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老古玩店最新章节!

    第二天早晨一醒,理查·斯威夫勒便逐渐意识到房间里有轻轻说话的声音。从帐子缝里向外望,他瞥见加兰德先生、阿伯尔少爷、公证人和独身绅士环绕着侯爵夫人,很诚恳地对她讲话,但是语调压得很低————无可怀疑地是怕扰乱他。他赶快让他们知道这种小心是不必要的,于是四位先生立即走近他的床边。老加兰德先生首先伸出手来,问他好些了没有。

    狄克正想回答说他好多了,只是还有些病后的衰弱现象,这时他的小护士突然把客人推开,把他用枕头支起,好像对他们的干预表示嫉妒似的,然后又把早餐放在他的面前,坚持要他先用早餐,怕他经不起谈话的疲劳。斯威夫勒先生原本就十分饥饿了,一夜之间不知道做了多少又清晰而又首尾一贯的梦,梦到羊排、黑啤以及类似的美味,这会儿感到甚至淡茶和烤面包也成了不可抗拒的诱惑,因此他答应连吃带喝,只是附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狄克说,也用手压住加兰德先生的手,“在我吃一口或者喝一口之前,你必须据实地答复我这个问题:时间太迟了吗?”

    “是不是说要完成你昨天晚上开始得很好的工作迟不迟?”老绅士回答道,“不迟。这一点请你放心好了。还不迟,我向你保证。”

    这消息使病人得到了安慰,他开始大嚼起来,虽然在他的护士看来显然还认为吃得不够劲。他这一餐饭的方式是这样的:————斯威夫勒先生左手拿起面包或者茶杯,看情况的需要,吃一口或者喝一口,右手紧紧扣住侯爵夫人的手心,不断摇着这只手,甚至还吻它一下,在大嚼大咽的当儿也常常停一停,意志显得十分严肃和极端沉着的样子。每当他把吃的或者喝的东西送到口中时,侯爵夫人的面上总是泛起无法形容的光彩;但是,每当他对她有什么感谢的表示时,她的面容就又黯淡下来,开始呜咽着。现在,不论她高兴得笑也罢,高兴得哭也罢,侯爵夫人总是使用一种恳求的表情对着客人,好像在说:“你们可看见这个人了,叫我可有什么办法?”————他们好像成了这一幕戏里的两个角色似的,因此照规矩应由另外一种表情回答:“是的,当然没办法呀。”这幕哑剧一直演了病人全顿早餐的时间,至于病人自己,纵然又苍白又憔悴,也扮演了很吃重的角色,在这里,读者很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在任何一顿饭上,会不会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不论是好话或是坏话,而只是使用很无聊和极不关重要的姿势表示意思的呢?

    最后————老实说,时间也不太久————斯威夫勒先生在当时那种健康状态所允许的情况下尽量饱餐了一顿。但是侯爵夫人的照顾并不是到此为止;她走出去一下,立即端了一盆清水回来,替他洗脸揩手,梳理头发,一言以蔽之,就是把他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收拾得又整齐又漂亮;并且做的时候很利落很认真,好像他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而她却是他的年长而有经验的保姆。对于这些各式各样的照顾,斯威夫勒先生服服帖帖地接受,表示出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感激来。最后这些事都办完了,侯爵夫人撤退到远远的屋角,吃她自己的不够丰富的早餐(到那时已经很冷了),他把脸转向旁边一会儿,热情地和空气握手。

    “先生们,”狄克说着,从静止中振作起来,四下里望望,“你们要原谅我。像我这样虚弱的人是极容易疲乏的。我现在可恢复过来了,能够同你们谈谈了。我们这里设备简陋,特别是椅子很少,但是如果你们肯赏光坐在床上————”

