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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维柯的哲学最新章节!

    在早期,维柯的知识论采用了直接批评和反驳笛卡儿主义的形式。笛卡儿主义已经统领了欧洲思想半个多世纪,在未来的一百年中仍将保持其在思想和精神领域中的最高权威地位。

    众所周知,笛卡儿已经在几何学领域树立了完美科学的理想模型,并以此为榜样致力于改造哲学和知识的每一个分支。现在,几何学方法依循着分析的道路前进直至自明的真理,接着,通过综合演绎而达到越来越复杂的命题。因此,如果哲学想采用一种严格的科学方法,它也必须找到一种具有基本的和自明的真理形式的牢固基础,从这一基础中演绎出它的所有后继陈述,无论是神学的、形而上学的、物理的还是伦理的,都应如此。这样一来,自明性————清楚而明白的知觉或观念————就成了终极判定;直接推论————思维与存在、我思与我在的直观联系————提供了基本真理和知识基础。依据这种清楚明白的知觉,连同那些导致他走向我思的系统的怀疑,笛卡儿说服了自己:他已经一劳永逸地结束了怀疑论。

    但是,按照同样的论证,那些没有或不能归结为清楚明白的观念和几何演绎的知识,在笛卡儿眼中必定失去任何价值和意义。这些知识包括了确凿可凭的历史、对数学领域之外那部分自然的观察、那些从人类特性的经验知识中抽取有效性的实践智慧和雄辩、诗及其虚构表象的世界。这些心灵的产品对于笛卡儿来说是幻觉和混乱的观点而不是知识:混乱的观念,注定要么变得清楚明白而不再存在于它们原初的自然之中,要么缓慢地沦落到哲学家不屑一顾的地步。数学方法之光照如白昼,使我们放弃无用的灯光,这种灯光在黑暗中引导我们时,也投下了骗人的阴影。

    维柯和其他反对笛卡儿的人不一样,他没有把自己局限于对主观方法造成的宗教危机大呼小叫,也没有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没有像经院学者那样去探讨“我思”是不是三段论,如果是的话,这种三段论是否有缺陷。维柯并非有悖常理地反对笛卡儿主义对历史、修辞和诗的藐视。他切中问题的核心,直指笛卡儿判定科学真理的标准,深究自明的原则。然而,这位法国哲学家自信他已满足了严格科学的所有要求。事实上,维柯看到了从笛卡儿打算满足的那些需要来考虑,他提出的方法助益甚微或毫无作用。

    维柯说,真正的知识竟然是那种清楚明白的观念!我认为我所想的当然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它绝没有科学陈述的痕迹。任何观念,即使是错误的观念也可能是自明的:我认为这种自明性也不会给这个观念以知识的力量。“他思考他存在”对于普劳图斯的索塞亚是熟知的事实,他用几乎与笛卡儿哲学一致的语句表达这个信条:“但我思考时,我一定存在。”(sed quom cogito,equidem certo sum)但是,怀疑论者总是这样回答索塞亚和笛卡儿:他对于思想毫不怀疑;他甚至将强烈坚持:任何在他看来有说服力的东西都是确定不移的,他还会坚持以它来反对一切异议。他对于存在也毫不怀疑:实际上,他在通过悬置判断和不用从意见中产生的晦涩不明的东西来模糊事实这种正确的方式来寻求存在。但是,在断定这一切时,他仍将坚持他的思想和存在的确定性不是科学的确定性而是意识的确定性,更确切地说是对那种确定性的普通意识。清楚明白的观念是如此地远离科学,以至于自从由于笛卡儿主义的影响,这个原则一直被运用于物理学以来,我们关于自然的知识仍未成为确定的知识。笛卡儿试图从普通意识阶段跃升到科学阶段:他未实现自己的科学理想却落入普通意识的窠臼之中。

    但是,如果科学真理并不存在于直接意识之中,那么它存在于什么之中呢?科学和简单意识如何区分?区分的标准是什么?或者,换句话说,科学成为可能的条件是什么?清楚和明白未能使我们前进一步。一条基本真理的清晰表述不能解决这一难题。问题不在于原初真理,而在于哪一种真理的形式使我们不得不承认它是科学的或真正的真理。

    遇到这个问题时,维柯通过诉诸一个乍一看陈腐且显而易见的原理,证明了自己对笛卡儿标准的缺陷的批评是正确的。说其陈腐,不是因为维柯把关于历史的理论和它联系在一起,后来,维柯自己反驳了这个理论:那就是说,不是因为这一原理属于意大利哲学的早期阶段之一,而是在这种意义上,它与基督教思想相一致且几乎不可从中分割。对于一个整日宣称自己信奉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是天堂与尘世的创造者的基督徒而言,没有什么能比断言上帝通晓万物更熟悉的了,因为上帝自己就是万物的创造者。维柯重复道,最初的真理在上帝中,因为上帝是最初的创造者。因为他是万物的创造者,所以这个真理是无限的真理,并且因为他展示了囊括于自身之中的万物的内在和外在的特征,所以这个真理是绝对真理。

