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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木质的长方形托盘,上面可以放三个咖啡杯和三个茶托……我想知道的是,上面有没有什么标记,或者损伤,随便什么记号,只要能判断出它是怎么放着的就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有,鉴定专家还在吗?好!让他们去放清洁工具的壁橱里面找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乳白色的粉末……取一下瓶子上面的指纹……”

    哈维尔立马就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上面没有指纹。他们已经研究过了。瓶子被一个湿抹布擦过了,上面还有轻微的油迹,可能是用洗碗抹布擦的。”

    “检察院的人到了吗?”

    “是的。预审法官很不高兴?”

    “因为我没有在那儿等他?”

    “主要还是因为您把两个女人都带走了。”

    “告诉他,当他回到他办公室时,案子应该就结束了。是哪个法官?”

    “科梅里奥。”

    科梅里奥和麦格雷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快去检查一下托盘,我在这儿等你。”

    他听到吉赛尔·马顿在说话,但是没有太在意。

    “如果您提前问我,我也可以告诉您。上面是有一个标记。但是不是故意留下的。托盘窄的一侧有一块油漆鼓起来了。”

    一会儿之后,哈维尔气喘吁吁地对他说:

    “有一个地方的油漆鼓起来了。”

    “辛苦了。还有其他的吗?”

    “我们还在马顿的口袋里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一截纸,里面包着一些含锌磷化物。”

    “我知道了。”

    但是纸不应该在死者的口袋里,而应该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才对啊。

    他挂了电话。

    “您看到您丈夫去了厨房,您怀疑过他进去是做什么的,是吗?所以您就转动托盘,换了茶杯的位置?”

    “每次有机会我都会换一下茶杯的位置。”

    “他也换过?”

    “是的。只是,昨天晚上,他没有机会,因为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托盘。”

    他在里夏尔·勒鲁瓦大道的家里也有一个托盘,但不是木质的,而是镶银的,是他们的新婚礼物。麦格雷的杯子和他妻子的杯子一模一样,只是警长的杯子上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裂缝。

    但是,他们从没有弄错过杯子。马顿夫人把托盘放在丈夫沙发椅旁边的独脚小圆桌上,马顿先生很清楚自己的杯子就在自己的那一侧,一伸手就能拿到。

    他再一次站起身来。马顿夫人注视着他,一脸疑惑,但是却不带丝毫焦虑。

    “卢卡,可以进来一下吗?找一个空办公室,随便哪一个,带她过去。让她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我叫您。出去的时候,顺便让人把小姨子带进来。”

    马顿夫人跟着探员出去了,没有向警长问任何问题。而警长再次独自待在办公室里,打开壁橱,拿起一瓶放了很久的科涅克白兰地,往一个喝水的杯子里倒了一满杯。这瓶酒其实不完全是留着自己喝的,更多是为那些来到这里有时候可能会需要的客人准备的。

    听到有人敲门,他赶紧关上壁橱,还没来得及擦一下嘴唇。

    “请进!”

    热妮被带了进来。脸色苍白,还有些浮肿,脸上还有一些红色的痕迹,应该是哭过留下的。

    “请坐!”

    她姐姐刚坐过的椅子还保留着余温。热妮环顾一周,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办公室里只有她和警长两个人。

    他站着,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最后,他停在热妮面前,一副傲然的姿态说:

    “您想请哪位律师?”

    她猛然抬起头,瞳孔放大,眼睛湿润润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却没发出声音。

    “我希望您被询问时您的律师能在场,这样您就不会觉得我把您当成罪犯对待了。”

    眼泪滑过脸颊,她最后吞吞吐吐地说:

    “我一个律师也不认识。”

    他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巴黎律师协会花名册,递给她:

    “在名单上随便挑一个。”

    她摇头。

    “有什么用呢?”

    他多么希望听到的是另一个回答!

    “您承认了?”

    她表示是的,然后在包里找手帕,毫不矫情地擤鼻涕,鼻子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您承认您想要毒死姐姐?”

    她一下子号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别再折磨我了……我希望一切现在就结束……”

    抽泣使她不停颤抖。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也不想再遮遮掩掩。

    “您爱您的姐夫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或许可能爱……”

    她的双眼满是哀求。

    “您快点结束这一切吧,警长先生!我受不了了……”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就尽快完事。警长经过她身边时,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像是懂得她需要人与人之间的这种交流。

    “您意识到格扎维埃和别人不一样?”

    她点头,然后又摇头。她在挣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太复杂了,最后她大声道:

    “是她不懂他,是她把他逼疯的……”

    “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需要……”

    她说下去了。

    “我尽量……”

    “尽量安慰他?”

    “您不知道我们是生活在怎样的氛围中……只有他和我,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因为和我在一起,他才感觉舒心,有了点自信……”

    “昨天晚上,他在警局外面见到您之后,跟您说过他今天早上要来这里做一个检查吗?”

    她很吃惊麦格雷怎么也知道她在外面,好长一会儿目瞪口呆地望着探长。

    “回答我……我也想尽早让您解脱……”

    这个词她还是懂的。她不指望警长让她自由,在某种程度上她只是想让自己解脱。

    “他对我说了。”她勉强承认。

    “这让他很害怕?”

    她吸了一口气,说是的,然后带着哭腔补充说:

    “马顿觉得我姐姐已经赢了……”

    字语间透漏出她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

    “因为是她把他推到这个地步的……她早就猜到他发现了毒药,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马顿恨她?”

    她一脸惊恐地盯着他,不敢回答。

    “您也是,您开始恨您姐姐了,不是吗?”

