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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灵与肉体

    二、个性的塑造

    三、人性的本质

    四、人的心理状态

    五、个体的优越感

    六、个人的追求

    一、心灵与肉体

    是心灵支配肉体,还是肉体控制心灵?唯物论哲学家与唯心论哲学家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论,尽管双方都做出了诸多论述及提出了相应的证据,但仍然未能争论出个所以然来,且于事无补。

    亟待治疗的病人都具有肉体及心灵,如果我们治疗的理论基础是错误的,我们便无法帮助他们。我们的理论必须能经得起实践的考验。

    (一)身心动态关系

    个体心理学所造成的紧张情势,不再把这个问题看成是水火不相容的。我们研究的是肉体和心灵的动态关系。我们认为肉体和心灵二者都是生活的表现,也都是整体生活的一部分,并且也开始以整体的概念来了解其相互关系。动物与植物有着本质的不同,动物能预见未来,植物不能预见未来。植物是生了根的,只能停留在固定的地方,即使植物能想:“有人来了,他马上就要踩到我,我将死在他脚下了。”可是这能有什么用呢?它仍然在劫难逃。然而所有的动物都能预见并计划它们所要动的方向,因此只发展肉体对人而言显然也是不够的。人都具有心灵或灵魂:“当然你有思虑,否则你就不会有动作。”

    预见运动的方向是心灵最重要的功用。认清了这一点,我们就能了解:心灵如何支配着肉体且确定动作的目标,如果没有努力的目标,即使做此动作,也是没什么作用的。因为心灵的功能决定动作的方向。所以它在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同时肉体也影响着心灵,做出动作的是肉体。心灵只能在肉体所拥有的及它可能被训练发展出来的能力之内指使肉体。比方说,假使心灵想要使肉体奔向月球,那除非是它先发明一种可以克服身体限制的技术,否则它便注定要失败。

    人类比其他动物更善于活动。他们不仅活动的方式较多(这一点可从他们手的复杂动作中看出),而且也较能利用活动来改变环境。因此,我们可以预料:在人类心灵中,预见未来的能力必将会高速发展,而且人类也必会有目的地奋斗,以改进他们在整个环境中所处的地位。

    在每个人身上,我们还能发现:在朝向目标的各种动作之中,还有一个可包含一切的单一动作。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达到一种能使我们获得安全感的地位。所有的动作和表现都必须互相协调而结合成一个整体,而肉体和心灵也努力要成为整体。例如,当皮肤擦伤时,整个身体都忙着要使它自己再复原为一个整体。然而肉体并不只是单独地挖掘其潜能,在其发展过程当中,心灵也会给予帮助。运动训练及一般卫生学的价值都已经被证实,这些都是肉体努力争取其最后目标时,心灵所提供的帮助。

    从人类生命第五天开始,肉体和心灵就像是不可分割的整体的两部分,彼此互相合作。心灵犹如一辆汽车,它利用在肉体中能够发现的所有潜能,将肉体带入一种安全而优越的地位。在肉体的每种活动当中,在每种表情和病症当中,我们都能看到心灵目标的铭记。人活动,即有意义存在。他动自己的眼、自己的舌及脸部的肌肉,而他的脸有一种表情、一种意义,在此给予意义的,则为心灵。总之,心理学的领域是:探讨个人各种表情中的意义,而后找寻了解其目标的方法,并以之和别人的目标互相比较。

    在争取安全的最后目标时,心灵必须使其目标变得具体化。他要时时计算:“安全位于某一特定点,我一定要走某一特定方向,才能接近它。”此时当然有发生错误的可能性,但是没有十分固定的目标和方向,则根本不可能有动作。当我抬头时,我心中必然已有此种动作的目标存在。心灵所选择的方向,事实上可能是有害的,但它之所以被选上,正是因为心灵误以为它是最有利者。所有心理上的错误,都是选择动作方向时的错误。安全的目标是全体人类所共有的,但是他们有些人认错了安全所在的方向,而其固执的动作,则将他们带向堕落之途。

    如果我们要了解一种表现或病症背后的意义,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先将它分析成简单的动作。以偷窃的表现为例,偷窃就是把别人的所有物通过罪恶手段据为己有。它的目标是使自己富有,让自己觉得安全。因此,这种动作的出发点是感到自己贫穷或匮乏。其次要找出这个人是处于何种环境中,以及在什么情况下才觉得匮乏。然后我们要看他是否要采取正当方式来改变环境,并消除其匮乏之感。他的动作是否都遵循着正确的方向,或他是否曾经错用了方法,最后我们即能指出他在实现其目标时,是否选择了错误的途径。

    (二)情感和功能

    情绪的格调就像生活样式一样固定。比方说,懦夫永远是懦夫,尽管他在和比他柔弱的人相处时,可能显得傲慢自大,在别人的护翼下时,可能表现得勇猛万分。但是他会在门上加三个锁,用防盗器和警犬来保护自己,然后坚称自己勇敢异常。没有人能证实他的焦虑之感,可是他懦弱的性格早已暴露无遗。

    性和爱情的领域也能提供类似的证据。当一个人想接近他的性目标时,必然会出现性的感情。为了要集中心意,他必须放开有妨碍性的工作和兴趣,只有这样,他才能唤醒适当的感情和功能。缺少这些感情和功能————比如阳痿、早泄、性欲倒错和冷感症————都是拒绝放弃不合宜的工作和兴趣所造成的。不正确的优越感目标和错误的生活方式都是导致此种异常现象的因素。在这类病例之中,我们经常发现有:只期望别人体贴他、自己却不体贴别人,缺乏社会兴趣,在勇敢进取的活动中失败等。

    我的一个病人,一个在家中排行第二的男人,因为无法摆脱犯罪感而感觉痛苦万分。他的父亲和哥哥都非常重视诚实。在七岁时,有一次他告诉老师说他的作业是自己做的,而事实上,是他的哥哥代做的。三年后,他向老师供认了那个谎言,老师只是一笑了之,然后他又哭着向他父亲认错。父亲深以他的可爱与诚实为荣,不但没有责骂他,还安慰了他。但是这孩子仍然非常沮丧并强烈地责备自己。从这个事例,我们即可得出结论:家庭道德风气的影响使他在诚实方面的感觉远远超过别人,为此,他便不得不用上述方式来获取优越感。