    “我们可以替你做些什么呢?”加兰德先生和蔼地说了。

    “如果你们能使坐在那边的侯爵夫人成为一位真正的、一点不假的侯爵夫人,”狄克答道,“我要谢谢你们,请你们立刻就做。但是你们既然做不到,同时问题又不在于要你们替我做点什么,而是替另外一个更需要你们帮忙的人做点什么,那么,就请你告诉我,阁下,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主要是为了那个原因才到这里来的,”独身绅士说了,“因为你马上还要接待另外一位客人[1]。我们唯恐你不知道我们准备采取什么步骤而着急,因此在开始行动之前先到这里看你。”

    “先生们,”狄克答道,“我谢谢你们。任何人到了我这没有办法的地步自然是要着急的。不要让我打断你的话,阁下。”

    “那么,你瞧,我的好朋友,”独身绅士说了,“我们并不怀疑这一泄露的真实性,至少这发现好像是天意似的————”

    “意思是指她这一回事吧?”狄克说着,指着侯爵夫人。

    “————是指她这一回事,自然。我们并不怀疑那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正确地利用它,一定能使那个可怜的孩子立即获得自由,但是我们非常怀疑,能否依靠这项材料,使我们把这一个罪行的祸首奎尔普捉住。我应当告诉你,在这一个短短的时间内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我们认为,这件事的确没有多大把握。你一定同意我们的意见,万不得已即便给他个最小的逃走机会,也是很荒谬的。你一定也和我们一样相信,如果有人必须逃走,除了他,谁都可以。”

    “对,”狄克接下去道,“当然啦。就是说如果一定有人要逃走的话;不过凭良心说,我是不愿意任何人逃走的。既然法律对每一种程度的犯罪都要惩罚的,谁犯了罪也难逃法网,连我自己也是一样————诸如此类,你知道————你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独身绅士微笑了,好像斯威夫勒先生从那一方面谈问题,绝对不够明确,因此他进行解释,说他们打算首先要使用一种策略,他们的计划是企图逼着温柔的萨拉坦白。

    “当她知道我们了解得很清楚,又是怎样了解的,”他说,“同时她也知道她显然已经牵累在里面,我们就不是没有希望,可以通过她把另外两个人狠狠地惩罚一下。如果我们能那么做,她可能完全免罪,我觉得这倒没有什么相干。”

    狄克并不曾拿出一种厚道的态度接受这个计划,他竭力使用他能够表现出来的热情表示他的意见,说他们会发觉这条老甲鱼(意思是指萨拉)比奎尔普本人还不容易对付————不论什么样子的贿赂、恐吓或者诱骗,她也是不肯妥协、不肯屈服的————她是一种不易熔解或者塑制成型的黄铜[2]————总而言之,他们不是她的对手,显然要吃败仗。但是狄克想促使他们采取别种办法也没有效果。独身绅士担任他们联合计划的解释人,但是同时约定他们全部发言;如果有一位需要休息一下,他可以站在一旁喘喘气,等待重新插嘴的机会:一言以蔽之,他们已经到达了不能忍耐和焦急的顶点,谁也不会听人劝告,谁也不会采纳别人的意见;要想让他们重新考虑他们的决定,简直比使最暴戾的狂风转变方向还要难。于是他们又告诉斯威夫勒先生,他们如何经常和吉特妈以及两个孩子保持联系;甚至他们如何总是设法见到吉特本人,并且一直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企图使他减刑;如何由于他的犯罪证据确凿,使得他们对他无辜获释的希望消失;他们又如何希望他,理查·斯威夫勒,暂时定心,因为在晚上到来之前一切会愉快地弄个清清楚楚————把这些事对他讲了,又附带对他本人说了一篇又温和又礼貌的话,也用不着在这里一一交代了,然后加兰德先生、公证人、独身绅士,便在这个紧要的当儿告辞,生怕理查·斯威夫勒再度发烧,那样,结果就很危险了。

