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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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想起床又不太情愿。我感觉不太舒服,但没我想象中那么虚弱。如果我是拿固定薪水的上班族,我可能会觉得更难受。我的头很疼,它又涨又发热,另外我口干舌燥,喉咙紧绷,下巴僵硬。不过,这还算不上是最难过的一次。
这是个雾蒙蒙的早晨,还不是很热,但好像很快会变热。我下了床,揉着因呕吐得太厉害而发疼的胸口。我的左脚还好,不觉得疼,所以我不得不用它来大力踢床角。
我还在咒骂,这时听到了敲门声。那人敲得霸气十足,使人很想先把门打开两英寸,砸出去一把湿淋淋的覆盆子果,然后再用力甩上门。
我把门当然多打开了一点,兰德尔警官站在门外。他穿着一套棕色华达呢西装,戴着一顶猪肉馅饼颜色的毡帽。他看起来干净利落、一本正经,眼神中带点邪恶。
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我让了一步。他走进来,关上门,然后开始环顾四周。“我找了你两天。”他说,眼睛并没有看我,而是打量着屋内。
“我病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灰亮的头发泛出光泽。他把帽子夹在腋下,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作为警察来说,他的块头不算大。他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小心地把帽子放在一堆杂志上。
“你没待在这里。”他说。
“在医院里。”
“哪家医院?”
“一家宠物医院。”
他的脸像被我扇了一巴掌一样抽搐了一下,脸色阴暗下来。
“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抽那种东西?”
我什么也没说,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又很快坐到床上去了。
“你这种家伙不可救药了,是吧?”他说,“除非把你关起来。”
“我病了,而且还没喝早上的咖啡,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别挑毛病吧。”
“我告诉过你别插手管这个案子。”
“你不是上帝,连耶稣也不是。”我又抽了一口烟,身体里的某个部位感觉有点刺痛,但总比没有感觉好。
“你还没弄清楚我能怎么找你麻烦。”
“也许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找你麻烦吗?”
“知道。”
“为什么?”他把身子向前倾,机警得像一只小猎犬,带着他们这种人迟早会有的冷酷眼神。
“因为你找不到我。”
他的身体往后仰了仰,脚后跟在地上蹭着,他的脸色这时亮了一点。“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话,”他说,“如果是那样,我就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什么都拦不住你,不过你可能会受到处罚。”
他喘着粗气,嘴巴微微张开。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撕开包装纸,看得出来他的手有点抖。他塞了一根香烟到嘴里,走到放杂志的桌前拿起一盒火柴。他小心地点燃香烟,将火柴丢在烟灰缸里,而不是扔到地上。接着,他抽了一口烟。
“我前几天在电话里已经警告过你了,”他说,“星期四。”
“星期五。”
“对,是星期五。那好像没起作用,我了解原因,但我那时没想到你隐瞒了证据没告诉我们,我当时只不过是就这个案子的情况给了你一些警告。”
“什么证据?”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来点咖啡吗?”我说,“这会让你变得有点人情味。”
“我不喝。”
“我想喝一点。”我站起来往小厨房走去。
“坐下,”兰德尔阻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走进小厨房,往水壶里灌了些水,把它放到炉子上去煮。我又从水龙头下连续接了两杯凉水喝下去。然后,我端着第三杯水走回去,站在过道上看着他。他仍待在刚才那个地方,低头看着地板,他口中喷出的浓烟聚在他的身旁,几乎已呈不透明状了。
“格雷里太太让我去见她,这有什么不对?”我问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
“噢,但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
“她没让你去,”他抬起眼睛,眼神依然冷酷,而他干瘦的双颊上还带着一些红晕,“是你强迫她见你的,然后用丑闻逼她给你一份工作。”
“真是可笑,我记得我们根本没谈到工作。她的说辞对我毫无意义,我是说,没有什么值得我钻研的意义。整件事情毫无头绪,我想她已经告诉你了。”
“她是告诉我了。那个桑塔莫尼卡的啤酒屋是鱼龙混杂之地,不过这也毫无意义,我在那儿什么也查不出。啤酒屋对面的那家旅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儿没有我们要找的人,都是些小流氓。”
“是她告诉你我强迫她的吗?”
他的眼睛微微垂下。“不是。”
我笑了。“来点咖啡吗?”
