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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他们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因为他们满身尘土,实在太脏。谢尔格·列瓦肖夫好久没有刮过脸,穿着又像司机、又像装配工人的衣服;奥丽雅和妮娜两个姑娘的体格都很结实,只是妮娜略微胖些,两人的脸都是古铜色*的,深色*的头发上仿佛敷着一层尘土,两人都穿着同样的深色*衣服,肩后背着背包。

    这是伊凡卓娃家堂姊妹,因为她们的姓同五一村的伊凡尼兴娜两姊妹————李丽亚和东妮亚————相象,所以常被弄错,甚至有过这样的说法:“如果你看到伊凡卓娃家两姊妹里有一个是白白的,那么这两姊妹就是伊凡尼兴娜家的。”(因为李丽亚·伊凡尼兴娜的皮肤是白白的。战争一开始她就到前线去做军医医士,后来渺无音讯。)

    奥丽雅和妮娜·伊凡卓娃的家住在离谢夫卓夫家不远的一所标准式房屋里,她们的父亲们和谢夫卓夫在同一个矿井里工作。

    “我亲爱的!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刘勃卡拍着她的雪白的手问;她推测伊凡卓娃姊妹是从新切尔卡斯克回来的,因为姐姐奥丽雅在那边的工业大学念书。但奇怪的是,谢尔格怎么会跑到新切尔卡斯克的呢。

    “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奥丽雅谨慎地说,她微微撇了撇干裂的嘴唇笑了一笑,她整个的脸以及满是尘土的眉毛和睫毛似乎都皱成一团。“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有没有德国人?”她问的时候,眼睛迅速地打量着房间。这是她在流浪时期养成的习惯。

    “住过,像我们这里一样。今天早上走了。”刘勃卡说。

    奥丽雅看到墙上的印着希特勒肖像的明信片,她的鼻子和眼睛歪扭得更厉害,做出一副又像嘲笑、又像蔑视的怪相。

    “为了保险吗?”

    “让它挂着吧。”刘勃卡说,“你们大概要吃点东西吧?”

    “不,如果家里没有德国人,我们就回家去。”

    “就是有德国人,你们又怕什么?有许多被德国人赶到顿河或者顿涅茨河的人,现在都在陆续回家……要不你们就直说————到新切尔卡斯克走亲戚去了,现在才回家。”刘勃卡很快地说。

    “我们并不怕。我们会这么说的。”奥丽雅谨慎地回答着。

    她们谈话的时候,妹妹妮娜不作一声,她的大眼睛带着挑战的神情一会儿移到刘勃卡身上,一会儿移到奥丽雅身上。谢尔格把晒得发白的背包扔在地上,把手背在背后,倚着炉子站着,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观察着刘勃卡。

    “不,他们不是在新切尔卡斯克。”刘勃卡暗忖。

    伊凡卓娃姊妹走了。刘勃卡取下遮在窗上的被子,吹熄吊在桌上的矿灯。房间里的一切————窗子、家具、人脸————都成了灰色*的。

    “你要洗脸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有没有德国人?”谢尔格问,这时她很快地到门道里去了一趟又跑了回来,拿来了一桶水、一个脸盆、一个漱口杯和一块肥皂。

    “我不知道。这一批走了,那一批又来了。你把你的制服脱了吧,别不好意思!”

    他脏得要命,水从他的胳臂上和脸上流到盆里,已经完全成了黑的。但是看到他的粗大有力的手,看到他用有力的、男性*的动作在手上擦肥皂,又用手捧着水冲洗,刘勃卡感到很愉快。他的脖子晒得黧黑,耳朵大而好看,嘴的轮廓既漂亮又带有英勇的气概。两道眉毛并没连在一块,它们在靠鼻梁的地方生得比较密,连鼻梁上也长着毛,但是眉梢却比较细而稀,微微弓起,额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看他用这双大手洗着脸,偶然向她投来一瞥,对她微笑,她也感到很愉快。

    “你是在哪儿碰上伊凡卓娃姊妹的?”她问。

    他把水撩在脸上,鼻子呼哧呼哧地响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既然来找我,就表示你是信得过我。你现在又犹豫些什么?我们就像是一棵树上的两片叶子。”她温柔地小声说。

    “给我一块手巾,谢谢你。”他说。

    刘勃卡沉默起来,不再问他别的。她的蓝眼睛里露出了冷冷的表情。但是她照旧招呼谢尔格,她点起煤油炉,放上水壶,给客人端来吃的东西,倒了一小杯伏特加。

    “这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尝过了。”他对她微笑着说。

    他喝干了酒,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天已经蒙蒙亮。透过灰色*的薄雾,东方的玫瑰色*愈来愈鲜明,而且已经有些泛出金光。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我是来瞎碰的,哪知道居然碰上了……”他慢吞吞地自言自语说。

    他的话里似乎含有疑问:跟他一同在无线电报务员训练班学习的刘勃卡,怎么会待在家里。但是刘勃卡并不打破这个闷葫芦。她感到生气的是,谢尔格过去知道她的脾气,一定以为她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姑娘是在使性*子,其实她很痛苦,非常伤心。

    “你总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吧?你的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他问道。

    “你管他们在什么地方呢!”她冷冷地回答。

    “出什么事了吗?”