    在以后的生活中,他因其他各种自责而感到痛苦。他犯了手淫,而且在功课中也没有完全忘掉欺骗行为。当面临考试时,他的犯罪感总会逐渐增强,他的负担远较他的哥哥重。因此,当他想和哥哥并驾齐驱而又无法做到时,他强迫性的犯罪感就会变得异常强烈,以至于整天都要祈求上帝的原谅。

    后来,他的情况坏得使他被送到精神病收容所。在此,他被认为是不可救药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的病况却大有好转,他离开了收容所。在离开前,院方要他答应:万一旧病复发,必须再回来入院。以后,他即改行攻读艺术史。有一次,在考试前的一个星期日,他跑到教堂去,五体投地地拜倒在众人面前,大声哭喊道:“我是人类中最大的罪人!”就这样,他又一次被送进精神病收容所。

    在收容所又度过一段时间后,他回到了家里。有一天,他竟然赤裸裸地走进餐厅去吃饭!当然他是个身材健美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的犯罪感是使他显得比其他人更诚实的方法,而他也朝此方向挣扎着要获取优越感。然而他从此走上了生活中的旁门左道,对考试和工作的逃避,给了他一种懦弱的标志和高度的无所适从之感。他的各种病症都是有意地避开每一种能使他觉得被击败的活动。显然,他在教堂中的卧拜认罪和他感情冲动地进入餐厅,都是以拙劣的方法来争取优越感。他生活的样式要求他做出这些行为,而他引发的感情也是完全合宜的。

    我们说过,在生命最初的四五年内个人正忙着构造他心灵的整体性,并在心灵和肉体间建立起关系。他利用了由遗传得来的材料和从环境中获得的印象,将它们修正,以配合他对优越感的追求。到第五年结束时,他的人格已经形成————他赋予生活的意义、他追求的目标、他趋近目标的方式、他的情绪倾向等,也都已经固定。以后它们虽然也可能被改变,但在改变之前,他必须先从儿童期固定成形时所犯的错误中解脱出来。这正如他以前所有的表现都和他对生的解释互相配合一样,现在他的新表现也会和他的新解释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们可以从这些证据中得到一个结论:生活的样式和其对应的情绪倾向会不停地对身体发展施加影响。假使儿童很早就固定他的生活样式,而我们本身又有足够的经验,那么我们便能预见他以后生活中的身体表现。勇敢的人会把他态度的结果表现于他的体格之中,他的身体会长得与众不同,他的肌肉较为强壮,体态也较为优美。风度对身体的发展可能有相当大的影响,它也可能是肌肉较为健美的部分原因。而他的面部表情也和普通人不一样,结果他的整个外形都会异于常人,甚至他骨骼的构造也会受到影响。

    心灵也能够影响大脑。病理学的许多事例显示:由于大脑右半球受损而丧失阅读或书写能力的人,可以训练大脑的其他部分来代偿这些能力。常常有许多中风的患者,其大脑受损的部分已经完全没有复原的可能性,可是大脑的其他部分却能补偿并承受起整个思维系统的功能,从而使大脑的功能得以再度恢复。当我们想证实个体心理所主张的教育应用的可能性时,这件事实是特别重要的。如果心灵能够对大脑施以这样的影响,如果大脑只不过是心灵的工具(虽然是最重要的工具,但仍然只是工具而已),那么我们就能找出发展或增进此种工具的方法。

    心灵将目标固定于错误的方向,对大脑的成长无法施以有益的影响。因此,我们发现有许多缺乏合作能力的儿童,在以后的生活中总是缺乏创造力。因为成人的举止能显出他青少年时所建立的生活样式对他的影响,以及他的知觉和他赋予生活意义的结果,所以我们应该发现他所蒙受的合作障碍,并帮助他在失败中总结教训。在个体心理学中,我们已经朝这门科学迈出了第一步。

    (三)身体缺陷

    有许多学者曾指出:在心灵和肉体的表现之间,有一种固定的关系存在。但是似乎没有哪一个人曾经试图找出这二者之间的确切关系。例如,克利胥末曾告诉我们,如何从身体的结构中看出一个人是和某一类型的心灵互相对应。这样我们就能把大部分的人类区分成许多类型。比方说,圆脸、短鼻大多属于肥胖的类型。正如恺撒大帝所说:“我愿四周都围绕着肥胖的人,有圆溜溜肩膀的人,能通宵熟眠的人。”克利胥末认为这样的体格与某些心理特征有关,却没有说明其间为什么会有关联。依据我们的经验,具有这种体格的人似乎都不会有器官上的缺陷,他们的身体非常适合我们的文化。在体格上,他们觉得能和别人一较长短。他们对自己的强壮有充分的信心。他们不紧张,如果他们希望和别人竞争,也能够全力以赴。然而他们却没有把别人当作敌人看待的必要,也不需要把生活当作充满敌意般的挣扎。心理学中有一派把他们称为“外向者”,却没有说明为什么如此称呼他们。我们认为他们是外向者,则是因为他们未曾因其身体感到任何困扰。

    克利胥末所区分出的另一种相反类型是神经质类型。他们有些很瘦小,通常为身体瘦高、长鼻子、蛋形脸。他相信这种人保守而善于节俭,如果他们患上心理疾病,大多是精神分裂症。他们是恺撒大帝所说的另一类型:“卡修士有枯瘦而饥饿的外形,他的计谋太多。这样的人很危险。”这种人很可能蒙受器官缺陷之苦,而变得较自私、较悲观、较内向。他们要求得到的帮助也许比别人要更多,当觉得别人对其关心不够时,他们会变得怨恨而多疑。不过,克利胥末也承认,我们能发现许多混合的类型,即使是肥胖型的人也可能发展出属于长型者的心理特征。我们不难了解,假使他们的环境以另一种方式加给他们许多负担,他们也会变得胆小而沮丧。若用有计划的打击,我们可能会把任何一个小孩塑造成举止像神经质类型的人。

