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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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康元年三月，吴寇始平。余自江陵还襄阳，解甲休兵，乃申杼旧意，杼，时汝反，又直吕反。修成《春秋释例》及《经传集解》。始讫会汲郡汲县，汲。音急。有发其界内旧冢者，大得古书，皆简编科斗文字。科苦和反，利斗，虫名，形似科斗。发冢者不以为意，往往散乱。《科斗书》久废，推寻不能尽通。始者藏在秘府，余晚得见之。所记大凡七十五卷，多杂碎怪妄，不可训知。《周易》及《纪年》最为分了。《周易》上下篇与今正同，别有阴阳说而无《彖》、《象》、《文言》、《系辞》，彖，此乱反。系，户计反。疑于时仲尼造之于鲁，尚未播之于远国也。其《纪年篇》起自夏、殷、周，皆三代王事，无诸国别也。唯特记晋国，起自殇叔，殇，音伤。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庄伯。庄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皆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编年相次，晋国灭，独记魏事，下至魏哀王之二十年，盖魏国之史记也。推校哀王二十年，大岁在壬戌，大音泰。是周赧王之十六年，赧，女版反。秦昭王之八年，韩襄王之十三年，赵武灵王之二十七年，楚怀王之三十年，燕昭王之十三年，齐涽王之二十五年也。涽，亡谨反，一音亡巾反。上去孔丘卒百八十一岁，下去今大康三年五百八十一岁。哀王于《史记》襄王之子，惠王之孙也。惠王三十六年卒而襄王立，立十六年卒而哀王立。《古书》《纪年篇》：惠王三十六年改元，从一年始，至十六年而称惠成王卒，即惠王也。疑《史记》误分惠、成之世以为后王年也。哀王二十三年乃卒，故特不称谥，谓之今王。其著书文意，大似《春秋》《经》。推此足见古者国史策书之常也。见，贤遍反。文称鲁隐公及邾庄公盟于姑蔑，即《春秋》所书，邾仪父音甫。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贡之也。又称晋献公会虞师伐□，灭下阳，即《春秋》所书虞师，晋师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又称周襄王会诸侯于河阳，即《春秋》所书天王狩于河阳，以臣召君，不可以训也。诸若此辈甚多，略举数条，数，所主反。以明国史，皆承告据实而书时事，仲尼修《春秋》，以义而制异文也。又称卫懿公及赤翟战于洞泽，洞，大弄反，一音童。疑洞当为泂，泂，古荧反，又音萤，亦音迥。即《左传》所谓荧泽也。荧。音萤。齐国佐来献玉磬、纪公之巘，鱼辇反，又音言，一音彦。即《左传》所谓宾媚人也。诸所记多与《左传》符，同异于《公羊》、榖梁，知此二书近世穿凿，非《春秋》本意审矣。虽不皆与《史记》、《尚书》同，然参而求之，可以端正学者。又别有一卷，纯集疏《左氏传》卜筮事，上下次第及其文义，皆与《左传》同，名曰《师春》。师春似是抄集者人名也。《纪年》又称殷仲壬即位，居亳，壬，而林反。其卿士伊尹。仲壬崩，伊尹放大甲于桐，大音泰。乃自立也。伊尹即位，放大甲七年，大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中分，并如字，又丁仲反。《左氏传》：伊尹放大甲而相之，相，息亮反，下同。卒无怨色。然则大甲虽见放，还杀伊尹，而犹以其子为相也。此为大与《尚书》叙说大甲事乖异。不知老叟之伏生，或致昏忘。亡亮反。将此古书亦当时杂记，未足以取审也。为其粗有益于《左氏》，为，于伪反。粗，才故反，又音粗。故略记之，附集解之末焉。

    《春秋经传》后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