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语文零拾最新章节!

    ——序王力《中国现代语法》(商务印书馆)

    现在所谓“语法”或“文法”,都是西文“葛朗玛”的译语;这是个外来的意念。我国从前只讲“词”,“词例”,又有所谓“实字”和“虚字”。词就是虚字,又称“助字”;词例是虚字的用法。虚实字的分别,主要的还是教人辨别虚字;虚字一方面是语句的结构成分,一方面是表示情貌、语气、关系的成分。就写作说,会用虚字,文字便算“通”,便算“文从字顺”了。就诵读说,了解虚字的用例,便容易了解文字的意义。这种讲法虽只着眼在写的语言——文字——上,虽只着眼在实际应用上,也可以属于“语法”的范围,不过不成系统罢了。——系统的“语法”的意念是外来的。中国的系统的语法,从《马氏文通》创始。这部书无疑的是划时代的著作。著者马建忠借镜拉丁文的间架建筑起我国的语法来,他引用来分析的例子是从“先秦”至韩愈的文字——写的语言。那间架究竟是外来的,而汉语又和印欧语相差那么远,马氏虽然谨严,总免不了曲为比附的地方。两种文化接触之初,这种曲为比附的地方大概是免不了的;人文科学更其如此,往往必需经过一个比附的时期,新的正确的系统才能成立。马氏以后,著中国语法的人都承用他的系统,有时更取英国语法参照;虽然详略不同,取例或到唐以来的文字,但没有什么根本的变化。直到新文学运动时代,语法或国语文法的著作,大体上还跟着马氏走。

    不过有一些学者也渐渐看出马氏的路子有些地方走不通了;如陈承泽先生在《国文法草创》里指出他“不能脱模仿之窠臼”(八面),金兆梓先生在《国文法之研究》里指出他“不明中西文字习惯上的区别”(《自序》一面),杨遇夫先生(树达)在《马氏文通刊误》里指出他“强以外国文法律中文”(《自序》二面),都是的。至于杨先生论“名词代名词下‘之’‘的’之词性”,以为“助词说尤为近真”(《词诠附录》一),及以“所”字为被动助动词(所字之研究,见《马氏文通刊误》卷二),黎劭西先生(锦熙)论“词类要把句法做分业的根据”(《新著国语文法》订正本七面),及以直接作述语的静词属于同动词(同上一六二面)等,更已开了独立研究的风气。“脱模仿之窠臼”,自然可以脱离,苦的是不知道。这得一步步研究才成。英国语法出于拉丁语法,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它的窠臼呢。

    十年来我国语法的研究却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们第一该提出的是本书著者王了一先生(力)。他在《清华学报》上发表了《中国文法初探》和《中国文法里的系词》两篇论文(并已由商务印书馆合印成书);根据他看到的中国语的特征,提供了许多新的意念,奠定了新的语法学的基础。他又根据他的新看法写《中国现代语法讲义》,二十八年由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印给学生用。本书就用那讲义做底子,重新编排并增补而成。讲义是二十六年秋天在长沙动笔的。全书写定整整经过五个年头。二十七年陆志韦先生主编的《国语单音词汇》的《序论》跟样张等,合为一册,由燕京大学印出。《序论》里建议词类的一种新分法,创改的地方很多,差不多是一种新的语法系统的样子。陆先生特别着重所谓“助名词”——旧称“量词”,本书叫做“称数法”,——认为“汉缅语”的特征,向来只将这种词附在名词里,他却将它和“代名词”、“数名词”同列在“指代词”一类里。这种词的作用和性质这才显明。到了今年,又有吕叔湘先生的《中国文法要略》上册出版(商务)。

    这部书也建立了一个新的语法系统。但这部语法是给中学国文教师参考用的,侧重在分析应用的文言;那些只有历史的或理论的兴趣的部分,多略去不谈。本书是《中国现代语法》作者的立场和陆先生、吕先生不一样;著者王先生在他那两篇论文(还有三十五年在《当代评论》上发表的《中国语法学的新途径》一篇短文)的基础上建筑起新的家屋。他的规模大,而且是整个儿的,书中也采取陆志韦先生的意见,将代词和称数法列为一章,称数法最为复杂纷歧,本书却已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其中分析“一”和“一个”两个词的意义和用法最精细;这两个词老在我们的口头和笔下,没想到竟有那么多的辨别,读了使人惊叹。