    如果我们有丰富的经验,便能从一个人的各种部分的表现中看出其与人合作的程度。人们一直都不知不觉地在找寻此种暗号。合作的需要总是不断地压迫着我们,而我们也一直想要凭直觉找出许多暗示,来指导我们如何在日新月异的生活中更稳妥地决定自己的合作方针。我们知道,在每次历史大变革之前,人类的心灵都已认识到变革的需要,并努力奋斗想要达成目的。然而这种奋斗如果单靠本能来决定,便很容易犯错误。同样的,人们总是不喜欢身体外貌有严重缺陷的人,如身体畸形或驼背者。人们对这些人还没有十分了解,就判断他们不适合合作,这是一种很大的错误。目前尚未发现有什么方法可以增强蒙受这些特质之害者的合作程度,他们的缺点也因此被过分强调而变成大众迷信的牺牲品。

    现在,让我们做一总结。在生命最初的四五年间,儿童会在心灵和肉体之间建立起最基本的关系,他会采用一种固定的生活样式及其对应的情绪和行为习惯。它的发展包括了数量或多或少、程度或深或浅的合作,从中我们能判断并了解一个人。所有失败者的共同点都表现为在合作方面的无能。现在我们可以进一步来完善个体心理学的定义,即个体心理学是对合作缺陷的了解。由于心灵是一个整体,而同样的生活样式又会贯穿其所有表现,因此个人的情绪和思想必定会全部和生活样式协调一致。如果我们看到某种情绪很明显地造成了某种困难,而且违反了自己的利益,仅仅想改掉这种情绪是完全没有用的。因为它是个人生活样式的正当表现,也只有改变其生活方式,才能将之斩草除根。

    个体心理学为教育和治疗开辟了广阔的领域。我们绝不能只治疗一种病症或一种单独的弱项。我们必须在整个生活的轨迹中,在用心灵解释其经验的方式中,在它赋予生活的意义中,在它为答复由身体和环境接受到的印象而做的动作中,找出其病症和错误所在,这才是心理学真正应该做的工作。至于拿针刺小孩而试他跳得多高,或搔他痒看他的笑声多响,实在不宜被称为心理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但这种做法在现代心理学界中非常普遍,尽管这种做法也能告诉我们和个人心理有关的一星半点的东西,不过这也只限于提供证明固定或特殊生活模式存在的证据而已。生活的模式是心理学最适当的主要题材和研究对象,采用其他题材的学派,其主要部分事实上都是源于生理学和生物学。对那些研究刺激和反应的人,企图找出令人震惊的经验所造成效果的人,以及检视由遗传得来的能力,想看它们如何发展出来的人,这种说法都是正确的。然而在个体心理学中,我们考虑的是灵魂本身,是统一的心灵。我们研究的是个人赋予世界和自身的意义、目标的努力方向,以及对生活问题的处理方式。迄今为止,检视人合作能力的高低仍是我们拥有的了解心理差异之最好方法。

    二、个性的塑造

    我们会看到一株长在峡谷里的松树跟一株长在高山顶上的松树不同,它们都是同一种树————松树,但是它们有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长在高山顶上和长在峡谷里。松树的生活方式是表达它自己,并在一个环境中塑造自己的个性。当我们看到它长在一个与我们所期望的环境背景不同时,我们就能认出它的方式,因为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认识到每一株树都具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不只是对环境的机械式反应。

    人类的情形亦然。在某些环境之下,我们发现生活方式千变万化。我们的工作就是要分析其与所处情境的真正关系,正如心灵跟着环境的转换而变化一样。只要一个人处于一个有利的环境之下,我们便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生活方式。而在一个新的情境之下,特别是当他面对着困难之时,他的生活方式就显现得清清楚楚。一个受过训练的心理学家可以了解一个处于有利情境的人的生活方式,但是当这个人处于不利或有困难的情境时,我们每个人就都可以了解了。

    我们对探索将来比寻找过去感兴趣多了。但是为了要了解一个人的将来,我们必须了解他的生活方式。即使我们了解了本能、刺激、欲望等,也无法预知什么会发生。一些心理学家确实试图借着注意某些本能、印象或创伤来得到结论,但其实都找不到较精确的测验结果,因为所有这些元素都预示着一种持续的生活方式。因此,不必管什么东西刺激了我们,刺激仅仅是解放或固定了一种生活方式。

    (一)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的各种见解如何与我们前面所说明的一切发生关系呢?我们已经看到具有羸弱器官的人————因为他们面对困难时感到不安全————感到痛楚或具有自卑情结。既然人们不可能长期忍受,自卑感就如我们所看到的,刺激他们去采取行动。这样的结果促使一个人产生目标。现在,个体心理学早已称这种朝向目标的持续行动为生命的计划。但是因为这个名称在学生当中有时候会引起误会,所以现在特称为“生活方式”。

    因为个人具有生活方式,所以有时候靠着与他谈话并让他回答问题,就能够预知其将来,就好像观看一出戏剧的最后一幕,一切神秘事件都解开了。因为我们知道生命的阶段、困难和问题,所以能够以这个方式来预知。从一些事实的经验和知识,便可以知道一个经常与别人隔绝的、寻求支持的、被纵容的、迟疑的小孩,将会发生什么事。

    在一个人的目标是要别人支持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他会迟疑不决、止步不前或逃避对生活问题的解决。我们知道他会如何迟疑不决、止步不前或逃避,因为我们看过这种情形已经有一千多次了。我们知道他不愿单独进行,而希望被纵容;他希望远离生活的大问题,他老是做些没有用的事,也不愿去争取有用的事物;他缺乏社会兴趣,结果他发展成为一个问题小孩、一个神经症患者、一个罪犯或自杀者————这便是最后的逃避。这些事情,我们现在比从前了解得更清楚了。

    举例来说,我们体认到要寻找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可以利用生活的正常方式作为测量的基础。我们利用能够适应社会的人作为标准、规范,并依照规范来衡量各种人的不同情况。

    在这点上显示出我们决定生活的正常方式,并且在此基础上我们了解错误和个别性是很有助益的。但是在讨论之前,我们应该提出我们这样的研究并不算“类型”。我们不考虑人类的“类型”,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个别的生活方式。正如我们不能发现两片叶子完全一样,我们也不能发现两个人绝对相同。自然是如此丰富,而刺激、本能和错误的可能性也是如此之多,所以两个人绝对相同是不可能的。因此,如果我们说到类型,那只是作为智慧上的发明,以更加了解个人的相似性。如果我们阐述智慧上的分门别类,并研究其特殊性,我们就可以评定得更佳。然而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并不一直都使用同样的分类法,而是使用更能够找出特殊相似性的分类法。如果有人喜欢认真地分门别类,一旦他们把一个人放进一个熊洞里时,他就只会被归为熊类了。

