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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楼下啪的一声,总闸开关拉了下来,随后楼梯上传来妻子的脚步声,他知道下一秒妻子就会回到他们的小世界。只有当妻子在身边时,他才能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感到安心,顿时觉得自己一个人时产生的各种邪恶的想法是如此可耻。

    他习惯看着她慢慢出现在自己面前,起初是她那一头整齐顺滑的头发,黝黑发亮,即便是忙碌了一整天,额头上的刘海也没有一丝杂乱。脸颊线条分明,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疲惫之色,就连她胸前点缀着白色波点的黑色围裙上也没有任何细小的褶皱,上身的短上衣整整齐齐,下面的短裙蓬蓬的,正好将丰满的臀部完美地体现出来。

    早上下楼,中午上来吃个饭再下去,直到晚上再上来,下楼时什么样子,上来时也是什么样子,只是胳肢窝下面多了两圈汗迹,她把胳膊抬起来时一眼就能看到。每次她靠近,他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她身上的衣服柔软光滑如丝,每一个动作都能完美地显露出她散发成熟美的体型。所以她在周围走来走去时,他总喜欢把她想象成一丝不挂。

    “你感觉怎么样?”

    她一脸严肃,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忧心忡忡,只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他们生活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每次对话都是千篇一律的表情。

    “很好。我的喉咙应该没有以前那么红了。”

    她很认真地瞧了一眼,表现得很冷静,然后来到浴室打开灯,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她抬起手臂时,他发现她的裙子上有一圈湿润的痕迹。这也是她的一个特点,就像夏天时,他们在晨光中散步,若隐若现的露水挂在她的上嘴唇上,让他们的吻变得更有情调。

    她拿起体温计,向下甩几下,使得水银回到初始位置,然后再放到水龙头下面用水冲一冲,最后放在他的嘴里,所有的动作熟练而自然。每次他感冒时,不论早晚,她都会做同样的事情,然后再替他洗手、擦脸,边洗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就像盯着一个准备作弊的小孩。

    “外面开始下雨了。和昨天晚上一样,也是毛毛细雨。集市上也没有多少人。”

    体温计的温度没怎么上升。早上艾蒂安的体温接近三十八度。说明这一次的感冒没有前几年那么严重,顶多也就是比较严重的鼻炎,伴随脖子酸痛、肩膀僵硬等症状。

    “多少?”

    “三十七度九”。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体温计再核对一番,就像在下面监督每一个人,甚至审查老泰奥的工作一样。然后她朝厨房走去,里面随即传来盘子磕磕碰碰的声音。

    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染上了伤风感冒。上个星期天的下午,阳光普照,偶尔还有几股热风吹过,他们俩步行着一直走到杜伊勒公园。那天在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有一场荷兰绘画展,他们去参观了。他们很喜欢这次画展,所以一路都是慢悠悠地在人群中徘徊,在每一幅作品前面都要驻足,慢慢欣赏。展馆里酷热难耐,艾蒂安一直在淌汗。

    他们出来时已经快五点了,夕阳西下,但外面太阳的余热依然还在。他们朝皇家街走去,那里有一家咖啡馆,他们以前经常在那里喝开胃酒。一路上,他们沉默少语。他们俩从来就不多话,但还是喜欢肩并肩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的人缓缓地从人行道上走过。

    “我们去哪儿吃晚饭?”

    每个周日晚上,吃饭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女仆这天放假,所以他们只能去餐馆吃,每次都是好一番纠结。

    “我们好长时间没去胜利广场了。”

    他们知道,就在街道转角处,有一家餐馆,环境雅静舒适,菜肴美味,苹果烧酒也是一流。

    “好主意。”

    他们继续步行,经过大马路时,看到街道上一片灯火辉煌,电影院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胜利广场则冷冷冷清,一个人也没见,只有周围的路灯,还有他们说的那家小餐馆散发出点点微光,他们顿时有种置身荒郊的感觉。

    露台上摆着六张桌子,由一个橙黄色的布顶棚罩着,周围是两排绿色植物围成的栅栏,一个球状灯泡散发出乳白色光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过去的那种照明设备。

    露台上只有一对小夫妻,非常年轻,或许他们正在庆祝两人的二人生活,原因很简单,他们很幸福,目光投过来时满含笑意,那个男孩子的手比他妻子的大腿还要壮实,乍一看,宽阔的手掌比对方的裙子还要白皙。

    路易丝问了一句:

    “我们在外面吃?”

