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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压抑的感觉

    二、悲痛与抑郁

    三、理智与失误

    四、快乐与欢笑

    五、幸福与痛苦

    六、良心与内疚

    一、压抑的感觉

    本能冲动会经历一种变化,就是遇到障碍,其结果是使这种冲动无效。在一定的条件下这种冲动会进入被压抑的阶段,我们现在就对这种条件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如果起作用的是一个外部刺激,那么逃避显然是一种合适的补救办法,但本能是无法逃避的,因为自我无法躲避自己。以后会发现,根据判断做出的拒绝(谴责)是反对冲动的良好武器。压抑是谴责的早期阶段,介于逃避与谴责之间,在进行精神分析研究之前是无法描述这个概念的。

    要从理论上推导出压抑的可能性并非易事。为什么本能冲动会遭受这样的命运?显然,它发生的必要条件是,本能若达到目的就会产生痛苦而不是快乐。但是我们无法很好地想象这种可能性,因为不存在这样的本能。本能的满足总是令人愉快的。我们必须假设存在某些能把满足的快乐变成痛苦的环境和过程。

    为了更好地定义压抑,我们可以讨论一些与本能有关的其他情形。外部刺激有可能变成内部的,例如身体器官的耗损和毁坏会导致新的长期兴奋和紧张。于是这种刺激就和本能非常相似,我们所体验过的肉体痛苦就是这种情形。

    肉体痛苦的例子很含糊,对我们的目的没有太大的帮助。我们假定有一种本能的刺激是得不到满足的,例如饥饿,它保持着需要状态并将变得更加紧迫,以致除了采取适当的行动使其得到满足外,别无他法。这种情况下与压抑毫无关系。

    因此压抑并非冲动得不到满足而增强到无法忍受的程度的基本后果。生物为对付环境而使用的这种自卫武器必须在其他的联系中进行讨论。

    我们不要把自己局限在精神分析的临床经验中。我们会看到受压抑的本能完全可能得到满足,而且这种满足本身总是令人快乐的。但是它与其他的要求和目的并不一致,因此它在心理的一部分引起快乐,却在其他部分引起痛苦。我们看到压抑的条件(就是避免“痛苦”的元素)将获得比快乐更大的力量。而且关于移情神经症的精神分析经验迫使我们得出结论,压抑最初并不是一种保护机制,而是在意识与无意识之间形成明显区别后才做到这一点的。压抑的实质在于拒绝以及把某些东西排除在意识之外的机能。这种关于压抑的概念得到下述假设的补充,心理结构达到这一阶段之前,本能所发生的其他变化,例如走向反面和返回主体承担了控制本能冲动的任务。

    看来,压抑与无意识在很大程度上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必须更加深入地探索压抑的本质,直到对心理的各种结构和从无意识分化出来的各种意识有更多的了解。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把它们综合在一起,并描述我们在临床实践中注意到的压抑的某些特点,我们甚至要不加变动地重复在其他地方说过的那些话。

    我们现在有理由假设一种原始的压抑,这是压抑的第一阶段,即拒绝代表本能的心理概念进入意识,它伴随着病态挚恋。压抑的第二阶段是真正的压抑,它与被压抑的本能知觉的心理衍生物有关,或是这样的一连串思想,它们在其他地方产生并通过联想联系在一起。说到这种联想,这些观念经历了与原始压抑相同的过程。因此真正的压抑实际上是一种后驱逐,而且只强调意识对于被压抑东西的拒绝作用是错误的。我们还应考虑到,最初被压抑的东西对于它能与之建立联系的任何东西都是有吸引力的。如果没有结合力,如果没有一些已经被压抑的东西准备同化那些被排斥到意识之外的东西,那么压抑的倾向就很可能不起作用。

    对精神性神经症的研究使我们看到了压抑的重要效果,由于这种影响,我们倾向于过高地估计它们的心理内容,而且容易忘记压抑并不妨碍本能的知识继续存在于无意识之中,并进一步组织起来,衍生和形成结构性联系。压抑确实只涉及本能代表与意识这个心理系统的关系。

    精神分析表明,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对于理解压抑在精神性神经症中的影响有重要作用。例如,它表明本能知识如果受到压抑而不再受意识的影响,就会发展成难以觉察、极为丰富的形式。它像真菌一样在黑暗中分叉,并采取极端的表现形式,转译和揭示的意义对神经症患者不仅是陌生的,并且是恐怖的,因为它们反映了本能的、异常的、危险的力量。本能的这种力量的错觉是由于它在幻想中不受阻碍地发展和压制造成实际满足欠缺的后果。后一种后果与压抑有密切关系,并为我们寻找它的意义指明了方向。

    然而,从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压抑禁止原始压抑的所有衍生物进入意识的假设是不正确的。如果这些衍生物离开被压抑的本能知觉足够远,那么不管是因为改装的过程还是由于间接联想的原因,都可以自由地进入意识。

    我们无法给出一般性的规律,说明要使意识的抗拒失效,必要的改装程度和远离的程度究竟有多大。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我们还不知道它的作用原理,但从它的作用方式推论,这关系到无意识精神发泄的强度问题,超过这一限度就会使满足瓦解。因此,在每一种情况下,压抑的行为都处于高度专门化的状态,被压抑的东西的每一种衍生物都有其特殊的命运,稍作改装就会改变整个结果。从这种关系中可以理解,人们特别偏爱的那些对象与人们最憎恶的对象起源于同样的知觉和经验,它们之间的差别最初只是由于细微的变化。确实,正如我们在物恋对象的起源中发现的那样,原始的本能知觉可以一分为二:一部分受到压抑,另一部分则被理想化,而这两者是紧密相关的。

    增加或减少改装的程度会产生相反的结果,也就是说,通过条件的变化可以产生快乐与痛苦。为了引起心理能力作用的变化,使通常引起痛苦的作用也能引起快乐,就需要特殊的机制,每当这种机制对本能知觉的压抑起作用时,通常的排斥就废除了。在这些机制中唯一有待深入研究的是玩笑。一般来讲,压抑的排除只是暂时的,它很快就可以重新建立起来。

    但是,对这类现象的观察,使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压抑的一些更为深入的性质上去。正如我们所阐述的那样,它不仅是可变的、专门化的,而且是非常活泼的。不能把压抑的过程看得一成不变,它的结果也不是永恒的,好像活的生物一经杀死就不能复活;相反,压抑需要持续地耗费能量,一旦这种能量中断,压抑的维持就会受到威胁,就需要采取新的压抑行为。我们可以设想,被压抑的东西,不断受到来自意识的拉力,平衡则靠相反方向的持续压力来保持。然而保持压抑就必须持久地消耗能量,而经济地解除它则意味着节约。压抑的活动性有时也表现在睡眠时的心理特点中,只有睡眠才使做梦成为可能。醒来时,梦中受到压抑的精神发泄就再次产生。

    最后,我们不能忘记,归根结底,当我们说一种本能冲动被压抑时,我们只说出了它极少的一些性质。只要不对压抑抱有成见,就可以在许多不同的条件下发现冲动。它可以是不活动的,也就是说以非常低的能量发泄,或者发泄的程度(以及由此产生的活动能力)是可以变化的。被压抑的本能的衍生物只要有少量的能量,就可以不受压抑,虽然就它的内容性质而言,会引起与意识控制之间的冲突。对于这种冲突,量的因素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旦一个念头的冒犯超过一定量的限度,这种冲突便成为现实,正是这种观念的活化导致它受压抑……