    举例说明会使我们的论点更为清楚。譬如说,当我们说到一个无法适应社会的人时,我们总会指认他就是属于那些过着冷漠生活,且没有任何社会兴趣的人。这是区分个人的一种方法,也是最重要的方法。有一种完全注重视觉事物的人,虽然他们的兴趣是有限制的,但是这种人与完全将兴趣集中在口欲满足上的人大大不同。这两种人都可能无法适应社会,并且很难与伙伴们建立关系。如果我们没有体认到类型只是方便的抽象事物时,借用类型来分门别类极易造成混淆不清。

    现在让我们回到正常人身上,他们是我们衡量各种不同类型人物的标准。正常人生活在社会中,其生活方式能够适应社会。不管他要或不要,社会从他的工作中都能得到某些利益。同时,从心理学观点看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来应付问题和困难,而当这些事物临头的时候,患心理症的人则缺少这些特质:他们既无法适应社会,又无法在心理上调适每日的生活与工作。

    有些派别的心理学家提出不同的假定。他们相信一个人忘记的事物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事实上这两种概念并没有很大的区别。或许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们他的意识回忆,但他不知道其意义,也不知道它们与他行动的关联。因此,结果总是相同的,不管我们强调意识回忆的隐藏还是忘记的意识,或忘记了的记忆的重要性。

    对早期回忆的一点描述是很具有启发性的。因为一个人可能会告诉你当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带他及他弟弟去市场。这就足够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他的生活方式。他描述了他自己和他弟弟。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有一个弟弟对他来说是有影响的。我们可以再引导他一下,你就会发现这个情景与某一个人说那天开始下雨的情景相似。他的妈妈牵着他的手,但是当妈妈看到较年幼的儿子时,就放下他的手而去牵他弟弟的手。因而我们可以描述出他的生活方式:他总是具有这样的预期,认为别人会比他受宠。所以我们可以了解何以他在众人面前不能说话,是因为他总是四处搜寻比他受欢迎的人物。而友谊的情形也是一样的,他总是认为他的朋友会更喜欢另外一个人,结果他总没办法获得一个真正的朋友,他总是焦虑不安,寻找着骚扰友谊的琐碎事物。

    我们也可以看出他所经历的悲剧如何阻挠了他社会兴趣的发展。他记得母亲抱着弟弟,我们看见他感觉到这个小孩子比他获得母亲更多的关照。他感觉到弟弟受宠了,并且不断寻求肯定这个概念的证据。他完全相信他是对的,因此他总是处在一种紧张之中————当别人更受欢迎时,他总是处于试图完成事物的巨大困难之中。

    现在,对这种怀疑不安的人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完全孤立,如此他就不必与别人竞争,并且将成为世界上唯一的人。事实上,这种小孩子有时候有这样的幻想:全世界都崩溃了,他是唯一留下来的人,因此没有人会比他更受欢迎。我们看到他开辟所有的可能性来解救他自己。但是他无法朝着逻辑、一般常识或真理的路线去发展,而只朝着怀疑的路线迈去。他活在一个有限制的世界里,有逃避的私有概念,完全与别人没有联系并且对别人也毫无兴趣。但是我们不能责怪他,因为我们知道他不是十分正常。

    (二)校正生活

    给予这种人一个适应得很好的人所应该有的社会兴趣,是我们的工作。要如何做呢?这些人的巨大困难在于他们过度地约束自己,并且总是寻找着他们固定观念的依据。因而除非我们渗透到他们的人格中,解除他们的偏见,其他很难改变他们的观念。要完成这个工作,需要使用某种意识和某种机智。如果这个忠告者和这个病人没有紧密的关系或者缺乏浓厚的兴趣,那将会是最好不过的。因为如果这个人直接对这个病例有兴趣,那么我们会发现他只是在为他自己的兴趣而不是为病人的兴趣行动,病人注意到这点则会变得疑惑不安。

    重要的事是减少病人的自卑感。自卑感无法根除,事实上我们也不愿去根除它,因为自卑感可以作为建构某些事物的基础。我们所应该做的是改变目标。我们已经看到他的目标是逃避,只是因为某个人比他更受欢迎。而我们所要下功夫的也就是这个观念情结。我们必须减少他的自卑感,向他证明他其实过度地低估了自己。我们可以向他证实他的一举一动的毛病所在,并向他解释他过度紧张的倾向,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深渊前面一样,或者像是住在一个被危险包围着的敌国一般。我们可以向他提示他害怕别人受到欢迎,实际上阻碍了他做好工作并且妨碍了最美妙的自然的印象。

    如果这样的人在宴会中能够做一个主人,对他的朋友们友好,关注他们的兴趣,从而使他们怡然愉悦,那么他就会大大地进步。但是在一般的社会生活中,我们看见他无法使自己愉悦,对愉悦没有任何概念,结果他会说:“愚蠢的人们————他们不能使我愉悦,他们不能使我感兴趣。”

    这种人的毛病在于他们并不了解情况,在于他们固执的想法和缺少一般常识。正如我们所说,仿佛他们面对着敌人,过着孤独的狼一般的生活。在人类的情境中,这种生活其实是一个不正常的悲剧。

    现在让我们来研讨另外一个特殊的个案————一个抑郁沮丧的人表现一种非常普遍的不适,但是它可以被治疗,而这种人在早期生活中非常出色。事实上,我们注意到很多小孩在接触一个新情境时,总是显得抑郁沮丧。我们所要谈到的这个抑郁沮丧的人几乎有十次都是这种情形,并且总是在当他处于新位置的时候发生的。只要他处在旧位置上,他就几乎是正常的。但是他不愿出门去,与别人在一起,并且想要统御别人。结果,他没有朋友,并且都五十岁了还未结婚。

