回来,您就把店门关上。”

    他握到门把手,又转身向店铺后间走去。他把手伸进木头脑袋内,停滞了片刻。他感到惶恐,但是克制住了。他还有克制自己的力气。

    他再次出发,什么也没带,朝着加尔古洛大街走去。

    他间或会来这个地方一趟,都是在这个时段。在快到军队广场不到的地方,左边有一栋十八世纪的私人公馆,那里住过一些享有盛名的人物。大门顶上依旧镶着徽章,两边各立一个石桩。有一个石铺的院子,院里的房子中有三家单位,其余部分被改造成多套公寓。房子门口挂着一些铜牌。一位牙医在二楼开了一家诊所,拉贝先生上学时就认识那位牙医。还有一家卖冰箱的公司。再上面是省档案保管员的公寓。

    左侧只有二层楼,有两个入口。第二扇门直接通向一个楼梯,楼梯通往二楼。帽匠在这扇门前停了下来。

    他每次来到这里,总会产生同一种焦虑,就好像从前去军营区一样。然而,他并不是唯一在此门前驻足的人。其他人,包括医生,说起这件事时不会有任何的羞耻之感。尚特罗赴牌局迟到时,会毫不掩饰地说:

    “我去睡了贝尔特。”

    朱利安·朗贝尔不说什么,因为他是新教徒,但最主要是因为他非常怕老婆。不过他也不否认,也几乎不掩饰。

    那套温软的公寓挂着浅缎帷幔,铺着地毯,摆满靠垫和圈椅,以及许多优雅而易碎小摆设。到底有多少人光顾过那里呢?

    七个或八个。贝尔特小姐不是妓女。她曾经被船主李斯特包养过两年,老李斯特,因为有四五个李斯特,他们在这座城里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氏族。他们也是新教徒,新教徒占据着这个国家很大一部分财富。

    老李斯特当时六十岁。他的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已结婚。其中一个女婿掌管着他在巴黎的生意。

    整个家族都在生意场中打拼,从来看不见一个李斯特出现在咖啡馆或者海滨赌场。

    或许,除了他那瘦骨嶙峋的妻子,老李斯特直到六十岁都没有经历过别的女人?

    是他租下并且布置了贝尔特小姐的公寓。他去那个地方极其谨慎和低调,然而,两年里,他还是少不了被整个家族骚扰,包括他自己的儿女和女婿。

    据说发生过一些惊心动魄的场面,他甚至跪下来乞求他们放过他,让他清清静静地在最后的岁月里享受一点点快乐。

    最终还是家族获胜。一天晚上,他在全体李斯特面前庄严发誓,再也不去加尔古洛大街那个房子,再也不见贝尔特小姐。

    老李斯特甚至都没去告诉她这个决定。一个女婿承担了这个任务,干巴巴地和她谈到钱的问题。

    从此,老李斯特每月都会坐夜班火车去一趟巴黎。人们声称他获许去罗莱特圣母院街区的一个幽会之家。

    贝尔特小姐保留了她作为被包养女人的安详气质和安逸生活。然而,城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船主,她便在仔细挑选过后的几个人敞开了门。

    拉贝先生看到百叶窗的缝隙里有灯光漏出来,便知道她在家,但他还要试一下电铃。是她自己还是其中一个情人想出了这个主意?总之,这个电铃有开关。如果有访客在,她就关掉电铃,后来者就会知趣地先离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拉贝先生抬起手,按了按钮,门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声音。

    有人在,可能是医生,他的情绪更阴郁了。他感到不舒服。他需要某种东西,虽然他不能确切地说出那是什么。他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但他不能去街上晃荡,不时来按一按铃。

    他没带上大提琴琴弦。这并不能充分说明他已经做了决定。事实上,在户外才需要琴弦,因为他不得不快速行动,出其不意地无声地行动。

    他对马蒂尔德就没有用,她是躺着的。

    事实是,他来的时候什么想法也没有。现在,他垂着肩膀,缓缓地沿着人行道走。他不愿去和朋友们喝酒,他没这么干过,而他还要继续小心谨慎。但他可以去一家别的咖啡馆。这事儿他以前做过。在封闭市场周围有好多家。他从女鱼贩...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