    迄今为止,我们讨论了对本能知觉的压抑,由此我们懂得了,一种观念或者一组观念是以一定的附属于本能的心理能量(性欲本能、兴趣)进行发泄的。临床的观察迫使我们进一步分解那些迄今为止被认为是统一体的东西,因为它告诉我们,除观念外,还应该考虑其他的本能知觉,这些其他元素所受的压抑与观念所受的压抑完全不同。我们用情感负荷这个术语来表示心理知觉中的其他元素,它代表本能中脱离观念的那一部分,并根据它的量找到相称的表达方式,在这个过程中它可以作为情感而被知觉观察。在描述压抑时,我们从这一点出发就可以知道受压抑的观念的命运,它们脱离了依附于观念的本能能量而受到压抑……一般来讲,本能的概念化知觉受到压抑会产生下述影响:如果它以前存在于意识之中,就会从意识中消失;如果它正要进入意识,就会退回去……

    我们粗略地考察通过精神分析所做的观察,可以看到在本能知觉中的定量因素的命运可以是下列三种之一:要么本能完全被压抑,找不到任何痕迹;要么以伪装的情感出现,带有一种特殊的情调;要么转变成为焦虑。对于后两种可能性,我们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向情感的转化上,特别是转化成焦虑,这是属于本能的心理能量的情感,是本能可能发生的一种变化。

    如果我们把观察局限于它对本能知觉的概念部分作用的结果,那么就会发现一般的压抑会产生一种替身形成,这种替身形成的机制是什么呢?我们是否必须在这儿区分几种机制呢?而且,我们知道,压抑会留下症状。也许我们可以把替身形成与症状形成看成一致的过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形成替身的机制是否与压抑一致呢?正如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样,两者很可能大相径庭,即压抑本身无法形成替身和症状,但是后者构成了恢复被压抑的东西的标记,它们存在于不同的过程之中。看来在考察压抑的机制之前最好先考察一番形成替身与形成症状的机制,我可以预言:①压抑的机制实际上与替身形成的机制不一致;②有许多不同的替身形成机制;③不同的压抑机制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是收回能量的发泄(如果关系到性欲本能,那就是撤回性欲本能)。

    我所谈的只限于这三种知名的精神性神经症的形式,我要用一些例子来说明这里引进的概念如何在压抑的研究中获得应用。我要在焦虑性歇斯底里症中选择一个例子,对它进行透彻的分析。这是一种动物恐惧症,是屈服于压抑的本能的冲动,是对父亲的性欲冲动的态度与对他的恐惧的结合。受到压抑之后,这种冲动就在意识中消失了,父亲不会作为性欲冲动的对象出现在意识中。我们发现替代他而处于相应地位的是某种动物,它们程度不等地适合于成为恐惧的对象。概念元素形成替身的方式是沿着一连串联系的观念迁移,这些观念是以某种特殊方式确定的。定量的元素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了焦虑。其结果是以对狼的恐惧来代替对父爱的要求。当然,这里所采用的方法即使对最简单的精神性神经症病例也不足以提供完整的解释,总有其他的观点需要考虑。

    动物恐惧症中的压抑极不成功。它所做的不过是为了逃避痛苦,而排除一种观念,并用其他观念代替它。这是根本做不到的。因此神经症的努力远没有结束,而是进入“第二阶段运动”,可以说它要达到直接的、更加重要的目的。于是为了逃避一些东西以防止焦虑的爆发,就形成了真正的恐惧症。更加专门的研究将使我们能够理解这种机制,恐惧症通过它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我们考虑到真正转换性歇斯底里的情形,就会导致关于压抑的完全不同的观点。这里最突出的一点是它不可能使情感负荷完全消失,于是病人表现出夏尔科所谓的“歇斯底里冷漠”的症状。

    本能知觉的概念性内容完全来源于意识。替身形成————这里表现为症状,会有过度的神经支配(在典型的情况下是身体的神经支配),有时呈现感觉的特点,有时呈现运动的特点,或者兴奋,或者抑制。对被压抑的本能知觉作更细致的观察,证明了过度神经支配的区域会吸收全部的精神发泄,就像凝缩的过程一样。当然这些论述并没有囊括转换性歇斯底里的全部机制;特别要考虑退化的因素,它在其他关系中是被肯定的……在转换性歇斯底里中,像在焦虑性歇斯底里中那样,压抑的过程最后会形成症状,不需要进入“第二阶段运动”,或者严格地讲,不需要无限多的“运动”。

    在第三种情感里显示了压抑完全不同的方面,我们提到它是为了在强迫性神经症里进行比较。这里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应该把被压抑的本能知觉看成什么,是性欲本能还是敌意的倾向。产生这种怀疑是因为强迫性神经症是以退化为前提的,由这种倒行施虐的倾向代替温柔的倾向。这是一种对受到压抑的爱人的敌意冲动。这种压抑功能的早期阶段的作用完全不同于以后的作用。这种压抑是完全成功的,概念性的内容被排斥了,情感也消失了。就像形成替身一样,在自我中产生了变化,内心变得更为敏感,这很难说是一种症状。在这里,替身形成与症状形成是不一致的。我们也从这里学到了一些有关压抑机制的知识。压抑必然会引起性欲冲动的撤回,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它就会采取反动形成的方式,即加强对立面。于是在这里替身形成有着与压抑相同的机制,并且从根本上讲是与压抑一致的,从时间和内容上讲,与症状形成又有所不同。很可能是由于矛盾情绪的关系而使整个过程成为可能,在这种关系中,施虐的冲动是注定要受到压抑的。

    但是,最初成功的压抑是无法保持的,在以后的过程中,它的失败就变得越来越明显了。矛盾的情绪通过反动形成而产生了压抑,它也构成了被压抑的东西能成功地再度突破的关键点,消失的情感毫无损耗地转变为对社会的恐怖、意识的痛苦或自我谴责。拒绝的念头为其他替身所代替,通常是转移到某些微不足道或者不引人注目的东西上去。把观念排斥到意识之外的状况会顽固地保持着,它能保证避免采取行动,防止冲动表现为运动。于是,在强迫性神经症中,压抑功能的最终形式是一种毫无结果、没有休止的挣扎。

    二、悲痛与抑郁

    我们已经阐明,梦可以作为自恋心理障碍的正常原型。我们认为,设法把正常的悲伤感情与悲痛中的表现进行比较,会使我们对于抑郁的本质有所洞察。这次我们必须预先提出某种警告,不要对这种结果期望过高。即使在描述性精神病学中,抑郁的定义也是不明确的,它可以采取不同的临床形式(其中有些更像是机体的疾病而不是心理疾病),肯定不能把它们归于一类。除了每个观察者都能得到的印象以外,我们在这里所用的材料限于很少的病例,它们的心理发生性质是没有争议的。任何要求我们的结论具有普遍正确性的主张最后都要放弃,因此,我们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以我们今天处理病例的研究方法,很难发现什么东西不是典型的,即使不是整个一类失常,至少一小组失常也是典型的。