    每一个抑郁沮丧的人几乎都使用同样的话:“我的整个生命都毁灭了,我失落了一切。”经常地,这种人总是被纵容、被宠爱,但不久就不得宠,而这又影响了他的生活方式。

    人类的反应情境很类似于各种不同的动物。对同一个情境,一只野兔或是狼或是老虎,反应都不同。人类也不同。

    三、人性的本质

    人性的本质与心理生命是密切相关的,它支配着人朝向一个目标,因此我们不能说人类灵魂是一种静止的体系,而只能将它想成是诸种活动力量的合成。可是,这些力量只是一个原因的结果————它们一直都奋力要求某一目标的完成,这个奋力奔赴目标的目的论,是“适应”的观念中所固有的。我们只能想象心理生命有一个目标,而存在于这个心理生命中的行动,也都一一指向它————灵魂生命。

    (一)灵魂生命

    人类的心理生命是由其灵魂决定的。倘若这些朝向常在目标的活动没有经过决定、持续、修正及导引,就没有人能够思考、感觉、盼望、梦想,这个结果是起于有机体适应环境、反应环境的需要。人类生命的生理及心理现象,会以我们前面呈现过的那些根本为基础,如果不局限于常在目标的模式,我们就无法想象由生命动力在作决定时的那个心理演化。

    从这个基础去看,灵魂生命的一切现象便可以当作为未来情境所做的准备。然而承认心理机制中的灵魂只是一般朝向目标的力量,这似乎不太可能,但个人心理学确实只从“一概朝向一个目标”这个方向去思考人类灵魂的全部表现。

    要知道个人的种种目标,我们就必须了解他生活的行动及所表达的意义,并且要了解作为目标的准备,这些行动及表达会有什么价值。此外我们还要明白,这个人要达到他的目标应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就好比我们如果让石头落地,会知道石头的路径一样,虽然灵魂并不晓得自然的法则,因为常在目标经常在变动。可是如果某人有了一个常在目标,那么他的每一个心理倾向都必然宛如遵守一个法则一般,追寻着某一个驱迫力量。

    灵魂生命确实有一个统御的法则存在,但那只是人造的法则,如果人总是觉得谈论心理法则的证据已经足够,那他其实是被表象欺骗了,因为他一旦相信自己已经展露了不移的天性,也确定了周围的环境,也就是走偏了。好像一名画家很想画一幅画,有人把抱有这样一个目标应具有的态度都给他,他就会仿佛有一个自然法则在作用一样,依序进行所有必需的活动。但是他所以画这幅画,是真的受了某种驱使吗?

    (二)目标确定

    每个人活动朝向的目标,都是由环境给予孩童时期的影响及印象决定的,每个人的理想————也就是目标————可能在生命的前几个月便形成了,即使那么年幼,某些感受仍能激发孩子快乐与难受的反应,生命哲学的第一个痕迹即在此显现,虽然它表达的方式极其原始。影响灵魂生命的基本因素在孩子仍属婴儿时就已确定,后来在这个基础上再加盖别的结构,而那些上层结构便可能经过修正、受到影响或转变。种类繁多的影响很快迫使孩子对生命产生固定的态度,而且也会调节他对生命给予的问题所采取的独特的反应。

    那些相信成人性格在他婴儿时期即已依稀可见的研究者所说的并不算错,这一点也说明了一般人大多认为性格乃遗传的想法。但是认为性格和个性遗传来自父母的观念,实在大有弊害,因为这种观念阻碍了教育人员的工作,也打击了他们自己的信心。性格乃遗传的真正理由其实在别的地方,但这个借口使负有教育任务的人有了逃避责任的机会,因为对于学生学习方面的不良,只要责备是遗传使然就可以了,这种借口当然完全违反了教育的目的。

    我们的文明对这项目标的决定有重要的贡献,它开辟一些疆界,让孩子自己去闯,直到他找到实现愿望————可以保证给他安全及适应的愿望为止。人类与我们的文明现状建立关系共需要多少安全,可能在每一个生命的初期就已习知了,所谓“安全”,我们想的不是免于危险的那种安全,而是“安全”地进一步统合,这种统合保证了人类有机体可以在最适宜的环境中继续存在。比如在策划完全机制的运作中,我们也是这样谈到“安全的统合”。小孩需要这种安全统合,所以他要求比仅满足天生本能的发展的更大的安全。因此,他的灵魂生命便产生一项新的活功,而这个新活动,直接讲就是:“朝向支配及超越的倾向。”

    小孩子和成人一样,都想优越于别人,他一心一意努力超越,这样才能给他与他的自定目标相仿的安全与适应。因此,他心理生命涌现出的某种不安状态,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明显起来。假设现在的环境需要比较精深的反应,可是这孩子并不相信他具有克服困难的能力,我们就会看见他努力地逃避,不断地找复杂的借口,而这些只会使他潜在的对荣耀的渴求更加明显罢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眼前的“目标”常常就是逃避所有较大的困难,或暂时躲避生活的要求,他觉得这样做可以慢慢地脱离困难。我们必须明白,人类灵魂的反应都不是最终的或绝对的,每一个反应其实都只是部分的、暂时的,绝不可当作对问题的最终解决,尤其是孩童的灵魂发展。我们要提醒一下,那是“目标概念”的暂时具体化而已,我们不可以把衡量成人心理的标准用在儿童心理上面。对于小孩子,我们必须看远一点,并且要对他倾力去完成目标的能力表示怀疑。如果我们能透彻地诠释他的灵魂,就能明白,在最后的生活适应具体呈现时,他所表现的力量是不是恰当。

    如果我们想知道他活动的原因,就必须站在儿童的角度看。与儿童视角有关的感情状态以许多方式指引着儿童,其中有一种是乐观。乐观的小孩对轻松地解决所遭遇的问题有信心,并抱持这种态度。他长大成人以后,性格上将认为生活的使命大多在他的力量所及范围内,在这种例子当中,我们就可以看到勇气、开放、坦率、责任、勤勉等等的发展。与此相反的一个发展就是悲观,大家想象一下对于解决自身问题没有信心的孩子,他的目标是什么?这个世界对这样的孩童将显得多么阴郁!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怯懦、内向、不信任以及一切弱者寻求保护自己的其他性格和特质,他的目标远在可以达到的范围以外,同时又远落在生命的前线之后。

    为了知道一个人的思想,我们必须察看他与同类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一方面由宇宙的本质决定,所以是变动不定的;而另一方面它也由固定的制度或习俗所决定————比如社会或国家内的政治传统。如果没有同时了解这些社会关系,我们便无法领会心理的活动。

