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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于絮尔·弥罗埃最新章节!

    钟上正好敲九点,神甫走出嵌在大门中间的小门,奔到医生家的铁门口使劲打铃。他这儿刚由蒂安纳德送出,那儿就由蒲奚伐女人迎进;老奶妈说:“神甫,你来得这么晚!”对门的老佣人却说:“太太正在伤心,干吗你老早就走了?”

    神甫看见一大堆人挤在医生那间棕绿两色的客厅里;因为第奥尼斯路过玛尚家,已经把老叔的话述了一遍,让几位承继人放心了。

    那时,于絮尔走到牌桌旁边坐下,说道:“在一般不懂音乐的人面前,我永远弹不好琴的。”

    这声叫喊,也在牌桌上引起回声。篷葛朗,纳摩的医生和米诺莱老人正在那里受罪,因为克莱弥埃要讨好舅舅,厚着脸自动和他们凑成一局韦斯脱。于絮尔离开了钢琴。医生也站起来好像是招呼神甫,其实是借此散局。那些承继人在老叔面前把于絮尔的才艺天花乱坠的恭维了一阵,告辞了。

    车行老板接口说:“他们觉得砰砰訇訇的响声好玩,那的确还是关在家里的好。”

    老太太道:“以他的年纪,真是了不起;他把上巴黎去替我孩子料理事情说得那么轻松,好像只有二十五岁。不错,他的确见过上流人物。”

    纳摩的医生接口道:“那倒不一定。萨维尼昂天性还是好的,所以会坐牢;坏蛋是从来不会入狱的。”

    米诺莱老人道:“我觉得虚假的奉承总是俗气的。为什么呢?”

    神甫道:“富于内心生活的人,感情只能在友好的环境中宣泄。教士在恶魔面前不能祝福,栗树在太肥沃的土地上不能生长;同样,有性灵的音乐家遇到外行会精神不振。在艺术方面,我们的心灵是以周围的心灵作环境的,我们给它们的生命力,是和从它们那儿汲取的生命力相等的。人的感情逃不出这个定理,我们的两句成语也是从这个定理来的,一句是:遇到狼,跟着嗥;一句是:物以类聚。但只有天性温柔而敏感的人,才会像你那样的感到痛苦。”

    神甫说:“真诚的情意本身就不俗。”

    神甫又坐了半小时左右,说了许多米诺莱医生的好话。米诺莱医生有心讨老太太喜欢,居然成功了。

    神甫先走进小客堂,说道:“子爵夫人,米诺莱医生不愿你劳驾上他家去……”

    玛尚道:“我看那是老叔有心不要我们再去;他对小丫头一边指着那本绿面子的书,一边还眨眼睛呢。”

    玛尚太太道:“我才不花了钱,让我的小阿丽纳在家里敲得震天价响呢。”

    法官说:“她儿子太不懂事了,没有监护人,独自住在巴黎是不行的。前一晌听见有人向这里的公证人打听老太太的田庄,我就猜到他要送母亲的命了。”

    正在关铁门的时候,医生叫了声:“朋友们,再见了。”

    所以,玛尚夫妇,克莱弥埃夫妇,车行老板和但羡来,纳摩的医生和篷葛朗,在医生家凑成了一个热闹而少有的集会。夏伯龙神甫走进客堂,听见钢琴声。于絮尔正在结束贝多芬的《F调交响乐》[104]孩子自从被干爹提醒之后,心里也讨厌那些承继人:虽是天真,无邪,她也卖弄小手段,有心挑这阕气势雄壮,要经过研究才能了解的音乐,教那般女太太们扫兴。越是美妙的音乐,无知的人越不会欣赏。客厅门一开,一露出夏伯龙神甫那张年高德劭的脸,承继人们便赶紧站起身子,如逢大赦般的嚷着:“啊!神甫来了!”