    “吃吧,吃吧。”她说。

    他对她望了一会,然后又斟了一小杯酒,喝了之后,又继续吃,但是已经不开口了。

    “谢谢你。”他吃完了,用袖子擦擦嘴,说道。她发觉,他在流浪期间变得粗野了,但是使她感到伤心的并不是这种粗野,而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你们这里大概没有烟吧?”他问。

    “有……”她走到厨房里,给他拿来家里种的烟叶。她父亲每年种几畦烟叶,一年收几次,晒干后,要抽的时候就用剃刀把它切碎,装上一烟斗。

    他们俩,浑身被烟笼罩着的谢尔格和刘勃卡,默默坐在桌旁。刘勃卡出来之后母亲单独待着的那个房间里,仍然是静悄悄的。但是刘勃卡知道母亲没有睡着,她还 在哭。

    “我看得出,你们家有伤心的事。我从你脸上看得出来。你从来不是这样的。”谢尔格慢腾腾地说。他的目光里充满亲切、温柔的表情,这在他那有些粗犷的漂亮的脸上是出人意外的。

    “现在大家都有伤心的事。”刘勃卡说。

    “要是你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我看见了多少血啊!”谢尔格非常沉痛地说,他全身都被一团团的烟雾笼罩着。“用降落伞把我们空投到斯大林诺州……那时候有那么多的人被捕,所以我们甚至奇怪,我们的接头地点怎么居然会没有出事。人们被捕倒并不是因为有人出卖,而是因为德国人撒下了那样的密网,不管你有罪没罪一抓就是几千,显然,谁要是有一丝儿嫌疑,就会落到那个网里去……矿井的井筒里都塞满了尸体!”谢尔格激动地说。“我们是单独工作,但是保持着联系,可是到后来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了。我的搭档被打断胳臂,割掉舌头,要不是我在斯大林诺的街上偶然碰到妮娜,接到撤退的命令,说不定我也完蛋了。斯大林诺州委会还 设在我们克拉斯诺顿的时候,她和奥丽迦就做联络员,————她们这已经是第二次到斯大林诺了。正巧这时候知道德国人已经到了顿河的消息。她们明白,派她们前来的那些人已经不在克拉斯诺顿了……我按照命令把发报机交给了地下州委的无线电报务员,我们就决定一同回家,所以我们就回来了……我真替你担心死了!”突然从他的心坎里涌出了这句话。“要是你也像我们一样被空投到敌后,而且又剩下你一个人,那可怎么办呢?要不就是出事被捕,德国人在什么地方的刑讯室里折磨着你的肉体和灵魂,”他克制着自己,轻声地说,他的目光已经不是带着亲切、温柔的神情,而是无比热情地透入她的心灵了。

    “谢辽查!”她说,“谢辽查!”说着就把覆着金发的头伏在手上。

    他用他的血管膨胀的大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和胳臂。

    “他们让我留在这里,————你自己懂得是为了什么……吩咐我等候命令,可是眼看就要一个月了,人也不来,消息也没有。”刘勃卡没有抬起头来,轻轻地说。“德国军官好像苍蝇见了蜜那样纠缠不休。我有生以来是第一次假装成不是我原来的样子,天晓得我在搞些什么鬼名堂,一直要东躲西闪,真别扭,自己为自己伤心。昨天有人疏散不成回来,说我父亲在德国人空袭顿涅茨河的时候被炸死了。”刘勃卡咬着自己的鲜红的嘴唇说。

    太陽升到草原上空,耀眼的陽光照在覆着露珠的耐火瓦屋顶上又反射过来。刘勃卡猛地抬起头来,抖了抖发卷。

    “你该走了。你打算怎样生活?”

    “跟你一样。你自己刚说过:我们是一棵树上的两片叶子。”谢尔格带着笑说。

    刘勃卡送谢尔格穿过院子从后门出去。她很快把自己收拾一下,不过尽量穿着得朴素些:她要到“鸽房”去找康德拉多维奇老头。

    她出去得正是时候。有人拚命敲她们家的门。她们的房子靠近伏罗希洛夫格勒公路,这是德国人敲门借宿。

    瓦尔柯在干草棚里挨了一整天的饿,因为不能进去看他。到夜里,刘勃卡才从母亲房里爬窗出来,把安德烈叔叔带到“干草场”,康德拉多维奇约他到那边一个熟识的、为人可靠的寡妇家里会面。

    在这里,瓦尔柯才得知康德拉多维奇跟舒尔迦见面的全部经过。瓦尔柯跟舒尔迦是同乡,都是克拉斯诺顿人。他在年轻时代就认识舒尔迦,近年来因为州里的工作对他也了解。所以现在瓦尔柯毫不怀疑,舒尔迦就是留在克拉斯诺顿做地下工作的人员之一。问题是怎么去找他呢?