    抑郁和悲痛间的关系为两种情况的一般描述所证实。而且不管是否有可能排除生活中引起它们的外部影响,这种激发的原因被证明对于两者都是相同的。悲痛一般是对失去所爱的人的反应,或者是失去某种抽象的东西,如祖国、自由、理想等。同样的影响在有些人身上则发展为抑郁而不是悲痛。因此,我们可以设想他有一种不健全的病理素质。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悲伤意味着大大偏离正常的生活态度,但是我们永远不会认为这是一种病态而对悲伤的人进行药物治疗。我们确信,过一段时间病人就可以克服它,因而我们认为对悲伤的任何干预都是不可取的,甚至是有害的。

    抑郁的显著特点是深深痛苦的沮丧,患者失去了对外在世界的兴趣,失去了爱的能力,抑制了所有的活动,降低了自尊感,以至于最终成为自我谴责和自我辱骂,达到顶端时则是在妄想中期望自己受到惩罚。考虑到在悲伤中也会出现同样的迹象,那么这种描述就会更加明了。在悲伤中人们不会陷入自以为是,但其他特点是相同的。深度的悲痛是对失去爱人的反应,包含着与悲伤同样的痛苦感情。它失去了对外部世界的兴趣,因为无法使死者复生;它失去了接受新的恋爱对象————这意味着替代悲痛的对象的能力。每一个主动的努力产生的转变,与死亡的想法没有关系。很容易看到,自我的这种压抑和限制是悲痛特有的表现,它排除了其他的目的或兴趣。因为我们如此清楚地知道如何解释它,在我们眼里这种态度才不是病态的。

    我们认为只要作一番比较就可以把悲伤的性质称为痛苦。当我们用心理学的术语定义痛苦时,也许可以提供例证来证明这种比较的合理性。

    那么在形成悲痛时,究竟哪些因素在起作用呢?我并不认为以下表述有什么牵强附会的地方。现实的检验表明,爱的对象不再存在,这就需要把所有的性欲本能从它依附的对象上收回。反抗这种要求当然就会引起斗争,这一点是可以普遍观察到的,人们永远不会自愿放弃性欲本能的形态,甚至在替代物已经向他招手时仍是如此。这种斗争可以激烈到脱离现实,使对象在幻觉中继续成为精神病患者的愿望。正常的结果是尊重现实重获胜利。但是它不会一下子就屈服,而是通过大量消耗时间和发泄能量逐步实现的。在这段时间里,失去的对象仍然在心中存在,把性欲本能与对象束缚在一起的每一个单独记忆和希望都提出来,并得到过度的发泄,于是性欲本能与对象脱离了,这个逐步执行现实命令的过程,其本质是妥协。它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很难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解释。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痛苦在我们看来似乎很自然,然而事实是,悲痛的功能完成以后,自我又变得自由和不受抑制了。

    现在让我们把从悲伤那里学到的东西应用到抑郁上来。在同一类情形中,很明显,抑郁也是失去爱人时可能产生的反应。当失去的对象带有更多的理想色彩时,这种激发的原因就无法觉察到了。对象也许实际上并没有死亡,只是不再成为爱的对象了(例如一个被遗弃的新娘)。在其他情况下,有理由得出结论,失去的东西是可以体验到的,但是无法清楚地认识到失去了什么;而且可以更加容易地假设,病人无法有意识地感觉到究竟失去了什么。的确,很有可能病人意识到失去会引起抑郁,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对象,但是并不知道那些对象所象征的东西。这意味着抑郁以某种方式与无意识的失去所爱对象有关。这与悲痛不同,在悲痛中并没有失去什么无意识的东西。

    我们发现,在悲伤中,自我的抑制状态和兴趣丧失完全可以用悲痛的吸收功能加以解释。在抑郁中,未知的丧失也是同类因素内部作用的结果,这相当于抑郁性抑制。只是抑郁的抑制在我们看来有些不解,因为我们看不到是什么把它完全吸收了。因此,抑郁表现出一些在悲伤中所没有的东西————陷入极度的自责,极度自我匮乏。悲伤时,世界变得贫乏空虚,抑郁时,则是自我变得贫乏空虚。在我们看来,病人自我表现为毫无价值,无法做任何努力,在道义上是卑鄙的。他谴责自己、侮辱自己,希望自己被抛弃、被惩罚;他在每个人面前贬低自己,并且怜悯自己的亲属与自己这个没有价值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并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把自我批判扩展到过去,宣称他从来就不比现在更好些。这种妄想式的自我贬低主要是道义上的,它是在心理特征明显的失眠、厌食、抛弃本能之后形成的,这种本能维持着每一种生物的生命。

    用科学和治疗的方法反对病人的自我谴责是无效的。他在有些地方的确是对的,并且说出了他所思考的东西,对于他的某些说法,我们应该立即表示同意。正如他所说的,他实际上失去了兴趣,无法去爱,无法做任何事,但是正如我们所了解的,这是次要的,是内部痛苦消耗了自我的结果,对此我们一无所知,只能与悲痛的功能进行比较。在其他的一些自责中,他似乎也有道理,只是他洞察真理的目光比一般人更苛刻。当他为自责而烦恼的时候,他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渺小的、自私自利的、卑鄙的、没有主见的人,是一个只想揭露自己本性缺陷的人。我们所知道的一切也许是他非常接近于自知,我们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在发现这类真理之前会得病。毫无疑问,每当一个人在别人面前坚持或者表达出这种有关自己的看法,就像哈姆雷特谴责自己和所有的人一样,那么他就是一个病人,不管他所讲的是真理还是多少有些歪曲。我们不难看出在自我贬低及其真实评价之间没有相应关系。一个出色的、有能力的、有良心的妇女在产生抑郁之后不会把自己说得比无用的人更好些,但她们比那些我们没法夸奖的人更容易得病。最后引起我们注意的是,抑郁的行为并非都和一个热衷于悔恨与自责的正常人的行为一样。正常人的特征首先是羞耻,这在他身上并没有,或者至少是迹象甚微。甚至可以说,在抑郁症中占主要地位的恰恰是相反的迹象,即坚持对别人谈论自己,并因暴露自己而感到快乐。

    因此,最本质的东西不在于抑郁病人苦恼的自我贬低是否合理,而在于他正确地描述了自己悲哀的心理状态。他失去了自尊,并且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去做。我们的确面临着一个矛盾,它提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与悲伤的类比使我们得出结论,抑郁所承受的损失是一个对象,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失去的正是他本人。

    在论述这种矛盾之前,先让我们谈论一下抑郁有助于构成自我的论点。我们看到在这种条件下,自我的一部分如何与另一部分发生矛盾,我们要批判地评价它,把它视为一个对象。我们怀疑心中批判的成分是从自我分裂出来的,也可以表明它在其他情况下是独立的,并为进一步的观察所证实。我们会发现,把这种情况与自我的其他部分相区别是有道理的。于是我们承认这是一种通常称为良心的心理能力。我们将会发现其他的证据,表明它也会独立地致病。在抑郁的临床描述中,对自己的道德不满远不是最突出的特点。自我批判很少涉及机体的疾病、丑陋、孱弱,在这些毛病中,病人害怕或者承认贫困的思想尤为突出。