    他很清楚为什么她那么想在外面吃。如果她再对他多点了解,就会发现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发现了她的不少小秘密。

    正常情况下,因为艾蒂安越来越容易着凉,她应该坚决要求在里面吃饭才对。

    她并不喜欢黑暗的角落,不喜欢坐在安静得像一块版画的地方。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喜恶。很早以前他就发现她的这个小秘密,只是从没有对她说过,他也不想细究为什么会这样。

    这与她晚上不关窗帘是一回事,仿佛她是想要让外面的生活和自己的激情融于一体。

    夏天特别热时,午餐之后她常常不会立马下楼。房间两扇窗户开得老大。窗户外叶团簇簇,根本看不清对面的房子。但是他们俩躺在床上只要稍微抬一下头就能瞥到外面的人群和车辆。乳白色的汽车车顶刚好越过他们的视线,城市的喧嚣不时夹杂着几声清晰而零碎的叫嚷声,就像在田野上,虫鸣鸟叫,沉浸在自然的喧闹中,却又有种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感觉,对周围的嘈杂已经充耳不闻。

    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你不冷吗?”

    “当然不冷。”

    如果没有那一对爱意浓浓的小夫妻,她应该更愿意在里面吃。她选择一张柳藤椅,正好正对着那对小夫妻。他知道他们吃饭时她一直盯着对面,仿佛她想从那对小夫妻身上吸取什么东西。他发现她突然转过头,因为她注意到他有点发烧,还有点坐立不安。他顿时心生安慰,感动于她的细心。

    她再次发现他在哆嗦。

    “你正坐在风口上。我们最好还是换个位置吧。”

    他没有立刻同意,只有到了最后上甜点时,他才和她换了位置。然后他发现她原来是想让他也去注意那对小夫妻,看看那个男孩肥大的手轻轻抚摸女孩的肌肤。

    路易丝不说,但他知道她的意思。那个男孩表现得太明目张胆了,摸着对方时还一直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盯着他们。艾蒂安有没有发现路易丝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殷红,唇线还越来越性感?

    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两个人还在露台上时心底的欲望就已经被勾起,这会儿还得再忍耐片刻,可是他们却不想让内心的激动有一丝的减弱。

    像这样的场合,他们遇到过很多回,也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情趣,他们从公寓的圆形拱顶下穿过,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爬上楼,打开门。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然后他们进入他们最神秘的领地。

    路易丝先进去,他在后面锁门,听到门闩插上的熟悉声音,她才摘掉头上的帽子,仿佛必须先得确保艾蒂安把门关好了,才能享受那激情的时刻。

    她没有开灯。他也早就料到她不会开灯。集市上现在正热闹,无数的灯光散落到房间里,随着树影的拂动摇摇晃晃,在房间里面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的音乐声,口哨声,门口算命先生弄出的丁当声,还有电动碰碰车上女孩子的尖叫声。

    路易丝慢悠悠地脱着衣服,就像是一朵花儿慢慢绽放,圆润的双肩,光滑的臂膀,丰腴的大腿,终于慢慢呈现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顿时,整个房间因为她的身体而充满生机和活力,挑起他内心的熊熊欲火。

    她的声音更是与众不同,他从没有在其他女人那里听到过,尤其是当她说:

    “过来!”

    他觉得刚刚露台上的那对小夫妻,还有所有那天在一起的情侣,都和他们一样,正紧紧地拥抱着对方,用尽全力想要抓住周围的一切。集市上的剧烈骚动,让他们的激情更加勃发。

    高潮过去,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只剩一种幸福的空虚感。他们将手搭在对方身上,随便某个地方,仿佛是为了不让刚才的接触被打断。

    一会儿之后,艾蒂安在快要入睡时突然感叹,如果他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还像过去一样,那样做爱该多好啊!

