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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美国的民族性格与信念最新章节!

    与其总是幻想美好的生活,还不如与现实和谐共处;幻想的东西绝不会那么安全,那么美好,那么有成效。拒绝放弃腐朽的幻想是对思想的腐蚀。人们当然会有某种信仰;而且我们会不由自主地去信奉某种东西;但要有理智地去信奉,要信奉那些肯定的事、可能的事、值得期望的事,同时还应认识到错误的事就是错误的。

    威廉·詹姆斯在童年时就享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生活中接触的人都很有修养,曾经四处游历,还接受了来自多个国家的教师的教育。他父亲是一位低调的饱学之士。早期的美国曾经出现过一些像他父亲那样的人,他们是思想独立的神秘主义者,是隔绝于商业活动之外的隐士,是基督教教派中持异端的教徒。他们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充分尊重子女的自由天性,并且坚信每个人都应当独立自主,在社会公共生活方面更是如此。因此威廉·詹姆斯受的是一种富于刺激却有点脱离常规的教育:他读书时绝不会不求甚解,他进行探索和判断的方式也不是那些名校所教的保险方法。因此他对于庸俗观点和沉闷的官僚作风极其厌恶。他有绘画的天赋,更确切地说是有艺术家的气质,但是却痴迷地关注大自然诡异的秘密以及人类的苦难,因此他选择医学作为职业。可是他并没有当医生,反而去教授生理学,并逐渐转向心理学和哲学。

    年轻时,他相继在巴黎、波恩、维也纳和日内瓦求学,因此通晓多国语言;有时他会不自觉地使用外语词汇,而且发音十分地道;有时候从他衬衫色彩明亮的条纹或颜色鲜艳的领带上还能看出放荡不羁的痕迹。在艺术或医学方面他一直保持了专业水平和一种不经意的轻松心态,但是他却从未在研究玄学时有过这种心情。我猜测,他曾经由衷地仰慕一些老师,但是教哲学的老师除外,他也从未打算效仿哪位哲学家。当然威廉·詹姆斯的外表并不像位艺术家,因为英国的艺术家经常衣着光鲜、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他本人身材不高,气宇轩昂,充满活力,留着胡子,极具阳刚之气。尽管他口才出众,也曾经希望自己的谈吐风格能够高雅有力,但是他最终还是偏爱自然随意的风格,并且保持了下来;他宁肯说话粗俗,也不愿意故作正经。那些粗俗的、质朴的、形象的词汇,只要生动活泼,他都会吸收并且使用;因此他的讲话比他的文章更生动。他相信即兴的灵感,即使在思考问题时他也喜欢即兴的想法;因此他备课并不注意细枝末节。他常说首先要透彻地了解你所研究的问题,剩下的就靠运气了。在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不安全感,那是谦虚和浪漫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无论如何我们总会或多或少地犯些错误,但是我们却可以做到胸怀坦荡。不同时期的思想应当互相尊重,而不要试图建立过于僵化的统一模式。即使你严格地修正自己的思想,又怎么能确定那种修正不会是更糟糕的错误呢?我们所有的观念本来就都是自由和平等的,它们都是上帝的孩子,如果它们不一致的话,那是上帝的问题,而不是它们自身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詹姆斯的思想是相当始终如一的,就连爱默生也是如此(他的这种不负责任的始终如一更加极端。灵感有其自身的限制,有时这些限制会非常刻板。但是詹姆斯既不会循规蹈矩,也不会顽固坚持;他会转换到新的论题上,他不会妄自尊大或者墨守成规;他会放弃原来的观点,有时那些观点其实非常精彩;他会谦虚地从其他眼光不如自己的人那里寻求启示。