“我不喝。”
我走回小厨房煮咖啡,等着它一滴一滴滴下。兰德尔这回跟着我走了出来,站在过道上。
“据我所知,这个珠宝抢劫团伙在好莱坞这一带已活动十多年了。”他说,“这次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杀了人,我想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如果这是团伙作案而你又破了案,这可是我住在这个城市以来第一个被破获的犯罪团伙谋杀案。我能算得出至少一打以上这样的案子。”
“你这么说实在是太好了,马洛。”
“说错了的话,请指出来。”
“见鬼,”他忽然暴躁地说,“你没说错。以前我们是破了一些案,不过抓到的都是替罪羊,只是一些小流氓在替他们的头目顶罪。”
“对呀。来点咖啡吗?”
“如果我喝的话,你愿意规规矩矩,男子汉对男子汉地谈话吗?不再乱说刻薄话了?”
“我可以试试,不过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管得住我的嘴巴。”
“没关系。”他挖苦地说。
“你这身西装不错。”
他的脸又红了。“花了二十七块五。”他气冲冲地说。
“噢,天哪,来了个敏感的警察。”我说着回到炉子旁。
“这咖啡闻起来很香,你是怎么煮的?”
我把咖啡倒出来。“法国滴漏式煮法。用的是粗研磨咖啡,没用过滤纸。”我从柜子里拿出糖,又从冰箱里拿出奶精。我们在屋角面对面地坐下。
“你说你病了,待在医院里,那是开玩笑吗?”
“不是。我惹了点小麻烦————在湾城。他们把我关了起来————不是关在监狱里,而是关在一个给人灌酒精和注射麻醉药的私人医院里。”
他的目光变得冷淡起来。“湾城,是吗?你就是喜欢自讨苦吃,是吗,马洛?”
“不是我喜欢这样,而是我刚好撞上了那些麻烦事。不过这次的事情可是前所未有,我被打昏两次,第二次还是被一个警官或一个像警官的人打昏的,他自己也说了他是个警官。他们用我的枪砸我的头,又有一个凶狠的印第安小子差点儿把我掐死。我失去了知觉,被关到那个给人注射麻醉药的医院里,大部分时间都被绑在床上。我拿不出任何证据,除了身上有不少瘀伤,左臂上有很多针孔。”
他死死地盯着桌角。“在湾城。”他缓缓地说。
“那名字听起来像一首歌,在脏浴缸里唱的歌。”
“你到那里去干什么呢?”
“我并没去那里,是那些警察把我带去的。我其实是去见了一个住在斯蒂尔伍德高地的家伙,那是在洛杉矶。”
“一个叫朱尔斯·阿姆托尔的人?”他平静地说,“你为什么要偷走那些香烟?”
我看着我的杯子,心里骂着那个该死的小笨蛋。“这件事看起来很有意思,他————马里奥特————会多带一个香烟盒,里面还有大麻烟。好像是他们在湾城把大麻做成俄国香烟的样子,挖空了过滤嘴什么的。”
他把他的空杯子朝我这边推过来,我往那里面倒满咖啡。他仔细地观察我的脸,一个毛孔也不放过,就像福尔摩斯用放大镜或桑代克用小型显微镜检查一样。
“你应该告诉我的,”他恨恨地说,然后喝了一小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唇,那餐巾是专门提供给公寓房间带镶边的那种,“但香烟不是你偷走的,那个女孩都告诉我了。”
“噢,见鬼,”我说,“这年头这个国家的男人什么都做不了,总有一些女人会多嘴。”
“她喜欢你。”兰德尔说话的语气像电影里礼貌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带点忧伤,又男子气十足,“她的父亲是个因为太正直而丢了饭碗的警察,她没有必要管这件事,但她喜欢你。”
“她是个好女孩,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不喜欢好女孩?”他又点燃一根香烟,用手挥开面前的烟雾。
“我喜欢冷艳迷人、桀骜不驯的女孩。”
“她们会把你榨得身无分文。”兰德尔冷冷地说。
“我还不知道吗?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们这次谈话怎么样?”
他笑了,今天破天荒第一次。他可能一天只让自己笑四次,有配额的。
“从你这儿什么也套不出来。”他说。
“我跟你说说我的一个看法,不过你可能早就想到了。这个叫马里奥特的家伙是个专门勒索女人的混混儿,因为格雷里太太几乎已经说出来了。但他绝没有这么简单,他还是那个珠宝抢劫团伙的眼线。他能出入各种社交场所,物色好抢劫对象,然后设下圈套。他会接近那些他能带出去的女人,和她们约会,把她们的底细摸透。就拿上上星期四的这个抢劫案来说吧,这里面有很多漏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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