    有一种观察,一点都不难进行,它可以提供对于上述矛盾的解释。如果一个人耐心地听完抑郁病人各种各样的自我谴责,他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往往反对自己最甚的说法根本不适用于病人自己,但是只要稍加变动就可以适用于另一个人,这人是病人所爱的、爱过的或者应该爱的人。每当人们考虑事实时,都会肯定这种假设。于是我们就掌握了临床描述的关键,可以认为自责就是责备所爱的对象,他已经转移到了病人的自我之中。

    一个妇女大喊大叫,可怜她的丈夫和自己这样穷的人结合在一起,实际上她是责备丈夫在某种意义上是贫穷的。在这种转移中也会混杂着真正的自我责备,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他们把这些强加在自己身上是因为有助于伪装其他东西,使人无法识别真实状态。他们因为在现实冲突中所蕴含的“为了”和“反对”,而使他们失去所爱的对象。于是病人的行为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他们的抱怨实际上是在合法的意义上抗议世界,因为他们贬抑自己时所说的一切,从根本上讲都和其他人有关,所以他们既不感到羞耻也不把自己遮掩起来。他们远没有显示出对于周围人的谦恭与屈从,无价值的人本来就只配这样做。相反,他们总是制造麻烦,不断地侵犯别人,行为举止像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一切之所以可能,仅仅是因为在他们行为中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仍然是来自反抗的态度,这种心理通过一定的过程转变为抑郁的懊悔。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重构这一过程就没有困难了。首先存在着对象选择,性欲本能使自己依恋于某人,后来由于与所爱的人有关的实际伤害和失望,这种对象关系变得不确定了。其结果并不是正常地从这个对象撤回性欲本能冲动,并将其转移到新的对象上去,而是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去,这需要各种条件。事实证明对象发泄的抗拒能力很小,从而被抛弃了,但是撤回到自我的、已自由的性欲本能并没有指向其他的对象。它并没有应用几种可能方式中的任何一种,只是确立了自我与被抛弃对象之间的同一性。这样,对象的影子就落到了自我身上,后者就像被遗弃的对象一样受到心理上的批判。通过这种方式,对象的失去就转变为自我的失去,在自我与爱人之间的冲突就转变为自我批判能力与由于上述认同作用造成的自我之间的分裂。

    考虑到这种过程的必要条件和效果,就可以直接推出某些结论。一方面,它表现出对所爱对象的强烈固恋;另一方面则与此相反,对象发泄的抗拒能力很小。

    我们在某些地方论述过,对象选择如何从认同的原始阶段发展而来,其方式是自我首先接受一个对象,表现出对它的矛盾情绪。自我希望把对象与自己结合在一起,采用的方法是口腔期和原始阶段使用的吞食方法。在关于厌食与严重抑郁之间的联系这一点上,亚伯拉罕无疑是正确的;在强调这篇文章的同时我承认,研究所依据的经验材料并不能提供我们所希望的一切。虽然抑郁和悲痛一样是对丧失所爱对象的反应,但是更为重要的是抑郁与一种条件有关,这在正常的悲伤中是没有的,出现这种条件时,失去所爱对象就变成一种致病的因素。失去所爱对象造成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使恋爱关系中的矛盾情绪被人感觉到并变得突出,因而就有成为强迫性神经症的倾向,矛盾情绪的冲突在悲伤中投下了致病的阴影,迫使它表现为自责的形式,结果是悲痛者本人因为失去所爱者而受到谴责,也就是说表现出对它的需要。在爱人死后出现的这种沮丧的强迫状态向我们表明,这里并没有性欲本能的退化撤回,矛盾情绪本身就会引起冲突。它引起抑郁的机会大大超过了因对象死亡而引起抑郁的,它包括创伤、损害、忽视、失宠或者失望,它会在自我与对象的关系中加入爱和恨的对立感情,或者加强早已存在的矛盾情绪。

    现在,对矛盾情绪的冲突以及它的根源有了更多的实际经验,弄清了它更多的性质,在抑郁的条件因素中再也不能忽略它了。如果替代自恋的对象无法放弃,而对象本身被放弃时,憎恨就扩展到了这个替代对象上,辱骂他,贬损他,使他遭受痛苦,并且由此得到施虐的满足。抑郁病人的自我折磨无疑是快乐的、有意义的,就像在强迫性神经症中的相应现象一样,有憎恨和施虐倾向的满足都与一个对象有关,然后都返回到自己身上。在两种失常中,受迫害者通常都会在最后采取自我折磨的迂回方式向原来的对象进行报复,并且用病痛来折磨他们,病情的发展是为了避免必须公开表示他们对于所爱对象的敌意。归根结底,伤害病人感情的人就是病人反对的目标,通常可以在他周围的人中间找到。于是抑郁病人对其对象的性欲发泄就有双重的命运:它的一部分倒退到对象与自我的同一;另一部分则在矛盾情绪冲突的影响下,被引向与冲突相近的施虐。

    只有在这种施虐中才能解开自杀倾向之谜,它使得抑郁症既迷人又危险。我们必须承认,自我的自爱作为产生本能活动的原始条件是如此重要,在死亡威胁所引起的恐惧中,释放的自恋性欲本能数量是如此之大,致使我们很难想象自我会将自己毁灭。我们确实早就知道,没有一个神经症患者隐藏自杀的念头,这并不是谋杀别人的冲动返回到自身。但是我们从未能解释究竟是什么力的相互作用可以使这种目的得以实现。现在关于抑郁的分析表明,只有当对象发泄撤回到自我后,它才会把自己看成对象;当它能够以对于对象的敌意来反对自己时,它才有可能杀死自己。这是自我对外界所有对象的原始反应。因此,自恋对象选择的倒退,对象的确消失了,尽管一切都证明它比自我更加强大。在强烈的爱和自杀这两种对立的情况下,自我都被对象所压倒,虽然采取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期望发现抑郁症的一个显著的衍生现象,表现为对贫困的恐惧,它可以倒退到肛门性欲,完全脱离了原来的前后关系而发生了变形。

    抑郁症使我们面临另外一个问题,回答这个问题使我们为难。这种方式过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大的变化痕迹,这是与悲伤共有的特点。在悲伤时,为了逐一执行受现实检验所发出的命令,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一工作完成之后,自我就能成功地使性欲本能从失去的对象那里解放出来。我们可以设想在抑郁的过程中,自我也有类似的任务,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我们都无法洞察发展的实际过程。抑郁的失眠特点显然表明这种情况缺乏灵活性,无法使发泄全面撤回以满足睡眠的需要。抑郁情结的行为就像未愈合的伤口,它从各方面吸收发泄的能量(在移情神经症中我们把它称为“反精神发泄”),从而消耗自我的能量,直到它筋疲力尽。这证明很容易使自我撤回入睡的愿望。在接近晚上时,这种条件一般都有明显的改进,很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无法用心理学理论来解释。这些问题还进一步关系到与对象脱离是否构成自我的损失(自我的纯自恋创伤),这一点足以提供抑郁的临床描述。自我的性欲本能是否匮乏的直接原因是对某些病不起作用的因素。

    抑郁症最显著也是最需要解释的特点是,它具有一种转化为与症状完全相反的躁狂症的倾向。据我所知,并非每一种抑郁症都会有这种结局,在许多病例的发展过程中都有间歇期。在这些间隔里,没有躁狂症的迹象,或者迹象极为轻微。其他人证明,抑郁症与躁狂症的正常交替,可以归为循环神经错乱。如果精神分析的方法无法成功地解释和用治疗改善这类疾病中的一些病例,那么就会有人企图否认这些病例具有心理发生的根源。实际上这不仅是可以做的,而且我们有义务把关于抑郁症的解释推广到躁狂症上去。