    四位朋友站起来,一同出去了;于絮尔跟到铁门口,看着干爹和神甫敲对面的门。蒂安纳德把他们让了进去,于絮尔却坐在屋子外面的一根界石上,叫蒲奚伐女人陪着。

    只因为老太太听得呆住了,神甫才能把话说完。

    医生道:“所以普通女子的痛苦,对我的小于絮尔可能致命。我离开世界以后,希望你们在她和世俗之间筑起一道墙垣,保护这朵像加多尔[105] 诗中说的空谷幽花……”

    医生接着说:“太太,我是上一个朝代的,不会不知道怎样对待像你这种身份的人物;据神甫说,我还能对太太帮点儿忙,那我真是太高兴了。”

    包当丢埃太太虽然接受了神甫的劝告,还是放不下面子;神甫走了以后,甚至想去找纳摩的公证人了;现在看见米诺莱这样体贴,亲自上门,她觉得出乎意外,站起来指着一张椅子,说道:

    出了屋子几步路,克莱弥埃太太就对玛尚太太说:“嘿!这就是花那么多钱学来的!”

    克莱弥埃道:“她说那是贝多方作的,算是个大音乐家,很有名气的。”

    克莱弥埃太太道:“篷葛朗先生打牌的兴致真好,亏他受得了那些咒命曲(奏鸣曲)。”

    他说:“我相信于絮尔心里有人,这桩爱情将来只会给她痛苦和烦恼;她念头古古怪怪的(一般公证人都用这种字眼来形容多愁善感),一时还嫁不出去呢。因此你们不用多心:尽管对她献点儿小殷勤,好好的侍候你们老叔;他精明透顶,一百个古鄙还斗不过他哩。”公证人这么说着,不知道古鄙这个词儿原是从拉丁文的费北(狐狸)化出来的。

    他向老太太伸出手去,老太太也伸出手来;他拿着恭恭敬敬吻了一下,深深的行着礼,出去了;接着又回进屋子对教士说:

    于絮尔在桌子底下把老人的手按了一按。

    于絮尔又焦急又好奇的对神甫瞧了一眼,问:“你可是在包当丢埃太太家吃晚饭的?”

    于是神甫接着说:“太太,你瞧,医生对府上的事非常热心。”

    “还是第一流的呢,太太;今日之下,不少贵族院的穷议员,要能娶到他那个有一百万陪嫁的干女儿才高兴咧。啊,倘若萨维尼昂有意思的话,照眼前的时世,恐怕在令郎出了那件事以后,最大的困难还不在你们这方面。”

    “诸位,咱们歇了罢,”米诺莱老人大声说,“只要能够使一个可怜的母亲止住眼泪,就该趁早把她止住。”

    “神甫,可不可以请你向车行定个座儿,我明儿早上就走。”

    “是的,可怜的太太伤心得很,说不定今天晚上会来拜访你,米诺莱先生。”

    “既然她心里难受,有事找我,应该由我去看她。咱们把这最后一局快些结束罢。”

    “子爵夫人,这一点,我们慢慢再谈;让我先把令郎带回来,如果太太允许我代庖的话。”

    “好吧,医生。”老太太点点头,同时望着神甫,意思是说:“你的话不错,他果然是个上流人物。”

    “奉承得有点俗气了。”纳摩的医生批评了一句。

    “太太,你再想想罢;但愿上帝保佑,使令郎从今以后的行为能博得那老人的青眼!”

    “太太,一七七五年,在玛兰尔勃先生和特·蒲风伯爵府上,我很荣幸,跟鼎鼎大名的包当丢埃上将会过面;蒲风伯爵问他一些旅途的奇闻异事。太太的尊夫,包当丢埃先生,说不定那回也在座。当时法国海军正烜赫一世,把英国海军顶住了;在那些战役中,包当丢埃舰长也有英勇的表现。一七八三、八四两年,大家多么兴奋的等着圣·洛克的消息!我差点儿被派去当军医。令先叔祖甘尔迦罗埃上将那时还在,正坐着贝尔·波尔号指挥那有名的海战。”

    “啊!要是他知道他的外侄曾孙坐牢的话!”