    她摇头。但这既不能说明她恨也不能说明她不恨。她只不过是想摆脱这个噩梦。

    “昨天晚上,从这里出去后,”麦格雷继续问,“马顿觉得他就算是做了检查也不能得到解脱……所以他只剩一个晚上……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玩具火车销售员的行为看起来前后不一致,但还是有一定的逻辑,麦格雷开始明白精神病学专著里面的有些章节了。作者用晦涩的词汇和复杂的句子所描述的,就是人类本身。

    “他走进厨房时,您也在……”

    她颤抖了一下,不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

    “药茶已经倒在杯子里面了吗?”

    他已经很确定了,没必要等她的回答。

    “您没有看到他往里面下药?”

    “我是背对着他的。他拉开放餐具的抽屉,然后拿出一把勺子。我还听到了勺子和杯子碰撞的声音……”

    “您觉得他是没有勇气往里面下毒?”

    麦格雷感觉看到了那把勺子,灰色的木柄,放在收音机的旁边,收音机上面还摆着商品宣传单。

    警长表情严肃地盯着她,热妮又是一次挣扎,然后发出一声呻吟:

    “我同情他……”

    他本可以反驳她:

    “也就是说,不同情您姐姐。”

    然后她继续说:

    “我当时真以为他马上就要被强制收容了,以为吉赛尔已经占了上风……所以……”

    “所以,您就拿了装有磷化物的瓶子,放了一定量的毒药在您姐姐的杯子里。并且您还下意识地擦了瓶子。”

    “当时我手上拿着一块湿抹布。”

    “您很清楚托盘上哪一个杯子是给您姐姐的。”

    “求您别说了,警长!您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您都听到了?”

    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但是您没有下来?”

    “我太害怕了。”

    她又颤抖了一下,她的颤抖就像电影里面的闪回,要不时来一下,所以他走过去再次打开壁橱,给她拿了点酒。

    “喝吧。”

    她乖乖地接过酒杯,哽咽着喝了一口,白兰地太烈了,灼烧着她的喉咙,她差点把酒吐了出来。

    她现在仿佛只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听。

    “您的姐夫把什么都告诉您了……”

    她缓过神来,回想警长刚才问了什么。

    麦格雷想起格扎维埃·马顿就在这个办公室说过的话,然后向她解释:

    “他并不想用毒药除掉妻子,或者报复她,他是想一枪把她打死。”

    他不是差点儿就成功了吗?精神病专家不是说过吗,某些精神病患者的逻辑非常严谨。

    他往自己的杯子里放了一些磷化物,并且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动作如此之迅速,背对着他的小姨子还以为他是在最后一刻畏缩了。

    他掂量了毒药的分量,足以让人觉得不适,但不会致命,告诉对方自己还有下一步举措。这有据可循,这段时间他经常逛公共图书馆,沉迷在医学和化学专著中。

    而他下的这点药,因为吉赛尔·马顿转了一下托盘,而误让她给喝了,然后导致了她晚上的恶心不适。

    所有这一切,热妮又哪会想到呢?她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艰难地等待漫长的黑夜,窥听房子里的一举一动。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她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低着头,吞吞吐吐,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清清楚楚地讲话:

    “是我杀了他……”

    麦格雷没有去安慰她,而是默默地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自责中,他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生怕她一下子承受不住倒在地上。然后,他踮起脚尖走向探员办公室。

    “把她带到下面去……温柔点……先去护士那里……”他说。

    麦格雷真希望自己最开始就没有接手这个案子。他伫立在窗户前,全然不关心是哪个探员走了进来。

    这不是他的错。他总不能在马顿第一次拜访自己时就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吧。并且医生也应该没有理由要求把他监禁起来。

    负责任和不负责任之间存在一个模糊的区域,一个黑暗的领域,在这里冒险总是会非常危险。

    至少,他们中有两人挣扎过,至于那第三个人……

    “另一个女人怎么办,头儿?”

    他哆嗦了一下,转身看着从空旷的探员办公室走过来的那个女人。

    “她可以走了。”

    他差点儿就说:

    “不用把她带进来……”

    他希望自己的办公室可以清净一会儿。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窗户,因为他发现办公室里残留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他想要深深地呼吸一下外面湿润的空气,突然卢卡在他后面说:

    “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马顿夫人走之前问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我说可以,因为我想我们可能从中听到什么信息。”

    “她说了什么?”

    “您知道她是给谁打电话吗?”

    “哈里斯。”

    “她叫他莫里塞。她首先道歉说早上商店开门时她没能过去。她没有细说,只是说了一句:

    “‘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麦格雷把窗户关上,然后转过身来,背对着窗户,卢卡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安:

    “怎么了,头儿?”

    “没什么。能有什么呢?她告诉了他,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此刻,她应该正坐在出租车里,拿出一个小化妆镜,对着镜子补妆……”

    他把烟斗里的灰倒在烟灰缸里。

    “打电话给检察院,如果科梅里奥回来了,告诉他我马上去见他。”

    对他而言,一切都结束了。剩下的都是检察官的事,而他一点也不想再替他们做什么。

    [1] 莱萨布——勒多洛讷:卢瓦尔河大区旺代省的一个市镇。

    [2] 巴黎红灯区。

    [3] 阿弗雷德·阿德勒(1870——1937),奥地利精神病学家。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人本主义心理学的先驱,现代自我心理学之父。

    [4] 克雷珀林(1856——1926),德国医学家,临床分类学创始人。

    [5] 卡普格拉(1873——1950),法国的精神科医生。

    [6] 法国独有的学位,指高中结束后的学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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