    我无法保证这种努力能完全令人满意,它初看起来似乎如此,实际上很难做到。我们可以从两点出发,第一点是精神分析的观点,第二点也许可以说成是心理学中的一般观察问题。精神分析的观点是一些分析研究者早已详细描述过的,那就是躁狂症的内容与抑郁症没有区别,两者都是与同一“情结”纠缠在一起的障碍,只是在抑郁症里,自我屈从于情结,而在躁狂症中自我控制了情结或者把它排除在外。另一种观点是根据观察与躁狂症对应的所有正常状态,例如,玩笑、胜利、狂喜是否都有同样的条件。总是存在长期消耗大量心理能量的状态,或者靠长期的习惯力量建立起来的状态,在此基础上,伴随着某些影响,会使能量消费成为多余,于是大量能量就可以有多方面的应用,并且有许多种释放方式。例如,有的穷光蛋,赢得一大笔钱,就突然摆脱了每天对面包的不断焦虑;又如,长期艰苦的战斗终于获得成功;再如,一个人发现自己一下子摆脱了某种沉重的负担,摆脱了他长期承受的那种虚伪状态;等等。所有这些情况的特点都是极度兴奋,具有流露喜悦激情的迹象,愿意采取任何行动,它完全像躁狂症,与抑郁症的沮丧和压抑相反。人们可以冒险断言,躁狂症不过是这样一种胜利,自我曾经屈服而现在却胜利了,逃避了它。酒精中毒属于同样的情况,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解释,它也是由得意扬扬的状态构成的,这也许是由于毒素的作用而将压抑中消耗的能量释放了出来。这种通俗的观点很容易得到证实,一个人处于躁狂状态也会乐于运动和行动,他如此“精力充沛”,实际上是上面所说的条件得到了满足。这正是躁狂症如此高度兴奋,对行动不加抑制的原因。

    三、理智与失误

    如果我们把两种途径得到的看法结合在一起,就会得出以下结论。有躁狂症伴随发生时,自我必定曾经屈从于损失的对象(或者是为损失而悲痛,或者就是屈从对象本身),抑郁症痛苦承受的所有的“反精神发泄”都来自自我,“束缚”也就成为可能。此外,躁狂症病人明白地向我们表示,他摆脱了使他痛苦的对象,因为他像一个饿鬼追逐面包一样,追逐着新的发泄对象。

    这种解释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是,第一,它是如此不确定;第二,它又引起了新的问题和疑虑,这是我们无法回答的。我们不回避这种讨论,即使我们并不奢望它会使我们有更清楚的理解。

    那么,首先在正常的悲伤中也有对象的损失,它无疑是被克服了。而这个过程只要存在就会吸收自我的所有能量。但是为什么在这个过程之后,不会形成胜利阶段的条件呢?我发现要立即回答这种异议是不可能的,它再度提醒了我们,我们甚至还不知道用什么来作为悲痛功能的测度。也许有一种假设可以帮助我们。如果对象不再存在,现实便根据单独的记忆和希望进行裁决,而性欲本能正是通过这些记忆和希望依附于失去的对象的;同时自我面临是否要有与对象同样命运的选择,接着,它为自己全部的自恋满足所说服,切断对不存在对象的依恋而继续活下去。我们可以想象,由于这种切断的过程是缓慢的、逐渐的,因此为达到目的需要消耗的能量很多。

    我们想根据对悲痛功能的猜想,来试着描述在抑郁中完成的功能。我们在这里一开始就遇到了不确定性。迄今为止,我们很少考虑抑郁在心理中的位置,也没有探讨抑郁是由什么系统或哪些系统之间完成的。疾病有多少心理过程仍然被已经放弃的无意识的对象发泄所占据,又有多少心理过程在自我中为认同所代替?

    现在论述“性欲本能抛弃的对象的无意识代表”,是很容易的。然而,实际上这种代表是由无数个单独印象(它们的无意识痕迹)组成的,因而这种撤回性欲本能的过程是一个缓慢而逐渐的过程,像悲伤那样并不能一下子完成。很难判定它们是否在几个点上同时开始,或者按照某种确定的序列。分析往往表明,记忆的活化是逐个开始的,悲哀却总是一样的,单调而乏味,每次发生时都有一些不同的无意识根源。如果对象对于自我没有重要的意义,只是因为上千种联系而强化,那么失去它并不会引起悲痛或者抑郁。性欲本能逐渐撤回的特点对于悲痛与抑郁是一样的,两者大概是为了同样的目的,通过同样经济的安排维持的。

    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抑郁的内容要比正常的悲伤得多,在抑郁中与对象的关系不是单一的,矛盾情绪的冲突使这种关系复杂化了。后者或者是构造性的,也就是说它是由这种特殊自我所形成的每一种恋爱关系的元素,或是来自那些失去对象的坏兆头的经验。因此激发抑郁的原因要比悲痛广泛得多。悲痛在大部分情况下是由于真正失去了对象,由于对象的死亡而造成的。在抑郁中,爱和恨交织在无数个单独的冲突中,它们为对象而斗争;有的要使性欲本能脱离对象,有的则要保持性欲本能的地位而防御攻击。这些单独的冲突不可能在其他系统里存在,只能存在于无意识系统、事物记忆痕迹的区域(成为语言发泄的对照)。悲痛时,该系统里也有性欲本能的脱离,但没有什么东西妨碍这些过程以正常的方式通过前意识进入意识;而抑郁的这种管道大概由于某些原因或这些原因的共同作用被堵死了。构造性的矛盾情绪就其本质讲是受压抑的,与对象有关的创伤经验可以激活某些被压抑的东西。因此与这些矛盾情绪的冲突有关的任何东西都在意识之外,直到出现那些抑郁的特点。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它存在于受到威胁并最终抛弃对象的性欲本能发泄,但只是恢复了它在自我发源处中的地位,于是爱逃避到自我中,避免了毁灭。该过程在性欲本能退化之后可以成为有意识的,它在意识中表现为自我的一部分与它的自我批判能力的冲突。

    因此,认识到抑郁的功能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们认为哪一部分的影响引起最后的苦难也不重要。我们看到自己贬低自己,愤怒地反对自己,我们和病人一样很少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它会如何变化;我们更容易把这种结果归于功能的无意识部分,因为不难设想在抑郁与悲痛的功能之间有着类似性。正如悲伤的功能那样:宣布对象的死亡,并向自我晓以继续生存之利,迫使自我放弃对象,于是矛盾情绪的每一个单独冲突通过贬损、诋毁对象,甚至杀死它而松弛性欲本能对它的固恋。因而有可能在无意识过程中产生一种结果,使愤怒消耗殆尽,或者使对象被抛弃而不再有什么价值。我们无法说在这两种可能性中,究竟哪一种是正常的,哪一种经常在最后导致抑郁,也无法说它对病例的未来情况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自我意识到自己优于对象,它会感到满足和高兴。