    “哼,在纳摩才不会出名呢,”克莱弥埃太太回答,“怪不得他叫作什么白多疯。”

    “先生,请坐,”她神气非常威严,“神甫大概告诉过你了,子爵关在牢里,为了些年轻人的债务,数目是十万法郎……倘若你能借给他,我可以把鲍第埃田庄作抵押。”

    “先生,我们一定很感激你,”包当丢埃太太这句话,显而易见说得很勉强,“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上巴黎去替一个糊涂虫料理他的荒唐事儿……”

    “你相信他下得了手吗?”于絮尔说着,恶狠狠的向篷葛朗瞪了一眼;篷葛朗私忖道:“唉,可怜她真的爱着他。”

    “令郎再过两天就出来啦。”米诺莱老人说着,站起身子。

    “亲爱的神甫,你这话可是没见识了。”

    “于絮尔,那几位太太着实奉承你呢。”篷葛朗微笑着说。

    包当丢埃太太道:“神甫,要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跟我这么说……”

    “你就跟他绝交了,”夏伯龙神甫笑着说,“希望令郎会告诉你,现在巴黎人是怎么结亲的。你得替萨维尼昂的幸福着想;已经耽误了他的前程,可别再阻止他成家立业。”

    “想不到你会跟我说这种话!”

    “除了我,还有谁跟你说呢?”神甫说完,站起来急急忙忙告辞了。

    他出去看见于絮尔和她的干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软心的医生被干女儿缠不过了,只能让步:她想出种种理由要跟着上巴黎去。老人招呼神甫叫他过来,央他当夜就去包定班车的前厢,倘若办事处还没关门的话。

    第二天傍晚六点半,老人和小姑娘到了巴黎,他当夜就去找公证人商量。那时大局正在动荡。头天晚上,篷葛朗谈话之间和医生说过好几遍,只要报界和宫廷的争执不得解决,除非疯子才会手头留着公债。米诺莱的公证人,认为篷葛朗这种间接的劝告很有道理。米诺莱便把行市都在高峰上的工业股票和公债,统统变了现款,存入银行。公证人劝他把于絮尔名下的证券同时抛出,那是姚第的遗赠,而老人为了孩子的利益也做了投资的。公证人答应托一个极精明的经纪人出面,跟萨维尼昂的债主谈判;但要事情成功,萨维尼昂必须耐着性子在牢里多待几天。

    公证人对医生说:“这种事不能性急,否则至少吃亏一个八五折;并且你的现款也要等七八天才能拿到。”

    于絮尔听说萨维尼昂还得在牢里住一星期,便要求干爹至少让她去探望一次,被老人拒绝了。他们住着小田园街上的一个旅馆,包着几间清静的客房。米诺莱知道干女儿奉教虔诚,只吩咐她不要在他上街办事的时间独自出门。老人带着于絮尔游览巴黎,逛大街,看橱窗,参观铺子里的陈设;但没有一样她看了喜欢或是感兴趣的。

    “那么你要什么呢?”老人问她。

    “要看看圣·贝拉奚。”她很固执的回答。

    于是米诺莱雇了一辆车,带她到钥匙街,叫车子停在那所由修道院改成的监狱外边,正对着它丑恶不堪的门面。灰暗的高墙,所有的窗上都装着铁栅,小小的门洞要低着头才能进去(这也是个可怕的教训!)。区域本身就是一个贫民窟,四面都是冷落的街道,一大幢阴森森的屋子高耸其间,可以说是苦海中的苦海。于絮尔看到这些凄惨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掉了几滴眼泪。

    她说:“怎么,年轻人欠了债就得关在牢里?怎么债主比王上势力还要大?那么他是在这里了!”她挨着窗子瞧着,问:“在哪儿呢,干爹?”

    老人道:“于絮尔,你叫我跟着你胡闹了。这样怎么能把他忘掉呢?”

    她回答:“即使我对他不存希望,难道连关心他也不允许吗?我可以爱着他,永远不嫁人。”

    老人嚷道:“啊!你偏偏有这么多理由解释你没理由的事。那只能怪我自己,不该把你带来的。”

    三天以后,债权人的收据,文书,和一切开释萨维尼昂的证件,都给老人拿到了。这笔债务的清算,连代理人的报酬在内,一共花了八万法郎。医生还剩八十万现款,听着公证人的劝告,买了国库存单,免得损失利息。另外他替萨维尼昂留着两万法郎现钞。星期六下午二时,医生亲自去把子爵接出来;子爵已经由母亲来信通知,便很热烈的向医生道谢。

    米诺莱说:“你应该赶快回去见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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