    “那就是说,他不信任你吗?”瓦尔柯带着有些粗鲁的冷笑向康德拉多维奇问道。“真笨!”他不明白舒尔迦为什么要这样做。“别的做地下工作的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你的儿子怎么样啦?”瓦尔柯-陰-郁地霎了霎眼。

    “谁知道他,”康德拉多维奇垂下眼皮。“我开门见山地问过他:‘你要去给德国人做事吗?你老老实实对你老子说,好让我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来。’可是他说:‘我又不是个傻瓜,会去给他们做事!就这样我也可以混下去!……’”

    “一听就知道,他是个机灵人,不像父亲,”瓦尔柯冷笑了一声。“可是你得利用这一点。你应该到处去大事宣传,说他在苏维埃政权下曾受过审讯。这样对他既有利,你借此也可以落个清静,省得德国人来找麻烦。”

    “唉,安德烈叔叔,我想不到你会拿这样的笑话来教导我!”康德拉多维奇的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愠意说。

    “唉,老兄,亏你还 是个上年纪的人,你想保持着清白的名声去战胜德国人吗!……你有没有去上工?”

    “还 有什么工作?矿井都炸掉了!”

    “唔,那你没有到工作的地方去报到?”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井长同志……”康德拉多维奇甚至惶惑起来,因为瓦尔柯所说的,跟他康德拉多维奇打算在德国人统治下生活的计划是背道而驰的。

    “那就是说,你没有去。可是你得去,”瓦尔柯镇静地说。

    “工作可以有各种不同的方式。对我们重要的是保存自己人。”

    瓦尔柯这一夜就留在这个寡妇家里,但是第二夜他又换了住处。他的新住处只有瓦尔柯无限信任的康德拉多维奇一个人知道。

    瓦尔柯靠着康德拉多维奇和刘勃卡,还 有刘勃卡推荐给他的谢尔格和伊凡卓娃姊妹的帮助,花了几天的工夫探听出德国人在城里着手进行的工作,还 跟留在城里的某几个党员以及他熟悉的非党人士建立起联系。但是他仍然不能发现舒尔迦或者别的留下来做地下工作的人。他觉得,能使他和州里的地下组织建立联系的唯一线索是刘勃卡。但是根据刘勃卡的性*格和她的举动看来,瓦尔柯猜测她大概是个侦察员。时机不成熟,她决不会向他露出一点口风。他决定单独行动,希望所有通往一个终点的道路迟早能够汇合起来。于是他派刘勃卡去找奥列格,现在奥列格对他能有用处了。

    “我可——可以亲自去见见安德烈叔叔吗?”奥列格问,竭力不露出他的激动。

    “不,亲自去看他不行。”刘勃卡带着神秘的微笑说,“说实在的,我们的问题是恋爱问题啊……妮诺奇卡,过来,认识一下这个年轻人!”

    奥列格和妮娜尴尬地互相握了手,两人都有些窘。

    “不要紧,你们彼此很快就会搞熟。”刘勃卡说,“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你们挽着手到什么地方去溜达溜达,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们打算怎样生活……希望你们玩得快活!”她说完之后,把充满狡猾神情的眼睛闪了一闪,鲜艳的连衣裙一飘,就轻盈地走出了柴房。

    他们面对面站着:奥列格是慌张而窘迫,妮娜的脸上带着挑战的神气。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她有点勉强地、但是平静地说,“我们还 是出去走走吧,你最好挽住我的胳臂……”

    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柯里亚舅舅,看见外甥挽着这个陌生姑娘从院子里走出去,他的一向沉着的脸上不禁露出极度的惊讶。

    奥列格和妮娜都还 非常年轻和缺乏经验,他们久久都无法摆脱忸怩不安的感觉。他们每次互相触碰一下就会窘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觉得,相互挽着的胳臂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

    根据昨天大伙谈妥的计划,奥列格应当去侦察公园通公园街的那一面,所以他带妮娜顺着这条路线走。公园街上和公园附近的每一幢房子里几乎都住着德国人。但是他们一出门,妮娜马上就谈起正经事来。她说话的声音是轻轻的,仿佛是在说什么知心话:

    “你不能去见安德烈叔叔,你可以跟我保持联系……你别因为这个生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安德烈叔叔希望知道,你们里面有没有这样的青年,他能探听出我们的人有哪些被关在德国人的监狱里……”

    “有一个青年,非常机灵大胆,他已经着手干了。”奥列格赶紧说。

    “安德烈叔叔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管是关于自己人的还 是关于德国人的。”

    奥列格把谢辽萨告诉他的关于被福明出卖给德国人的那个地下工作者的话、沃洛佳夜里通知他的事、以及万尼亚说的地下工作者正在寻找瓦尔柯等等的话,都告诉了她。他还 立刻把若拉的地址给了妮娜。

    “安德烈叔叔可以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他。而且他也认识若拉!这样,若拉就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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