    (三)群体生活

    在人类的文明史中,从来没有一种生活形态的基础不是建立在群体基础之上的,而整个动物王国也都证明了这个基本法则:凡是其个体成员不能面对自我保存之战的物种,一定会通过群居来集结成新的力量。

    这个群集本能已对人类做出了终极贡献,它发展出一种抵御严酷环境的知名工具————那就是灵魂,而灵魂的本质则处处透显着群体生活的需要。达尔文很早以前就叫大家注意一个事实:凡软弱的动物从来没有单独生活的。我们不得不把人类也列入这些软弱的动物当中,因为他也不具备能单独生活的那种强壮,他对大自然只有一点点抵抗能力,为了能在这个行星上继续生存,他必须为他软弱的躯体补充许多人造的东西。

    想象一个单独生活的人,在无一文明工具的原始森林内是什么情况!他一定会比别的活的有机体更不适合生存,因为他没有其他动物的速度和力气,没有肉食动物的利齿,没有好的听力与敏锐的双眼,这些是在生存战斗中必备的条件。人为了保障其生存,必定需要大量的器具,他的营养、性格和生活形态,都需要密集的保护计划。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人只有处在特别有利的情况下才能维持其生存的道理了。这些有利的情况要通过社会生活才能提供,社会生活变成一种需要,因为只有通过社群及分工,人才能继续生存。单是“分工”一项(它主要的意义就是文明),已足以使人类便于得到防卫及攻击的工具了,而人类也只有在学会分工以后,才懂得怎么维护自己。

    大家想想,生产的困难及婴儿诞生之初,要使他活下去得多么小心翼翼!这种照料与防备只有在分工状况下才能实现。再想想人类血肉之躯继承的病痛及虚弱有多少,然后你就会对人类需要多少照顾有些概念,也会对人类之需要社会生活有些理解了!社会是人类继续生存的最佳保证!

    (四)群居与适应

    根据前面的说明,从大自然的角度来看,人是一种次等的有机体,这种自卑及不安全感经常出现在人的意识当中,变成一个恒常的刺激,督促人去发现适应大自然的更好方式及技巧;而这个刺激迫使人去寻找可以消除或尽量减少生活中的不利情况的方法,因此才产生由心理机制来处理适应及安全问题的需要。如果不是这样,就算再加上角、爪、齿等这些能与自然战斗的身体防卫,也很难让人类脱离原始的状态。

    心理机制能够迅速提供救急之道————弥补人类器官上的缺失。这一个起自不曾间断的无力感的刺激,发展出人类的预见力及警戒力,并且使人的灵魂发展成今天这个负责思考、感觉及行动的状态。由于社会一直在适应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心理生命从一开始便需要与群体生活打交道。心理生命的全部能力都在一个基础上发展,那就是群体生活的逻辑。

    在这个天生需求的逻辑起源内,我们会发现人类灵魂发展的下一步(因为只有对全人类都适用的才合乎逻辑)。群体生活的另一个工具在于清晰的语言,这个奇迹使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语言现象(它的形式明白指出其社会起源)不能与适用于全人类的概念分离,因为一个单独生存的个体根本不需要语言,语言只在社群中才会有作用;它是群体生活的产物,是群体中个体间的联系工具。要想证明这一说法的正确,可以看看在与他人接触有困难或不可能有接触的环境下成长的人,这些人有的会因这个个人理由而逃避一切与社会发生的关联;而另外的一些人就成了这种环境下的牺牲者。不论是哪一种情形,他们都吃了语言不足或语言困难的苦头,而且他们永远不能获得学习外语的机会。仿佛只有在与人类接触不发生问题时,语言才可能形成并保持。

    语言在人类灵魂发展中,有其无比重要的价值,只有以语言为一前提,才可能有逻辑思考,而逻辑思考则是帮助我们建立概念及了解各种价值差异所必需的。然而概念的形成不是私密的事,它与整个社会都有关系,我们的思想和感情只有在适用于全人类时,才是可以的。我们对美丽事物的欢欣感,其基础在于对美丽事物的认同、领会及感受,而这些是普遍性的,由此推知,思想及观念,比如理性、领悟、逻辑、伦理学、美学等,都可以在人类群体生活中找到根源,它们同时也是个体与个体之间(这些个体的目的在于防止文明崩溃)的联系。

    欲望和意志或许也可以当作一个人的处境来了解。意志不过是一种用于帮助改善不适应感的倾向,它只是一项获得满意适应的工具。“行使意志”即去感受这种倾向,然后付诸行动。每一项自发的行动,起初都是一种不适之感,它的解决即在于走向满足的状态。

    现在我们或许可以了解,所有用来保卫人类生存的规则,比如法律、图腾和禁忌、迷信、教育,都应该受社会观念的统辖,并且一定也都要切合于社会观念。我们前面已经讨论过这个见解,而且也发现,适应社会是心理机制最重要的功能,这一点对于个人如此,对于社会亦然。

    我们所称的公正和正义,还有人类性格中最有价值的那一些观念,不外乎都是满足了起于人类社会之需要的状况,这些状况因而塑造了灵魂,并且指挥它的活动。负责、忠诚、坦率、爱真理等等,都是在社会生活适用于全人类的原则下建立并保持的。

    我们判断一种性格是好是坏,也只能从社会的角度去判断。性格一如科学、政治或艺术的成就,只有经过被证明具有普遍的价值才会受人关注。我们可以用来衡量一个个体的标准,是由他对全体人类的价值决定的。我们比较一下一般人和理想人(也就是把他的社会感发展至最高程度的人),就可以渐渐看出,没有培养其人类同胞感的人,不能长成为一个恰如其分的人。

    (五)调整自己适应环境

    我们已经花了一番工夫,来揭示怎么样凭借观察一个人的周围关系来判断他在世界上的独特地位,来了解一个人的个性。在这里我们所称的“地位”,是指他在宇宙中的位置,他对环境和生活问题(比如职务的挑战、接触,与他人的结合等)所抱的态度等,这些都是与他的种种存在并生的。由此我们也就能指出婴儿时期每个人经历的感受印象,如何影响他一生的态度。