    他在哲学领域里所研究的问题不一而足,因此读者很容易被他的著作中的某一部分吸引,从而忽略了其他内容,或许因为那些内容本身更有价值。我认为事实上他的声望并非来自他最杰出的成就,而是得益于三本似乎不很重要的著作:《相信的决心》、《实用主义》和《宗教经验种种》。然而在我看来他最伟大的成就是《心理学原理》一书。在这本书里他纵览了自己手边的课题,采用了一种对他而言非常系统的方式来进行研究。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篇平凡无奇的论文,但是他竭力唤起思想活力的神来之笔使这部作品显得不同凡响。这是一部想象力很丰富的书;他构想的主题是广义上人类直接经验的变化,读者也需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才能真正读懂。这是一个带有文学色彩的课题,就像是自传或者心理小说,只能用充满诗意的方式对待它;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莎士比亚是比洛克或康德更优秀的心理学家。然而这种富于想象的天赋不仅仅局限于文学领域,它在探寻科学真理方面也很有用,甚至在摆脱偏见和伪科学时也极为重要。威廉·詹姆斯灵动的想象力与思想活力突破了很多错误的传统观念。他认为我们的经验既不是由各种独立感觉拼凑而成的,也不是相互对立的能力的表现,例如理智与热情或者主观感觉与客观实物;它是一种思想过程的流动,像梦一样,梦中所有的部分与个体都是模糊的、变化的,而整个梦的过程就是不断地合成与散开。它在人们身后逐渐消散,就像是船的尾迹,然后它又逐渐进入未来,仿佛船桨划破水面。对于这位胸怀坦荡、亲身经历这场探索之旅的心理学家来说,过去只是一份充满疑问的报告,而未来则完全无法确定;世间一切事物只有在人们经历它们时才会显示出其存在的状态。

    威廉·詹姆斯

    威廉·詹姆斯(1842——1910),美国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实用主义哲学运动和功能主义心理学运动的领袖人物。在哲学方面的著作有《一个多元的宇宙》、《哲学中的一些问题》、《真理的涵义》等,心理学方面的著作有《心理学原理》。

    奥古斯特·孔德

    奥古斯特·孔德(1798——1857),法国实证主义哲学家,社会学家。他把心理学看成一种科学,桑塔亚那认为这是不准确的,而威廉·詹姆斯却未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与此同时,把心理学视为一种科学的观点有可能把它限制在人类自然发展过程的范畴里,或者局限于行为研究,奥古斯特·孔德就是这样认为的,詹姆斯的一些学生也这样认为,虽然他们比孔德清醒但却更幼稚。然而,目前从总体上看,心理学并不是一种科学,而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它集合了对思想活动的文字性描述和对物质生活的科学性描述,其目的是研究二者的关系,这种关系则是人性的核心。

    詹姆斯在这个关键问题上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呢?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他探讨哲学的方式跟人类最早探讨它的方式一样,心中并没有明确的哲学观点,而是从不同方面接触各种各样的假说。他承认他的研究起始于常识的假设,即存在一个物质世界,生活在其中的动物都能够意识到它的存在并能思考它。他在自己的理论中适当地扩展了这种观点,他习惯于把思维视作完整的变化中的感觉,因此他认为情感是纯粹的生理感觉。如果沿着这种思路继续下去,他将不得不承认自然是机械的而思维是有意识的,然而这种结论却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因此他更倾向于相信思维与物质具有独立的力量并且能够相互促进,物质通过运动产生作用,而思想则通过意图产生作用。这种引人注目的、具有两重性的描述因果关系的方法是合乎常识的,如果这种方法被明确定义的话还有可能受到拥护;但是詹姆斯不自觉地被其方法中的一个微妙的暗示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暗示就是经验或思想活动组成的不仅是一系列重要的事实,而且是唯一的重要事实;其余一切事物,即使是他的心理学所设定的那个物质世界,也不过是一个按照感觉经历的顺序建立起来的语言或幻想的符号而已。因此,尽管在名义上任何关于心理变化的假设都是允许的,然而事实却是这个问题已经被预先决定好了。那些假设也是心理学变化的一部分,除了心理变化的其他部分之外,它们可能没有任何别的研究客体。因此,那种能够被他描述得非常生动的变化本身就是最基本的存在。在波浪之上颠簸的意识,也就是冒险航行的意识才是活生生的事实;剩下的则是刻板的猜测。一个人的天赋在哪里,他的信仰就会在哪里;在这位诗人看来表象是唯一的实在。