    即使我们接受有关抑郁功能的这种观点,依然无法解释我们希望弄清楚的一点。通过与其他各种情况的类比,我们希望在抑郁中占优势的矛盾情绪里,发现抑郁的发展过程中躁狂症出现的条件,但是没有一个事实可以满足我们的期望。抑郁的三个因素是失去对象、矛盾情绪和性欲本能倒退回自我。前两个因素在爱人死后的强迫性责备中也可以发现。在这些因素中,矛盾情绪无疑促进了冲突。观察表明,在完成抑郁的发展过程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具有胜利性质的东西或是躁狂的状态,于是我们把第三个因素看成唯一能够产生这种效果的因素。精神发泄的累积最初是被“束缚”的,在完成了抑郁的功能之后,才获得自由。而要使躁狂成为可能,只有使性欲本能倒退到自恋中去,自我中的这种冲突在抑郁症中代替了激荡在对象周围的斗争,其行为很像是一个痛苦的伤口,它会引起异常强烈的反精神发泄,不过我们在这里最好暂时不对躁狂症作进一步研究,直到我们对它的条件有某种洞察。这种洞察首先是关于肉体痛苦的条件,然后是与其类似的心理痛苦。我们早已知道,由于心理问题的复杂和相互依赖,我们的研究被迫在某些地方中断,直到在其他地方努力的结果能够提供帮助。

    进行精神分析时,病人联想的方式使我们有可能做一些有趣的观察。病人会说:“你以为我要说一些侮辱性的话吗?其实我并没有这种企图。”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这是病人通过投射来否认刚才出现的联想。

    用这种最方便的方法,我们有时可以对无意识中被压抑的内容进行必要的洞察。可以问病人:“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如果他中了圈套,说出自己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无疑是在做真正的招供。在强迫性神经症中往往可以遇到与此相反的情形,这种病人领悟了自己症状的意义。“有一个新的强迫念头控制了我,它意味着立即要如此这般。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被压抑的意向或思想能以这种被拒绝的方式进入意识。否定与被压抑的东西有关,它实际上是解除压抑而不是让被压抑的东西进入意识。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理智机能与情感过程有什么区别。否定仅仅有助于消除压抑的一种结果,即意象的主体无法进入意识。于是就采用理智的方式接受被压抑的东西,虽然实质上仍然保持着压抑。

    因此理智判断的机能是肯定或者否定思想的主体,我们进一步强调这种机能的心理起源。在一个人的判断中否认某些东西,从根本上讲就等于在说:“我宁可压制某些东西。”否定的判断就是压抑的理智替代物。用“不”来表示是一种压抑的标记,是商品产地的证明书,就好像“德国制造”一样。借助于否定的符号,思维的过程就能够使自己摆脱压抑的限制,并且以主观事物来丰富自己,而没有这些,它是无法有效地起作用的。

    判断的机能归根结底涉及两种决定。它可以主张或者否定一件事物具有特定的性质,也可以肯定或者否定在现实中存在特定的意象或者表现。要做出判断,本来可以是“好”或者“坏”,“有用”或者“有害”;用最古老的语言即口头语言来表达本能的冲动,可以采用这样的两种方式:“我喜欢吃那个,我要把这个吐掉。”在以后的阶段可以这样说:“我要让那个进到我的肚子里,我不让这个进肚。”这就是说,它不是进入我,就是离开我。正如我在其他地方说明的那样,原始的快乐自我企图吸收每一样好的东西而排斥每一样坏的东西。按照这种观点,坏的东西、与自我不相容的东西以及外部的东西是一致的。

    判断机能所能做的另一种决定,是想象物是否存在的问题,这涉及最终的现实自我,它是从快乐自我发展而来的(检验事物现实性的能力)。现在的问题不再是某种感觉到的东西是否能够进入自我,而是在自我中作为意象出现的东西是否能够在感觉中(即在现实中)重新发现的问题。我们可以再次看到,这仍然是内在与外在的问题。不现实的、想象的或者主观的东西只能是内在的;反之,现实的东西就是外在的。这个阶段不再重现快乐原则。经验告诉我们,重要的不仅在于一件事物(寻求满足的对象)是否具有“好”的性质,即它是否能够进入自我,而且也在于它是否在外部的世界里,一旦需要时就能摄取。为了进一步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回忆一下所有来自知觉的意象,以及它们的复制品,只有意象的存在才是想象事物的现实性之保证。在主观事物与客观事物之间的对立一开始并不存在,它起源于这样的能力,思维具有这种能力就可以重映,如一种曾经被感觉到的事物,并在它不存在的情况下用意象重新制造它。因此,检验现实性过程的最初和直接的目的并不是要在知觉中发现与想象对应的对象,而是要重新发现这个对象,使自己相信它仍在那里。主观与客观的分化进一步得益于思维的其他能力。知觉产物在意象中的重现并不总是忠实的,它可以因为对某些元素的忽略或混淆而产生变形。检验事物真实性的过程就必须研究这种畸变的程度。但是,形成检验真实性机能的根本先决条件,显然是对象要失去以前会提供的实际满足。

    判断是一种智力行为,它决定动作的选择,结束思维过程的拖延,它连接思维与行动。可以把思维看成是一种实验的行动,是一种向前摸索的行为,要花费最少的能量来获得释放。让我们考虑一下自我可以在哪里先使用这种摸索前进的方法,在哪里可以学会现在思维过程中所用的技巧。这一定是在心理器官的感觉末端与感官的知觉联系在一起。因为按照我们的假说,知觉不仅仅是一种被动的过程,我们更相信,自我是周期性地向知觉系统输出少量的能量,并靠它们对外部刺激进行取样,这样摸索前进之后再收回。

    对于判断的研究,也许使我们首次洞察到,原始本能冲动的相互作用产生了智力机能的衍化物。判断最初是从进入自我的东西,或者自我按照快乐原则排斥的东西系统地发展起来的。它的两极性对应于两组本能的对立,我们假设这些本能是存在的。“肯定”作为结合的替身而属于生存的本能,“否定”则是从排斥衍生出来的,属于毁灭的本能。普遍否定的狂热,即许多精神病患者所表现出来的“否定主义”,也许可被看作本能的“摆脱”迹象,它是因为撤回了性欲本能的成分而产生的。但是,只有在产生否定的符号之后,才有可能完成判断的机能,思想才能摆脱压抑的结果,同时又不违背快乐原则。

    由于否定的这种观点与以下的事实非常协调,我们在分析时从未在无意识中发现“不”这个词,而对自我无意识的承认却是用否定的形式表示的。

    我不相信心理生活中的那些无足轻重的事件的发生,会预知我们外在现实中隐藏的东西。但是,我相信我们心理活动的偶然表现,会揭示一些隐藏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也属于心理方面的(不属于外在现实)。我相信外在的偶然性,但是不相信内心的(心理的)偶然性。而迷信的人看法则相反,一方面他们对这种偶然和失误行为的动机一无所知,却相信这种心理的偶然事件;另一方面,他们赋予外在的偶然事件以特定的意义,一种对将来现实的预兆,他们认为这种偶然事件的发生是表达外在现实中隐藏东西的一种方式。由此可见,我和迷信的人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下面两个方面:首先,他们寻找外在的动机,而我则寻找内在的动机;其次,他们将这种偶然解释为一种事件,而我将这种偶然解释为一种思想。但是,隐藏于他们的东西和隐藏于我的东西相对应,而且,都不想将这个偶然解释为偶然事件,而宁肯对它做其他的解释,这是我们的共同之处。