    某些怀疑论者在哲学的语境中把这个宗教神学的原则召唤回来,作为反对人类知识之僭越的武器。例如,弗朗西斯科·桑切斯 (1) 在其《论不为人知的最高深的第一宇宙学》(1581)中,通过讨论认识灵魂的本性和力量的难题,已经发现如果人很完美地拥有这种知识的话,他就能像上帝一样,毋宁说他将成为上帝本身:但这是不可能的————“人应该完全知道完善的事物是他所不能创造的,上帝也不能创造他没有预先全知的事物,在创造的时候也不能支配它们,因此,他自身属于最完美的智慧、知识和理智,洞察万物,他有万物之智慧、认知万物和理解万物,因为他就是万物,万物在他之中,而且万物即是他并且在他之中。”但是,桑切斯只是暂时地诉诸这种思想而没有领悟它的哲学含义,没有意识到宝藏唾手可得;然而,维柯首次从对上帝的无限力量和智慧的赞美中,从全能的上帝与人类有限官能的对比中,得出了他知识论的普遍原则————事物能被认识的条件是认知者是该事物的创造者,真理与创造是同一的:“真理即创造。”

    维柯解释说,“科学通过原因求真知”便是“真理即创造”这一说法的确切含义。既然原因是不需任何外部事物介入而能产生实际效果的东西,那么它就是事物的属或者样式:知道原因就是能够实现事物了,从事物的原因可以演绎并且创造出这个事物来。换句话说,它是一直或正在实际操作的过程的理想再现。认识和行动必须是相互转换并且协调一致的,就如同上帝的理智和意志可以互相转换,形成一个单一的统一体。

    现在,一旦真理与创造的联系被认为是理想的,确切地说,由于这种理想作为科学的真实本质是绝对真的,所以,这种认识的第一结果必然是人不能获得科学。如果上帝创造了世界,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世界的属或样式,也只有他自己拥有关于世界的科学知识。人创造了这个世界了吗?人创造了自己的灵魂吗?

    上帝所赐予人类的不是科学,而仅仅是意识。意识只能横穿客体而不能展示该事物所源出的属或样式。意识的真实是神圣智慧的人类方面,它与神圣智慧的关系犹如表层与核心的关系:我们应该称之为确定性而不是真理。上帝拥有理智、理解力;而人,只拥有认识、思考、搜集实存要素的能力,却永远不能把它们全部组合在一起。对于上帝而言,真理自行演示;对人而言,观察是非演示的和非科学的,但是,或者通过不容置疑的证据而确定,或者通过健全的推论而提出可能性,或者由于一个看似有理的猜测而确定。

    确定性这一意识的真相不是科学,但它也绝不是谬误。维柯很谨慎,他没有说笛卡儿的理论是错的:他的意图只是使其理论从完全真理降格到部分真理,从科学降格到意识。“我思故我在”远非错误。我们发现,普劳图斯的索塞亚把这个命题表述为一个论证并不是为了拒绝它,而是为了接受它;仅把这个命题作为一个简单意识的真理。思想不是我存在的原因,同样,也不是存在的科学知识的基础。如果真如笛卡儿主义者所承认的那样,人由肉体和心灵组成,思想就是肉体的原因:这个学说将使我们陷入由于物质和精神相互影响的争辩而产生的迷宫里。“我思”只是“我在”的标记或表征,如此而已,岂有他哉。清楚而明白的思想甚至不能作为精神本身的一个标准,对于其他事物也一无所言;精神虽然认知自身,却没有创造它自身,因而,精神对拥有这些知识的属和样式也一无所知。但是,清楚而明白的思想是人类思想被赐予的全部,它作为人类思想拥有的唯一财富有着至高无上的价值。对维柯来说,形而上学在人类科学里占据着最高的地位,其他一切都依赖于它;但是对笛卡儿来说,形而上学可以通过类似于几何学方法的完全证明的方法获得,对维柯来说,它必定只满足于可能性。它不是依赖原因的科学,而是关于原因的科学。它历来在最伟大的时代,古希腊和文艺复兴时的意大利满足于这种可能性。无论何时,只要它陶醉于“智者无偏见”的傲慢表白之中,它已试图放弃可能性了,它已步入困惑和堕落之途了。上帝之存在是确定的,但不是可以科学地论证的;任何对于这种论证的尝试都必须考虑到对上帝不恭的言行多于恭敬的证据,因为要证实上帝的存在,我们就得创造上帝:人便成了上帝的创造者。同样,我们必须承认上帝已经启示的一切是真理,但我们不能问它是如何成为真理的。那是我们永远也不能理解的事。人类科学把自身的基础建立在启示的真理和上帝的意识之上,并且找到对其真理的检验,然而基础自身不是科学而是意识。