    阿伯尔少爷独自留了下来,不时看他的表和房门,直到后来斯威夫勒先生从小睡中惊醒了,像是脚夫把什么沉重的东西抛到门口,整个房子都震动了一下,壁炉架上的药瓶叮当乱响。阿伯尔少爷随着这声音跳了起来,跛着脚走出去,打开门;看哪!那里站着一位身强力壮的人,送来一大筐东西,一经拖到屋里,立即当场打开,里面的茶呀,咖啡呀,面包呀,橘子呀,葡萄呀,光鸡光鸭呀,牛蹄冻呀,藕粉呀,西米呀,以及许多上等补品呀,各色宝物一齐倾倒出来;小女用人认为,这些东西只能在铺子里摆着,怎么会送到这里来呢,因此她那穿着一只鞋的脚好像生了根似的,口里流水,眼里流泪,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但是阿伯尔少爷不是这样;搬东西的壮汉也不是这样,因为他个子很大,一下子就把筐子倒光了;那位和善的老太婆也不是这样,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像也是从筐子里倒出来似的(筐子是大得足以容得下她的),蹑着脚尖屏着气跑前跑后————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一会儿到处乱转————开始把肉冻装在茶杯里,用小锅炖鸡汁,替病人剥橘子皮,把它们切成碎块,逼着小女用人喝酒,尝一尝每一种的鲜味,等到最滋养的肉食烧好之后又叫她大吃一番。这一切情形大出斯威夫勒先生意料之外,并且使他感到迷惑,他吃了两只橘子和一点肉冻,看着壮汉提着空筐子走出去,显然是把丰富的食物全部留给他享受,由于心里禁不起这种奇怪的诱惑,他便躺下来,一下子就睡着了。

    同时,独身绅士、公证人和加兰德先生一齐走到一家咖啡馆,在那里写了一封信送给萨丽·布拉斯女士,简单地含糊其词地,说有一位不知名的朋友在那里等她,有事要同她商量,希望她赶快前来。通知发生了很好的效力,送信人回来十分钟后,布拉斯女士本人到了。

    “请你,女士,”独身绅士说,“找个椅子坐下。”她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布拉斯女士坐下来,又倔强又冷淡的样子,她一发现房客原来就是神秘的通信者,好像————实际也是如此————不免大吃一惊似的。

    “你没有料到是我吧?”独身绅士说了。

    “我没有想到,”美人儿答道,“我猜是什么业务上的事情呢。如果是关于房子问题,自然你可以给我哥哥正式通知,你知道————或者是租金的话,那是很容易解决的。你是负责的一方,在这种场合之下,合法的租金和合法的通知差不多是一回事的。”

    “谢谢你的高明意见,”独身绅士答辩道,“我也很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我要同你谈的倒不是这个问题。”

    “唔!”萨丽说了,“那么就请试言其详,好吗?我猜还是职业上的事情吧?”

    “怎么,这事的确是与法律有关系的,当然啦。”

    “很好,”布拉斯女士答道,“我哥哥同我是一样的。我可以接受指示,也可以给你一些意见。”

    “因为除了我本人之外还有其他有关的人,”独身绅士说着,站立起来把一间内室的房门打开,“我们最好一起商谈一下。布拉斯女士来了,先生们。”

    加兰德先生和公证人走了进来,样子都很严肃;他们拉过两只椅子,放在独身绅士的左右两边,做成一道篱笆墙,把温柔的萨拉包围住,使她陷入绝境。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哥哥桑普森一定会表示出慌乱和不安,但是她————极其镇定————取出锡烟壶来,平静地吸了一撮。

    “布拉斯女士,”公证人说,趁着紧要关头发言,“我们行内人都彼此了解,当我们要谈一件事情的时候,只须说几句应该说的话就够了。前两天你不是登广告找寻一个逃走的用人吗?”

    “嗯,”萨丽女士答道,面色突然变红了,“那又怎么样?”