    本书所谓现代语,以《红楼梦》为标准,而辅以《儿女英雄传》。这两部小说所用的纯粹北平话。虽然前者离现在已经二百多年,后者也有六七十年,可是现代北平语法还跟这两部书差不多,只是词汇变换得厉害罢了。这两部书是写的语言,同时也差不多是说的语言。从这种语言下手,可以看得确切些:第一,时代确定,就没有种种历史的葛藤。《马氏文通》取例,虽然以韩文为断,但并不能减少这种葛藤。因为唐以后的古文变化少,变化多的是先秦至唐这一大段儿。国语文法若不断代取例,也免不了这种葛藤,如“我每”“我们”之类。近年来丁声树先生、吕叔湘先生对于一些词的古代用例颇多新的贡献(分见中央研究院《史语所集刊》及华西大学《文化研究所集刊》),足以分解从前文法语法书的一些葛藤;但是没有分解的恐怕还多着呢。第二,地域确定,就不必顾到方言上的差异。

    北平语一向是官话,影响最广大,现在又是我国法定标准话,用来代表中国现代语,原是极恰当的。第三,材料确定,就不必顾到口头的变化。原来笔下的说的语言和口头的说的语言并非一种情形;前者较有规则,后者变化较多。小说和戏剧的对话有时也如此的记录这种口头的变化,不过只偶一为之。说话时有人,有我,有境,又有腔调,表情,姿态等可以参照,自然不妨多些变化。研究这种变化,该另立“话法”一科;语法若顾到这些,便太琐碎了。本书取材限于两部小说,自然不会牵涉到这些。——范围既经确定,语言的作用和意义便可以更亲切的看到。王先生用这种语言着手建立他的新系统,是聪明抉择。而对于这时代的人,现代语法也将比一般的语法引起更多的兴趣。

    本书也参考外国学者的理论,特别是叶斯泊生及柏龙菲尔特。这两位都是语言学家,对于语法都有创见。而前者贡献更大;他的《英国语法》和《语法哲学》都是革命的巨著。本书采取了他的“词品”的意念。词品的意念应用于着重词序的中国语,可以帮助说明词、仂词、“谓语形式”、“句子形式”等的作用,并且帮助确定“词类”的意念。书中又采取了柏龙菲尔特的“替代法”的理论(原见《语言》一书中),特别给代词加了重量。代词在语言里作用确很广大,从前中外的文法语法书都不曾给它适当的地位,原应该调整;而中国语法的替代法更见特征,更该详论。书中没有关系代词一目,是大胆的改革。关系代词本是曲为比附,不过比附得相当巧妙,所以维持了五六十年。本书将从前认为关系代词的“的”字归入“记号”,在那“的”字上面的部分归入“谓语形式”或“句子形式”,这才是“国文风味”呢。

    书中《语法成分》一章里有“记号”一目。从前认为关系代词的“的”字、名词代词和静词下面的“的”字;还有文言里遗留下来的“所”字,从前也认为关系代词,杨遇夫先生定为被动助动词——这些都在这一目里。这是个新意义,新名字。我们让印欧语法系统支配惯了,不易脱离它的窠臼,乍一接触这新意念,好像没个安放处,有巧立名目之感。继而细想,如所谓关系代词的“的”字和“所”字,实在似是而非——以“所”字为被动助动词,也难贯通所有的用例;名词下面的“的”字像介词,代词下面的像领格又像语尾,静词下面的像语尾,可又都不是的。

    本书新立“记号”一目收容这些,也是无办法的办法,至少有消极的用处。——再仔细想,这一目实在足以表现中国语的特征,决不止于消极的用处。像上面举出的那些“的”字,和“所”字,并无一点实质的意义,只是形式;这些字的作用是做语句的各种结构成分。这些字本来是所谓虚字;虚字原只有语法的意义,并无实质的意义可言。但一般的语法学家让“关系代词”、“助动词”、“介词”、“领格”、“语尾”等意念迷惑住了,不甘心认这些字为形式,至少不甘心认为独立的形式,便或多或少的比附起来;更有想从字源上说明这些字的演变的。这样反将中国语的特征埋没了,倒不如传统的讲法好了。

    本书没有介词和连词,只有“联结词”;这是一个语法成分。印欧语里有介词一类,为的介词下面必是受格,而在受格的词多有形态的变化。中国语可以说是没有形态的变化的,情形自然不同。像“在家里坐着”的“在”字,“为他忙”或“为了他忙”的“为”字,只是动词;不过“在家里”,“为他”或“为了他”这几个谓语形式是限制“次品”的“坐着”与“忙”的“末品”罢了。联结词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