    恰如维柯轻视笛卡儿给予厚爱的形而上学、神学、物理学等科学一样,他把被笛卡儿鄙视的那些知识分支恢复了原貌:这些分支是历史、自然观察、人类和社会的经验知识、修辞和诗。他甚至无需复原这些知识分支就能辨明它们。一旦他用几何方法展示出高尚的哲学真理本身只不过是可能性,只不过是对简单意识有效性的陈述,那么知识的其他形式就被彻底证明了。现在,所有的知识分支无论地位高低都建立在我们所描述的平等的基础之上。完美人类科学的观念虽不与那些不配这个头衔的科学为伍,然而,因其建立在权威的基础之上,而不是理性的基础之上,最后将被证明不过是幻觉而已。无论观察和信仰的权威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舆论、传统和人类意识都被恢复到原先他们一直持有的立场上来:他们一直坚持这个立场,笛卡儿本人也不例外。尽管笛卡儿足智多谋并且淋漓尽致地发挥应变之才,但他仍同平常一样对随机应变不屑一顾。作为一个博学之士,他鄙视学问和学识,就像一个从普通食物中吸取了营养而能大放厥词的人对此刻为其形成精血的普通食品置若罔闻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笛卡儿反对权威的论辩是有益的。众所周知,它结束了那种动不动就诉诸权威的缺乏独立精神的态度。但是这种错误与私人判断的错误一样比比皆是,私人判断妄图依靠个人意识的力量彻底从上至下整合知识:例如,在马勒布朗士的著作里,这种倾向最终导致下面的预言————所有古代哲学家和诗人都是殉道者,他们应该回归到亚当赤身裸体的状态。这种观点是一种谬见,至少是言过其实的,通过采取正确的中间过程应该得以避免。这个过程包括遵循对权威予以适当关注的私人判断;建立一个信仰和受信仰限制又有益于信仰的、批判的、真正广泛的联盟;在思想中显示适合于人类知识和科学的可能性的必然特征,避免那些把每一个人的内在意识提升为神圣的信仰进而导向宗教改革的倾向。

    然而,对于另一组笛卡儿的科学,维柯好像承认了它有一种特权地位,那就是说,它在严格意义上不属于意识而属于科学,不在确定性的范围而在真理的领域:这便是数学科学。按照维柯的观点,它们形成了与人类知识和上帝知识特征一致的唯一区域,这种知识是完善的和演证的。这与笛卡儿设定的自明性特征无关。当把自明性运用到物理科学和行动事件中时,并不能获得像在数学中得到的那种具有同样确定性的真理。数学本身并无自明性。比如说,什么样的清楚明白的观点能导致由致密无间的点组成的线的概念?不可分的点在现实世界是无法想象的,虽然如此,它却能被定义。通过确定特定的名称,人创造了数学的要素;通过公设,人又把它们推向无限;通过公理,人建立了某种永恒的真理;还有,在无限大和永恒真理的帮助下,人类通过处理这些要素创造了他所传授的真理。数学的有效性不是源自笛卡儿的原理,而是源自维柯的另外一个命题:知识与创造的转换。“我们演证(demonstrate)数学是因为我们创造了数学真理。(mathematica demonstramns,quia verum facimas)”人类假定了统一性和多样性,点和图形的存在,并且创造了数和量,人类精通此道是因为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创造成果。数学是一门建构(构造)性的科学;不仅仅数学问题是构造的,就连那些通常被认为是沉思玄想的唯一对象的数学定理也是构造出来的。由于这个原因,数学是一门演证“原因”的科学。其他常见观点与上面的说法完全相反,它们认为因果概念不在数学之列。数学是所有人类科学中唯一能通过原因演证的学科,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数学具有非同寻常的准确性。几何学方法的整个秘密首先在于对术语的定义,也就是说,创造一些适用于我们推理过程的主观材料的概念;其次在于通过争论者的相互竞争创立某种普遍原则;最后,如果有必要的话,确定这样一些能被承认的本性的公设,以使我们的推理进行下去,没有这种协调一致,推理寸步难行;接着,依据这些原则,从最简单真理的演示向最复杂真理的演示层层推进,在对真理的组成部分进行逐一检验之前,决不给复杂定理妄下断言。

    可以说,维柯和笛卡儿在数学有效性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他们俩的差别仅在于有效性的理由。承认维柯的推理比笛卡儿的要深刻得多,这只能增强笛卡儿在建立科学之前已经树立的数学理想。如果数学是人类心灵所能获得的知识的完美形式,显然,我们必须把其他的知识建立在它的基础之上,并且依其模型或重塑或对它们进行评判。简而言之,维柯草率地宣布了笛卡儿是错的,他宣称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关于上帝存在的论证,而笛卡儿却对“我在”深信不疑。但是,这在起初可能是非常明显的,以至于一些评注家也这么认为。经过更加严密的检验后,人们发现维柯归诸数学的高级的完美特性比实际看到的要明显得多;数学方法的言过其实的确定性是由它自己自说自话获得的,然而这是以真理为代价的。一言以蔽之,他的理论所强调的东西较少涉及数学真理,而更多的是数学的任意本性。

    事实上,人类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万物本性的研究中,到头来却认识到他根本没有获得事物本性的能力,人类自身没有组成万物的要素,这些要素全在人类本性之外,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人类在其思想错误的引导下逐步地倾向于怎样有利就怎样做。由于维柯不赞成数学的经验主义起源,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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