    这种过去总被他忽略的观点在他最近的作品里成为某种正式的说法,他在这些作品中勾勒出所谓的绝对经验主义。经验这个词像是一枚霰弹枪的子弹,会突然分裂出了成百上千的意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不再考虑它的背景、发现或发展;为了从根本上分析它,我们必须抽象出它的直接对象并将它简化为纯粹的数据。很明显(结局已经得到了证实)以这种方式理解经验,它作为个人冒险或对命运冲击的反应时的浪漫意义将会丧失。“经验”将变成一场由绝对存在演出的场面恢宏的舞蹈,绝对存在按照一般规律孤立地出现并毁灭或者偶然出现并且毁灭。没有哪种精神力量能够收集这种经验,也没有哪种物质力量能对它产生影响;但是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的直接对象都是宇宙奇观的一部分,它们与其余部分共同发展,即使没有人见过直接对象的所有部分,情况仍然如此。那么经验就完全不像莎士比亚所记叙的或詹姆斯曾在其心理学中所描述的那样。如果人能完整地经历经验的发展过程(幸运的是这种事是行不通的),经验将成为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每一个动态的基本成分,每一种变化中的关系,每一种偶然出现的情况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如果这种宇宙体系的科学价值能被计算出来的话,我完全不会否认它;在我看来物理学和数学比用语言描述的心理学更能深入地接近世界的根本;但是人类经验是用文字描述的心理感受;我们只有通过抑制表面因素甚至把一些表面因素实体化,在其自身抽象的、假设的层面上扩展这些因素才能接近物理和数学的本质。由于记忆和文学对经验的反复展示,它仍然比科学更接近我们:它是梦幻的、富于激情的、出人意料的、意味深长的。

    威廉·詹姆斯像

    很明显詹姆斯最了解和信任这种个人经验,虽然它能在文学和谈话中表达出来,可是无论多深奥的宇宙体系都不能表现它。我不禁在想如果他知道绝对经验主义的发展状况,应该会惊讶于这种逻辑结构的形成过程。他一生都在研究的主要问题和他的目标在那种大环境里将会失去它们的意义。例如,真理的实用性绝不会在只有纯数据的环境中里表现出来;信奉不可知论的浪漫学者意识到自己的脾性并且设想出一个环境(其中的准确结构永远无法被人所了解),然后他便确信对经验而言真理只不过是对符号的恰当使用————这也确实是文学的真相。但是一旦我们把任何宇宙体系当作实在的真理,即使帮助我们准备接受并不存在的经验的符号很便利,其价值也不能被称为真理,因为它显然只是一种必要的模糊。因此人死后能否再生的问题也毫无价值。对于绝对经验主义来说,个人就像其他自然现象一样,仅仅是某些词语的集成或综合体;在他有规律的生命之钟停摆之后,某些思想的遗迹会再次出现,这并不荒谬。一个精密的世界很像音乐会有重复和换调,还有一点颤音,你可以把它视作一个人,在浩瀚的乐章中时隐时现。这种观点从唯灵论的角度来看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它并不符合唯灵论者的想象。他们的全部兴趣不在于经验,而在于对经验的解释,他们将经验交给了另一个世界不平静的灵魂;但是另一个世界和灵魂都是绝对经验主义所厌恶的概念。

    我认为如果我们不想误解威廉·詹姆斯,我们就要牢记在他看来绝对经验主义和实用主义仅仅是一些方法;即使他曾经提出过原理,那也是属于不可知论的。而且正因为他是一位不可知论者(他直觉地认为信仰和观念即使有超越其本身的目标,也不可能确定是否达到了该目标),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似乎非常赞成轻信。他本人却完全不会轻信;他非常清楚对人或思想的信任很有可能靠不住。正是因此他对别人给予自己的信任抱着既尊敬又同情的态度。毫无疑问他们是错的,但是我们又凭什么这样说呢?他本人已经准备好去面对事物的神秘莫测,去面对时间所孕育出的任何事物;但是直到最后一场戏落幕为止(有可能最后一幕永远不会到来!),他都希望那些心智缺损、精神扭曲的人不要受到嘲笑;也许他们最终会成为这出戏的英雄。那些脆弱的心灵残缺之人在那些厚颜无耻的、头脑清醒的、善于伪装的人中间迷失了自己,可是又有谁能断定上帝的力量不会感化他们呢?然而我们不应该认为詹姆斯教条地提出了这些忏悔的、浪漫的观点。在他心中,不可知论、医学和神经学从未完全失去踪影。他希望新启示或许会来自于卑贱者和软弱者,这希望与早期基督教徒的希望是迥然不同的。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他们试验自己信仰的权利;他并不期望这种信仰会揭示绝对真相,因为其他人可能要被迫认可它。如果有人声称这种信仰就是绝对真相,而且似乎有机会强制推广,那么詹姆斯将会是第一个反对他的人;当然其理由不会是正统信仰不可能是正确的观点,而是他深信它令人生敬畏、值得怀疑。不,人类各种信仰跟权威和道义是否一致是一个道德问题,而不是理论问题。所有的信仰都是在发挥其信仰功能时被人们所体验到的存在;这些信仰而非其目的才是我们必须尊敬的真正事实。除了一时的幻觉之外,我们不可能得到更有把握的认识或者到达一个更深刻的层次。因此詹姆斯在为个人宗教信仰辩解时并无安全感、并无快乐而言。他并不真正地信仰宗教;他只是相信信仰的权利:信仰宗教并不是什么错误。

