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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意气”的构造最新章节!

    在上一节中,我们分析了“意气”这个概念所具有的种种内涵,并对“意气”做出明确的定义。在这一节中,我们将对“意气”和相关于“意气”的其他意味进行区分,从外延角度进一步辨明“意气”的含义。

    与“意气”相关的含义主要有“上品”[1]“华丽”[2]“涩味”[3]等。从词源上来看,这些词语可以分为两组。“上品”和“华丽”的存在样态所属的公共圈,和“意气”“涩味”所属的公共圈,其性质是不同的。似乎可以说,前者从属于“人性的一般存在”,而后者从属于“异性的特殊存在”。

    这些词语大多有反义词。“上品”的反义词是“下品”,“华丽”的反义词是“朴素”,“意气”的反义词是“土气”。其中,只有“涩味”没有明确的反义词。我们一般把“涩味”和“华丽”看作是相对立的词语,但“华丽”已经有“朴素”这个反义词了。“涩味”这个词语很可能是来源于柿子的味道。但是柿子除了“涩味”以外也有“甘味”。涩柿子对应的是甜柿子,因此我们也可以认为,“涩味”的反义词就是“甘味”。从“涩茶”与“甜茶”、“涩皮”与“甘皮”这些意思相对的词语中,也可以表明这样一种对应关系。那么,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对应关系呢?它和“意气”之间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一)上品————下品

    这是基于价值判断的一种相对的区分,也就是对事物自身品质的区别判断。从词义来看,所谓“上品”是指品质优异的事物,“下品”是指品质低劣的事物。但这里的“品”的意思并不完全等同。“上品”和“下品”首先是对象物品的区分,同时也适用于人和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4]中的“上品、下品”一般被认为与人事关系,尤其是社会阶层性相关。歌麿[5]的《风俗三段娘》分为“上品之部”“中品之部”和“下品之部”三部,分别描绘了当时属于上层、中层和下层的妇女风俗。此外,佛教用语中“品”用吴音[6]来读的时候,有时也表示极乐净土的层次性,这也可以看作是广义上的人事关系的一种表现。“上品”和“下品”的对立,在人事关系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用来表示人的趣味本身的性质,“上品”是高雅的,“下品”是低下的。

    那么,“意气”和这些词语的含义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呢?因为“上品”属于人性的一般存在这一公共圈,和“媚态”应该没有关联。《春色梅历》[7]中关于藤兵卫母亲有这样的形容描写:“身段风姿,实属上品。”而这位母亲不仅是一位寡妇,并且是位“五十岁上下的出家人”。这就和藤兵卫的情妇阿由所展现出来的“媚态”形成了绝妙的对比。另一方面,“意气”还有另外两个因素:“意气地”与“谛观”,基于这两个因素,我们可以将“意气”理解为“趣味的卓越”。因此,“意气”和“上品”的关系一方面都有着“趣味卓越、有价值”的意思,同时又在是否包含“媚态”这点上产生了歧异。同理,“下品”本身与“媚态”没有任何关联,“上品”也是同样,但它们又容易被理解为和“媚态”有一定关系。因此,我们在理解“意气”和“下品”关系时,一般认为其共同点是“媚态”的存在,不同点是趣味的高低优劣。“意气”是有价值的,而“下品”则是反价值的。这样一来,作为两者共同点的“媚态”自身好像也会随着趣味的高低而呈现不同样态。比如,我们可以从“有意气,不卑贱”[8]“意气,为人好,决不干卑劣的事”[9]中看出“意气”和“下品”之间的关系。

    “意气”有时指“上品”,有时指“下品”,由此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意气”经常被认为是介于上品和下品的中间的存在。一般认为,在“上品”中添加某种性质会变成“意气”,而继续添加以至超过某种限度时就会变成“下品”。“上品”和“意气”都拥有“有价值的”这一共同的性质,但又根据是否具有“某种东西”而被区别开来。所谓“某种东西”是“意气”和反价值的“下品”所共同具有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意气”会被看作介于“上品”和“下品”的中间者。然而,像这样线性地考察这三者的关系是次要的,在其规定性上,并非根本的东西。