    这很关键。自从第一次犯病以来,他就一直觉得妻子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刚开始因为担心会又染上新的病痛,所以他自己的言行举止也和往常不一样了。

    从那以后,他经常监视妻子,面对面,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呼吸和喘息声,密切注意着她肌肤上最不经意的跳动。

    他独自一人时,想到他们的变化,他才会想去要观察她。

    但他面对妻子时会羞愧难耐,就像今天晚上他把一张便条偷偷塞进《昆虫世界》时一样,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种感觉不仅是羞愧,其中也有害怕,他差点儿趁妻子在厨房时起身去把字条撕碎。难道她没有注意到绿色封皮的那本书被移了位?又或者,晚上她难道不会不由自主翻翻书架,看看色情版画?她从没做过这种事。但是,“昆虫”这个词一旦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她肯定会立马想到去查阅法布尔的那部作品,就像是查百科全书一样。

    去杜伊勒公园的那个星期天的第二天早上,他的心情没怎么变化。醒来时头在发烧,脖子有点僵硬,但是这些他一个字也没讲。外面在下雨。妻子建议他:

    “你出门时得带把伞。”

    天气潮湿闷热,他觉得燥热难耐。他只见了几个熟客,虽然带了不少样品,但没什么大收获。

    她为他准备了一个清单。他上午出门时,他们在收银台那儿说了一声再见,那一刻,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雇员。

    文具店是她的。商店前面还挂着她父亲的名号,店子里的购物发票和信笺上也印着她的名字。每次她吩咐他就像吩咐别人,比如吩咐骑着三轮车送货的让·路易,事事都要交代得特别详细,但是她从不敢用同样的语气吩咐泰奥先生,因为她父亲还健在时,泰奥先生就在打印室工作了。

    在下面,他什么也不是,他自己很清楚。那天他去的是巴尔贝斯街区,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街区。去那里不用乘公交,也不用坐地铁,走过去也就一会儿的工夫。他觉得那里的街道比别处更沉闷,更阴森,并且大部分都是上坡路。

    整个上午,他都感觉脑子一直在发热,他甚至觉得毛病马上又要犯了。经过之前看的三个医生中一位的诊所前面,他顿时觉得更加抑郁。刚到十一点钟,他就觉得四肢无力。到了一位几乎不怎么识字的乳品商那里之后,他感觉到脖子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疼得头晕乎乎的。

    上午的工作完成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拖着软弱无力的双腿来到一个小酒店喝喝咖啡。他经过吧台时还不忘对着后面的镜子照一照,发现自己脸色惨白,一点精神也没有。

    他回到家,走在铁楼梯上,确定自己真的是感冒了。路易丝已经在上面。中午,夏尔先生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店子的柜台后面啃着吐司片,这些吐司片是他早上用一个镀锡铁皮盒子带过来的。

    “感觉不好吗?”

    一进入房间,一股暖流涌上来,他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擤了一下鼻涕,鼻子立马变得通红。

    “好吧!你感冒了。”

    她起身去拿体温计。比正常体温高了零点几度。

    “快去睡觉吧。”

    为什么他有种她特别希望他去睡觉的感觉?他感冒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都是用这种方式照顾他。

    “让我看看你的喉咙。”

    他的喉咙有些炎症,是真的发炎了。

    “还有柠檬吗,费尔南德?没有了?吃完午饭之后赶紧去买一打回来。”

    费尔南德还没有适应。她还是一个新人。没有一个女仆可以在家里待很久,他从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他妻子选的人都是同一个类型:乡下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女孩,第一次来巴黎谋生。她应该是通过中介找到这些人的。

    “上午的事情弄完了吧?你应该做完事就赶紧回来的。”

    他不敢正视她,因为刚才他还在心底打着小算盘。她猜到了。这个想法好多次闪过他的脑海,每次他都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到最后,他甚至觉得正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才会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事情还是不清不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妒嫉。他有时会不禁自问,难道路易丝就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难道她就从没有想要另找一个男人?

    十五年了,他们在一起已经十五年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他会突然产生这样的疑问?他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不清楚。或许应该追溯到他最初犯病时吧,二三月份时。并且每次,他放任自己胡思乱想时,弗朗索瓦这个名字就会从他的记忆深处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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