    这种潜在的不可知论揭示了他的著名作品中内容松散的原因,在那些作品中故事和寓意似乎并没有形成一体。表面上它们是心理观察的论著;但是其中的意图和劝诫似乎倾向于分解真理的概念,提倡盲目信仰,鼓励迷信。一位不相信不可知论的心理学家会尽可能地指出他描述的信念和经验是幻觉的例子还是难能可贵的感性认识,抑或在某种程度上是二者兼而有之。但是詹姆斯没有盲从先辈或名家的见解,他依次倾听每位证人的证词,我们只是偶尔会觉得他受到了其中某些人的雄辩和激情的影响————这一点为他的作品平添了浪漫的色彩。这种方式谦虚、宽和并且公正;但是如果詹姆斯打算描绘(我认为他这样做了)人类信仰的戏剧性事件,包括信仰的危机和胜利,这种方式就显得难以胜任了。剧作家在作品中会毫不犹豫地作出假设,并且让观众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明智谁愚蠢;否则他们的作品会在戏剧性和科学性上都显得软弱无力。人物的幻想或激情与他们的真实状况和命运的对比,产生了生活的悲剧和喜剧,虽然他们起初并不了解自己的命运,但是作者和读者都很清楚。如果胆小怯弱和审慎的公正使我们拒绝接受这种评判的态度,就会得出无法解释的结论。例如一位航海家相信自己的“经验”(这跟人们信仰宗教的情况一样,经验代表他的想象和技术),坚持认为大地是球形的;因为他曾经环绕它航行。也就是说,似乎他不断向西航行,并且似乎再次回到了家乡。但是他怎么知道现在的家乡就是原来的那个家乡呢?或者说他怎么知道他对于家乡过去的印象和现在的印象来自于同一个或者任何一个有形体呢?他怎么会知道空间是平稳的、三维的,就像那些令人怀疑的欧几里德学派的人常说的那样?反之如果我受人尊敬的姑姑相信自己在花园里的经验,这种经验历史更长也更明确,她坚持认为大地是平的,并且认为大地是圆形的理论(它只不过是一种理论)比起自己对大地是平的看法更缺乏检验也更没有用,此外还认为这种理论是迂腐的、唯理智主义的,是脱离实际的产物,是一向强加于人类头上的蛮横的教条,那么根据詹姆斯的原则我们似乎应当同意我姑姑的看法。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根据詹姆斯真正的原则,我们既不必赞同我姑姑,也不必赞同那位航海家。绝对经验主义就是绝对不可知论,它把我们从蒙昧的选择中解放了出来。当我们意识到两种情况都有人体验过时,大地就既是平的又是圆的,那么争吵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真正的事实不是感知和理论在某个客体上的结合,而是理论和感知本身。此外,我们可以顺便注意到当经验主义不再把经验作为发现外部事物的方法来评价时,就会放弃它长久以来重感觉轻想象的偏见,因为想象与思想和感觉一样都是直接经验,因此就绝对经验主义而言它们同样是实在的事实因素。

    哲学家洛克

    约翰·洛克(1632——1704),“英国经验主义之父”。人的思维本是一张白纸,不存在天赋的理性或知识。洛克认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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