    “她给找到了,女士,”公证人说着,取出手绢挥动了一下。“她给找到了。”

    “是谁把她找到的?”萨丽匆遽地问道。

    “是我们,女士————是我们三个人。就在昨天晚上,否则我们早已通知你了。”

    “现在我已经听到你们的话了,”布拉斯女士说着,坚决地抱起两臂,好像准备对什么也来个死不承认似的,“你们还有什么说的?你们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当然啦,证明一下,好吧————证明一下就是了。证明一下。你们找到她了,你说。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不知道的话),你们可找到了一位世界上最狡猾,最会说谎话,最善于偷窃,最凶恶的小淫妇。————你们把她带到这里了吗?”她接着说道,一面机警地四下望望。

    “没有,现在她没在这里,”公证人答道,“但是她十分安全。”

    “哈!”萨丽叫道,从鼻烟壶里又捏了一撮,狠毒的样子就好像要把小女用人的鼻子拧断似的,“从此刻起她够安全的了,我希望。”

    “但愿如此,”公证人答道,“在你发现她逃走以后,你是不是现在才第一次知道你的厨房门有两把钥匙?”

    萨丽女士又闻了一撮鼻烟,把头扭到一边,嘴唇奇怪地抽动着,注视向她问话的人,但是她还具有一种难以描写的狡狯表情。

    “两把钥匙,”公证人重复道,“她就拿着这一把钥匙,夜里到房子里各处胡串并且偷听秘密会议,你还以为把她牢牢地锁在里面了呢————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就是今天要在法庭上陈述的一个特别会议,你将有机会听她谈谈的;那次的会议是你和布拉斯先生共同举行的,时间就在那位极不幸而又最无辜的年轻人被控盗窃的前一天晚上,计划的可怕,我可以说正好使用你方才加在这位可怜的小证人头上的形容词来刻画它,甚至再加上一些更强烈的词句才够。”

    萨丽又闻了一撮鼻烟。尽管她的面容异常镇定,但是很显然地她完全受了意外的袭击,很显然地她预料到由于小女用人的逃走而受到的质询,里面一定还大有文章。

    “喂,喂,布拉斯女士,”公证人说了,“你很有镇定功夫,但是你一定感觉,我知道,这个卑鄙的计划怎么会碰巧有这样一个机会使它败露了呢,更不会想到两个参与阴谋的人一定要置之于法吧。现在,你可以知道你可能要受什么样子的痛苦和惩罚,因此也用不着我来把它们夸张一番,但是我倒想向你来个建议。你很荣幸地生为一个早该受绞刑的大无赖的妹妹;如果我斗胆在一位女士面前说句放肆的话,无论在哪一方面你们都是一对。但是同你们有关的还有一个第三者,是一个名叫奎尔普的坏蛋,也是整个毒恶计划的主谋,我相信他比你们俩都坏。为了他的缘故,布拉斯女士,希望你帮帮忙,把这一件事情的整个经过泄露出来。让我提醒你,如果由于我们的请求你肯这样做,你将处于一个又安全又保险的地位————目前你的处境是不够愉快的————也不致伤害你哥哥;因为指控你们兄妹俩,我们早有了充分的证据(如你所听到的)。我不必对你说我们建议这样做是出于慈悲(因为,实话告诉你,我们对你们是没有什么顾忌的),但是我们又感到有把它当作最好的策略推荐给你的必要。时间,”威则登先生说着,掏出他的表来,“对于像这类的事,是极端宝贵的。把你的决定越快告诉我们越好,女士。”

    布拉斯女士面上露出了笑容,轮流着注视三个人,闻了两三撮鼻烟,这时壶里的存货大概没有多少了,她用大拇指和食指伸到盒子里抠了又抠,又挖出了一撮。她把这一撮也吸完了,很细心地把烟壶装在口袋里,然后说道:

    “要我马上接受或者拒绝吗,是不是?”

    “是的。”威则登先生说了。

    那位迷人的人物正要开口回答,这时门子匆遽地打开了,桑普森·布拉斯把头探了进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