    小孩出生几个月后我们就可以确定他在与生命的关系中所处的位置。降世几个月之后,两个婴孩的行为就不可能相互混淆,因为他们已经显示了明晰的发展模式,而这一模式又绝不会发生改变。孩子的心理活动借着社会关系日益扩大,天赋社会感的第一个证据,在于他很早即寻求温柔,这一点导致他寻求成人的接近。小孩的“爱的生活”通常导致他亲近别人,而不是像弗洛伊德说的,亲近自己的身体。这种肉体之爱的争取、紧张度和表现,因人而异。

    如果是两岁多的小孩,这种差异可能表现在他们的言语之中。人只有在最严重的精神病退化压力之下,才会使已经固着于灵魂中的社会感弃他而去,这个社会感几乎终生都保持着,直到他除了家人以外,还接触到亲友、国家乃至人类全体,它才偶尔改变、换色、受限,或者扩大、加宽。社会感还可能延伸到上述范围以外而及于动植物、微生物,最后到达整个宇宙。把人当作一种社会性存在是一种必要的理解,也是我们研讨的主要结论:一旦领悟了这一点,对于了解人类行为,我们才算是获得了一项重要的工具。

    因为每个人都必须调整自己以适应环境,所以他的心理机制中都具备从外界吸收印象的能力。不但如此,那个心理机制还会根据对世界的诠释,因循着幼儿时代就开始的理想行为模式,去追求一个固定目标。虽然我们不能用一个固定且适当的名词来表达这个宇宙诠释和那个追求目标,但我们可以把它形容成一股常在的气氛,而且它经常是“缺欠感”的一个对比。唯有怀着固定目标,其心理活动才可能发生,因为如我们所知,目标的构成提供了改变的能力与相当的行为自由,人类由行为自由而得到的精神富足,是珍贵而无价的。

    刚从地面站立起来的小孩在第一次进入全新世界的瞬间,都会隐隐感觉到一种敌对气氛,他第一次尝试行动————尤其在学步时————就经历到各种程度的困难。这些困难可能强化他对未来的希望,也可能摧毁他对未来的希望。大人以为不重要或平常的印象,极有可能对孩子的灵魂产生巨大的影响,塑造他对所居住的世界的看法。

    据此,凡行动上有困难的小孩都会给自己塑造一个充满暴力及匆促行动的理想;我们只要问小孩他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或者问他长大后要干什么,就可以发现这个理想。小孩通常回答,他想当汽车驾驶员或修理火车头的机械工程师等,这些都明显象征着他们亟欲征服妨碍其自由活动的每个困难。他的生命目标就是达到一个终点,使他在那个终点可以通过完全自在的行动,而消除自卑感及障碍感。

    我们不难了解,这种障碍感可能很容易在发育迟缓或多病的孩童的灵魂中滋生。同样,生来两眼有缺陷的小孩大概会有把全世界看成比一般人更明暗分明的视觉概念,听觉有缺陷的孩子则对某些可以让他们愉快的音调特别有兴趣。简而言之,这使他们有“音感”。

    在小孩用来战胜世界的所有器官中,感觉器官在决定他与所居世界的主要关系中是最为重要的。人利用感觉器官构成他的宇宙图,其中尤其重要的就是用来接触环境的眼睛。个体强迫自己留心每个人,并且构成经验中主要资料的,大半是眼睛。与耳、鼻、舌、皮肤等其他只接受短暂刺激的器官相比较,因为眼睛是接触一些不变的、持久的基础事物,所以视觉构成的世界图景的意义非凡。

    然而有的人却以耳朵为主要器官,这时候,他心里的信息库就大多仰赖听觉,像这种情形,此人的灵魂便可被称为具有绝佳的听觉优势;而对嗅觉及味觉刺激有极大兴趣的人,又会是另外一种类型。对嗅觉比较敏感的那一类型,在我们的文明中比较少见。也有一些小孩,他们的肌肉扮演着重要角色,这群人来到尘世,特征就是比较好动,这个特征使他们在儿时就不停地活动,长大成人后活动量也一样较大。这种人只对身体的肌肉可以派上用场的活动有兴趣,他们连睡觉时也展现活动,任何人都可以凭借观察他在梦中不断翻来覆去的睡态而证明。我们还需将“坐立不安”的小孩(他们的好动常被当成一种病)也纳入这种类型。

    大致上,我们可以说,不特以某一器官或器官群为兴趣(不管是感觉器官还是运动器官)去接近世界的人,几乎不存在。小孩根据他比较敏感的器官所收集的印象,去构造他的世界图景。因此,我们只有先知道一个人用什么感觉器官或用什么器官系统去接近世界,才有可能去了解他,因为他的一切关系都因这个事实而改换色彩。他的活动与反应的价值,则要根据他的器官缺陷对儿时及日后发展所构成的宇宙图景的影响,以及我们对这些影响有什么看法而定。

    四、人的心理状态

    一个个体从小到大如何游戏,他关心的内容、梦的内容及其各方面的才能等等,这些重要的心理现象都是朝向某一特定目标所做的准备。

    个人心理学的基本信条之一是,所有的心理现象都可以当作针对特定目标所做的准备。在前面讲述过的灵魂生命的轮廓里,我们看到灵魂不断地在为将来做着准备,这个准备显然是希望满足个人愿望的。这是人类普遍的经验,也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而所有谈到理想的未来、神话、传说、冒险故事等,它们所关心的正是这个过程。

    我们在所有宗教里也都可以发现一种坚决的信仰:所有人均认为曾经有过一个乐园。而且我们也可以在所有宗教里发现前述那个过程的进一步回响,亦即期待着一个所有困难均被克服的未来的人性渴望。灵魂不灭或灵魂化身的教义,就是相信灵魂能达到一个新形貌的确切证据。盼望一个快乐的未来这个事实,一直都没有在人类中消失,而世间每一则童话故事也都是这项事实的见证。

    (一)游戏的作用

    在完美的生活里面,有一个重要的现象很清楚地显示了为将来做准备的过程,这个现象就是“游戏”。大家不要把游戏看作父母或教育者信手拈来的念头,而应把它们看成是教育的辅助,也是对孩子的精神、幻想、生存技巧的刺激。