    我认为,意识的疏忽和潜意识中对这种偶然的心理事件动机的认识,是迷信产生的心理根源。因为迷信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偶然行为的动机,但是又要求能够认识到这个动机,这样他就不得不在外界寻找其替代的根源。如果这样的联系确实存在,它就不可能局限于这个单一的情景。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世界上迷信的大部分观点经过漫长的演化,形成了现代的宗教————只不过是心理向外在世界的投射,这种心理因素以及在潜意识中联系的模糊认识————对此很难表达,用偏执狂患者做类比有助于我们的理解,都反映在超自然现实的构成上。这些超自然的现实最终会被潜意识心理学这门科学所取代。人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解释天堂和地狱的神话,去解释上帝和不朽的灵魂,去解释善良与丑恶,并将这种形而上学转化为心理玄学。初看起来,偏执狂患者的替代和迷信人的替代并没有多大区别,但人类开始思考的时候,众所周知,他们被迫以人神同形的方式去对此加以解释,或用自己想象出来的众多人格的力量来对此予以解释。他们将这些偶然的事件神秘地解释为那些有神秘力量的人们所为,其所作所为有时像偏执狂患者,从他人的细小的行为得出重要的结论,有时又像很多正常人,他们根据这些偶然的和不存心的行为来判断邻居的性格。在现代科学中,这种迷信的世界观将失去存在的根基,但在前科学时期的世界观里,人们坚信他们解释的正确性和合理性。

    罗马人看到门口飞过一只小鸟,便认为这是不好的兆头,他们就会放弃做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用这种洞察力来判断自己的活动,这样的行为与他们的前提便达成了一致。但是,如果他们放弃去做这件重要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在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他们的这种洞察力比我们这些无宗教信仰的人还要优越,他们比我们这些心理学家更像心理学家。因为这一跤向他们表明,他们还有疑虑,还有反面的力量在对他们发生作用,这种力量在做涣散意识的努力。如果我们把所有心理力量联合起来去达到这个共同的目标,肯定会取得成功的。这正如席勒笔下的泰尔,在让他用箭去射他儿子头上的苹果时,官员问他为什么抽出两支弓箭?他的回答是这样的:“我用第二支箭射穿你。如果我伤了我亲爱的儿子的话,第二支箭就是你的,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任何人只要有机会用精神分析的方式研究一下人类隐藏的心理冲动,他们就会发现,在迷信里,这种潜意识动机的特点得到了表现,我们可以在那些患有强迫性思考或其他状态的神经症患者那里得到证明。这些人的智力一般都很高,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迷信来源于压抑的敌对冲动,迷信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灾难的期望。如果一个人经常有邪恶欲望,但他又想变好,那他就不得不将这个欲望压抑在潜意识之中,并期待着通过灾难的方式来惩罚这种潜意识的邪恶。

    虽然这几句话不能完全阐明迷信心理学,但是我们至少触及了这样的问题:迷信到底有没有现实根源,或者说,诸如真实的预感、梦的预见、心灵感应以及超自然力量的表现等,这些说法是否完全是假的?我的意思并非是对这些说法一概否定,因为,很多哲人名士对此都有详细的观察,并确认其存在,当然对此还有待进行深入的研究。我希望的是,其中的一部分能够通过人们对潜意识过程的认识而得到解释,从而使我们今天的观点更加巩固。如果像招魂术这样的现象仍然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能够用对这种现象的新发现来进一步限定我们的“定律”,而不动摇我们关于世界上事物之间的一致性的信念。

    对此问题的讨论,我只能提供一个主观性的答案————据我个人经验的答案。遗憾的是,我必须承认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我出现的时候,神灵停止活动,超自然的力量也隐身而去,因此,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使我相信这种奇迹的存在。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有预感,并经历了一些烦恼,但是二者总是联系不起来,预言的事件总不出现;而一些不幸的事件经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独居其他城市的日子里,当时我还年轻,我经常误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倍感亲切,然后我仔细地记下这个时刻,并追查在这个时候我的家人是否真的叫过我的名字,或有无什么事件发生,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与此相应,有一次,在我忙于为一个患者看病的时候,我的一个孩子突然患病,几乎因此死去,当时我仍没有烦恼的预感。到目前为止,我所遇到的患者中,没有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预感应验。我也必须承认,在最近几年,我的一些经历也可以用心灵感应的假设予以解释。

    很多人都坚信梦有预见性,因为人们可以用很多事实对此予以论证:在梦中出现的愿望,在以后的生活中得到了满足。但是,毫无疑问的是,通常在梦和愿望的满足之间有很大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往往被做梦的人给忽略了。一个聪明、诚实的女患者,提供给我一个很好的关于梦的预见性的例子。事情是这样的:她曾经梦见自己在某条街道的某家商店里遇见了她以前的一个朋友————她的家庭医生,第二天早上,当她来到市中心梦里梦到的那个地方时,确实遇到了他。

    在仔细询问女患者一些问题后,我发现,在她做梦的那个早上,她并没有回忆起来这个梦————直到她出去散步并遇到这个人时才回忆起晚上的梦。她对这样的解释并不反对:这种事件的发生并非神秘,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心理问题。那天她走在街道上,遇到了她的家庭医生,见过以后,她感觉到昨天晚上自己在梦里梦到过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他。在对她做具体的分析后,就会发现她的这个确定的感觉是如何出现的。一般而言,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往往否定其真实性。一个期待已久的在某个特殊的地方相遇,实际上等同于一种约会。这个老家庭医生唤起了她对以前的回忆,她通过这个医生认识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是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从此以后,她和这个绅士有密切的联系,就在做梦的那天晚上,她还在期待着他的到来,但是这位绅士并没有来看她。如果对这种情况做进一步分析的话,会很容易地发现,当她见到以前的这个老朋友的时候,她表现出的做过这个预见性的梦的幻想等于在说:“啊!医生,你使我陷入过去的回忆,那个时候,如果给我们安排一个约会,我会很高兴的。”

    这是“明显偶合”,即说到某人时,他确实出现了,也是有的。我也记起自己一次这样的小小经历,这或许代表了很多类似的经历。在我获得了教授头衔后的几天————在当时的专制时期,教授是有一定的权威性的,当我走到市中心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童年的幻想,即想去报复一下那对夫妇。几个月前,这对夫妇请我去给他们的小女儿看病,这个女孩在做了一个梦后,出现了有趣的强迫症状。我对这个病例很感兴趣,对其病因我是知道的。但是,这对夫妇反对我给他们的女儿提供治疗,而让她转到了一个外国权威专家那里,这个权威专家以有效的催眠疗法著称。我的这个报复性的幻想是:在这个权威的治疗彻底失败后,他们会再来求我进行治疗,并且向我表示,他们对我的治疗很有信心;等等。然而我就会这样回答:“是的,现在你们对我有信心了,因为现在我也是教授了。这个头衔并没有改变我的能力,我当大学讲师的时候,你们没有用我,那么我现在做了教授,你们也可以不用我。”这时,我的幻想被一个声音打断,“教授,你好!”我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正在想着要报复的那对夫妇。当时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并非奇迹。我在这个宽阔、笔直,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走,迎面而来的正是这对夫妇。在我们相距20米的时候,我可能偶然的一瞥,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并认出了他们,但是我将这个感觉放到了一边,或将这个感觉消极地忽略了。很明显是情绪的因素在这个幻想中发挥了作用,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巧合。