    (二)华丽————朴素

    这是“对他性”样态上的区分。两者的区别在于是否对着他人进行自我主张,或自我主张的强度如何。所谓“华丽”就是叶片伸展出去,是“叶出”[10]之意;“朴素”是树根品尝土地的味道,是“地味”[11]之意。前者是走出自我的存在样态,后者则是沉入自我的存在样态。走出自我的主体爱好华丽、花哨的装饰;而沉入自我的主体没有可展示的对象,因此不做装饰。丰太阁[12]那种要把自己的意志伸张到朝鲜去的个性,铸就了桃山时代豪华灿烂的文化。而家康[13]则有“别好高骛远”“认清自己的身份”的“五字与七字”秘传,禁止家臣穿着华服,崇尚简素。由此显示出两者趣味的差异:也就是说,华丽和朴素的区分是一种不包含价值判断的非价值的东西,它们在积极与消极的意义上是相对立的。

    从和“意气”的关系上来看,“华丽”和“意气”一样,存在着积极地展示媚态的可能性,这从“华丽的艳闻招人耳”[14]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来。“内心的羞涩与华丽的姿容,哪个不是源于对男人的思恋?”[15]这句话也表现出了华丽和媚态之间可能的关系。但是,华丽所包含的自我炫耀与“意气”所包含的“谛观”是不相容的。

    有女子在“江户褄”[16]下面故意露出加茂川染[17]的内衬,人们就说是“华服女子来京都炫耀江户”,这里体现出了不考虑和谐统一只注重华丽浓艳的“华服女子”的心理,这和注重“光色暗淡的结城御本手缟[18],花色折到里子去,不招人眼”的所谓“粹者”的眼光有着显著的不同。因此,在对品质不考究的情况下,“华丽”往往暴露了趣味的低下,而被烙上“下品”的印记。与此不同的是,“朴素”从对他人的关系上看本来是消极的,因此不可能包含“意气”的媚态。但朴素中所显出的某种“寂”(さび)[19]的情调和“意气”中的“谛观”却有可能相通。在讲究品质的情况下,朴素经常被列为上品,这是因为其中包含着“寂”所具有的优雅闲寂的心境。

    (三)意气————土气[20]

    这是基于异性交往的特殊性公共社交圈中的价值判断而“对自我”的一种确认。只要这两个词的对峙及成立具有异性交往的特殊性,那么“意气”中就有了对异性存在的设定。但是,“意气”与“粗俗”的相对立的意味所强调的客观内容,不是“对他者”的强弱或者有无,而是有关“对自我”的一种价值判断。也就是说,在“意气”和“土气”的对立关系中,就可以判断出某种特殊的高雅是否存在。所谓“意气”,正如以上所说的,它在汉字的字面上写作“意气”,顾名思义,它是一种“气象”,有“气象的精粹”的意思,同时,也带有“通晓世态人情”“懂得异性的特殊世界”“纯正无垢”的意思。而“土气”(野暮,やぼ)是从“野夫”(やぶ)这个词音变化而来的,与“通人、粹客”相对,是不通城市世态、不解人情的乡巴佬的意思,逐渐又引申为“土里土气”“不雅”的意思。《春告鸟》[21]中有这样的描写:“乡野村夫不解世间之事,连做梦都不曾梦见过青楼妓院。因此对风流客没少诽谤。”《英对暖语》[22]中还有这样的话:“我听说如果不像歌女那样‘意气’,就不入他的眼。像我这样有点土气的女子,他毕竟是不喜欢的啊!”