    小孩接近游戏的态度、他的选择,还有他赋予游戏的重视程度,即暗示了他对环境的看法和环境的关系以及和同伴的联系情形。他是否含有敌意、是否友善,特别是他有没有当统治者的倾向,在玩耍时都显而易见。观察玩耍中的孩子,可以看出他对生命的全部态度,可见玩耍对每个小孩都有无比的重要性。以上这些事实告诉我们,应将孩子的玩耍视如为将来所做的准备。而上述这些事实的发现还得归功于一位教育学教授葛拉斯,葛拉斯在动物的玩耍中也发现了相同的倾向。

    但我们还没有举尽所有把游戏性质当作准备的观点,在这些观点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游戏是社交的练习,它们让孩子能满足并成全其社会感。凡规避游戏和玩耍的孩子,总会使人怀疑他们会不太适应人生,这种孩子乐于从所有游戏中撤退,如果碰到与别的孩子一同的时候,他们常常破坏其他孩子的玩兴,骄傲、自尊感不足及害怕不会扮演角色的恐惧,是这种行为的主要成因。大体说来,观看玩耍中的小孩,我们就能很肯定地判断他具有多少社会感。

    游戏时另一个明显可见的因素,便是追求超越的目标,也可以从孩子想当指挥者、统治者的倾向中瞧出端倪。我们只要观察孩子如何出风头,以及对那些能给他机会满足扮演领袖欲望的游戏所表现的喜欢程度,就可以发现这个倾向。游戏很少不蕴含下列因素中的一个:为人生准备、社会感以及操纵与服从。

    可是,游戏中还呈现了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孩子能在游戏中表现自己的可能性。游戏时,孩子多少是呈现了自己,并且他的表现受到他与同伴的关系的刺激。有一些游戏本身就特别强调这种创造倾向,若论替未来职业做准备这一点,那些含有给孩子创意练习机会的游戏就特别重要,在很多人的生命历史中,确有孩提时代替玩具娃娃做衣服,而后来就替成人做衣服的事例发生。

    游戏与灵魂的关系密不可分,说起来它也是一种专精的工作,大家应该像这样去看待玩耍。因此,打扰一个游戏中的小孩并不是一件小事,我们绝不应把游戏当作消磨时间的方法。若论为将来做准备这个目的,则每个小孩都具有一些他日后要成为的那种人物的特质。因此,在评量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对他的幼年有所认识,我们要下的结论也就会比较容易一些。

    (二)专注的培养

    专注是灵魂的特性之一,也是人类才能中的重要因素。当我们用知觉器官来关注我们体内或身外的某种特殊事件时,就会有一种特别专注的感觉。它不是遍布我们全身,而是限于某一个知觉器官中————比如眼睛,这时我们觉得有什么是正在准备中,而以眼睛这个例子来说,视轴的方向会给我们这种特别紧张的感觉。

    如果“专注”唤起灵魂或有机体任何一部分的紧张,则此时这一部分以外的其他紧张就都会被剔除在外。因此,每当我们想注意任何一件事物时,都渴望排除所有其他的干扰。就灵魂所牵涉的注意而言,它指的是在我们和特定事实之间搭起桥梁的意愿态度,也是一种为攻击所做的准备。它是基于我们的需要而生,或者是基于需要我们全部力量朝向那一特殊目标的不寻常情况而生。

    “不专注”其实是说,这个人想从一个状况中退出,改往他想要注意的方向去。因此,我们若说“某人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这是不正确的,要证明他可以集中注意力很简单,其实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常在别处罢了。意志力缺乏和精力缺乏,与注意力缺乏的情形类似,在那些意志力缺乏和精力缺乏的个案当中,我们常发现他们在不同的方向表现出坚决的意志和强悍的精力。要治疗这种情形可就不简单了,大概只能借改变这个人整个生命格调来试试看。在这种个案当中,我们可以确定,每一个个案的问题症结都只是因为追求错了目标。

    不能集中注意力而成为固定性格的例子相当常见,我们常常碰到一些人,你给他们一个任务,他们或者拒绝,或者只完成一部分,或者根本逃避,以至于他们总是成为别人的负担。这种经常性的散漫是一种固着的性格特点,只要碰到别人要求他们做事时,就会显露出来。

    如果一个人的安全或健康在必要的预防方面因为疏忽而遭到了威胁,我们通常称这种疏忽为“恶意的疏忽”。恶意的疏忽是不注意到极点的现象,而这种注意力的缺乏,其基础是对同类缺乏兴趣。我们若观察孩子在游戏中的疏忽特性,就能确定孩子是只想到了他们自己,还是会考虑到别人的权利。疏忽现象确实是一个人的社会意识与社会感的衡量标准,如果社会感发展得不充分,即使是在处罚的威胁之下,要使这个人对他的同类产生充分的兴趣也有极大困难;同理,倘若社会意识发展良好,则这种兴趣亦不证自明。

    因此,恶意的疏忽就是社会感缺乏,但是我们也不能太过偏颇,免得忘了去探察一个人为什么不具备人类所该有的对同类的兴趣。

    正如可能错失有价值的东西那样,我们也可能因为注意力的褊狭而造成遗忘。尽管原本有着较大的兴趣,但这兴趣可能被不快的经验所遏阻,以至于产生错失或记忆的失误(或者至少方便了错失或记忆的失误)。比如学童遗忘课本就是这类的案例,通常可以证明这些学生还不习惯学校的环境。常常遗失或误置锁匙的家庭主妇,通常是还不熟悉家庭主妇这一角色的女性。健忘的人通常不公开反抗,但是他们的健忘说明了他们对任务缺乏兴趣。

    (三)潜意识与梦

    人类大致可以区分为两类:一种是对他们的潜意识生命的认识比一般人多的人,还有一种是认识比一般人少的人————这是就他们意识领域的范围来说的。在许许多多例子当中,我们都恰巧发现第二种人所投入的活动范围比较小,而第一种人则多方面接触,并且对人、事、物、观念等有很大的兴趣。凡是觉得自己被遗忘的人,都自然地满足于一个狭小的生活圈,因为他们不能融入生活,不能像那些根据角色玩游戏的人那样清楚地看出问题,他们不是好的团队伙伴,不太有能力了解生活中较美好的事物。由于对生活的兴趣有限,他们便只能理解了生活问题中不重要的片段,害怕较宽广的视野,那等于是个人力量的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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