    在某种时刻,或某个地方,我们会发现,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好像我们以前到过这里,但是经过努力回忆,发现自己以前确实没有来过这里。人们在言语的表达上,将此习惯称为“感觉”,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判断,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知觉判断。这些情况有其本身的特点,我们不要忘记这个事实,他无法回忆起来他想要的东西。这个似曾相识的现象是否可以证明有前世的存在呢?当心理学家注意到这个问题后,便企图用特殊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目前提出的解释,在我看来,没有一个是正确的。他们没有人能够通过这个现象看到深层的东西。据我观察,这些心理过程可以对这种“似曾相识”————潜意识幻想的现象做出解释,但当代的心理学家仍然忽略这一点。

    我认为将这种似曾相识的经验看成幻觉是错误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当时的情景确实触及了他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东西,只是无法将这种经历回忆起来,因为它还没有被意识到。简单地说,似曾相识的感觉与一种潜意识幻想的再现相对应。这里存在着的潜意识幻想,就像我们意识中产生的同种创造一样,对于后者,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经历中了解到。我想对此问题应该给予认真对待,但这里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对一个具体的“似曾相识”的例子进行分析。在这个例子中,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和持久。一个37岁的女士对我说,她对她在十二三岁时的一次经历印象非常深刻。那次是到乡村去看她的几个同学,当进了大院,她马上感觉自己以前来过这里;到客厅时,她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她感到自己原来就知道这座房子的结构以及这座房子的隔壁是一座什么样的房子,并且知道在这里会看到些什么。当时她想,之所以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到过这里。但是,询问了父母后,这个想法却被否定了。这个女士并没有从心理学方面对此予以深究,但是她认为这种感觉的出现是她的重要的情绪生活的预见,因为这些同学对她以后的生活意义重大。但是,如果我们了解到她当时的处境,就会对这一现象有另外的解释。在她去看望同学的时候,她知道,她的一个女同学只有一个哥哥,当时已病得很重。她到他们家后,也瞟了他一眼,他已经病入膏肓,她对自己说,他将不久于人世。现在,她自己唯一的哥哥也患有重病几个月了,在他生病期间,她不得不和她父母分开几个星期,而和她的一个亲戚待在一起。她相信,她的哥哥会和她一起去乡下,而且她认为这是他病愈后的第一次旅行。但奇怪的是,她对其他的很多细节都不确定,唯独印象深刻的是,她记得自己那一天穿着一件很特别的裙子。了解到这些信息后,任何一个人都不难从这些暗示中得出结论:她有一个期望,这个期望就是她哥哥死去。这一点对这个女孩的思想发生了重要的影响。她对这个愿望意识不到,而且,在她的哥哥恢复后,她又将这个思想更强烈地压抑下来。但是,如果情况恰恰相反,她的哥哥没有恢复,那么她就要穿孝服了。她在自己同学的家里发现了一个很类似的情景,她的哥哥也临近死亡,事实上他不久就死了。她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几个月前,她本人也有同样的经历,但是,她并没有回忆起来这件事。相反,取而代之的是她对这个地方的似曾相识之感,如这个环境、这座房子、这座花园等,自己又成为这个“虚假探索”的受害者。从这个事实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对哥哥死的期望还没有从她的幻想欲望中消除,她希望自己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后来,她患有严重的恐怖性神经症,害怕失去自己的父母,这种症状的潜意识根源也是同一个内容。

    我的一次类似的“似曾相识”的短暂经历,也可以追溯到当时的这种情绪的聚集。“在这种情况下,也唤起了我原来形成的改良自己处境的幻想欲望。”关于这种似曾相识的现象,我们认为费伦茨博士的解释是值得考虑的。在这个问题上他写道:“就我自己的情况而言,和其他人一样,我深信,有无数的似曾相识的经历,都可以追溯到潜意识的幻想,在当时的情景中,人们又潜意识地联想到了这种幻想。我的一个患者的具体情况,虽然不同于其他人,但是,实际上也是其他人的翻版。这种感觉经常出现,后来发现,这种感觉来源于他以前做的一个梦,而这个梦的内容他早就忘掉了。由此可见,似曾相识不仅可以源于白日梦,同样也可源于夜间梦。”

    后来,我发现格拉靳特也对这个现象做出过解释,他的解释和我的观点极为相似。

    1922年我曾写过一篇短文来论述另一种很类似于似曾相识的现象,这便是“似曾谈及”,即患者在前来治疗时,幻想着自己已经报告过那些很感兴趣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患者主观上坚信,他在很久以前就说过这些记忆材料,医生则很确定地说他并没有讲过,并肯定地告诉患者他一定是记错了。对这种有趣的失误的解释,可能是这样的:这个患者在说明这个材料上有压力,因此他便试图将这些材料说出来,但是,他并没有真的说出来。在治疗的时候,他将原来的这种记忆当成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这样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另一种类似的情况,其机制可能是一样的,费伦茨将此称为“信以为真”的失误。我们相信,我们会遗忘、误置或丢失一些事情、事物,但是有时我们却坚信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并认为事情本来就如此。例如,一个女患者又返回到医生的家里,说她是回来取伞的,因为她将伞丢在了这里,但是这个医生发现,伞就在她的手里。这个失误的发生显然与一个冲动有关,这个冲动便是,她想将这把伞放到这里。由此可见,“信以为真”的失误与真正的动作相对应。这正如人们所言:这太便宜了,因此便想回报一下。

    最近,我将名字遗忘例子的一个分析报告给一个学哲学的同事看,他马上反驳说:“这很有意思,但是,我对名字的遗忘则不是如此。”对我的观点,当然不能用如此简单的方式予以拒驳,我不认为这个同事以前曾对名字的遗忘这种现象进行过分析,也不能说他对名字的遗忘现象的解释完全不同。然而,他的这个说法涉及了一个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即关于这些失误、偶然行为的解释是仅适用于个别情况,还是具有普遍的适用性。如果仅适用于个别情况,那么其条件是什么?是否还有其他的解释呢?对此问题的回答很困难,或使我进退维谷。但是,我要声明一点,我们所报告的这种联系绝非少数,每次对自己或患者做实验的时候,在这些例子中都会明显地看出这些联系,或者说我们的看法是有基础的,是站得住脚的。当然,如果你没有发现这种隐藏的思想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在你设法找到这些思想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内在的抗拒。同理,我们也不可能对自己或患者的梦都做出解释,为了证明这个理论具有普遍性,只要你用这样的方法去寻找这些隐藏的联系就足够了。对前一天做的一个梦进行解释的时候,你可能感觉非常曲折,难以理解,但往往在一个星期或一个月以后,你会揭示其秘密。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反面的力量减少了,这样你的解释就容易了。这也适用于对失误和症状行为的解释,在前面举的那个读误的例子中,我有机会看到了这种现象的发生。最初我对这种失误无法解释,但是当我对这种压抑思想的兴趣消失后,情况却明朗起来。只要这种痛苦————我的弟弟比我获得教授头衔的时间早,依然存在,我对这个读误的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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