    本来,说“我是个土气的人”的时候,很多情况下有着自负的一面,为没有经受过异性交往的特殊公共社交圈的熏染而感到自豪,这里面存在某些值得自负的因素。选择“意气”还是“土气”,体现了两种不同的趣味,在客观上说,这里面不存在一种绝对的价值判断。但是,以文化存在的规定为内容而形成的对义词的意味,在加以肯定表述或否定表述时,一方面可以判断其成立的基础是本原性的还是非本原性的,同时也可由此了解使其意味内容得以成立的公共社交圈内的相对的价值判断。所谓“合理”或“不合理”这类说法,在以理性为基准的公共社交圈中才能成立,而所谓“信仰”或“无信仰”在宗教公共圈才能成立。这样一来,这些词语就在各个公共圈层内承担着明确的价值判断。“意气”也好、“粹”也好,都是肯定性的判断。而与此相反,作为“土气”的同义词,是“不意气”“不粹”这样的否定性的词语。由此我们可以明白,“意气”的语义是本原性的,而“土气”是作为其反义词而出现的。并且我们可以想象,在异性的特殊性的公共交际圈内,“意气”是有价值的判断,而“土气”则是反价值的判断。从“老手”的角度来看,新手是称不上“意气”的。自己所具有的“城市派头”尚可称作“意气”,而自己所厌恶的“市井气”就是“不意气”的了。过于青涩的恋爱也是俗气的,没有气质的女子哪怕化上浓妆也还是粗俗的。“不做‘不粹’的事情,也不当一个不解游里风情的粗俗之人”,这句话作为异性交往的特殊公共交际圈内的价值判断,体现了“不粹”和粗俗两者的反价值性。

    (四)涩味————甘味

    这一对词语是对他者的一种判断,而对自身并不包含任何价值判断。换言之,这两个词语的区别只是在于针对他者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涩味”表示的是对他者的消极性,柿子果实带涩味是为了避免被乌鸦啄食,栗子内侧包裹的苦涩的内皮是为了保护果实不被昆虫吃掉。人类用涩纸[23]包裹物品防止浸水,换上“涩面”[24]以避免与他人交流。“甘味”与此相反,表示积极地面对他者。撒娇的人和被撒娇的人之间常常开通着一条积极的通路。想取悦别人的时候会说甜言蜜语,心有打算的人会主动给人献上甘茶。

    针对他者的“涩味”和“甘味”两个意义不同的词语本身,并不具有任何价值判断的功能。价值含义由各个不同场合及其不同背景自然生成。“涩巴巴的脸上涂抹江户水[25],简直是糟践好东西”中的“涩巴巴”,是反价值的存在。而“涩腌鲇鱼肠”[26]中的“涩”则是表示美妙的涩味,表明涩味在这里是有价值的。至于“甘味”,例如说茶中的玉露有“甘美的趣味”,祭祀做得顺利,则称为“天降甘霖”,爽快应承时叫“甘诺”。这里的“甘味”都具有价值意味。而“小死丫头”[27]“甜言蜜语”“甜腻腻的文学”中的“甘”(甜),显然是表示反价值性的。

    把“涩味”和“甘味”作为针对他者的积极或者消极的存在样态来理解时,两者从根本上说是从属于异性的特殊性的公共社交圈。这个公共社交圈内,对他者关系的常态是“甘味”,用“甜美撒娇”“千娇百媚好风情”等说法来表达。而“涩味”则是对“甘味”的否定。永井荷风在小说《欢乐》中写到,他遇见了“在那个地方可以称为‘大姐’的、年纪不小的涩女郎”,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十年前和他有生死盟约的艺妓小菊。在这里,这个女子曾有的“甘味”现在被否定了,变成了“涩味”。“涩味”经常被用作“华丽”的反义词,不过,这样的理解会阻碍我们对“涩味”的正确把握。“华丽”的反义词是“朴素”,把“涩味”和“朴素”不加区分地看作是“华丽”的反义词,结果就会造成对“涩味”和“朴素”意思的混淆。“涩味”和“朴素”在表示针对他者的消极性这一点上是共通的,但“朴素”从属于社会交往的一般公共圈,其词义的形成和“甘味”毫无关联,而“涩味”则从属于特殊的异性公共社交圈,是作为“甘味”的否定而存在的。因此,“涩味”和“朴素”相比而言,有着更加丰富的过去和现在。“涩味”固然是对“甘味”的否定,但这个否定是在忘却的同时也存在回想之可能性的否定,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悖论,但“涩味”中是有“艳”的成分存在的。

    那么,“涩味”“甘味”和“意气”有着怎样的关系呢?三者说的都是异性交往的特殊存在样态。我们注意到,把甘味看作是常态,在向着针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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