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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最后一站:奥斯维辛最新章节!

    各栋楼之间很热,热得要命。在13号楼边上有一小条阴影,阴影在这难挨的无尽夏日里缓缓地变宽,这一小条阴影里挤下了一半中欧和东欧的人;另一半挤不进阴凉处的,只能在充满阳光的12号楼墙根底下蹲着,或者交错着躺在尘土里,赤裸的上半身混着沙子和汗水,肮脏不堪。帽子盖在脸上,他们就这么睡觉。

    比起阴影里那些挤在一起的人呼出来的气息带来的闷热,汉斯宁可在太阳下晒着。他和奥本海姆闲逛着,听他不断地讲着他最喜欢的话题:战争将因为石油短缺而结束。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穿木鞋的人过来集合。”汉斯迟疑了一下。他是为数不多的穿鞋的人之一。其他人都是消了毒就直接来到隔离区了,他们都穿的凉鞋。

    这一迟疑可了不得,因为刚才在那喊的是楼长。他看出来汉斯想假装没听见,于是一边拽着汉斯走,一边咒骂他。那边站了15个人,大多数都是波兰人,笨拙的年轻人,能看出来家里伙食不错。他们两两一组,走向了1号楼。那边停了几辆车,他们分到几条腹带,用铁丝绑在车上,然后拉着车走向大门口。监督他们的楼长报告说:“囚犯27903号,带15名囚犯去建设道路。”

    这就是道路建设小队了。党卫队在一个本子上签了字,本子就在营房长房间后面的柜子里。大家继续向前走。

    汉斯想起了他来的那天,那已经是一周之前了,他不禁微笑起来。那些拉着货车的“工作机器”。现在他也变成了其中一员,变成了15轮机器的一个轮子,而且他要是拉得不够卖力,走在他后面的波兰人立马就会给他一脚。

    “快点快点!”波兰人叫道,“赶快走!”那是俄国人的声音。“快点!猪狗不如的东西!”楼长喊道。如果有党卫队队员走过,他会用两倍的音量喊,并且用棍子给离他最近的人的后背或者脑袋来一下。反正他不在乎,因为他只想让党卫队队员看看他是一个多么勤劳的楼长。

    纳粹都是那个德行。党卫队队员对每个人吼叫,楼长也不放过;楼长喜欢连吼带打,波兰人也不放过;波兰人只能寻找最弱的人来吼一嗓子。这些最弱的人,就是汉斯和一个波兰犹太人,他叫莱博。

    他们没还口。汉斯感觉得到波兰人吼叫的时候释放的压力,就像是他们自己被吼叫时受到的压力一样。元首对着将军们吼,将军们也还承受得住,因为他们回头又可以去对着自己的军官吼;军官又去对着士兵吼。就像台球一样,一个球撞到另一个时就停下来,所以当士兵打骂囚犯的时候,他们自己就平静下来了。

    楼长打波兰人,波兰人打汉斯。这来自元首的一巴掌一路传到汉斯这里,而汉斯是不危险的,因为他没权力打别人了。

    到了砾石山,汉斯依然是最没权力的一个。他们要分成两拨来装石头,不过每一拨里面都有他。要是他这拨装完了,想把铁锹交回去,就没人接着。这也符合逻辑:15=7+8,八个人干活,七个人等着接替,所以第八个人就没人接替了,而这第八个人每次都是汉斯。他和莱博抱怨了一下,莱博用波兰语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大家笑了一会儿,但是接下来还是老样子。

    货车来来回回很多次,去外面装砾石,再把它们运回集中营,营里还有很多其他隔离区过来的人在忙着硬化路面。

    汉斯整个人湿透了。他手上都是铁锹磨出来的茧子,脚上火辣辣地疼,因为木鞋的边缘不断摩擦着毫无保护的皮肤。被波兰人推到前面去好多次以后,他去找了看守砾石山的守卫队。不过他并没有申诉的机会,这位党卫队的突击队员先生并不想被他打扰。汉斯咬着牙接了一个耳光,接下来一切如初,被楼长推搡,被波兰人羞辱。

    当他们第六次推着满满的货车回到营地时,所有工作小队都已经收工了。他们在营房前排着队等点名。到处都有人对他们大喊大叫,让他们快点,他们半小跑着拖着货车向前,很多人扬起拳头威胁着他们,而每经过一个党卫队队员,就会有人挨几巴掌。

    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了隔离区的营房,把货车放下,跑上去。走廊里早有人等着点名了。到处骂声不断,所有值班的人都对他们挥着拳头————就好像他们巴不得干这么长时间的活一样!

    点名点了很久。党卫队队员已经来过了,但人们还在等。汉斯头晕目眩地站着,他的心怦怦乱跳,喉咙紧得难受,脚上的伤口灼烧得让他时不时眼泪上涌。他要是稍微蹲一下或者靠着后面的床,马上就会有一名“同事”戳他一下,让他注意站姿。

    点名之后领面包,又排起了看不到头的长队。接着就吃面包喝咖啡,面包上有一抹果酱,他把果酱舔了下来。他喝了咖啡,但是面包却咽不下去。要是躺一小会儿,估计会有点食欲。于是他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困意袭来,像是一种解脱,把他从挂在货车上的腹带上解放出来,手上的铁锹掉落,疼痛也缓解了好多,欲望也平息了下来,因为他慢慢地陷入了昏迷的黑暗之中。

    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吓了人一跳:“所有人起来!”

    什么情况?从意识的无尽深渊里忽然返回来思考,让他的头脑混乱不已。刚才叫喊的是妈妈吗?着火了?他生病了吗?发烧?他一时间动弹不得。然后变得清晰起来,他清醒了。和他一张床的俄国人使劲儿晃了晃他。

    “脚底检查!”

    现在怎么办?他疲累交加,晚上睡过去了,脚没洗。现在已经是半夜,他的脚还是脏的。不过这次算他走运,党卫队队员喝多了,看东西也不太清楚。他从汉斯边上过去了,半个小时以后,他又躺下直接睡着了。

    他没有休息好。凌晨四点,所有肌肉,整个皮肤,到处都疼。他希望他不用再去干活了,可这根本是奢望。他们在等待命令的时候,值班人员拿了一张纸进来,上面是要去拉车的人的编号,汉斯又得去。

    这次的任务要做一整天。11个小时,从装石头、运石头到卸石头。有时候换成别的,比如把石头铺在新的路面上,或者把旧的路面打磨一遍。然后又是拉车。

    汉斯坚持干活,尽管他的背疼得似乎要被撕成两半,尽管他手上的铁锹已经被磨得发亮。这是唯一正确的方法,因为波兰人看见他没有放弃之后,慢慢开始愿意帮忙了,竟也偶尔从他手里把铁锹接过来。不过那几分钟的休息也实在算不上什么,等再次轮到他干活时,他整个人僵硬得每个动作都要花更多力气。

    这一天还是熬过去了,第三天,第四天……日子毫无意外地一天天过去。巴掌、吼叫、咒骂。谁还会数呢?之后依然是越发剧烈的疲劳和疼痛,不过又能怎样呢?他脚上的伤口化了脓,护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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